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譯版 轉自 輕之國度


    圖源: 米瑟岡薩斯


    翻譯: 米瑟岡薩斯


    (譯注:原標題「杯に射す影」出自瀧濂太郎《荒城之月》中的歌詞“春 高樓の花の宴 めぐる杯 影射して”)


    廢墟的滿月之光明亮得驚人,極東的櫻花樹下堆積著無數淡紅色的櫻花瓣,仿佛在孕育這朦朧的月光。


    共和國東部戰線的第一戰區,也是先鋒戰隊的負責戰區。廢棄的都市的被瓦礫埋沒的大街上,街道兩側整齊排列的櫻花樹此時都紛紛盛開,淡花櫻的樹冠幾乎完全遮蔽了共和國特有的筆直道路。


    抬頭望去,藍色的月光照耀下的花瓣,如雨滴般飄落。是個微風吹拂,連野獸也在酣眠的春夜。萬籟俱寂的月夜下的淡紅花叢,仿佛化身為某種邪惡的魔物。


    能夠永遠地奪去人的內心。


    背靠停放在適當高度瓦礫堆上的〈破壞神〉,辛仰頭看向那處靜謐般的迷人景象。


    去賞花吧,想看一下暗自綻放的櫻花是什麽樣子,這麽說的人是凱耶。這是她的根源極東地區的習俗。欣賞花朵,享受美酒。這也是當四季更迭時,她的民族所喜愛的春日盛會。


    雖然在共和國出生的凱耶並不了解這些,哪怕隻有一部分,也想讓她了解這段過去,於是他便設法找到了極東的酒具。


    叫做杯(譯注:這裏指的杯是日式的“杯”,以區分西式的玻璃酒杯),是一種陌生的又扁平的酒具,長年來拿慣了金屬餐具,現在拿起來就跟紙一樣輕,據說是把木頭削下來,塗上特殊的顏料製成。被稱作漆的黑色鮮豔顏料,有種令人仿佛被吸入進去般感受,顯得很深邃,如水一般清冽的酒中,倒映出櫻花的身影。


