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楊深雙手一撐艙壁,立刻下令。


    “等等!”剛剛留下來的幾個人麵色蒼白,其中一個舔了舔嘴唇說道:“現在下去會死的……我們就不能等等。”


    楊深充耳不聞,目光直直地盯著海麵,海藍色的長發已經不見了蹤影,楊深卻很確定,那一定是藍夙淵!


    飛艦盤旋而下,陸地上的人們這才注意到它的到來。


    慌不擇路的人們以為大批的增援已經來到,這艘飛艦必定是探路的前鋒,又驚又喜地紛紛向這邊湧過來。


    一等飛艦落地,楊深利落地從利比亞給他們的背包裏拿出能量槍和其餘武器裝備上,二話不說就要離開。


    待走到門口,他頭也不回地說:“怕死就留在這裏,跟我走的我保證你們回來。”


    巴布和誠對視了一眼,伸手拎起背包,“我們跟你走!”


    梁丘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旁邊的謝爾,謝爾早就已經全副武裝,一言不發地走出去,看上去比楊深還要從容。


    他咬咬牙,也飛快地拎了一個背包。見他們都走了,飛艦裏剩下的幾個剛才留下來的年輕人麵麵相覷。


    “走?”


    “……我、我不去了,我在這裏給你們看著飛艦,萬一有人要搶呢?”


    “那我們走。”


    “讓我再考慮一下——不是,你等等我!”


    熱切盼望著援軍的前線的士兵們目光灼灼地看著從飛艦上下來的人,楊深打頭,謝爾緊隨其後,接著是巴布、誠和梁丘,又陸陸續續下來了兩三個。


    他們的目光裏露出一點疑惑,但並沒有多想,“你們是援軍的先鋒嗎?大部隊還要多久才到,你們也看到了,那些鮫人太凶殘了,兄弟們根本擋不住。”


    楊深目光掠過他,在遠處的海麵上掠過,拿出身份卡,“不,全部的援軍就在這裏了。”


    “全部?”圍過來的敗軍們都忍不住掏耳朵的掏耳朵,揉眼睛的揉眼睛,眼前這五六隻小貓,就是全部的援軍?


    “您、您可真幽默!”看了楊深的身份卡一眼,一名士兵結結巴巴地說:“我們差不多上萬人,都被、都被趕回來了,要更多的人才行。”


    “更多的人?”謝爾嗤笑了一聲,“光是人多有什麽用,人再多,能把海給填平?”


    “可是你們才這麽幾個人,連幾條鮫人的午餐都不夠!”


    大概被謝爾的話激怒,原本一心期待著救援的士兵們紛紛生出怒色,不服氣的說。


    楊深搖搖頭,“你們往陸地深處跑,剩下的,隻要看著海麵就好了。”


    他掩下眼中對見到藍夙淵的渴望與衝動,強迫自己去理智地思考,既然要做就不妨做得大一點,讓這個名聲,傳得更遠更驚人吧。


    他迫切需要回到藍夙淵身邊,帶回給他健康和長壽的美麗生命,夢境裏那血花滿眼的一幕,讓他始終有些不安。


    “您說什麽?是、是叫所有人撤退嗎?”


    所有人都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這不是上麵派來的援軍,這是哪個精神治療中心跑出來的瘋子吧?


    難道他以為,幾萬人都隻能狼狽逃命的這條戰線,他們憑幾個人就能守住甚至推回去嗎?這絕無可能!


    可是……即便楊深不說,他們所有人,本來也隻是在潰敗撤退而已,到安全地帶回頭看一看海麵的戰況,似乎也不是什麽難事。


    他咽了口唾沫,“我、我要與其他幾位長官請示一下,啊——”


    一個巨浪打來,海麵有些搖晃。


    “隨你。”楊深抬頭看了看天光,今日的陽光格外明麗,像當初藍夙淵第一次抱著他浮上海麵曬太陽時一樣。


    眨了眨眼睛,楊深不再仰頭,平視不遠處的海麵,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謝爾等人跟在他身後,稀稀拉拉的五六個人影逆著千萬人往回奔逃的洪流,堅定而無畏。


    “那個時候,我覺得我看到了神。”——戰爭結束之後,有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的士兵接受采訪時無限崇敬地說。


    “哢嗒。”而這時,楊深隻是取下能量槍,開啟聚能栓,遙指著海麵若隱若現的鮫人們。


    那神情太肅穆了,以至於讓人覺得他是要去跟那些美麗的生物同歸於盡,謝爾蹙眉瞥了他一眼,“你真要打?”


    從前的楊深他還是可以摸透的,但現在,這個男人已經變得越來越深沉,幾乎讓人難以揣測了。


    按說楊深不會真的跟鮫人作戰,但他現在這副模樣,讓本來堅信這一點的謝爾都有點情不自禁地動搖了。


    楊深翻身上了一艘飄在淺海邊已經被它的士兵們拋棄了的戰船,回頭,“你覺得呢?”


    謝爾撇撇嘴,跟著一躍而上。


    接著巴布和誠也費力地爬了上去,並且很有戰友愛地回頭把梁丘一起拉了上來,梁丘滿臉忐忑,腿都在發抖,不停地看著忽然暫時出現了詭異平靜的海麵。


    怎、怎麽回事?剛剛那些鮫人們不是進攻得很厲害嗎,怎麽他們一來,海上就像什麽都沒有一樣?


