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門外站著的許嘉慕,魯棟一臉詫異,說:“你怎麽來了?”


    許嘉慕正想說話,門口又傳來一聲:“誰啊?”


    看著許嘉慕逐漸變得玩味的眼神,魯棟很快將自己的一張臉漲成豬肝色,過了一會兒,他才吞吞吐吐的說:“就……就楚耀倒開水時不小心燙傷了自己的手指,我……我就照顧他幾天。”


    “我又沒說你什麽。”


    “對了,你怎麽來了?都已經這麽晚了。”


    正準備讓許嘉慕進屋,許嘉慕卻躲開他的手,說:“明天最早的工作排在幾點?”


    “九點半要為幾家時尚雜誌拍內頁,十一點你要接受一個電視訪談。”


    許嘉慕點頭,說:“行,我明天八點來這裏找你。”見魯棟還想說話,他又說:“這幾天我手機都不會開機,所以不要給我打電話。”


    “嘉慕……”


    魯棟的話還沒說完,許嘉慕已經沿著陳舊昏暗的樓梯走下去。


    “誰?”


    周楚耀此時已經洗完澡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魯棟回來,他也不由得問了一句。


    “是嘉慕。”


    見他表情有些怔愣,周楚耀不自覺的皺眉,說:“發生了什麽事?”


    “嘉慕看起來有些怪……不行,我還是先打個電話問問他。”


    以後想起許嘉慕說這幾天他手機會關機,越發有些擔心的魯棟轉身就想走出去。


    “回來!”


    魯棟轉身,周楚耀已經從沙發上走下來。


    “剛剛你們的對話我聽見了,也許嘉慕隻是想一個人靜靜。”


    “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不知道,但他既然說明天會來這裏找你,那問題應該不大。”


    聽到周楚耀這麽說了以後,魯棟一臉擔心的點頭,而後他後知後覺的想起一個問題,想嘉慕怎麽知道自己住在這裏的?


    魯棟住的地方有些破舊,周圍也是差不多低矮的房子,擁擠在一起,形成一條曲折蜿蜒的小路,路麵肮髒,旁邊散發著昏黃光線的路燈下,偶爾能看見一隻立在牆頭的野貓,深夜裏睜著一雙綠瑩瑩的眼睛,警惕的看向許嘉慕一路的走下去。


    十多分鍾後,寬闊的馬路出現在幽深安靜的小路盡頭,以後許嘉慕攔了一部車,讓司機將車駛向熱鬧的市中心。


    熟悉的地方也不外乎那幾個,似乎要看到慣常見到的建築,心裏的不安和空虛才會消失。


    許嘉慕端著一杯加冰的紅酒站在酒店房間巨大的落地窗前,想起剛剛許天翊和藺無雙接吻時的畫麵,他又不由得握緊手中的酒杯。


    也能看出許天翊的掙紮,但真正令自己感到厭倦的,是對許天翊以及這份感情始終抱有的那種惴惴不安的心理,如同搭建在半空的閣樓,總在擔心它會傾塌,總覺得在付出這麽多努力或者心思以後,最終留在原地的依舊隻剩自己。


    “沒完沒了。”


    小聲念叨了一句,喝完半瓶紅酒以致有些昏眩的許嘉慕將自己的身體蜷縮進被子裏。


    房間的冷氣開的很足,所以身上的被子會帶來一種意想不到的溫暖。


    第二天,魯棟雙眼泛著血絲,一臉疲憊的站在自家樓下等許嘉慕。


    見許嘉慕從一部計程車上下來,他忙走過去,說:“你昨晚去了哪裏?你知不知道你哥都急瘋了?!”


    魯棟很少用這種嚴厲的語氣同自己說話,許嘉慕看了他一眼,沒什麽表情的說:“有點事。”


    經過周楚耀的提醒,魯棟才知道許天翊和許嘉慕的真正關係,想到昨晚許天翊給自己打電話時的語氣,自己淩晨給他打電話時話筒裏傳來的汽車鳴笛聲……


    許天翊的語氣其實也不顯怎樣的急迫,但魯棟就是能感覺到他的擔心,這麽想了以後,他欲言又止的看向許嘉慕,說:“你哥昨晚大概是找了你一夜。”


    “哦,是嗎?”


