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涵捏手機的手僵住,雖然她有預想過孩子遲早有一天會問爸爸的事,還想好了腹稿怎麽回答,可是真的麵對孩子的時候,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媽媽?你還在嗎?”


    她回神,“……在,在啊。”


    “你也不知道爸爸是做什麽的嗎?”小家夥神神秘秘的從簾子後麵伸出小腦袋,壓低聲音,


    “難道爸爸是隱藏身份的秘密特工?”


    呃……果真小孩子不能讓看太多電視。


    “爸爸是……”江若涵很認真的在想要怎麽說。


    “爸爸是賺錢兒的!”突然跳出來的小鬼頭替她解了圍啊。


    “張小強你媽媽又不來接你啊。”默默換好衣服出來。


    小鬼頭雙手抱臂,“我才不需要媽媽接,我是大孩子。”


    “張小強快出來,校車要走了!”老師衝進來,拉著小鬼頭就往外跑,“快快,你媽媽今天沒時間來接你,特地囑咐讓校車送到家,快點!”


    默默看著奔跑的一高一矮,小大人似的歎口氣搖頭,“小屁孩還裝老成!”


    “噗。”江若涵很沒形象的笑出來,“那你現在是什麽?”


    默默馬上開啟撒嬌模式,“肚子好餓,媽媽請我吃好吃的吧。”


    江若涵看了眼時間,“寶貝兒,今天估計是沒時間了,等雙休,雙休媽媽一定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真的嗎?”小家夥非常懷疑的看著她,“雙休確定不會加班?”


    江若涵答不出來,因為她還真不知道雙休要不要加班,不能給孩子開空白支票,這樣是不負責的行為。


    “這樣,要是媽媽雙休不加班就帶你去,要是媽媽雙休要加班,媽媽會抽一天時間出來帶你去,這樣行嗎?”


    默默直點頭。


    “行!”


    “那走吧,回家。”


    兩人剛出校門。


    默默眼尖,一眼就看見停在馬路對麵陸少城的車。


    “陸叔叔!”


    江若涵看過去,陸少城也看到他們,已經下車,手裏棒著禮物盒。


    “默默。”走近,“節日快樂,這是叔叔送給你的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小家夥沒有馬上接,而是看了看江若涵。


    “你不用老是給他買這麽貴的禮物,這樣對孩子不好。”江若涵沒有直接拒絕,哪個孩子不喜歡收禮物,她這個媽媽太忙連節日禮物都忘了。


    陸少城笑笑,“哪有很貴,隻是地攤上買的小玩意。”


    江若涵無奈歎了口氣,看那禮物盒的質地就不是便宜貨好嗎!


    “默默,還不謝謝陸叔叔。”


    聽到媽媽鬆口,小家夥就高興了,“謝謝陸叔叔!”聲音都特別脆生。


    “快打開看看。”陸少城遞給他。


    “哇,大黃蜂,太酷了!”小男孩就喜歡變形玩具。


    “謝謝陸叔叔!”默默興奮摟著陸少城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真乖!”陸少城看向江若涵,“我送你們回去。”


    “前麵走兩步就是車站,很方便。”江若涵婉拒,她不想跟陸少城走得太近,因為她強烈的感覺到默默對陸少城真的很依賴,雖然他不常出現,但是他每次出現,默默都會非常高興,就像……把他當爸爸一樣。


    “今天是默默的節日,讓默默決定!”陸少城蹲□子,“來,默默告訴陸叔叔,願意跟陸叔叔多呆一會兒嗎?”


    “想!”孩子不會撒謊,所有的表現都是最直觀真實的。


    江若涵微蹙眉。


    “好,我們上車。”陸少城已經抱默默上車。


    江若涵沒辦法,也隻能跟著上車。


    他們沒發現,遠處也站著一個人,手裏拿著玩具跟陸少城的一模一樣。


    韓進看著自己的兒子摟著陸少城親親,看著江若涵上了陸少城的車,看著三人談笑離開,那畫麵刺痛他心扉,而他隻能站在這裏,站在這麽遠的距離看著。


    他捏緊手裏的玩具,每年,六一兒童節,默默的生日,他都會來桐城,精心挑選禮物,隻是,他一次都沒有送出去過。


    他還記得,江若涵生產的那天晚上,他求陸少城,他第一次放下驕傲,放下尊嚴懇求陸少城讓他去陪著她。


    陸少城說江若涵堅持要順產,但她體力不夠,中途有暈過去,很危險。隻有這個時候,韓進才能靠近她,緊緊握著她的手,給她力量,他在她耳邊說了很多話,他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見,最後,寶寶終於順利誕生。


    他都來不及抱一抱就被陸少城拉出去,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遺憾,可他,也是幸福的,至少,她疼痛危險的時候,他守候在她身邊,曾經給過她鼓勵。


    韓進上車,悄悄跟著陸少城的車而去。


    一路上,默默很高興,簡直可以用興高采烈來形容,這種表現隻有在陸少城出現的時候才有。


    江若涵突然想起媽媽的話,孩子沒有爸爸……其實,很可憐。


    “默默,坐好,你那樣會擠到陸叔叔的!”語氣有些嚴厲。


    “哦……”孩子有些失落的和隔開陸少城距離。


    陸少城眉心揪起,這麽多年,她始終不肯向任何人敞開心扉,她心上上了鎖,她不出來,別人也進不去。


    江若涵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眉深蹙,接起電話,“趙經理……好,我馬上就回公司,馬上,很快!”


