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陳弘仁提著石碑,右腳腳尖突然伸進霸下口中一勾,早取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盒子來!


    幾乎在取出盒子的同一時間,陳弘仁已經將青石碑刻緩緩放回遠處,然後抽出手,將木盒子拿在手裏,坐倒在地喘息起來。


    我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手中的木盒子,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東西。


    但肯定不會是一般的凡品,畢竟是由三處環環相扣的機關保護著,而且事後我才得知,這三處機關究竟有多精妙,多厲害。


    首先,需要開啟霸下口中的舌頭機關,將青石碑刻與霸下石像分離,然後用力抬起青石碑刻,再開啟霸下石像背後的腰關,將霸下喉中的水銀毒針射盡!毒針射盡之際,便是木盒出頭之時,隻是這時間極短,需要人立即伸腳入其口內,勾出木盒來!但凡遲疑片刻,木盒便會被霸下吞回腹中,等到那個時候,除非將整個石像擊碎,否則再難拿出來。


    這三個機關步步緊扣,如果不是極其熟悉,又本事過人,哪裏解得了?


    陳弘仁喘息了幾口氣後,平持木盒,目視其中央道,隻見那裏有一處指頭肚大小的圓孔凹槽,再往凹槽裏麵看,隱隱約約似乎還有些極其細微的符籙圖案,密密麻麻,我完全不認得。


    我看見陳弘仁伸手入口,奮力咬破左手食指指尖,然後抽出來,鮮血淋漓之際,他又將手指湊到了木盒上的圓孔凹槽上去,奮力擠壓,一滴血準確無誤地落進那木盒中央的小小凹槽中,但見血水滲進,那符籙圖案瞬間消融!


    事後我才得知,那符籙是一種血符,是特製的,隻能由陳家子孫的血才能解開。


    而這個機關是當年陳家人存放一件稀世寶物——伍子魂鞭的地方,後來伍子魂鞭被神相陳元方取走,便又成了軒轅八寶鑒的地方。


    (伍子魂鞭事跡,詳見拙作《麻衣神相》。在此,不影響本書閱讀)。


    眼下,隻見木盒緩緩裂開,萬道淡金色的光芒閃爍,一柄八寸方圓的銅鏡靜靜地躺在那裏,看上去既古樸,又厚重,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令人不敢直視卻又吸引人忍不住去看的風采。


    我忍不住伸長了腦袋,去看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軒轅八寶鑒,久違了!”陳弘仁將那銅鏡拿在手中,盯著地下獰笑道:“小小土靈傀,待老子吸了你的祟氣後,我看你能藏到哪裏去!”


    這鏡子能抓住那土靈傀?


    我有些驚疑,它要怎麽去抓?


    “日!”


    我正在胡思亂想,一聲尖利的哨音忽然傳來,正是我和陳弘仁進墓園時,聽到的那守墓人吹出來的哨聲。


    這是陳家人訴說危險的警報!


    陳弘仁臉色一變,將頭微微一揚,縱聲呼道:“老九、老十二,怎麽回事!速速說來!”


    這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音域又高又闊,仿佛從廣播中發出去的一樣,我在陳弘仁近旁,鼓膜震得一陣亂響,難受的很,但是內心深處,我對這陳弘仁簡直要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可是,四周卻沒有任何回音。


    陳弘仁口中的老九、老十二都沒有回應。


    陳弘仁的臉色再次變了,他又呼喊道:“老十五!你在何處?”


    聲音空蕩蕩地傳了出去,但是,依舊沒有任何回音。


    不用陳弘仁說,我也知道,出了大事了!我的手心裏滿滿的都是汗水!


    “吳用啊,你可要害死我們了!”陳弘仁麵色大變,朝我說了這麽一句話,然後又縱聲呼道:“麻衣陳弘仁在此!何方高人造訪陳家村,還請出來一見!”


    “哈哈哈……”


    一道笑聲由遠及近,眨眼間,一叢人影便到跟前,那動靜,恍如鬼魅!


