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真真一見有人來,終於有點正常人類的羞恥感了,腳下一滯,就被朱仲謙老鷹抓小雞一樣逮在了懷裏。


    朱仲謙恨鐵不成鋼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瓜。


    他生氣的原因有兩點:


    調戲他的時間、地點都不對,他很不開心。


    最重要的是,汪真真這個口無遮攔的家夥,這些年是不是跟其他男人也是這麽隨意調笑的?把男人撩撥得心癢癢上下雞凍,她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朱仲謙氣不打一處來,汪真真捂著腦袋嗷嗷慘叫。


    她委屈:“開個玩笑還不行嗎?”


    朱仲謙頓時橫眉豎目:“這種玩笑能隨便跟男人開嗎?說,你還跟誰這樣說過?”


    汪真真一臉莫名其妙:“沒有誰啊,就你啊,我們那麽熟……喂喂,你這什麽眼神啊?你瞪我!你居然敢瞪我!信不信我把你瞪懷孕了?”


    “你再給我開黃腔試試?!”朱仲謙吹胡子瞪眼的。


    汪真真嗤之以鼻:“切,我說豬哥哥,省省吧,還跟我裝純真騷年,我也就是過過嘴癮,哪像你們這些男的……你說你,脫離處男隊伍多年了吧?”


    她突然來了興趣:“哎,豬頭,我說,這些年你談了幾個女朋友啊?”


    朱仲謙幽幽看著她不說話,反問:“你談過幾個男朋友?”


    汪真真掰著十根手指頭一臉認真的表情,朱仲謙沒好氣,“十根指頭用的過來嗎?”


    “不行,得用上腳趾。”


    “哎喲。”汪真真的腦門上又被彈了個大包。


    她終於怒了:“豬頭你老實說,你去美國根本沒有念斯坦福對不對你一定去美國□□拳了!你現在打人好痛你知不知道?”


    朱仲謙一聽,心想自己確實是出手重了,有點後悔,板著臉拽過汪真真的雞脖子在她腦門上細看:“傷哪了我看看。”


    汪真真一見朱仲謙臉色和緩下來了,心裏又是叉腰大笑。


    豬頭啊豬頭,姐姐看穿你了,就算你現在是酷拽狂霸帥的總裁了,依然還是紙老虎一枚。


    她用嘴吹了吹額頭上的頭發:“額頭痛,肯定被你彈破皮了。”


    她用眼斜他:“這麽吹彈可破的少女皮膚你也下得去手?”


    “少廢話,上去開始跑,我早上有個重要的會不能遲到。”朱仲謙及時阻止汪真真的得寸進尺,他太了解她了,隻要讓她站在道德製高點上,她就能跟個麻雀一樣開始在你耳邊吵,吵得你頭疼,直到繳械投降滿足她一切無理要求。


    朱仲謙這麽想的時候,汪真真也在察言觀色,她知道剛才惹毛老同桌了,他凶起來還是怪嚇人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識時務者為俊傑,低姿態是一定要擺一下的,畢竟現在是她有求於人。


    她知道自己這個老同桌還是很好溝通的,當年隻要她一撒潑打滾耍無賴,豬頭嫌吵,必定全都聽她的,哪一回不是一一照辦?這一招屢試不爽,她用的也得心應手。


    她嘟著紅唇一臉單純天真無辜:“豬頭你別生氣嘛,我開玩笑的,不摸就不摸嘛。我是畫畫的,人體藝術工作者你知道嗎?一生都在苦苦追求完美人體線條你知道嗎?”


    她撲閃著大眼睛,繞著他轉圈,流著口水把他上下看了遍:“小豬豬,我真是愛死你現在的線條了。”


    真是太適合做禽獸小攻了呢!