    輕抿一口,灼熱喉嚨的酒精化散出一股濃烈又芳醇的甘甜,沁人心脾。那是穀物的甘甜味,最近他也多少知道了一些。


    咕,一口喝幹的馬修說道。他有著天青種的銀發與淡藍色的眼睛,如雪豹般的強壯的身軀與身高。


    「一一好喝啊」


    雖然辛不愛說話,但也顯得太沉默寡言了些,對於擔任先鋒戰隊機槍手的少年的牢騷,辛隻是淡淡笑了笑。


    「看來這回並沒白費功夫。」


    「雖然不知道本來是什麽味道——但應該也不錯。」


    「總覺得,喝了後整個人就輕飄飄了啊。」


    雙手拿著小巧的酒杯的米娜笑了。她有著綁成辮子的翠綠種象征的金發和瑪瑙種褐色的眼睛。雖然看起來還是一副矮小稚嫩的樣子,但卻是戰隊前衛中的一員。


    「……你該不會酒量很弱吧?那就不要喝太多了。」


    有著黑發與黑色皮膚的南方黑種九條苦笑著將自己的杯子一飲而盡。他是在機庫的黑板上寫著退役一一戰死的倒計時的陽光巨漢,與義妹的嬌弱相反,看起來很強壯。


    「或許有點晚了~。但九條怎麽開始轉來轉去啦?~……」


    「真是的……」


    「欸嘿嘿 (/≧▽≦)/ 」


    「嘛,既然上頭了就不該喝那麽多了吧。」


    凱耶瞥了一眼並排櫻花樹那邊並露出苦笑。


    在她視線的前方是喝醉一大片的景象,戴亞和哈爾特、奇諾和托馬在跳著奇怪的舞蹈。其他男女混搭在一塊隊員們也站起來哇哇叫好。


    強行拉著躲在後麵的千瀨小小的玉手,有著淺黑色皮膚與一頭銀發的庫洛特也拉著千瀨一同加入到不可思議的舞蹈中。哇哦,眾人中掀起一陣熱烈的喝彩聲。


    看著激起的陣陣騷動的同伴們像脫韁野馬一樣在狂歡。作為原提案者的凱耶露出複雜般的表情。


    「賞花就應該專心致誌地以欣賞為主才是,像這樣撒酒瘋可是與賞花的目的背道而馳了……。而且再怎麽說也醉得太快了點吧? 是還不習慣喝酒麽,也對啊,畢竟是第一次喝到。」


    被定義沒有人權的人形家畜。八十六們每天的飲食中也隻有淡然無味的合成食品,至於那些嗜好品是完全不可能配給的。


    「嘛,隻要開心不就好了嗎。」


    「……現在,不論怎樣,辛都已經走在前麵了吧。這句話老早前就一直想說了,但到現在才能傳達出去。」


    隨後,凱耶撅著比頭頂的櫻花顏色還要更濃一些的珊瑚色的嘴唇也苦笑道


    「不過,的確是很開心啊。大家聚集在一起吵吵嚷嚷。盡管我們奮戰數年,但這種時候還是不多見的。」


    戰鬥休息的片刻和沒有其他各種繁雜瑣事的時候,大家都很很享受與同伴們度過的時間。


    九條露出陽光的笑容。


    「是啊,如果笑不出來我們就輸了啊!」


    「此言甚是!」


    與巨漢嬉戲著的米娜精神抖擻地朝天舉起雙手,在好像已經完全醉了的她的前麵,可以罕見地看到馬修上揚的嘴角。


    這時,戴亞和哈爾特停下章魚舞。並向這裏走了過來。


    「嗯,啥事? 叫我等有何貴幹?」


    戴亞的那張臉隱約有點紅潤。


    語調有點緊湊不說,表情也很鬆懈,更有點站不穩的樣子。


    似乎是生平初次喝酒的緣故,現在醉得很厲害。


    以坐姿仰望著那張處在非常高位置的臉,凱耶鄒起了眉頭。


    「你們幾個知道這很吵嗎,戴亞、哈爾特。」


    「欸,那是因為」


    戴亞傻笑地揮動一隻手。


    「喝了這種東西,渾身都激情起來啦。怎麽說呢,對了,祭典! 就是那種感覺。」


    「而且,倒不如說辛和凱耶的氛圍都太過淡定了吧? 難得的機會就盡情玩吧!耶! 過來嗨!」


    上一秒用腔調說著的哈爾特眼神頓時兩眼發直。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這麽說的,辛和馬修快停下來啊。不用跟我客氣了。啊,別整的就像什麽世界毀滅的前兆一樣,很恐怖的啊。」


    「「耶」」


    「大哥求放過。」


    兩人用捧讀式的語氣宣告後,就刻不容緩地修理了哈爾特一頓(還是很用力的那種) 。九條忍不住笑了,剛開始就不聽懂在扯什麽的米娜也咯咯地笑出來。


    戴亞環挽著胳膊斜視上方。


    「不過,我也有想搞一場讓大家都熱鬧開心的活動的打算。雪仗不行就櫻花仗,又或者去櫻花樹下尋寶吧!」


    九條說道:


    「不要,欣賞櫻花就行了。」


    「欸~,看著確實很漂亮,但還是顯得太無聊了啊。」


    「喵~」


    「…不說的話都把貓給忘了。」


    馬修小聲嘟囔,一旁裝傻的哈爾特撅起嘴。


    苦笑著的辛說道:


    「櫻花樹下埋的通常都是屍體。不會有寶藏的。」


    「「不會吧!?」」


    但不知為何,戴亞和哈爾特的眼睛卻明亮了起來。


    「正合我意! 那就出發去找吧!」


    「奇諾,奇諾!你帶鐵鍬來了沒有? 來人啊!」


    「怎麽可能會有啊,蠢貨。」


    「那麽就先拿鐵鍬從某處挖挖看吧!然後來比賽看誰先挖到!」


    「喂,太狡猾了,給我等一下啊,戴亞!」


    話一剛落


    ,戴亞、哈爾特,還有奇諾和托馬就朝著櫻花樹的方向衝了過去。


    目送他們離開的凱耶垂下雙肩。


    「服了他們……」


    這時米娜突然站了起來。


    「啊,九條快看!? 是流星啊!」


    「不,那個,那樣確實不行的……別像個小孩子一樣去追流星啊!」


    看見米娜跑去追趕流星,九條立即站起來。抱歉啊,九條舉手示意一下,就馬上朝追逐流星的小兔子的背影跑去。


    隨後,露出淡淡苦笑著的馬修也站了起來。


    「我去幫忙。」


    他說完後也快步追上兩人的背影。櫻花樹下的黑夜中,野戰服的身影接連不斷地消失。


    「…………」


    千瀨分不清東南西北般搖搖晃晃地朝樹叢的方向走去。察覺到的庫洛特連忙追上去。兩人回過頭來招了下手,消失在漆黑籠罩下聳立的大樹間隙。


    一人兩人,接連不斷地消失。於櫻花樹底下,單手舉起酒杯,飲盡之後,先鋒戰隊的隊員們便在歡笑中逐漸離場。落櫻舞動間,起身隨之而去的女隊員們,帶著不時的尖叫聲用力揮手致意,也消失在花叢的方向。邊走邊嘻嘻哈哈笑著的兩個少年兵,模仿之前的人敬了禮後也跟隨上去。


    接二連三,眾人相繼離開。


    去到黑夜的對麵。


    黑夜的另一邊,不知是何處。


    與自身消亡的那天一樣。


    斯人已逝不複存,夜暗花明又一回。傳出的笑聲,終歸靜謐。


    最後留下的凱耶,文雅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真美味啊。真的 連極東的米酒 什麽的都能找到啊。是特意給我找的麽?」


    「是啊。反正,我覺得這樣做比較好。」


    在這戰場的一角,將櫻花當做最後的回憶之一的凱耶。她並不知道她祖先出生的國家的酒是什麽味道。


    的確。直至最終,她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味道。


    從共和國出生,在戰場上長大的八十六,對戰場以外的事物都一無所知。


    不曾了解過其他人,便就此凋謝。


    凱耶雙手捧著空酒杯在胸前,露出了微笑。


    「……在我祖先出生的國家,如果不到二十歲的話是不能喝酒的。所以說,今天是有點越界了呢」


    看著她一本正經似的說出這席話,辛麵露苦笑。


    「如今你也到那個年齡了吧。」


    「是嗎。……這樣啊。我兩年前就到十八了啊。已經記不清生日是在什麽時候。」


    被投入八十六區,處在強製收容所惡劣的環境與戰場的殘酷磨礪下,讓人對於日期的感覺都很模糊。


    為自己慶祝生日的家人也幾乎在瞬間就喪生,所以說,大多數人甚至連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了。


