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真真含羞帶怯地轉身,平複了一下混亂的呼吸,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呐,你不能笑我的。”


    “保證不笑。”


    汪真真得到保證,磨磨蹭蹭了一會,慢動作拉開了衣服的拉鏈,然後猶如芙蓉出水般脫去礙眼的寬大外套,露出香肩酥胸,她的身前是一麵大鏡子,鏡子裏的甜美女孩麵若桃花,唇色如蜜一般勾人采擷,胸前曲線妖嬈,而她身後的男人正用炙熱的眼神望著她,目光深邃如海。


    汪真真本想贏得朱仲謙的讚美,可真的這樣站在他麵前被他用那樣灼熱的眼神盯著,汪真真整個人都熱了起來,渾身不自在,於是三兩下又把外套給裹上了,大好春光就這樣被無情掩蓋。


    朱仲謙臉色一變:“樓裏又不冷,穿那麽多不怕中暑嗎?”


    汪真真斜他一眼,心說被你用看a片的眼看著,我是真的要中暑熱死了。


    她有些後悔穿這身旗袍來他麵前得瑟。


    她抱怨起來:“豬頭你都不說明白,害我穿錯衣服出了醜,都賴你!”


    “怪我?”朱仲謙哭笑不得:“我覺得一般人都知道旗袍不算裙子吧。”


    他沒好氣地指著她那個旗袍開叉處訓斥:“有裙子開叉那麽高嗎?缺心眼都到這份上,你知不知道這一路上有多少男人等著你走光!”


    “我穿外套了的。”汪真真委屈極了,“還不是你微信裏說好看,我,我就以為你說的……是這個……”


    “我……以為是變裝晚會……所以你要我穿旗袍。”


    她的腦袋越垂越低,站在高大的朱仲謙麵前,像個低頭犯錯的學生,為自己驢一樣的智商而深深自責難過。


    朱仲謙琢磨了一下她的話,臉色緩和了一些,語氣放柔:“你是因為想給我看,才穿的這一身?”


    汪真真的鵪鶉腦袋點了點,想了想,又馬上搖頭否認。


    朱仲謙笑得像隻老奸巨猾的狐狸,心情頗好地湊到她耳邊說:“笨蛋,其實我說的是那條黃色裙子。”


    汪真真驚得抬起頭來:“那條你不是不讓我穿嗎?說穿出來就打斷腿的。”


    她嘟著嘴埋怨:“豬頭你耍我!”


    她喋喋不休卻又粉嘟嘟的唇太過誘人,誘得朱仲謙很想一親芳澤,心裏正癢癢著要付諸行動,誰知一個中年男士朝洗手間走了過來,他不得不放棄這個打算。


    時間,地點都不對。


    還是要更耐心一些,肉質肥美的小白兔太過機警,一有風吹草動就會掉頭縮回窩裏。


    要等她自投羅網才行,時機還不成熟。


    “自己笨還要怪別人。”他無視酒會那頭好幾道目光,微笑著大方攬著汪真真的肩膀向電梯走去:“走吧,帶你去換身衣服,”


    “這身嘛,就留著給我看就行了。”他恨鐵不成鋼地用手戳了戳她的腦袋瓜,“笨死了,要是我不早點過來,成了別人的盤中餐了都不知道。”


    汪真真揉了揉自己腦袋,心裏承認自己是挺笨的,鬧出那麽大的烏龍來,暗暗慶幸目睹她出醜的人還不多。


    不過還是不幸地被豬頭看到了,在他麵前都抬不起頭了啊啊啊。


    她說:“我看到大家都穿的很正常,就知道搞錯了,沒想進去的,你要是電話不打過來,我就直接回家了。”


    電梯門的鏡子倒映出朱仲謙英俊溫柔的笑容,他揉揉她的腦袋瓜感歎:“跟你這個笨蛋在一起的日子啊,每一天玩的都是心跳。”


    汪真真瞅著鏡子裏他那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挪不開眼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的老同桌多年後成了那麽一個令人臉紅心跳的男人。


    朱仲謙帶著汪真真去了附近購物城的香奈兒專櫃,挑了一條款式簡潔大方的桃紅色連衣裙,顏色襯得汪真真俏皮青春,她十分喜歡。


    她喜歡歸喜歡,偷偷看了眼裙子上的五位數標簽,連忙要把裙子脫了放回去。


    朱仲謙阻止了她:“脫什麽?不是挺好的嗎?”