    明顯不願多談的樣子,魯棟看著他臉上冷峻的神情,想這還是他們自認識這麽年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許嘉慕明明白白的將自己的心事寫在臉上。


    想來也一定是因為喜歡到瘋了才會露出這樣的一種表情。


    “何必呢……”


    看著坐在後座上迅速閉著眼睛不說話的許嘉慕,魯棟不自覺的嘀咕了一句。


    直至天色暗下來,許嘉慕這一天的工作才算結束。


    在酒店附屬的餐廳吃完飯,許嘉慕依舊回自己的房間。


    察覺自己的手被身後的人拉著,許嘉慕回頭,看著身後的周子睿說:“你做什麽?”


    周子睿的第一張專輯馬上就要上市,這一晚他和公司的公關團隊以及專輯的製作人約在這裏吃飯,以確定專輯的宣傳語以及未來的營銷方式。


    從包廂裏出來抽煙的時候,周子睿原本以為自己眼花,隻是想到最近幾天相關許天翊的相關報道,他就不由得跟在許嘉慕的身後進入電梯。


    看起來神色如常,卻連自己站在他身後都沒有發現。


    眼前的許嘉慕生硬的就像塊石頭,周子睿已經受夠了他這種態度。


    冷笑了一聲,他說:“你呢?許天翊因為要開公司與那個什麽富家千金結婚,所以你躲在這裏黯然神傷?”


    “他每隔幾個月就會與人訂婚結婚。還有,就算他真和誰結婚,這件事也與你無關。”


    說完他淡淡的瞥了一眼周子睿抓住他不放的手,說:“放開我。”


    漫不經心的態度終於惹惱了周子睿,又想到自己這幾年對他的念想,下一秒,他已經扣住開始掙紮的許嘉慕的雙手將他摁在旁邊的牆壁上朝他的嘴唇狠狠吻了下去。


    不熟悉的味道讓許嘉慕稍感惡心,把頭偏到一邊後,他又朝周子睿的腿上狠踢了過去。


    “周子睿,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你再這麽糾纏我,我不知道自己等一下會做出什麽令你感到恐怖的事。”


    自始至終,他表現的再冷靜不過,看著他眼中的冷意與厭惡,周子睿不自覺的將自己的雙手握緊。


    “許嘉慕,如果許天翊不愛你,你會不會就此放手?”


    “與你無關。”說完許嘉慕看向走廊上的監控器,淡笑著說:“還有那個,記得處理一下,怎麽說我們都是正當紅的明星。”


    說完這句,許嘉慕已經開門進房間。


    周子睿愣愣的站在走廊上,想起剛剛許嘉慕臉上的嘲諷,那種在麵對他時總會不自覺將自己淹沒的無助又一次朝自己席卷過來。


    在走廊站了好一會兒,他才抬頭看向不遠處的那個攝像頭。


    這一晚許嘉慕並沒有喝酒,聽見連續不斷的敲門聲,又從貓眼中看到走廊上的許天翊,他沒什麽表情的將門打開。


    許天翊的臉上難得的笑容,伸手揉了揉看起來有些沒睡醒的許嘉慕的頭發,說:“怎麽了?為什麽要住在這裏?”


    “沒什麽,想換一下心情。”


    態度前所未有的冷淡,像極了他小時候還沒開始和自己說話時的樣子。


    “告訴我原因。”


    許嘉慕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純淨水擰開喝下,淡淡的看過許天翊一眼後,他才說:“那晚我看到你和藺無雙接吻了,就在我們公寓的樓下。”


    “所以那幾個裝著食材的袋子是你丟在那裏的?”


    “是。”


    許嘉慕將那瓶沒有喝完的水放在桌子上,又轉身走到床上躺下,臉朝下,沉默了片刻,他才說:“說吧,有什麽想對我說的話今晚全部說清楚,你們接吻的原因,還有報紙上說你們即將結婚的事。”


    “我將藺無雙當成是很好的朋友,那晚是她主動,報紙上的新聞是假的。”


    “那她當時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


    “她人不錯,以後也會是我重要的合作夥伴,原本我想介紹你們認識,但她可能是誤解了我的意思。”


    許天翊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就像在闡述一件和自己沒什麽關係的事,許嘉慕有些疲憊的把頭側到另一邊,應過一聲後,他才說:“許天翊,我想分開一段時間。”


    “為什麽?不相信我?”


