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姐當即明白過來李明珠這是在鼓動他們一家窩裏鬥啊,不喜歡小四是她的事情,但她也不能白白被人戲耍,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諷刺道:“一鍋粥裏還能掉顆老鼠屎呢,大過年的,真是晦氣。”


    說著還將挽著李明珠的手給放下來甩了甩,似要把黴運甩掉。


    李明珠雖然上大學,但在家裏的地位儼然不如李有運,她也不敢反駁,聽到李二姐的話,她更加是惱火。心道:要不是你鑽到錢眼裏去了,能被我鼓動嗎?自己蠢還有資格說別人!


    不過李明珠倒也也沒有反駁李二姐,一則是不想跟這個粗俗的女人再說話,二則是自己哥哥在旁邊,已經惹得他不快了,待會兒也討不到好。更重要的是,二叔家的悶葫蘆怎麽突然開竅了?


    不由得,李明珠多瞄了阿九兩眼,見阿九理都沒理會她,不禁一陣氣惱:“才幾個月不見小四,能言善變了許多啊,到底是見過世麵的,就是不一樣。”


    這話酸氣十足,李二姐心裏又堵得慌,什麽叫見過世麵?剛才明明是她在說話,為什麽獨獨說阿九見過世麵能言善變?!把她放哪兒了?虧她還覺得這堂姐文化高,長得也不錯,還想多巴結巴結的。幸虧還隻是讀大學呢,還沒怎麽的,這要是以後,那還不得憋屈死她啊。


    哼,女人讀那麽多書有什麽用?書讀的多還不如嫁得好,以後她找個有能力的丈夫,看她還狗眼看人低不!


    李二姐這人腦子平時還挺活泛的,隻要遇上阿九和錢,就往牛角尖裏鑽,偏激的很。


    李寶這會兒也沒做聲,他從來還不知道,李小四在外麵的戰鬥力這麽強!敢直接貶低上大學的堂姐,而且還得到了堂哥的聲援。


    阿九是真的懶的再跟李明珠彎彎繞繞的打嘴仗,贏了也是嘴上痛快,但這痛快對她是一時的,這可是李明珠的家,她沒必要在大過年的和她幹上,到最後所有人都說她的不是,那可真是因小失大了。


    沒理會李明珠,阿九直接看向一旁慢慢剝著瓜子,秀氣吃著的李有運:“堂哥,你讀的是中文,那以後你出來想幹什麽工作?”


    李有運楞了一下,不冷不熱的回道:“還沒考慮好,走一步看一步。”


    阿九本來就沒想過這個堂哥會有多熱情,既然回答了她,她當然得把話接下去:“都說教師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堂哥有想過做老師嗎?”


    聽到這句話,李有運不得不對阿九刮目相看了一番,有些興致的和她聊起來:“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嗬嗬,沒想到小堂妹對老師這個職業的見解很精辟啊。”


    阿九從善如流道:“我也隻是引用下前人的話,談不上精辟,而且這個形容也很貼切嘛!老師教書育人,給學生正確的引導,不就是靈魂的工程師。堂哥,你說對嗎?”


    “對,聽你這麽一說,老師這個職業確實是神聖的。”李有運腦中此刻也閃過一個念頭,或許做個教書育人的靈魂工程師也不錯。


    阿九完全沒想到自己隻是閑扯的幾句話讓李有運有這番感悟,這個時候的老師待遇什麽都還沒有後世那麽好,政策變化是遲早的事情,假如現在選擇做老師,也不錯。


    緊接著,兩人又聊了些很廣泛的話題,阿九完全是憑借著對後世的所見所聞跟李有運聊天,弄得李有運越來越對這個小堂妹感興趣,從開始的興趣缺缺到最後的意猶未盡。


    在大伯家的這個拜年,讓李二姐和李寶知道了阿九和他們之前想得完全不一樣。李二姐愈發偏激的嫉妒阿九,隻不過李寶卻有了些改變,怎麽說他現在也在讀初中,雖然年紀還不大,但對阿九的談吐也十分吃驚,這是他以前從來沒見識過的,他一直以為阿九就是個死讀書的書呆子,家裏人不喜歡她,他也喜歡欺負她的懦弱和不敢反抗。


