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溪的左手剛做完手術被護士姐姐推回病房,此時他的左手,頭部和腰部都包裹著厚厚的紗布,為了防止傷口崩裂,隻能一動不能動的躺在病床上,整個人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麻醉的效果已經散去不少,手上傳來的深入骨髓的疼痛和陣陣暈眩和嘔吐感讓蘇辰溪每時每刻都繃緊著身體無法放鬆。


    薛采采早就得了她叔叔的囑咐,加上她本身是學醫的所以知道蘇辰溪術後會出現的症狀,便站在床邊一邊細心的用小勺子給蘇辰溪喂水一邊不停的絮絮叨叨以轉移蘇辰溪的注意力。


    “你傻呀,打不過不知道跑嗎?那些混混真惡心,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人,做壞事還能做得理直氣壯?”


    原來當時附近目擊的幾個攤主事後都被警察找到並錄了口供,而薛采采也從那些人口中知道了事情大大概始末。


    “還有你,我該說你什麽好呢?真想罵你一頓。”


    喂完水,薛采采又給蘇辰溪掖了掖被子,這才端著凳子坐到床邊無奈道,“韓殷發瘋你就讓他發,你去管他幹什麽?徒手接刀,你真能耐啊?你當真以為自己是大俠?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發起瘋來是個六親不認的主,即使他喜歡你又怎麽樣?你忘了你上次是怎麽住院的嗎?是不是這次挨了他一刀你也不會長記性?


    以當時那種情況和韓殷的精神狀態,即使他殺了人也是不犯法的,甚至還能給他頒個見義勇為獎什麽的。而且你覺得以韓殷他家的背景,能讓他有個三長兩短嗎?”


    “我怎麽能容許我愛的人沾上殺人的汙點,他清醒了該多後悔……”蘇辰溪看著義憤填膺的薛采采,虛弱卻堅定的反駁,卻成功的讓薛采采暴走。


    “你……你,我真是瞎操心。談戀愛的人都像你這樣嗎?蠢得無可救藥!……我不知道要說什麽啦,我好煩,啊啊啊啊啊啊算了你休息,我不吵你你睡吧,我會在旁邊陪著你。”


    說實話薛采采其實挺討厭韓殷的,脾氣壞,還喜歡對人橫挑鼻子豎挑眼,像誰都欠了他似的。但礙於家裏人的囑托,薛采采又不得不以專屬營養師的身份給韓殷鞍前馬後。


    這一次她最喜歡的小溪弟弟竟然被傷成這個樣子,簡直不能忍好嘛!?


    在病房門口站了多時的韓崇將兩人的對話聽入耳中,隨即打消了進去探望的念頭,隻轉身對不知何時來到自己身後的韓殷語重心長道:“這麽好的孩子,你學會珍惜吧。”


    說完,韓崇便離開了。這次,他有足夠的信心,韓殷能夠被成功勸服,積極配合治療。


    韓崇走後,韓殷不知道在門外站了多久,平複了心裏被蘇辰溪激起的波瀾,才輕輕推門進去。薛采采看到韓殷一臉陰沉的走到病床邊,而小溪弟弟看到來人後一副心情愉悅的樣子,撇撇嘴識趣的離開了,將病房的空間留給這兩個沉浸在熱戀中的蠢貨。


    “韓先生,你終於來了。”


    “韓先生,為什麽我醒過來看見的第一個人不是你……”


    “韓先生,我腦袋疼,我想吐,我手也疼,腰也疼。”


    “韓先生,我不能動,渾身都不舒服,你親親我好嗎?”


    韓殷聞言,默默的俯下|身子溫柔的親上蘇辰溪的眼睛久久不願離開。也許是感受到對方的脈脈溫情,蘇辰溪隻覺得這一刻比任何時候都要委屈,加上身上綿延不止的疼痛,眼淚刷拉拉的就流下來。


    “韓先生,後天要開學了,我沒有請假……”


    “韓先生,我又讓爸爸媽媽擔心了,我覺得自己好幼稚……”


    “韓先生,你這次不許走,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韓先生,你以後別這樣了好不好,我很擔心你……”