    汪真真趁導購小姐扭頭跟其他客人說話的時候,跟他咬耳朵:“太貴了,買不起。”


    朱仲謙笑道:“難得看你穿得有人樣,去,再去拿幾條換上我看看,來都來了,試試又不要錢。”


    汪真真一想也對,難得來這種奢侈品專櫃,身邊還有土豪壯膽,她本著不換白不換的精神,就大著膽子又拿了幾條裙子換上,把鏡子裏煥然一新的自己看了又看。


    朱仲謙見她換裙子換得眉飛色舞,自戀到都舍不得從鏡子前挪步,於是悄悄招來導購小姐說了兩句,導購小姐走路帶風地把那幾條換下來的裙子都包了起來。


    汪真真一個愣神,就見朱大總裁眼都不眨得掏出黑卡,然後不知道多少人民幣就這麽被刷走了。


    她的嘴張成o形,完全被他的財大氣粗給嚇傻了。


    這可怎麽辦呐?怎麽能讓老同學幫她買單呢?


    小時候從他身上刮點零花錢買吃的還說得過去,長大了哪能不要臉地從他身上刮香奈兒啊!


    她連忙上前阻止,急得話都說不清了:“豬頭,我……不要的……那些,哎呀這怎麽行,這個牌子很貴很貴的……”


    她都被他的大款派頭給嚇哭了,這幾條裙子加起來可是她一年收入啊大哥,她哪裏買得起。


    大哥這不是買青菜啊,這是香奈兒啊!


    她的聲音已經有了哭腔:“我隻是換換啊,你說換了不要錢的啊……豬頭你怎麽這樣啊,我哪有錢還你啊!”


    她搶著對導購小姐說:“小姐這些我不要的,你給我們辦退款吧。”


    “這……”導購小姐為難地看著朱仲謙,這位才是有錢凱子爹,到底退不退還得聽他的。


    朱仲謙見汪真真那小媳婦樣就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沉下臉說:“誰說給你買的,我看你穿得還行,給我未來女朋友買的不行嗎?”


    汪真真一聽不是給她買的,沒她什麽事,放下心的同時,心裏不免泛酸。


    導購小姐一見搞了半天,這位姑奶奶是個上不了位的,默默地給了她同情的一眼。


    汪真真“哦”了一聲,安靜下來了,不過還是好心地在旁提醒了一句:“豬頭,我跟你以後的女朋友尺碼不一定一樣呢,萬一買了她不合身那不是浪費錢嗎?”


    “你就算有錢也不能這麽亂花呀。”她低著頭悄聲嘀咕。


    朱仲謙輕描淡寫地給了她一句:“我樂意。”


    導購小姐微笑著將包裝好的衣服袋子遞了過來,朱仲謙一把將幾個袋子扔到了汪真真懷裏,惡聲惡氣:“拿著,先借給你穿,小心點,穿壞了原價賠。”


    汪真真嚇破了膽,抱著這幾個袋子拚命搖頭:“我不要,你別借了我,新衣服會被我穿舊的,哪能讓你未來女朋友穿舊衣服啊,再說你都知道的,我走路磕磕碰碰的,吃飯還漏嘴。”


    她誠惶誠恐,作勢就要把那幾袋衣服塞回到朱仲謙懷裏,死活都不敢收。


    朱仲謙有些後悔剛才拿話逗她,這白癡從來就是個膽小怕事的,可惜話已經說出口覆水難收,他口氣堅決不容人反駁:“那麽多廢話,我就樂意給她穿舊的。拿去給我穿了,不穿打斷腿。”


    “又要打斷腿?”汪真真抱著那幾個袋子哭喪著臉:“我說你當我蜈蚣哪,天天打斷腿的,長了幾百條腿也不經打啊。”


    “知道自己沒那麽多腿,那就乖乖照我說的做。”


    他大步流星向前走,汪正正奴才一樣跟在後頭,嘴裏不服氣地嘟囔:“就愛給女朋友穿別人用過的舊衣服,這種野蠻男朋友誰敢要哪。”


    兩個人又去了停車場放衣服,來回這麽一磨蹭,到酒會時酒會已經進行到一半了,會場內衣香鬢影杯觥交錯,來賓們穿梭在場內,拉著各自的熟人站在一角熱聊,汪真真換了身衣服整個人自在多了,掃了一圈沒遇著熟麵孔,激動地朝朱仲謙擠了擠眼睛,就直奔主題而去——美食!


    朱仲謙無奈地看著她仿佛餓死鬼投胎的背影,搖了搖頭。


    這白癡的興奮點什麽時候可以從食物轉移到男人身上?