    至少辛是這麽認為,凱耶也是如此。當父母、兄弟、與故鄉的影子隱約掠過腦海的時候,或是說還要在那之前,便忘記了自己的生日。


    為了清除八十六區而設置的絕命戰場,不需要那種東西。


    「一一四月七日。」


    說著,凱耶便睜開了眼睛


    辛一直凝視著他,用真摯的口吻告訴她。


    「在共和國淪陷之後,從共和國軍本部發現了處理單元的人事檔案。有我的和萊頓的,部隊其他的人都有。」


    那便是,戰死與應該是被一同處分的一一連名字與墳墓都不會留下的八十六存在的證據。


    「從那裏開始追溯,家族的名字,原本的住址,在一定程度上都已經可以證實。當然,出生年月也是。——還有家,即便現在回去也不再認識的家。」


    在聯邦軍奪回第一區利貝魯特·埃德·埃卡利特後,辛趁著戰鬥的空閑時間去看了一次。


    那個既陌生也沒必要記住的家,可以說隻是確認一下,僅此而已。


    「……所以,今天你才會過來嗎?在四月櫻花盛開的時候。」


    「也沒錯。不過」


    他們降生於世,直至最終的瞬間才會停止,曆經數年的磨難,並活了下來。他們確實存在過。最近他們也計劃在凱耶生日的時間段內,為過生日的駐兵舉辦活動慶祝。


    但這又是為了什麽。


    「我依然記得,不曾忘卻過。我想再一次將這個傳達給你。」


    將一同奮戰過,先一步死去的他們全都銘記在心,約定過要帶著他們的份走到最後。這也是自己作為死神的義務。自己仍未放棄那份職責。


    他並沒有忘卻。


    連墓碑都不許立的八十六。先鋒戰隊的同伴們也都不為人知的長眠於此。這裏就象征著一塊巨大的墓碑。


    如今,自己活了下來,並再次踏入這裏。


    「這樣啊……」


    凱耶低著頭,淡淡笑了笑。


    「你……是在五月出生的吧。……這就被追上來了啊。明明兩年前還比我小的說。」


    「是啊。」


    「不甘心啊。但是」


    這時,凱耶很開心,是打心底在感到開心,露出笑容。


    「你們幾個家夥,能活下來就好。」


    除了凱耶的聲音外,不在場的戴亞、哈爾特、奇諾、九條與馬修等先一步死去的所有人的聲音也都包含在內。


    「……是啊」


    此時,一股強風吹過。


    櫻花的壽命非常短暫,自身很薄很脆弱,與它虛幻的花色相符,在一瞬之間綻放,也在霎時間凋零。不留一絲眷戀,輕易地從樹枝脫離,緩緩飄落於地。


    因而,這種不吉利的花,被發誓一定要活下去的戰士們所厭惡。


    但純潔的花,也受到視死如歸奔赴戰場的戰士們的喜愛。


    落花凋謝。在那一片盛開的櫻花樹中,無數的花瓣隨風飄落。


    如紙一般輕盈,隨著氣流在空中戲遊,還未飄落至地,便隨著氣流狂舞,將大氣染上自己的顏色。


    人們稱之為,落英繽紛。


    視野被同一種顏色所占據,無數的花瓣舞動在空,呼哇,櫻花乘著夜風飄散,使得整條大街被薄花櫻形成的漩渦所包圍。


    凱耶與同伴們消失的無明之暗,將所有事物,都用凋零的花瓣組成的紗幕,掩蓋起來一一……


    「一一諾讚大尉?」


    呼哇,傳來一股在這一個月裏已經所熟悉的,清冽甜蜜的紫羅蘭的香味。


    他回首望去,隻見蕾娜站在那片櫻花雨之下。她穿著共和國蔚藍的軍服,長著白銀種的銀發與相同顏色的雙眸。


    當她收回視線後,盛開的櫻花樹下沒有任何人。在用於替代桌子的瓦礫堆上,辛對麵的位置那裏,有一個斟滿酒外表塗有漆料,卻一次都未碰過的杯子,隻有他自己一人坐在那裏。


    那裏並沒有本應該拿起那個杯子並飲盡的人。


    從兩年前開始,也過很久了。


    蕾娜走在開裂的街道上,高跟鞋發出的聲響傳遍街道。然後一股與十一年前就被遺棄的廢墟格格不入的高級香水的氣味伴隨著她。


    她擔任著作戰指揮官,而辛則是機甲部隊的總隊長,兩人都屬於聯邦西方麵軍的第八十六獨立機動打擊群。現在,為了支援舊共和國而被派到了這個地區。如今部隊所


    駐紮的地方,是辛曾擔任先鋒戰隊的戰隊長的東部戰線第一戰區前線附近的臨時基地。


    在明知是違反軍紀的情況下,還一個人跑到被夜幕封鎖的戰場上來。


    「突然就從基地宿舍裏不見了,我還在想去哪了……。因為丟的人是你,所以我判斷是周圍沒有〈軍團〉才敢跑出去的吧。」


    「抱歉了。我本想很快就回去的,所以覺得沒必要跟你說。」


    說著,辛就站起身來,將手中喝幹的杯子放到那杯還沒動過的酒杯的旁邊。


    「不過,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我以為大佐沒上過第一戰區的戰場不應該知道這地方才是。」


