“你已經拿著我的手指戳了快十分鍾了。”伊咖爾沉默了一小會後,忽然開口道:“能放開我的手指嗎?你拿好鎖就可以了。”


    “呃……”希牙有些尷尬的鬆開伊咖爾的食指,將掛在門上的鎖擺穩了:“你看得到鎖在哪嗎?”


    伊咖爾準確的找到了鎖眼的位置,將食指上鋒利的指甲戳了進去:“我不看也能找得到,你拿著我的手用了很久,在鎖上麵。”


    希牙覺得很丟臉,幹脆閉嘴不說話。


    “你手上的土還沾到我手上了,你是去玩和泥巴了嗎?”伊咖爾眼神略帶鄙夷的看著髒兮兮的。


    他為自己正名:“看守的人喜歡吃烤肉,我去抓了點……猛獸。”他覺得把今天的戰績如實說出來也挺丟臉的。


    希牙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哢嚓’ 一聲。


    鎖開了。


    他將掛在牢門上的鎖拿下來,牢房中的人便推門走了出來。


    希牙垂頭看著地麵,實在是太丟臉了。


    伊咖爾走到自然精靈身邊,說了句:“你在這裏先等一下。”


    隨後轉過身去,將附近的幾間關押著犯人的牢房門也打開。


    自然精靈很聽話的站在原地,疑惑的看著伊咖爾一一進出了那些牢房,隨後……精靈靈敏的鼻子嗅到了空氣中傳來的血腥味道。


    希牙的臉色變了變,伊咖爾很快的回到了他身邊,不待他說些什麽便開口了:“目擊者,不能留。”


    “我…走吧。”希牙暗地裏吸了一口氣,默念了幾次這些也不過是些連文字描寫都沒有的角色,不過是書裏的角色。


    希牙扭臉走在前方,伊咖爾悠閑的跟在後麵,如同是散步一樣。


    快到出口時,希牙方要對伊咖爾說話讓他假裝劫持自己時,身後的暗精靈便率先衝到前方。


    陰暗通道中的希牙看不見前方的狀況,而空氣中的血腥味又濃鬱了幾分。


    即便對自己催眠那些隻是書中的人物,希牙還是克製不住的打了個顫,就連腿也邁不開了……


    “不要磨磨蹭蹭的。”伊咖爾再次回到希牙的身邊,“那兩個守衛也不能留,聖域出去的路我不知道,由你來領路。”


    希牙停止了內心的掙紮,忽然愣住了……暗精靈的特征太過明顯,他不能就這樣把伊咖爾領出去。


    還有什麽出去的路是可以走的…


    身為這個世界的構造者,希牙很快便想到了一處,那是在書中提到的溫蒂愛莎帶著男主偷渡入聖域時走的暗道,暗道裏存在著一些機關,但如何通過那裏,他也都記得比較清楚。


    希牙點點頭,剛要繼續向前走,旁邊的伊咖爾似乎已經不耐煩了,一把將他拽住便往外走。


    負責開門的芝麻在希牙到時已經倒在血泊之中了,伊咖爾站在旁邊催促著希牙將門打開。


    自然精靈握住控製金屬門的圓盤開始轉動,金屬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伊咖爾便躥了出去將門外的守衛也擊倒在地,然後又回到地牢的通道中將模樣有些呆愣的自然精靈給拖了出去。


    “現在你可以繼續帶路了。”伊咖爾甩了甩指尖沾著的暗紅色液體,抬眼瞅著希牙。


    銀發的少年點點頭,一手下意識的握住挎包的背帶,轉過身轉入旁邊的灌木叢,小聲的衝伊咖爾招呼道:“跟我來。”


    他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將伊咖爾帶到了暗道的入口附近,黑發的暗精靈靠在樹邊看著那隻自然精靈蹲在地上左摸摸右摸摸,最後掀開一塊草皮。


    “就是這裏了!!”欣喜的精靈一手握住鐵板上的拉環,用力往上提,費了老大的勁將門給打開了,隨後回頭衝著伊咖爾道:“快過來……先別著急下去!”


    希牙一把拽住俯身便要往下跳的伊咖爾。


    自然精靈摘下左手小指上的一枚雕琢複古花紋的戒指遞給了對方:“這裏曾經是供聖域子民在危險時逃離向外界的通道,但是如果暗界的人闖進去便會觸動一些特殊的機關。”


    “精靈之戒。”伊咖爾接過那枚小小的戒指:“你要把這個送給我嗎?”


