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今天我們請來的嘉賓是——”主持人故意賣了個關子,底下的觀眾故作屏息,然而他們眼中光彩已經出賣了他們。


    “陳述,顧寒!”


    兩次獲得ask最佳男主角,三次gn獎最佳男演員,兩次金球獎最佳男演員,這三項最為知名的國際獎項,另外身兼c國大大小小的獎項於一身的陳述,有人說,他簡直就是獎項的集郵人。


    這話雖然誇張,但實情確實如此,很多人說,陳述遇上了對的那個人,他從影第八年開始出頭,之後的路走得一帆風順。


    中間雖然和顧寒出櫃被很多反同人士抵製,但這並不影響他在國際上獲獎,當獎項把他的身價擺到那裏的時候,多少人緘默了。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你遭受非議和抵製,你的路看起來越來越難,不要一直佝僂著自己的背,挺胸做人,讓自己變強,非議你的勢頭看起來比愛你的強勢,大抵就是因為不還不夠強悍。


    人們會向強者低頭,對於弱者,隻會偶爾報以同情的目光。


    顧寒此時已經四十歲了,和他重生前那個年齡一樣,前後加起來,他已經年逾五十了,但此刻看起來他還是那副少年容貌,隻是眼角笑起來有淺淺的紋路,這也是他要求化妝師的,不要把自己弄的太年輕。


    對於這位反其道而行之的導演兼巨星,化妝師倒是沒有什麽非議,她就是第一次給在《帝凰天下》劇組給顧寒化妝的那位,裴雪。


    之後一直掛在了寒夜工作室名下,從前她隻是缺少機遇,技術過硬的人,遇到好的時機,一躍成為國內一流化妝師。


    “其實還是想把你化年輕點,”裴雪抱怨,“年輕多好啊,你二十年前就是這個樣子,二十年後還是,讓天下人都一番嫉妒啊。”話語間隱隱約約有躍躍欲試之感。


    顧寒失笑,“裴姐,我可不想被當成千年老妖,再說了,人要服老。”顧寒直起上半身,看著鏡子,鏡子中的他還沒有上妝,除了眼角那很淺的紋路,皮膚還是一樣的好。


    不像很多藝人,年輕的時候不注意保養,臉都成了月球表麵了,柔光和化妝都拯救不了,好在還有剪輯師和神級ps大師,不然卸妝拉出去,保證沒人能認出來這是別人心水的男神,都會當成路人。


    “服老……”裴雪捂住心口,“你這妖人,看我收了你!”這麽一張臉,說自己要服老,讓她這個年逾五十的人要怎麽活,還叫不叫人好過了!


    旁邊的陳述已經準備好了,在門口等他。


    簡單收拾了一下的顧寒起身,和陳述並肩走出那道門。


    門外,是《藝術人生》訪談的節目現場。


    藝術人生是直播節目,時間長度是兩小時,這對於每個藝人都是一份考驗,因為它考驗你的現場發揮能力,一起上的嘉賓也一直被考驗默契程度。很多宣傳組都不敢把有矛盾的藝人一起送到這裏,怕砸場子沒辦法收拾。


    這點顧寒和陳述倒沒有顧慮。


    主持人是曾靜,以睿智和直白著稱。


    “在開始我要一個擁抱。”曾靜眼帶笑意,“兩位男神級人物啊,我也是從很早就開始看你們的電影的,那伴隨了我的整個青春。”


    陳述聞言笑了,給了曾靜一個親切的擁抱,顧寒也上去抱了一下。


    “全世界的女人都在嫉妒我吧。”曾靜笑著鬆開顧寒。


    “被全世界喜歡,感覺好忐忑啊。”顧寒道。


    底下的觀眾都笑了。


    三人各自落座,《藝術人生》是會客廳式訪談節目,現場人很多,年齡也都在二十多到三十多之間,性格比較沉穩,盡管如此,她們的眼睛都帶著狼光,恨不得隨時隨地撲上去。


    含蓄的撲上去。


    “我記得很清楚的是《龍族》,一個係列啊,前後都過了十年了吧。”曾靜問,“去看最後一部的時候忽然發現已經過了十年了,當時就想天哪都過了這麽久了嗎?感覺青春一下子就沒了。”


    “對,這個係列拍了很久,很長,又舍不得拍完,但不拍完到最後就老的拍不下去了。”陳述道,“拍最後一部的時候我都三十六了,當時好多人講,哇,你都這麽老了還去拍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我自己看著就想笑。”


