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的下午,木爺就和那些清官一道去了傳說的聽經泉。走過的路放眼望去全是沙。連片綠色也看不見,那官他紅著臉,酒氣還沒散去。加上熱的天,勁在頭上,一下走到翻譯那裏叫罵“這個小子,活的不耐煩了,這天你把我晾出來。等到了京城看我怎麽收拾你。”


    又是翻譯連點了幾個頭,把它腰裏的手遞給他讓他消消氣。又是捶肩又時說好話,這官頭才少了點脾氣。


    再次抬起頭時天已經逐漸暗了下來,遠遠地傳來低沉的吼聲,木爺突然挺住了。“有鈴聲。”眾人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剛要開口耳邊的沙聲變成了響徹大漠的鈴鐺聲。


    灰蒙蒙的大漠因為這鈴聲被蒙上了一層恐怖的幕布。木爺的冷汗從頸上流到了沙中,在巴丹吉林方圓幾十裏已經無人居住,如今在無人的大沙漠之中出現了鈴聲著實讓人膽寒,“你幹什麽?不知沙神爺爺在等著到奇泉嗎?還敢如此耽擱。”


    “爺爺啊,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去了。我怕會出事。”木爺雙手合十,前後擺動了幾下。那翻譯臉上怒氣未消,又放了一槍。“前麵有什麽事!就算是那個大神來了,我們沙神爺爺也不會有半分懼色,我看你們在不帶我們去奇泉,一會兒出事的指定是你。”


    木爺連連點頭,起身向沙漠走去,鈴聲久久未散,越來越清晰。官頭被手下扶在馬匹上,馬突然嘶鳴起來,不論怎麽它死活不肯移動一步,“這是怎麽回事?馬怎麽不動了?”那群手下兩三個人拉著官頭身下的馬問道。


    遠處的鈴聲愈來愈大,像是一大批帶著駝鈴的駱駝正在緩慢的向這裏靠近。“這銅鈴聲音厚重低沉,應該是打西邊過來的遊牧人作他們獨有的重鈴。”


    “這鈴鐺獨有的音色和蒙古史書上中記載的渡魂鍾的音色有八九分相似,所以在我們當地遊牧民族常用作引渡亡人的悼器。”木爺的聲音有些勉強,像是口中塞了幾團棉花,吞吞吐吐,不難聽出他在害怕。


    翻譯揮了揮手,後麵兩個跟著他身旁的兩個手下齊齊的上了馬,一人扶著,另一個登上鐵凳子,晃晃悠悠的站在馬背上向遠處看去,等在再下來,站在馬背上的人向翻譯點點頭“我問得不是前方有何事,我問的是沙神爺爺的馬為什麽會被嚇到?”


    木爺咽了口口水,諾諾道“爺爺有所不知,這裏的人家隻有幾戶,生老病死大家都相互知曉,況且那鈴聲聲響如此之大,肯定不是單單幾個人在搖鈴,用這麽多鈴鐺,絕不會隻送一具普通的屍體,隻恐前方的逝人變成……僵屍。”


    大家相互看了看,驚出一身冷汗,風呼呼席卷著大漠。官頭趴在馬背上睡得死死的,與此時腳踩著沙子的人們恐懼形成強烈的反比“你的意思是這方圓幾百裏都沒有人死,但前麵的鈴聲是怎麽回事?就算真有僵屍,沙神爺爺害怕這個!我告訴你,這些馬在我們那地方被奉為聖物,這些寶貝在你這裏不聽使喚了,那你必須讓他們好起來。”


    木爺聽了翻譯的話,麵露難色,走前看了看馬,不知道該怎麽辦,他身上的花袍子縫著一個三個拳頭大的口袋,他把手伸進去摸了摸,掏著一個兩指大的上寬下窄的針狀東西,通體呈銀色。