    這當然不可能是怕了他們!他們才幾個人啊,這種壓抑的平靜氛圍真是讓人覺得太可怕了,仿佛有一種強烈的、無形的威壓正從海底散發出來。


    這絕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但、但是不能軟下去啊,他還沒給父母妻兒報仇……


    梁丘轉頭看著站在船頭,嚴肅地拿著能量槍指著海麵的楊深,也許,應該相信他?


    突如其來的寧靜也讓路上潰散的士兵們感覺到了異樣,大部分人都忍不住駐足回過頭,不可思議地看著現在還飄蕩在海麵上的孤零零的一艘戰船。


    “那是……”


    “天呐,他們不要命了嗎,是哪個營的?”


    “不、不是,是剛剛到來的咳,援軍咳咳,剛剛就是船頭那個叫我們全都撤回來隻管跑,留他們對付鮫人就夠了。”


    “開什麽玩笑,哪怕是戰神揚瑟恩將軍也……等等你們發現了沒有,鮫人為什麽忽然都不見了?”


    楊深現在很平靜,在還沒有回到這裏的時候,他心底的躁動不安與日俱增,但如今在這海麵上,他忽然平靜了下來。


    剛剛那個一定是藍夙淵,他確信,這不僅是一種揣測,而是來自於他們冥冥之中的羈絆。


    藍夙淵會感受到他的臨近嗎?會吧?


    “砰——”楊深忽然向自己凝神望著的海麵開了一槍。


    與此同時,一個比之前人們所經曆過的所有巨浪都要恐怖而巨大的浪頭席卷而起,帶著山呼海嘯之勢向那艘孤零零的戰船撲去!


    此起彼伏的驚叫聲響起,船上的人拚命扒住船體,生怕被打入大海,那樣就一定會被鮫人們包圍的!


    “楊、”謝爾張口就灌了滿嘴的海水,視線裏那個巨浪仿佛有生命有意識一般,直衝楊深撲去,下一秒,船頭人影不見,楊深落入水中。


    就在這時,所有人都看見了,優雅修長的銀色魚尾,在海浪中若隱若現,毫不留情地卷住了楊深。


    “天哪,楊深、楊深被抓住了!”


    “等等,那個、那個魚尾、那個頭發……是鮫皇,鮫皇親自來了,完了,完了!”


    “閉嘴!”謝爾覺得耳邊吵鬧,忍不住狠狠訓斥了一句,轉頭專心地看著海中。


    而在岸上駐足的人們,顯然也看見了這一幕,巨大的失落出現在他們的臉上和心中。


    雖然誰也不相信這麽幾個人真的能把鮫人怎麽樣,但戰爭讓人如此疲憊,心底裏還是隱隱地期待著奇跡出現。


    現在看來,這種幻想果然還是太奢侈了,怎麽可能隻憑那麽幾個人——“那是什麽!”


    ……一入水中,楊深就感覺到胸前的鮫珠立刻溫柔地護住了他的全身,新鮮的空氣片刻都沒有斷絕。


    臨近海麵的海水有點溫暖,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模模糊糊看見,一條銀練,正劈風斬雨破浪而來。


    下一刻,整個人被什麽東西攫住,凶狠地向前一拉!


    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飛去,海水的阻力也無法延緩片時片刻,魂牽夢縈的那個男人,瞬間竟在眼前。


    藍夙淵麵無表情,伸手去撫被自己卷到麵前的楊深的臉,楊深卻搶先一步將能量槍抵在他的額頭。


    “您想要輕薄我嗎?藍皇陛下?”楊深眼中一片漠然。


    藍夙淵靜靜地看著他,“你想要殺我?”


    兩人對峙片刻,忽然,藍夙淵鬆開魚尾,拍出巨大的浪花,模糊了所有人的視線。


    兩人同時微微勾起唇角,藍夙淵的手更加摟緊,楊深持槍的手輕輕垂下,就如那澎湃洶湧的海浪一般,兩個人狠狠地吻在了一起!


    從前都是藍夙淵在主動,楊深第一次這麽激烈地想要以同樣的姿態占有對方,舔舐、啃咬,試圖將對方的唇據為己有。


    將兩人的血脈都融在一起,再沒有什麽能把他們分開。


    浪花即將落下,藍夙淵卻仍未盡興,如此短的時間怎麽能夠,好好地品嚐彼此的所有。


    他剛想再次甩動長尾,楊深已經伸手從口袋中一掏,不知掏出了什麽東西,往身後無人的海域裏隨意扔去。


    頃刻,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更激烈的浪花充斥著岸上所有人的視線,驚豔了他們的目光。


    至始至終,藍夙淵和楊深都沒有放開對方。


    “現在的你,很性感。”


    作者有話要說:歡樂滴撲騰尾巴感謝青花、浮沉、點點貓的地雷~小依風的地雷x2【咦我哪兒來的尾巴~


    我還是寫強強比較愉快哈哈哈哈,羊羊作為一個成長型的男主,前期尊是讓我絞盡腦汁心碎欲死啊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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