    ……


    韓殷坐在病床前用雙手握住蘇辰溪沒有受傷的右手,將臉貼上去,仿佛這樣就能給予對方力量。


    沒有人知道韓殷有多後悔。


    冷漠,執拗,不近人情,脾氣暴躁,恃才傲物,在遇見蘇辰溪以前他根本就不覺得這些出現在自己身上的性格是缺點。


    他有錢,有才,還有韓家做背景,即使他是個殺人犯,變態狂,奸|淫|婦女的渣滓都會有人前仆後繼的舔著臉巴結他。


    他從來都隻做自己想做的事,誰都阻攔不了,誰的勸都不聽。別人怎麽想他他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生死與他無關,什麽愛心,善心這類的東西別指望能在他身上找到。


    就因為這樣,他錯過了解救蘇辰溪的最佳時機。


    他明明早就路過了那條偏僻的小巷,卻因為天性冷漠不想理會這些醃臢事選擇視而不見。要不是因為找不到蘇辰溪而原路返回時晃眼看見了跌落在地的屬於蘇辰溪的手表……


    看著漸漸睡熟不再撒嬌的蘇辰溪,韓殷將自己的臉埋在蘇辰溪的手心,溫熱的液體緩緩順著手心的紋理流到潔白的被單上。


    明明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況很不好,明明知道失去理智的時候會給對方帶來多大的危險,明明已經傷害過對方一次卻還自以為是覺得自己能靠意誌擊敗幻覺……


    聽到薛燦說蘇辰溪的左手半數神經被切斷,如果手術不順利,後期恢複不好很可能會導致習慣性痙攣,肌無力,甚至再也舉不起任何東西的時候,他心裏的痛苦不比當初聽到母親被繼母害死的消息少。


    這麽好的孩子,自己怎麽忍心再傷害呢……


    *


    薛采采從蘇辰溪的單人病房出來就腳步匆匆直奔院長辦公室,她覺得自己很有必要了解一下蘇辰溪的具體治療情況。


    薛家開的會仙私人醫院分布在瓷國的各大一線城市,無論是資金的雄厚程度還是各方麵的醫療技術都是全國頂尖的。


    當時蘇辰溪被送往最近的醫院做完最簡單的止血處理就被及時趕來的會仙私人醫院的救護車載回了會仙。有了韓家這層關係,替蘇辰溪動手術的外科醫生都是些院裏資深很深的老專家,想來傷勢應該是不會有大礙的。


    蘇辰溪被載回會仙不久,被韓殷打傷的幾個小混混也後腳就被抬進了手術室進行救治,對於這些常年在社會底層混的小混混來說,能進到這家醫療水平全國首屈一指的醫院,簡直是莫大的榮耀……


    薛采采走到院長辦公室門口,才敲了兩下,門就從裏麵打開了,竟然是韓殷的助理劉澤。


    “薛小姐請進吧,薛院長在。”


    跟薛采采打過招呼後,劉澤才關好門離開。


    “小叔叔,劉澤找你幹嘛啊?”薛采采大大咧咧的走到沙發上坐下,隨口問道。


    “嗯?當然是幹壞事。”薛燦頭也不抬的說道。白皙修長的手指握著他那支從ma’l定製的鑲了一排紅鑽的騷包鋼筆專心致誌的在長得極其嚴肅的會仙醫院專用信箋紙上——畫漫畫。


    本來薛采采還滿心以為劉澤來找薛燦是為了了解蘇辰溪的傷情,但現下她聽到自家小叔用這種壞壞的語氣說著這樣的話,八卦的雷達立馬檢測到了什麽重要的訊息。


    “幹什麽壞事?說嘛說嘛,我不告訴別人。”薛采采撲到辦公桌前從薛燦手中搶走他最寶貝的那支騷包鋼筆威脅道:“你不跟我說這支筆我就沒收了喲~”


    “唉薛大姐你雖然叫我小叔,可是你也比我小不了幾歲,都二十七的剩鬥士了好嘛,別這麽幼稚,鋼筆還給我,別摔著我家寶貝兒……”薛燦看起來懶懶散散,事實上靈活得很,趁薛采采一分神就把他家寶貝兒搶了回來。


    “小叔,你怎麽可以欺負我,我要告訴我爸!除非你告訴我你們剛才在密謀什麽!”


    “小孩子不要管那麽多嘛,其實就是討論了一下怎樣幫你經常掛在嘴邊的小溪弟弟討回公道而已……”


    “咦?討回公道?求細節!”


    “噓,別來煩我,這不是還沒討論出結果嗎,話說你來這找我是想幹嘛?”


    “對哦,我是想了解一下小溪的傷勢……”


    ……


    不過兩句話就被轉移了話題,薛采采vs薛燦,完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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