    一直被冷落在旁的李明珠心中不甘,鄙視阿九隻會賣弄文采,不過也才是個初中畢業的丫頭,不過這話她不敢說,一準說了哥哥又得念叨她了。到時候,爸媽也得說她,別人看著她讀大學很風光,其實爸媽是不願意她讀大學的,就是因為哥哥當初第一句話,二老才供她上學。每次一有個讓哥哥不順心的事情,她的這段曆史就會被翻過了倒過去念叨無數遍,煩死了!


    李家老二夫妻二人對兒子和李小四的相談甚歡微微驚訝,這個兒子向來眼光高,他們還從來沒見他在村裏和哪個能聊天聊到這麽起勁的。不過馬上就要去墳地了,他們也沒去細想這事。


    又去走訪了幾家叔叔爺爺輩的親戚,然後一大家子人一同往墳地去,阿九在家族裏素來不受關注,也沒幾個人和她說話,她樂得清靜的在前麵走著。


    到了墳地後阿九便直接找了爺爺的墓碑,看著灰撲撲的,阿九趕緊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碎布角,一條一理的給擦著墓碑。這個時候的墓碑很簡陋,摸著凹凸不平,更加沒有相片。看著下麵子孫的落款,她是女孩,沒有她的名字,心中有些落寞吧。


    摸著石碑上的字,那些和爺爺生活在一起的畫麵在腦海特別的清晰,整個李家村逝去的人都葬在這裏,所以阿九緬懷爺爺時,耳邊不時響起劈裏啪啦的炸鞭的聲音。大伯和爸爸先去了他們的爺爺奶奶那上香,阿九爺爺奶奶這本則是幾個小的在燒紙錢。


    李二姐見阿九磨磨唧唧的,不由得道:“擦完了趕緊去奶奶那擦一下,磨磨蹭蹭的待會兒時間不夠了。”


    阿九對李二姐的話置若罔聞,慢慢的將爺爺的墓碑擦幹淨後,阿九才挪到旁邊的奶奶那,她出生的時候就沒見過奶奶,對奶奶的印象也隻限於一個名詞,慢慢的將奶奶的墓碑清掃幹淨,她才拿著紙錢燒給爺爺。


    沒一會兒,兩個大人也來了,等到所有紙錢都燒完後,他們放了鞭。停歇後陸陸續續的給磕了頭,然後一行人就離開了。阿九其實還想再待一會兒,但覺得今天不是什麽好時機,來往的人太多了,還不時有人炸鞭,震耳欲聾。


    回去後阿九就獨自回家了,李爸和李二姐還有李寶他們都留在叔伯家。李善雲本來也想留在那的,但不知道為什麽,最後還是跟上阿九回了家。


    初一這天對阿九來說就基本結束了,回家後她和李大姐聊聊天,吃完中午飯後,就自個兒在房裏看書,都是以前的。馬上就是高二下學期了,鞏固一下初中時候的基本知識也不錯。


    一整天,李爸他們都沒回來,李媽也不知道取幹什麽了,李大姐好像在睡覺,李善雲在家裏忙裏忙外的,阿九覺得她是在太勤勞,一刻都停不下來,她這樣的人很適合當媳婦。


    晚上李二姐一回來看到阿九在看書,立刻笑道:“喲,發憤圖強呢!”


    一句很簡單的話從李二姐嘴裏出來,總帶了點別的意思,阿九瞟了她一眼,覺得她心情好像很高興,怕是故意的,沒理她,翻了頁書繼續看下去。、


    李二姐覺得李小四自打去了中醫堂後越來越難激怒了,以前她隨便說兩句話,她都會直接炸毛,不,應該是上次落水後她就變得不一樣了,現在是更加明顯。現在媽說話她都大聲反駁,而她的話都惹不到她了。還真的稀奇了,難道真如李明珠說的那樣,見了世麵了?