    希牙的臉色一暗:“想都不要想,暫時借你用用,帶上這個你不會觸發通道中的特殊機關。”


    他可沒有打算把戒指送出去的打算,精靈之戒可以算得上是自然精靈的第二個心髒。


    這個設定是他給的。


    精靈之間的情侶通常會交換戒指,如若對方受到致命傷害,戒指便會作為媒介將原主人的生命力傳輸給帶著戒指的人,賦予其重生。


    伊咖爾看著希牙一臉緊張的神色,聳聳肩膀,歎了一聲:“真可惜。”


    如同所有書中描寫的神奇戒指一般,它們戴在任何人的手上都會像專為其定製一般的適合。


    伊咖爾將戒指套到手上後便縱身躍下了漆黑黑的地道,希牙隨即跟著蹦了下去。


    身為暗界的子民,伊咖爾可以很快的適應黑暗的環境,他可以清除的看到地道中的任何一處細節,奈何希牙到了這裏就變成了一個睜眼瞎。


    他看著希牙到牆邊不停的摸啊摸啊,最後摁下了一塊突起的磚塊,兩邊牆上的火把便在同一時間燃燒了起來。


    “聖域的人都有夜盲症嗎?”伊咖爾好奇的問道。


    希牙轉過頭來,望著他道:“是你的視力在黑暗裏太好了,再等等。”


    自然精靈拿起身上的弩,並從挎包中摸出繩子來綁在箭尾上。


    他對著頭頂上方將箭發射出,利器紮進厚實的鐵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希牙拽著繩子將鐵板重新拖合上,蓋住地道的入口。


    “可以了,我們走吧。”希牙拔下那支箭,轉過身朝伊咖爾道,“小心點,雖然特殊機關沒有被觸發,但還有有些機關會發起,你跟著我的腳步走。”


    伊咖爾表示無所謂,前方的自然精靈像隻兔子一樣的蹦蹦跳跳,糾結著下一步要踩哪個格子。


    地道並沒有什麽特別長又驚險的路程,它畢竟是為了方便子民逃竄而建設的,萬一讓一大波平民的屍體堵塞通道的話也就沒有它存在的必要了。


    將伊咖爾帶出聖域管轄範圍時天色已是黑的不要不要的,希牙灰頭土臉的向上爬著,最後還是在伊咖爾的協助下才扒到了地麵上。


    暗精靈疑惑的看著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的希牙,“你到底是怎麽被允許上戰場的?”


    希牙現在不想多說話,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搶……媳婦。”


    這話聽著不大對,好像搶回來的不是媳婦……暗精靈與自然精靈的臉色同時變的有些怪怪的。


    髒兮兮的精靈又連忙補充:“溫蒂愛莎,搶她。”


    伊咖爾點頭表示已經了解原因。


    希牙歇息夠了便站起身來,衝著伊咖爾伸出沾滿灰土的小手:“戒指還給我,然後把我打成重傷,你可以走了。”


    伊咖爾抬頭望天,用餘光掃著希牙,聲音平平的道:“錯了。”


    “什麽?”希牙疑惑的反問。


    “我覺得一個人走有些無聊,戒指也不打算還給你,也就沒必要把你打成重傷了。”伊咖爾脫離身後依附而靠的樹杆,站直身走到希牙麵前。


    膽小的自然精靈下意識的向後退去,一邊搖頭著道:“不行不行,我們之前說好了按照我說的計劃做的。”


    “我並沒有說好呢。”伊咖爾忽然閃身到希牙身後,抬起一個手刀落下:“看來打傷還是有必要的。”


    後頸一陣短促的劇痛,緊接著希牙連在心裏咒罵的時間都沒有便陷入昏厥之中了。


    這個無理取鬧的世界,這個不好好按照劇情走的男主角!


    不愧是暗界的總指揮,下手都這麽沒輕沒重,在希牙還沒有完全蘇醒時,後頸的疼痛感便已經銜接上大腦。


    大腦不清醒的自然精靈完全不懷疑這一手刀如果是落在普通平民的後頸上,那絕對是砍掉頭的節奏。


    “唔……嘶——”軟榻之中的自然精靈睜開眼後掙紮著想要坐起身來,但脖子上的不適感讓他又重新摔了回去。


    還好床很軟,軟的就算狠狠的墜落下去也不會有任何負重感。


    他的脖子真的沒問題嗎?


    希牙抬手想要摸摸自己的後頸,卻忽然發現他現在隻裹著一層薄薄的被褥,之前身上的灰塵也都已經被清理幹淨。


    自然精靈顧不得脖頸的不適感連滾帶爬的下地,而當他看見自己原先那套衣服與擱置在衣物上的挎包時才算是鬆了半口氣,剩下的另外半口氣是在檢查挎包後發現並沒有被外人打開的痕跡後又徹底鬆懈的。


    隻不過弓弩不見了……


    “我聽說過有人喜歡不穿衣服。”介於青年與少年之間的慵懶聲音響起驚嚇到正抱著挎包在床邊發呆的自然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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