    她那老色狼的樣子還是讓朱仲謙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坦白說,汪真真這個人的德性,朱仲謙跟她同桌三年,真是太了解不過了。當她嘴巴沾了蜜糖,對你花言巧語巧言令色時,不好意思,話不是白說的,那絕對是要你幫忙。


    包括對他的綽號,也是隨她的心情轉換。心情平靜時叫的是“豬頭”“胖子”,生氣時是“胖墩”“臭豬頭”“蠢豬”“豬八戒”“豬頭三”“大豬頭”,想抄作業想用你的錢買東西吃時就是“小豬豬”“豬哥哥”,總而言之,汪真真的綽號詞匯量,真的很大。


    這會她想摸你,於是你就是“小豬豬”了,朱仲謙自嘲地想。


    但是任誰被誇線條漂亮,心情都不會差,朱仲謙也不例外。


    他用嚴肅臉掩飾心裏的飄然:“胸肌不行。”


    敏感部位怎麽能讓這女神經病亂摸,會摸出事來,無奈地表示:“腹肌隨便。”


    腹肌主人都表示可以隨便了,汪真真哪敢不隨便,她就真的很隨便了。


    “小豬豬,那我就不客氣啦。”


    見andy大叔背對著他們戴著耳塞專心跑步,汪真真心裏點了個讚,跟個急色鬼般饑渴地撩起他的健身背心一頓亂摸,滿足地都快滴下口水了,心想應該把森田研一畫得更壯碩更野獸一點,隨即想到朱仲謙高中時的肥豬樣,汪真真心裏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發自肺腑地決心瘦下來。


    朱仲謙終於忍無可忍:“你摸的時候能不能不要用這種色迷迷的表情,我很害怕。”


    “有嗎?”汪真真裝糊塗,“我這個人很正經的。”


    朱仲謙翻了個白眼。


    汪真真摸爽了,仰著崇拜的臉:“豬頭,我也練出八塊腹肌好不好?”


    “不行。”朱仲謙想都沒想就否絕了她的雄心壯誌,“女人有腹肌不好看,我不喜歡。”


    汪真真想想覺得這句話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清楚哪裏不對,歪著頭想了兩秒,想不出所以然來,也就不想了。


    她乖乖跑步,跑了一會覺得無聊,突然想起件事來,開始跟一旁也在跑步的朱仲謙搭訕。


    “豬頭,那個美國醫生你真的幫我預約了嗎?你有沒有辦法幫我插個隊啊?”她滿臉困擾,“我這樣每回見著喻寒都結巴,他都快要把我當神經病了。”


    “他已經把你當神經病。”朱仲謙一臉無動於衷。


    汪真真噎了一下,從眼裏射出萬把飛刀:“你胡說!喻寒那麽善良的人,他一定隻是認為我太靦腆了!”


    她很生氣,打死都不要承認自己在男神眼裏是腦子有病的。


    朱仲謙依舊酷酷的語氣:“那你下次碰到他,看看他是不是一直跟你保持兩步以上的距離。”


    “我要說錯的話。”他嘴邊漾起嘲諷的笑,“我親自飛美國幫你插隊。”


    “哼。”汪真真抬著下巴,像隻高傲的孔雀,“看著吧,你一定會輸的。”


    她撂下這話時,明顯是底氣不足的。


    “那要是你輸了呢?”身旁響起朱仲謙涼涼的聲音。


    汪真真愣了一下,一發狠,冷不丁地撩起寬鬆的t恤露出白花花肚腩,又快速地放下:“我輸的話,肥肉隨便摸!”


    “白癡。”朱仲謙一臉嫌棄地別開了眼睛,戴上耳機,拒絕與她再說話。


    這天上午,因為汪真真為了男神喻寒心急傷神,朱仲謙更加疼愛她了,在慣常的一個小時健身後,窩心地又加了一個項目。


    “什麽?你要我爬樓梯?!你在開玩笑嗎?宏科可是有30層啊!你怎麽可以這樣啊你這個大豬頭大魔頭啊啊啊!!!”


    汪真真從健身房回來還沒歇上一個小時,聞聽噩耗,哭嚎著不肯從沙發上起來,被身材矮小力氣卻很大的秘書科助理fiona給拖走了。


    fiona是專門被朱仲謙派去隨行監督她爬樓的人肉攝像頭。


    因為照朱仲謙對汪真真的了解,沒人在旁邊看著,她的自覺性為0,能躺就絕不坐著,能坐絕不站著,所以朱仲謙一點都不意外,多年再見後的汪真真胖成了肥妹。


    高中那會她可是非常苗條的小姑娘,身輕如燕。


    在汪真真爬樓之前,朱仲謙是這麽對fiona說的:“fiona,你的試用期還沒過吧?”


    fiona懵懵懂懂點頭,她才剛來宏科兩個月,作為名牌大學高材生,她當初可是使勁渾身解數才戰勝其他優秀競爭者,順利進入宏科秘書科,作為新人,對於現在的職位和薪水,小姑娘fiona都很滿意。


    再努力一個月,她就能通過試用期,正式成為宏科一員了。


    她恭敬回答:“是的,老板。”


    “你大學是學校田徑隊的?”