    朱仲謙作為地產界新星,最近宏科又頻頻出手,每次出手都是大動作,圈內人都知道前幾年宏科韜光養晦,在新聞頻出“房產公司資金鏈斷裂”的時下,宏科現金流卻十分充裕,圈內老一輩同行不得不佩服朱濟舟也就是朱仲謙父親的高瞻遠矚,也對朱仲謙這個歸國兩年就有如此魄力的青年人刮目相看。


    業內人士都知道朱濟舟生了場大病,已經在家療養半年,宏科目前由年輕的二代朱仲謙掌舵,所以朱仲謙一進酒會,就成為眾人焦點,幾個同行圍著他交流國家政策趨勢,也有人關心朱濟舟的身體,朱仲謙都一一耐心做了回答。說話條理清晰,態度不疾不徐,幾個業界老一輩都在心底給了這個年輕人很高的評價。


    與此同時,汪真真站在自助餐桌前,像是快樂的小蜜蜂,裝滿了一個盤子的食物,正準備開吃呢,想起了朱仲謙也許也沒吃晚飯,就想好心送點吃的給他拍拍馬屁,然後她一轉頭,就見到了不遠處與人談笑風生的朱仲謙。


    這一眼,就讓汪真真忘了“吃”這回事。


    這樣舉手間侃侃而談自信從容的朱仲謙與汪真真印象裏肥胖沉默寡言的豬頭完全不一樣,甚至讓她產生一種錯覺,那個男人是她認識的豬頭嗎?為什麽分別七年,這個男人從裏帶外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呢?


    還是說,這樣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汪真真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了,發現除了她在偷看他外,不遠處也有幾個打扮得很漂亮的女生也在偷偷瞄他,汪真真心裏泛酸,轉過身來腹誹:現在的豬頭可真是搶手啊。


    坦白說她有點後悔,怎麽不趁當年他還喜歡她的時候趕緊下手為強做了他女朋友呢,當年他們倆天天膩在一塊,她可是天時地利人和樣樣占盡啊,她怎麽就眼瞎了沒看出來身邊這個200斤的胖子是個帥哥潛力股啊!


    汪真真默默地在心底擦了一把老淚,然後開始自暴自棄地大吃特吃起來。


    然後,她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哎,汪真真嗎?”


    汪真真轉身,就見到老同學杜雅茗笑盈盈地站在她麵前,手裏拿著一杯紅酒。


    “杜雅茗!”汪真真詫異地叫了她一聲,“好巧啊。”


    她淚流滿麵,怎麽最近到哪都能遇到老同學,紮堆來跟她巧遇似的。


    “是啊,沒幾天又碰上了呢。”杜雅茗大咧咧的,伸手撈了一個汪真真盤子裏的小番茄放進嘴裏,“我是財經記者嘛,這個就會很多大佬都來了,采訪順便來蹭吃蹭喝。”


    “哎喲,剛采訪完,餓死我了。”


    杜雅茗不像張雨朵羅翠西那些千金小姐,為人落落大方也不矯情,汪真真難得的沒有因為遇到老同學而壞了心情,就把自己盤子的食物遞了過去,兩個女孩站在一塊,邊吃邊開聊。


    杜雅茗看到了不遠處的朱仲謙,開門見山問:“朱仲謙帶你來的吧?”


    汪真真臉皮挺厚地笑了笑:“我不靠他,哪能上這種地方來蹭吃蹭喝啊。”


    “恩,今天這酒會請帖還挺難搞到的呢。我托了人好不容易才弄到一張。”


    汪真真“啊”了一下,下意識接話:“那我們多吃點吧!”


    她盤子一放,又迫不及待地準備去拿點海鮮生魚片。


    杜雅茗額前飛過一排烏鴉,知道眼前這姑娘高中時代就少掉的那根筋,這麽多年也沒有長出來。


    拜托,這不是她的重點好嗎?重點是她們圈內人搞到一張票都弄得人仰馬翻,人家朱少爺隨手就弄了一張請帖把你這圈外吃貨帶進來了!


    要知道今晚來參加這個酒會的每個來賓都是大有來頭的!


    ……………………………………………………………………


    小劇場:


    朱家,晚飯後。


    朱爸:仲謙,先別回房間,你過來下。


    朱仲謙:哦。


    客廳裏。


    朱爸:這個……爸爸剛去了家長會,你們老師也說父母要多跟孩子交流,我太忙了,疏忽了跟你的思想交流,今晚我們父子倆好好聊聊天,聊聊人生和朋友。


    朱仲謙斜眼:爸。跟員工開會那套省省吧,沒空跟你聊,你不直說我就做作業去了。


    朱爸沉吟:這個……那咱們爺倆也不繞彎子了,我跟真真媽媽聊了下,覺得你們倆……好像過於要好了一些,想聽聽你的意思。


    朱仲謙不耐煩:煩不煩?


    “噌”一下站起來:我連有個要好朋友都不行?還是我交朋友耽誤學習了?你要跟老師說給我換同桌,我就不去上學了!!


    小胖子奔回房間。


    朱爸朱媽麵麵相覷。


    朱爸苦笑:這小子叛逆期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晚發生了一些事情,兩人關係會有所進展……咦,我在劇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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