    呸呸呸,一個熬藥的能見世麵世麵!


    想著在叔伯家見的那個人,李二姐頓時喜上眉梢,難得的不和李小四一般見識,趾高氣昂的從李小四房門口走過去。


    第二天阿九在李大姐口中知道為什麽李二姐昨天心情那麽好了,有個叔伯要給李二姐介紹了個對象,是楊家村的村支書家的兒子,家裏環境還不錯,那人在政府單位上班,人長的也體麵。說給李二姐聽就是問她同不同意,如果應了,說是再約個日子兩家會個麵。


    阿九心裏不禁嘀咕:這麽好的條件怎麽還找上李二姐了,長得體麵,家裏環境好,早該找縣裏媳婦才對啊。她家二姐長相確實還不錯,但還不至於讓這樣的人家來求親才對啊。


    李大姐看出了阿九的疑問,笑道:“聽說和冬雲相親的那人偶然見過冬雲一次,看上了。”


    阿九點點頭:“二姐長的是挺漂亮的。”


    李家四個姑娘,大姐長得周正端莊,很地道的農村女孩長相,二姐是典型的瓜子臉、大眼睛,皮膚白,是家裏長得最好看的,在李家村也能排上名號。三姐則是其二長得好看的,小巧玲瓏、溫柔婉約型。阿九的長相就是平淡了,沒什麽特色。套句總裁文裏形容女主的話,那就隻有氣質能看,眼睛透徹。


    順其自然的,阿九也問了下大姐的婚事,大姐淡淡一笑,阿九還是看出的幸福的味道,聽到阿九說已經在商量時間了,並且禮金也減成和村裏一樣的價錢。阿九祝福了李大姐幾句,不得不說,她這個大姐確實是個彪悍的存在,她應該要像她學習。


    初二去的是姥姥家,因為有大姐的婚事和李二姐即將要相親的事情,所有人的焦點都在這兩個人身上,特別是李二姐。因為大姐嫁的那家條件實在不怎麽樣,剛去時,姥姥說了兩句,其他人便將話題引到了李二姐身上。當然也有人問過她中醫堂的事情,不過她永遠也沒有成為重點的潛質,一下的就被帶過了。


    作為透明人的阿九很歡樂,以前她不喜歡這種忽視,心裏難受,現在確實巴不得這些人不要想到她。


    阿九摻和在人堆裏,到了下午的時候,幾個年紀相仿的張羅著要打牌,跟在大姐身邊,阿九看了一下午的牌,她對這個沒什麽興趣。看了半天也隻知道怎麽胡,算錢什麽的她都不懂。


    好不容易吃了晚飯回家,這個年阿九也算是解脫了,餘下的幾天是隨便走親戚,她可去可不去的。作為一個不想去的人,她當然的在家留守,李大姐說是要準備開年嫁人的東西,所以也沒去。


    白天裏,姐妹倆獨自在家很歡樂,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有時候一天不說話也不覺得沒意思。


    終於熬過了初八,阿九也要去上班了,因為學校在元宵節之前開學,所以阿九不僅要忙著上學,還得跟著幫忙粥店開張的事情,日子定在元宵節後一天。這個時候對節日還是很看重的,元宵節多數人都是在家裏。


    等初九是時候阿九回到中醫堂,得知粥店的東西已經全部弄好了,隻等著開火。過年之前阿九酸的那些小菜味道也都進的差不多了,有了這些小菜,每天店裏隻需要早晨弄些新鮮的土豆絲、胡蘿卜絲之類的現做的小菜就可以。


    方法阿九都交過鄭興,他現在還有些不熟練,味道或許沒有阿九好,但也已經很不錯了。


    隻是當阿九回到中醫堂的那天,她剛去房裏放完東西,卻迎來了一個驚喜。實話實說,她早已忘記初九這天是她的生日,在家裏,都喊她小四,到了中醫堂,都喊她阿九,她真的淡忘了李初九這個名字的由來了。


    這時候沒有蛋糕,卻又一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麵,還有琳琅滿目的一桌子美味佳肴。加上那一張張笑臉,阿九頓時覺得這才是她重生後過的第一個年,過的第一個生日。此情此景,什麽話都不用多說,她已經感受到了溫情的滋味。


    李林舟給阿九遞了張塊手帕,笑眯眯的說道:“這個長壽麵是一根,你要一口氣全部吃掉,不能咬斷的哦!”