    來沒來過先不論,或許在以往在知覺同調中也提到過這個地方的話題,不過在這裏他也沒有同調過。


    「大尉的〈破壞神〉不見後,我就去問了維修人員。但也不清楚去向,後來我便問了修賈中尉。」


    「……無論是誰,口風都不嚴的啊。」


    看著先前搭乘他的〈破壞神〉來的蕾娜,萊頓聳了聳肩。


    維修人員不論,知道隱情的萊頓也不應該對她開口才是。


    但還是帶她來到了這裏,似乎也是被強硬追究了。


    沒注意到兩人間微妙的視線,蕾娜仰望著那些仿佛填補夜空般盛開的美麗櫻花。


    過了一會後,呼,不禁感歎一聲。


    「……真漂亮啊。」


    「是啊。……與兩年前的今天一樣漂亮。」


    辛此時並未看向仰望他的白銀雙眸,而是凝視著那片景色。


    在依舊無聲的黑暗裏,他繼續望著那些綻放的淡紅色花群。


    「先鋒戰隊的全員也曾在這裏賞花過。兩年前,被分配到第一戰區的時候」


    「…………」


    活得夠久的八十六,會被分配到這個最終處分場戰鬥至死,也就是規定在半年任期結束後會死。


    「是凱耶的提案,在那時,戰隊二十四名成員都還活著。不過,那時候……」


    與那時候並沒有什麽不同,他眯起眼睛看著路邊並排的櫻花樹。


    隻不過當時賞花的人,大多已經不在了。盛開的櫻花,明月與黑暗,隻有這副景象依舊未變。


    「就是可惜這杯子。」


    那是在臨別前作為交換的東西,但戰隊裏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其中的意味。


    「抱歉啊……打擾到你了。」


    「誒。不,已經沒事了。」


    他來這裏隻是為戰友不存在的墓碑掃一下墓。


    當辛告知該回去的時候,蕾娜露出奇妙的表情並點了點頭。當她瞥見放置在瓦礫上的那一對酒杯時,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代替而為的是,嗯,垂下小腦袋用鼻子聞了聞。


    「……總覺得,味道不錯呢」


    啊啊,辛手中拿的那個東西,就是與酒杯配對的陶製容器——德利——。(注:德利是日式的酒壺)


    「回基地前要喝一口麽?雖說也沒剩多少了。」


    「是酒……嗎?」


    「據說是凱耶的老家極東地區的酒。」


    「……哇,竟然還有這種東西……。聯邦與其他國家的邦交不是還沒恢複嗎?」


    與共和國一樣,聯邦的周圍也被大群〈軍團〉所封鎖,直到不久前才確認了鄰國的存在。


    各國之間目前隻進展到人流往來的程度,而遙遠的極東地區,還沒確認過邦交關係。


    更何況從那裏的特產。


    所以說這個酒杯也是逛遍了聖耶德爾的百貨店和古董店才找到,要是碰上最糟糕的情況實在找不到的話,就得用其他東西替代了。


    「聯邦東南部的酒廠在歇業時做的玩意,因為在聯邦沒有人認識就不值什麽錢,像是個人偏好一樣的東西」


    被擺在架子上的角落吃灰,好不容易店員才記起來還有這麽一個玩意。


    蕾娜苦笑道。


    「我在離開基地時,從食堂傳出的騷動原來就是因為這個啊。」


    容量比大家流派的酒瓶來說要大,與聯邦的葡萄酒與燒酒相比實際要大上兩倍以上,很重也沒有那必要,於是除了德利和幾個杯子外的全部東西都分給了部隊人員,大家似乎都對這個新奇玩意很感興趣。


    聯邦軍並沒有不禁止勤務時間外的飲酒行為。辛也是因為確認過周邊沒有〈軍團〉的存在,所以才敢放得這麽開。


    「那麽,我也陪一下你吧。……所以」


    咳咳,突然間蕾娜故意咳嗽了一下。


    她用手指向辛,像打了他個措手不及般露出了壞笑。


    「啟動喝酒模式,諾讚大尉」


    辛不由得苦笑一聲。


    「我是那種怎麽喝都不會醉的。黑係種原本酒量就很強。」


    這也是從黑珀種——同為黑係種的名義上的養父厄倫斯特那裏聽說的。在古代,作為武士階級的黑係種對含有酒精的藥物都有著很強的耐性。


    實際上,有著一半夜黑種血統的辛與純血黑鐵種的萊頓,酒量都很強。


    蕾娜那副戲謔的表情瞬間不見蹤影。


    「真的嗎? 萊頓,喝到不省人事也真的沒關係嗎?」


    「絕對會很討厭吧。」


    「饒了我吧。」


    嘟囔著台詞的萊頓被雙方無視了。


    順便一提,在聯邦或者共和國,隻要你不醉酒撞到人,酒後駕車是不犯法的。


    「這麽說,以大尉的年紀現在能夠喝酒了嗎? 從聯邦的法律上來看。」


    「到了十六歲的話就沒問題,我兩年前就已經達標了。」


    「那問一下是幾月幾號?」


    「五月的……某天吧」


    自己並不在意出生年月日這些,所以就沒記得。


    「怎麽本人都不記得啊,那該怎麽辦……」


    想到這裏的蕾娜垂下肩膀歎了口氣。


    「正好也是時候回聯邦了,等回到聯邦本部時請你調查一下,然後再向我匯報。」


    「……我倒不介意,但這麽做的原因是?」


    「我下定決心了。」


    說到這時,蕾娜露出了花兒般的微笑。


    「大家的生日聚會。……一起辦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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