    “是的,我練長跑。”


    “很好。”朱仲謙滿意一笑,“那我交給你一項工作,認真做好了,順利通過試用期,做不好,試用期延長。”


    fiona頓時誠惶誠恐:“是,老板,我會努力做好的。”


    “事情不難。這段時間你受累一些,監督汪小姐爬樓梯,不要讓她找到機會偷懶,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老板親自開口下達的任務,fiona哪敢掉以輕心,鄭重道:“明白 !老板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幫汪小姐減肥。”


    現在全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他們的大老板寧可夜夜加班到晚上十點,也要早上抽出一個半小時來當健身教練,專門為一個胖女減肥。


    神秘的胖女汪小姐因此成了稀有動物,被無數雙眼睛偷偷圍觀著“肥大”的身軀。


    在fiona看來,汪小姐其實也沒有那麽胖,身材勻稱,腰上多了一圈肚腩而已,但老板覺得胖,那麽她就是胖的,她必須要瘦下來,這關乎到她的試用期長短!


    fiona牢頭一樣押解著汪真真開始爬樓了。


    汪真真以為先坐電梯下去再爬上來,但fiona嚴肅的小臉堅定地搖了搖:“不,老板說了,我們先走下去,再爬上來。”


    老板沒說過這話,但fiona覺得,她是個能正確解會老板精神的好下屬,老板是支持這麽幹的,隻是沒說出來而已。


    汪真真看著fiona那張不通人情的臉,想起了高中時那個不苟言笑的女班長,頓時滿臉愁苦:“fiona ,我剛在健身房被虐了一個小時,小命都隻剩下半條了,咱們打個商量,今天先坐回電梯成不?”


    “你看我,腿還在抖。”汪真真把腿抖得跟小馬達似的,企圖通過表演抖腿得到一絲同情。


    fiona的臉繃起了,猶如要上戰場的娘子軍,慷慨激昂麵帶嚴肅,她的耳邊響起了義勇軍進行曲,老板在耳邊一遍遍唱:不要讓她找到機會偷懶。


    她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行,胖子沒有資格和人商量。”


    麵對這樣□□裸的人身攻擊,胖子汪真真很想吐血暈倒以表達抗議,但無奈身體太好,想裝林黛玉也沒有那個身體條件,隻好一路抖著腿下樓,又一路抖著腿準備開始上樓。


    汪真真在一樓好一頓磨蹭,宏科30層樓啊!等她爬上去,還有命嗎?


    fiona看了一眼手表,催促:“真真,我還有一份會議紀要中午前要趕出來,你趕緊的吧。”


    “fiona你工作要緊!”汪真真趕緊順杆爬:“你上去做事吧,我一個人上樓好了,fiona我跟你說,我這個人沒什麽特別的優點,就是自覺性特別高。”


    fiona的腦海再度響起老板朱仲謙說過的話:“她這人最缺的就是自覺性,看著點,別讓她隻動嘴不動腿。”


    fiona鐵麵無私地又搖搖頭:“不行!你會很自覺地用電梯的!走吧。”


    還真被你猜對了,汪真真心裏嘀咕。


    她可不敢得罪這位姑奶奶,皮笑肉不笑地邊爬樓邊問:“fiona你姓包的吧?”


    怎麽臭烘烘的脾氣跟那黑炭頭包青天這麽像哪。


    “你怎麽知道?”fiona詭異地瞥了她一眼:“我叫包文娜。”


    汪真真腳下一個趔趄。


    她心裏哭爹喊娘,媽媽喲,這回踢到鐵板了。


    汪真真真的覺得自己在用一顆想跳樓的心爬樓,她抬著鉛一般重的腳,氣喘如牛,可是她都那麽慘了,fiona依舊麵不改色,用一種“再偷懶我老包虎頭鍘砍死你”的可怕表情盯著她,汪真真隻好蝸牛一樣認命往上爬。


    她扶著牆哼哼唧唧,情不自禁地罵:“f……fu……”


    fiona耳朵尖,“什麽?你說什麽?”