    說話間許天翊已經在許嘉慕的身側躺下,看著他因為睡著微微上翹的一縷頭發,又伸手替他撫平。


    許嘉慕依舊盯著窗外的那片夜景,說:“不是,是我自己的問題。”


    “為什麽?”


    “不管什麽事,隻要和你有關,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就能令我神經緊繃。許天翊,這種感覺很累,我不自信,又或者說。”說話間,許嘉慕把臉埋在床上,說:“我對你沒有自信,一想到你會離開,我……”


    話說到這裏,許嘉慕就說不下去,雖然語氣平常,但許天翊猜他應該是哭了。


    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但一想到他是因為自己的問題在哭,許天翊就覺得喉頭那裏酸澀的厲害,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令他說不出話。


    心髒的刺痛一點點的累積增加。


    一直以來,他就知道許嘉慕的性格很敏感,但他不知道許嘉慕的自卑與偏執來源何處。


    想起他曾經說過很小的時候他就已經喜歡自己,又聯係他那時候的遭遇,成長的環境,許天翊隻是伸手將他攬在懷中。


    知道他不喜歡自己看到他哭,他就隻是將自己的下巴抵在他的腦袋上。


    胸前的襯衣漸漸濡濕成一團,片刻之後,許天翊才說:“嘉慕,有的事我好像從來沒有同你說過。”


    說完他也不等許嘉慕的回答,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初中的時候我不願意和你同睡,是我因你而夢遺,那時候你還這麽小,我卻忍不住想要親你,碰你,雖然不明白原因,但我知道這樣不對;高三即將畢業的時候,我第一次強烈的想與一個人接吻,那個人是你;留學的時候,但凡我有時間,我會不間斷的看你寫給我的信,那時候生活有些清苦,但每次看到你寫給我的信,我就覺得充滿希望和力量,那時候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憑自己的能力賺錢,然後給你買很多你喜歡的東西;再後來你的第一部電影上映,很湊巧的是……”


    說到這裏,許天翊不自覺的笑開,說:“你拍的是一部同性戀電影,看到你在電影中的表演,我不受控製的在屏幕前勃.起,那時候我就沒把你當成是我的弟弟,所以當我知道我並非爸……許涇遙親生的時候,我還是為此暗暗鬆了一口氣。亂.倫背德一類的事,我覺得自己會有負擔,更怕你不能承受。”


    溫熱的液體再沒有落在自己的胸前,但是呼吸好像變得急促了一些,許天翊抱著趴在他胸前不動的許嘉慕,雙手收緊,又說:“還有公司的名字,那個暮,是《暮色》的暮,那部電影對我意義非凡,若不是它,我大概不能確定自己對你的感情。”


    房間隨著許天翊的最後一句話重新回複安靜,過了一會兒,他才笑著說:“嘉慕,我說了這麽多話,你都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信呢?”


    “嗯?”


    “我給你寫的信。”


    啊了一聲,許天翊直接抱著許嘉慕翻身,讓他趴在自己的身上。


    能看見他變紅的耳朵,雙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再加上他不肯抬頭的樣子,怎麽看都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寵物狗,


    許天翊捏著他的耳垂,說:“藏起來了,那晚從家裏出來的時候,我隻拿了衣服和那些信。”


    想到許天翊當時確實提了一個很大的行李箱,許嘉慕呆呆的抬頭。


    起身湊到他表情略顯茫然的臉上吻了一下後,許天翊又躺下,說:“那是我一生的珍寶,還有嘉慕,你也是。”


    臉上的溫度越來越高,就在許嘉慕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許天翊挑高他的下巴,說:“嘉慕,我能不能同你說件事?”


    許嘉慕點頭。


    “能不能不要再這樣胡思亂想?或者說,當你覺得你對我不安的時候,你就想一下,我其實也和你抱一樣的想法?”說完許天翊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說:“如果你一直這樣,會很累……尤其是對你自己。”


    聽到他這麽說了以後,許嘉慕的眼神變得有些黯然,沉默了片刻,他才說:“如果我一直這樣呢?”


    作者有話要說:放在現實社會中講,對感情太過偏執的話會使兩個人都很累,長此以往,最終隻能分手。


    那啥,心累。


    而且許天翊不知道許嘉慕變成這個樣子的真正原因,問題出在許嘉慕身上,他需要自己調節。


    咳咳,說了這些,請輕噴,這是我的心裏話。


    還有,愛你們,留言,訂閱,文大概25萬字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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