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何楓送了打擊的模樣,何思為轉身走了。


    何楓已經快趕上她高了,能和別人合夥起來算計她,也不見得是小孩子了。


    她可記得,以前何楓就特別有主見,如果不是他自己願意,沒有人能強迫得了他。


    回家之前,何思為去百貨商店,提了兩瓶酒兩盒點心回去,路過趙家時送了過去。


    邵阿姨在做飯,拉著何思為在家裏吃,何思為也沒客氣,晚上和趙家人一起吃的。


    期間邵阿姨問起了何楓的事,聽何思為說沒什麽事,她聰明的沒有再多。


    大年初七,是纏腿的日子,趙家擀麵條,又打的醬缸鹹菜鹵,何思為吃了兩碗,臨走的時候,邵阿姨送她出來,還往她手裏塞了兩個煮雞蛋。


    偷偷摸摸的,何思為沒和她推辭。


    邵阿姨說,“我家你大哥二哥三哥都結婚了,現在就剩下正遠了,家裏生活比以前強了,以後你回來就到家裏來吃。”


    趙二哥的對象是家裏介紹的,妻子是襪子廠的,趙三哥的媳婦是農村的,當年趙家在農村沒有搬來城裏時村裏的鄰居,這些年沒有斷了來往,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


    何思為回來後看到趙家突然多了兩個兒媳婦,心裏也很驚訝,沒想到婚事辦的這麽急。


    現在也就剩下趙正遠了。


    趙家的條件在四一廠家屬院也不算差,四個兒子各個有能力,眼下趙正遠的台球生意,一個掙的就快趕上別人一個月工資了,隻是在當前人們的眼裏,覺得他有好好的工作不上,卻弄這些不務正業的人玩的東西,所以風評很差,沒有人家愛把姑娘說給他。


    何思為說,“正遠哥有能力,他的婚事你放心吧,我看相中他的女孩子不少。”


    邵阿姨馬上打聽起來,“你看到了?”


    何思為笑著說,“昨晚遇到一個,看樣子應該是相中正遠哥的。”


    “在門口嗎?個子不高,臉方方的?”


    “對。”


    “張靜波啊,她不行。”


    何思為沒問為什麽不行,就聽到邵阿姨說,“那女孩子不是過日子人。”


    說完,覺得背後說人不好,邵阿姨說,“這事不好和你說,你是好孩子,不知道現在有些孩子不學好,整日裏在社會上混。正遠又是個性子不定的,再找這樣的媳婦,家得過散了。”


    “邵阿姨,正遠哥能明白你的用心的。”


    邵阿姨笑著摸摸她的臉,“你也是,在大學裏有好的就找一個,別等年紀大了,好的都讓人挑走了。”


    這是親近的人,才會說的話。


    何思為說知道了。


    至於訂婚的事,她沒有提。


    畢竟是假的。


    回到家,何思為燒炕去外麵抱木頭柈子,剛蹲下身,就聽到身後有人說,“這些柈子都是趙正遠秋天的時候堆過來的。”


    突然響起的聲音,何思為嚇了一跳。


    她扭頭,看到滕鳳琴的頭搭在牆頭上,她看過去時,滕鳳琴扯開嘴角露出一抹笑。


    何思為回頭,繼續撿柈子,抱滿懷起身回了屋。


    滕鳳琴抿抿唇,等何思為再從屋裏出來時,她說,“何思為,是林姨讓你回來的吧?年前我聽說林家出事了,何楓和人打架了,現在何楓大了,還有林姨在,你不用把何楓當成自己的責任。”


    何思為再看向她,“何楓與人打架?”


    滕鳳琴眼睛亮了,“是啊,和別人打架,聽說還鬧的挺大的,把人打壞了,不過後來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滕鳳琴見何思為對這事上心,覺得找到了與何思為接觸的機會,立馬說,“這事如果你想知道內情,我可以去打聽一下。”


    何思為回神,淡淡道,“不必了。”


    滕鳳琴見她又變回原來冷漠的樣子,她急了,“思為,這事還是我家親戚和我說的,她說外人都不知道,是有一天晚上聽到林姨夫妻兩個爭吵才知道的,你想找趙正遠打聽,一定打聽不到。”


    滕鳳琴的話讓何思為心動。


    何楓與人打架,還打的很厲害,何楓的病是不是因為這個來的?還是別的原因?


    與何楓打架的人是誰?何楓要藥方,是不是與這件事情有關?


    腦子飛快運轉之後,何思為問滕鳳琴,“說吧,你有什麽目的?我看有沒有交換的必要。”


    滕鳳琴:......


    何思為沒時間和她耗,“你想想吧。”


    之後,不再搭理她,專心的撿柈子。


    滕鳳琴回想這幾年與何思為之間的過往,最後心一橫,說,“我想和你像以前一樣。”


    何思為頭也沒回的說,“換一個。”


    像以前一樣讓你算計,除非腦子長包了。


    滕鳳琴咬咬牙,“你能讓趙正遠不討厭我嗎?”


    “我隻能決定自己的事,做不了別人的決定。”


    “那你怎麽樣都不行,怎麽談?”


    何思為抱著柈子起身,“那隻能不談嘍。”


    滕鳳琴眼睛一厲,“你在耍我?”


    何思為好笑道,“條件是你提的,我不答應,怎麽就是耍你了?你看看你提的條件,要和我像以前一樣,像以前一樣讓你算計我?又讓趙正遠不討厭你,你怎麽不幹脆直接讓我同意讓趙正遠娶了你啊。你自己提的條件無理,還怪別人耍你。滕鳳琴,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副樣子,永遠把別人當成傻子,全世界隻有你一個人是聰明人。”


    滕鳳琴白了臉。


    何思為抱著柈子回了屋,一路折騰回來,她就沒有好好休息過,今天又是一大早出去在外麵跑一小天,此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北方天黑的早,何思為燒好炕之後,就鑽進了被窩。


    身子累,腦子更累。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她現在隻想好好的睡一覺。


    正月初七,二月二十二日,南邊的戰事已經打了起來,在大年初一那一天,這也是何思為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的原因。


    這一場戰,一直到三月中旬才結束。


    她在家裏睡的昏天暗地,醫院那裏,林家秀看到何楓自己在,臉色就沉了下來。


    她還是忍不住問,“事情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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