    就那麽一下,他向馬身上最薄的地方紮下去,馬叫了一聲,張開了四個蹄子,蹦跳了幾下,足有一米高。在場的人連退了幾步,喊著馬發瘋了。可沒過幾分鍾,被紮的馬漸漸平靜下來,恢複了常態,翻譯找人去拉它,依舊處在原地。


    翻譯見馬仍是那個樣子,走到木爺那裏,瞪的眼睛大的像個燈籠,掄圓了胳膊上來就打在木爺臉上。


    木爺趕緊跪下,臉上多了幾道紅印子“爺爺,我真沒辦法了,這個針都是用來讓剛出生的小孩催哭的,可這對您們這寶貝不起作用。”


    “把黑大煙拿過來。”翻譯見他實在沒招了,就對後麵的人說了這句話,一個手下向小心翼翼的向馬走去,從馬鞍旁邊的小袋子裏拿出一個小盒,還有一個半臂長的人長杆。


    翻譯接過東西,把黑盒子裏的東西倒了點在長杆中,從他衣服兜裏摸出一個外來的木柴火匣子,一擦亮點上了,掐指著鼻子放到了馬麵前。


    馬問了那黑煙,好像一下子來了盡頭,跺了跺前兩個蹄子,直往黑煙那裏湊。


    木爺看的目瞪口呆“去看看,前麵到底鬧得什麽鬼。”翻譯把煙槍埋在沙子裏,澆了水。便一邊向前走一邊說。


    那些人見翻譯不會頭,連忙跑到剛才埋煙槍的地方去挖。木爺回頭一瞧,幾個人像是自己親兒子被搶了似的,個個凶神惡煞。不過這也是沙神爺爺讓幹的事,自己還是不多聞為好。


    走了沒一會兒,抬眼望去看見一批正向左走的人,越來越近,奇怪的是那鈴聲竟越來越小,到了這回兒,一點也聽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人們悲愴的哭聲。


    就在我們離著送葬隊伍不足十米的時候,鈴聲戛然而止,哭聲也聽不見了。“爺爺,我看咱們還是別去了,萬一真是僵屍,怕是沙神爺爺也製不住。”木爺正直壯年,聲音慌成這樣,莫非還真是有如此慎人的東西。


    可是到都到這裏了,沒準是以送葬為名盜墓賊,或者他們知道鐵煤在什麽地方。


    一行人靠近那送葬隊,天黑乎乎的,看著這麽一溜人穿著大白大黑的衣服,抬著口棺材著實有些慎人。


    木爺到跟前本想尋一個人請教鐵煤的消息,可沒想本該得到的答案卻換來了麵前人沉默,等木爺想在說一遍的時候,意識到了一件事。


    木爺慢慢轉過身“爺爺,這些都不是人啊,這些都是紙劄的!”木爺嚇了一大跳。


    翻譯臉色突然變了個樣,變得煞白,上前看了看,果然如此,這個隊伍大約有五六十個人,無一例外,都是穿著喪服的白麵紙劄人。


    木爺見到這樣的東西,心慌慌的,剩下的手下都不上前“我看這些都是你唬人,你是不是不想讓沙神爺爺找到寶貝?想繼續霸占幾百年。”


    “我們蒙古人不會說謊的,這裏的人們最信仰和最尊敬的就是沙神爺爺和逝者……”木爺有些急了,不知該如何解釋。


    “既然你不是你放的,那你就燒了這些紙劄人。就是”翻譯遞給他洋火匣子,劃出了火遞給他。


    木爺遲遲不接“爺爺,我們這裏不燒紙劄人的,這些紙人都代表了每一個死者的家人,燒了他們可是對死者的不敬。”


    “我看你還搞不清狀況,他們把這些紙人扔在這裏更是不敬,還有,你怕有死人找你麻煩,那我就現讓你變成死人,讓他們找不了你。”翻譯掏出不知是什麽時候從官頭那裏拿來的槍,頂在木爺的頭上,木爺一見那能一下殺死一隻羊的小物件,馬上就妥協了,拿了翻譯手上的小柴火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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