    汪真真艱難地把“fuck”縮了回去,哭著央求:“fiona,我們休息下吧。”


    fiona見她真是苟延殘喘隻剩半口氣了,也就好心一回:“好吧,休息兩分鍾。”


    她話音剛落,汪真真就一屁股坐在了樓梯上。


    fiona自從上班成了久坐族以後,身體的機能也下來了,這會爬到了15層,也覺得有些疲憊,靠在了樓梯上休息。


    “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汪真真叫苦不迭。


    “瘦下來就好了。”fiona出聲安慰,見她一臉怨婦臉,忍不住多嘴為老板伸冤了一句,“老板也是為你好啦。”


    她心裏嘀咕,寧可加班也要給你減肥呢。


    “他?”汪真真不領情,“fiona你不知道,這死胖子就是見不得我舒服,不就高中花了他一點零花錢嗎?現在倒好,一有機會就往死裏打擊報複我,氣死我了。”


    fiona回味了一下這番話,找到了重點:“真真,你說誰是死胖子啊?老板嗎?”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汪真真,往死裏維護自己的帥老板:“你有沒有搞錯啊,老板的身材都可以媲美健美先生了!”


    fiona是個多麽聰慧多麽三八的姑娘啊,她頓了一下,“難道……老板當年很胖?”


    汪真真明顯噎住了,包家的後代,這邏輯思維怎麽就這麽變態地敏捷啊。


    她識相閉嘴,現在沒有人知道朱仲謙當年的肥豬樣,她剛才一不小心漏嘴,這要是被豬頭知道,她不用爬樓了,直接去跳樓吧。


    “那個……”她擠了個心虛的笑,“這是你們老板高中時的綽號,他姓朱嘛。”


    fiona“哦”了一下,也就不再追問。


    汪真真卻陷入深思。


    %%%%%%%%%%%%%%%%%%%%%%%%%%%%%%%%%%%%%%%%%%%%%%%%%%%%%%%%%%%%%%%%%%%%%%%%%%%%%


    小劇場:


    朱仲謙的家,兩個人第一次床震!


    汪真真給打了石膏的朱仲謙補課:這道題目老師說那個……嗯……這個……算了,說下道題吧……


    朱仲謙斜眼:算了,下一題你還是說不出的。你到底聽課了沒有?你是長了豬腦子嗎?


    汪真真怒:靠,長了豬腦子也比你這種長了豬身子的強!


    朱仲謙要起來:我給老師打電話說那天是誰爬牆!!!


    汪真真:豬哥哥!!!!我錯了!


    淚汪汪:你別跟老師說……


    朱仲謙:我要吃橘子……


    汪真真顛顛去拿。


    朱仲謙:明天晚上我想吃老趙家牛肉飯。


    汪真真:好好,我去買。


    十分鍾後,兩個熊孩子開始打撲克。


    朱仲謙:小二。


    汪真真:副瓜!


    朱媽敲門:仲謙,跟同學學習累了,吃點水果好嗎?


    朱仲謙:快,快,把牌收起來。


    汪真真手忙腳亂成了無頭蒼蠅:放哪?放哪?


    朱仲謙:床底下!!快點!


    兩人裝模作樣看書做題,朱媽媽滿足地摸了摸汪真真的頭。


    朱媽:真真,阿姨最乖了,對了,你知道是哪個調皮鬼弄傷我家謙謙身上嗎?


    汪真真撲閃著無辜的大眼睛:阿姨,我也不知道,我那會在看球,沒注意呢。


    朱仲謙斜眼:媽,不是說了是低年級的嗎?我們要學習,你進來都打擾我思路了。


    朱媽:好好,媽媽馬上走,真真你辛苦了,晚上留下來吃飯哦,阿姨讓廚房準備了很多好菜。


    汪真真欣喜:謝謝阿姨……


    朱媽走後。


    朱仲謙:算了你也沒講什麽題,還是別留下吃飯了。


    汪真真撲上來:不!!!豬頭你哪疼,我給你揉揉!


    捶肩做狗腿狀。


    朱仲謙:去床底下把牌撈出來!


    汪真真整個身子趴在床底下撈牌。


    朱仲謙200斤的身體開始在床上上下撲騰,床嘎吱嘎吱震。


    汪真真被夾在床和地板中間,吃了一鼻子灰:臥槽!!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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