    “麻衣陳家的人,還真是都有兩下子,雖然不比從前,但是解決起來,也要費些功夫。嗬嗬……”


    來者有四人,一前兩中一後,當先那人一邊笑,一邊說,我打眼看他的時候,不由得大吃一驚,這人我居然認得,而且就是在今天白天認得的,他不是別人,正是土先生!


    “陳昔!”陳弘仁突然厲喝一聲,道:“是你!給我滾出來!”


    走在最後麵的那人猛然打了個哆嗦,然後顫巍巍地走了出來,月影之下,隻見那人縮著腦袋,臉色煞白,目光遊移不定,似是想要找個地方藏起來一樣。


    “混賬東西!”陳弘仁怒不可遏道:“是你領著他們來的?”


    “五哥……”陳昔哆哆嗦嗦道:“他們,他們厲害,而且我,我已經出了陳家的五服,不在,不在十二字輩裏麵,我,我……”


    “這樣你就可以恬不知恥了?咹!”陳弘仁一聲厲喝,身形驟然暴起,當空掠至陳昔身旁,劈手就抓。


    陳昔驚呼一聲:“土先生救我!”


    土先生卻笑眯眯地站著不動,嘴裏道:“陳家內部的事情,我一個外人,怎麽好插手?不好,不好。”


    “你不要臉!”陳昔罵了一聲,扭頭就跑。


    陳弘仁一個箭步就追上了他,左手提著後衣領老鷹抓小雞般,提溜回來。


    陳昔反手一掌,朝陳弘仁額上打來,陳弘仁右手伸出,輕輕一格,隻聽“哢嚓”一聲,陳昔登時殺豬般慘叫起來:“啊!啊!”


    他的手腕,軟綿綿地垂了下來,就像是死蛇一樣,顯然已經斷了。


    “憑你這點微末道行,也敢跟我動手了?”陳弘仁“嘿嘿”冷笑,隻聽又是“哢嚓”一聲響,陳昔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再次響徹黑夜,他另一條胳膊也已經垂了下來,斷了。


    “五哥饒命!五哥饒命啊!”陳昔大叫道:“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錯了,我錯了!”


    “死罪可恕,活罪難逃!”陳弘仁冷笑道:“族長不在,神相離家,村子歸我掌管,如果我做不到賞罰分明,何以服眾?你既然要做狗腿子、鷹爪子,那我就把你的狗腿和鷹爪都廢了!”


    “哢嚓!”


    “哢嚓!”


    陳弘仁飛起兩腳,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響起了兩聲骨頭斷裂地脆響。


    陳昔仰麵倒了下去,哼都沒有哼一聲。


    他的一雙腿以一種奇怪的造型擺放在地上,顯然是已經都斷了。


    他人也疼的暈死過去,根本不會再慘叫了。


    “哎呀,哎呀!”土先生忽然故作驚恐,叫了起來:“真是太殘忍了,太殘忍了了,陳家村的手段怎麽這麽恐怖?嗯?嘖嘖……嚇死我了!這個陳昔很不錯呢,我給了他好多錢才收買了,才得以順利過來,你就這麽把他弄殘了?嘖嘖,他醒過來後,我怎麽跟他交代啊。”


    “土先生,你,你不是走了嗎?你怎麽又來這裏了?”我呆呆地問道。


    “吳朋友,還真是多謝你了。”


    “謝謝我?”


    “對呀,當然要謝謝你了。”土先生轉而看向我,笑眯眯道:“要不是你,我的土靈傀還到不了陳家祖墳之中。我的土靈傀要是到不了這裏,又怎麽能吸引陳弘仁先生在這裏耽誤時間?要不是你跟陳弘仁先生在這裏盤桓,我也解決不了那三個守墓人,解決不了那三個守墓人,又怎麽能到這裏?你可真是幫了我大忙。隻不過,陳家的人真都是硬爪子,我人多勢眾,帶上陳家的內奸,居然還折了四個徒兒。可真是心疼死我了!唉……”


    土先生的話就仿佛一盆涼水兜頭潑在了我身上,讓我渾身猛然打了一個激靈,在這一瞬間,我有些恍然,但更多的還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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