    “什麽公司這麽逼人,還有沒有人身自由了!”陸少城沉著臉開口。


    江若涵收了手機,“我拿別人的錢當然要做好事情,今天我是請假出來,本來就是我不對。”她不希望陸少城插手她的事,他管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後就會插手她的生活,她不想!


    一開始找工作的時候,有很多大公司開出很優渥的條件聘請她,她拒絕了,她知道那都是陸


    少城安排的。她憑自己的實力還是進了一家五百強,雖然辛苦,雖然經常加班,但她心安理德!


    “默默,媽媽今天真的有事,不能陪你,你在家要乖乖聽外婆的話知不知道?”她抱歉的看著兒子。


    “嗯,默默會乖的。隻是……”小家夥吱吱唔唔,“我可不可以邀請陸叔叔去家裏做客,陸叔叔送我禮物,我應感謝他的,這不媽媽經常教我的嗎?”


    好吧,小家夥學會將她的軍了。


    “可以,但是,不能太久。”她說這話時眼睛是看向陸少城的。


    “放心,我會記得自己的承諾。”陸少城抱著默默親親。


    江若涵也隻能無奈歎氣,下了車,攔了輛的士就直奔公司。


    後麵跟著的韓進看見她中途下車,也調轉了車頭跟她走。


    江若涵匆匆趕到公司,小秘書直向她招手。


    她過去,小秘書壓著嗓子,“趙禿頭已經等你一小時了,臉臭得像大便,你千萬要小心!”


    江若涵扶了下額頭,“他找我幹嘛?”


    “說是你翻譯的文件有個地方出錯了。”


    “就這?”


    小秘書點頭,“你又不是不知道,趙禿頭最愛表現,抓到一個小錯誤就不放,向上邀功!”


    江若涵挺了挺腰,過去敲開總經理辦公室的門。


    “進來。”低沉的聲音。


    她推開門進去,“趙經理您找我。”不卑不亢。


    趙禿頭看了她一眼,不知為什麽,每次他看她,她都覺得……不懷好意。


    “門關上。”


    “我還有事忙,趙經理有什麽事您說!”江若涵就一直站在門邊。


    趙禿頭臉黑,“很忙還請假出去?”


    “因為今天是六一,我兒子……”


    “門關上再說,別影響其他同事辦公!”趙禿頭打斷她。


    江若涵隻得關上門。


    趙禿頭起身倒水,“你接著說!”


    “今天是六一,我兒子學校有表演,我這個當媽媽一定要去的,所以不得已請了兩個小時的假。”


    “單親媽媽就是辛苦!”趙禿頭一下就到她身邊,江若涵直往後退。


    “你躲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小江啊,你看你,人漂亮又聰明,幹嘛要這樣為難自己,有什麽困難,有什麽需要,跟我說,我一定給你辦!”說著,就開始動手動腳,這趙禿頭垂涎她已久,隻是一直苦於找不到她的錯處,無從下手,今兒倒是被他抓到了。


    “趙經理!”江若涵推開他,“請你自重,你再這樣,我要告你非禮了!”


    趙禿頭又羞又惱,不過是個棄婦,孩子爸都不知道是誰有什麽好清高的。


    “好啊,你去告,看看外麵的人會不會信你,別人隻會說你為了上位不要臉的貼上來!”


    江若涵笑了,“好,那我們就看看,到時候誰更丟臉!”她拿出袋裏的錄音筆,也許是做記者時的習慣,也許是為了保護自己,反正她每天都帶著這隻錄音筆。


    五年前,她什麽場麵沒見過,什麽事沒經曆過,她還會怕一個小經理。


    趙禿頭一看她拿著錄音筆,瞬間慫了,“那個,別這樣嘛,我們,有話好說,好說啊!你看我這麽大年紀也不能把你怎麽樣,我還有老婆孩子,你可千萬不要把這件事傳出去。”


    “隻要趙總以後不要找我麻煩,今天的事我不說出去!”


    “不會不會,我保證不會!”


    江若涵整了整衣服,“那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可以,請請!”趙禿頭馬上換了拍上司馬屁時的模樣。


    江若涵出去,直奔茶水間倒了杯咖啡,一口喝完,壓驚!像這種辦公室性、侵,受傷害的大多都是女性,有口難辯。而且,現在看上去是沒事,可這件事一定會是趙禿頭心口的一根刺,他遲早要拔了她,看樣子,她得重新找工作了。


    實際情況是,當天晚上,趙禿頭不知被什麽人尋仇硬生生被打成豬頭,還被拍了果照在網上瘋傳,嘖嘖嘖,簡直不能直視。之後,他一見到江若涵頭都不敢抬,老遠就繞路走,更別提找她什麽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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