    阿九笑著擦了擦淚水,看著一眾人點點頭,將那一小碗長壽麵一口氣慢慢的吃到肚子裏。


    吃完後,李林舟帶頭鼓掌歡呼:“阿九姐姐祝你生日快樂!”他拿出一個用白紙抱著的長形盒子,上麵畫著一副稚嫩的畫:“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要等回房間才能拆開看的。”


    接下來所有人都送了份生日禮物給阿九,將阿九前麵堆得滿滿當當的。李林舟自告奮勇的幫阿九將這些禮物都搬到房裏,從房裏出來後,這頓飯才正式開始,無比溫馨歡樂。


    剛一上桌,張大嬸熱情的給阿九夾菜:“多吃點,看你都瘦了。”


    趙爺爺也是一派豪氣的給阿九夾菜:“對對對,多吃點,看你本來就沒幾兩肉,十幾天不見,又瘦了。”


    李奶奶也附和道:“這麽多菜,慢慢吃,你們也別急,咱們邊吃邊聊。”


    阿九笑著也給在座的人一一夾菜:“別光顧著我,你們都吃。”相處了這麽久,阿九對眾人的偏好還是有些了解的,給夾也都是他們喜歡的。


    開吃後,阿九問:“怎麽不見二叔?”


    阿九口中的二叔是李爺爺和李奶奶的第二個兒子,她過年前回去見過他們一家,隻是有過兩天的接觸,不算是太熟吧。


    李奶奶咽下口中的食物後才答道:“他們有事情,初六就回去了。”


    接著,李爺爺問道:“你們的事情弄得怎麽樣了?手續都妥當了嗎?”


    李悅此時笑著接話:“店麵裝修好了,手續也齊全了,還得謝謝老爺子您了,要不是看著您的麵子,哪有這麽容易。到時候您務必得要來捧場!”


    李爺爺笑著點點頭,沒說話,也不知道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阿九順口接話,俏皮道:“給各位的預告一下,開張的時候有新菜色,想吃的趕早哦!”


    李林舟一聽好吃的,立刻惋惜道:“啊,那天我要上學,去不了了。”說著,趕緊跑到阿九身邊,拉著她的袖子道:“阿九姐姐,我那麽喜歡你,你一定要給我留一點。”


    林雅築不覺笑道:“你這小鬼,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貪吃了?!”


    李林舟鼓著腮幫子跟小倉鼠似的,烏溜溜的眼珠直轉悠:“阿九姐姐做的好吃嘛!”說完還不忘繼續拉扯著阿九:“阿九姐姐,你可一定要答應我呀,看,我都背上貪吃的名號了,你要是還不給我留一點,我就白委屈了。”


    一陣插科打諢下來,李悅製造的那點小尷尬立刻被衝淡。李林舟被家裏保護的很好,所以特別孩子氣,最後,阿九自然是答應他了。


    飯後,眾人便讓阿九回房拆禮物,李林舟盡管很好奇,但將阿九送到門口,看了兩眼乖乖的離去了。


    禮物裏在包裝上來看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楊景田的那個木盒裝的禮物,阿九一眼就看到了,一個二十公分大小的正方形盒子,表麵工工整整的雕刻著四個大字——生日快樂。阿九湊近了看時,發現左上角有兩個小字——九兒。


    鼓搗了一會兒,阿九才弄清楚這東西怎麽打開。底座的四個邊都有暗扣,正好像蛋糕罩子那樣講上麵的拿起來,隻留底座,打開阿九就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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