    “為什麽笑?”曾靜好奇問。


    “因為眼睛中已經缺少了年輕人那種熱血和激情了。”顧寒道,“年輕有時候真的是一種感覺,雖然還可以表現出來那種狀態,但隻有演戲的人,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缺少了那種狀態。”


    “啊,我知道了,”曾靜恍然大悟,“那之後你的戲份已經開始轉移了,說來顧寒那之後也轉了,不過他是徹底的走上了導演的路,很少回來拍戲了。”


    “好劇本很多,但適合我的並不多。”顧寒攤手,“況且那時候我對拍戲的興趣大於去演戲,因為演戲很多時候,尤其是對我來說,是在戲裏宣泄自己的感情,我平時就不是一個感情很多的人,用著用著感覺累的腦子一片空白。”


    “陳述不會有相同的問題嗎?”曾靜轉向陳述。


    “我有過這種困境。”陳述很坦誠,“拍《安德的禮物》的時候,忽然覺得失去了演戲得興趣,覺得自己怎麽演都沒有進步。”


    “怎麽會?”曾靜驚訝,以手遮嘴,“那部戲給你帶來了gn影帝的頭銜,我當時看的眼淚直流,把帶去的紙巾全部用完了。”


    “那是之後,開始拍的時候真的,各種痛苦,因為一直戳不中主人公那種感覺,覺得自己很扁平,沒有立體感,之後就想我到底是不是從前都在用天賦去演戲,很多時候你隨性出來的東西比自己認真做出來的要好,人們說這是靈感和天賦,事實上我很討厭這種感覺。”


    “但很多人都羨慕天賦。”曾靜一針見血。


    “這實際上是一個不負責任的詞匯。”顧寒反駁,微微側目,“很多時候人們直接拿天賦來形容你,這樣就把你的付出全部抹殺了,事實上哪裏有那麽多天賦可用,隻是老天賞了口飯吃罷了。”


    “看來顧寒是深有體會。”曾靜道,“把你們這番話和你們取得的成就放到一起去看,難道這就是天道酬勤?”


    “還有運氣吧,生逢其時,再加上勤奮,又有些靈感,把東西做到精致的極限,最後發現成功了。”顧寒道,“事實上到最後,自己得獎的那一刻,覺得都不是真的,但其實我隻是把自己能做的都做到而已。”


    “那對你來說,拍電影最愉快的是什麽?”曾靜問。


    “讓自己滿意。”顧寒回答。


    “你呢?”


    “跟他一樣。”陳述指指顧寒。


    “不需要外界認可嗎?比如獲獎什麽,大眾很看重這個。”


    “這就像打遊戲意外隨機掉落,有了是驚喜,沒有也無所謂。”顧寒道。


    “一直都是這種心態嗎?”曾靜稱奇,“感覺,很世外高人那種,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黃老邪歸隱桃花島,江湖上隻剩下他的傳說。”


    “沒有那麽誇張。”陳述忍不住笑了,手隨意的搭在顧寒肩上,“其實就是有了後盾,拍戲不會有那麽多限製,好多導演想藝術,但市場不能讓他們藝術,夢被遏製,拍戲也就束手束腳,可能我和顧寒都屬於比較幸運的吧。”


    “這倒是。”曾靜點頭稱是,嘴上沒有說什麽,把這個話題移開。


    c國電影業顯出一片頹勢,本土電影和引進電影對比,票房是直接反應,敗的一塌糊塗。


    除了十年前就開始活躍的幾個導演的作品,新電影跟風,沒格調,狗血爛片,網上罵的一片倒。


    有良心之作,但這個詞一旦出現,那就真的證明整個大局麵都不行了,這個詞不尷不尬的出現,啪啪打臉。


    “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啊,即將上映的《樹猶如此》有原型嗎?”曾靜把話題轉移到顧寒執導的新片上。


    “有,”顧寒點頭,“是一個忘年交。”


    “這部戲你啟用了陳述。”曾靜指出,“可以偷偷問一句是出於交情,還是真的是他特別合適?”


    “當然都有。”顧寒道,“而且,陳述和我一起見證了最後的結局……怎麽說呢,這種體會他來演,更合適。廖老先生也很滿意,做到這點就足夠了,很多事情就是那麽湊巧。他很合適,然後我就用了。”


    “也因為我很想演,這種全年齡的電影我很少接,hold不住的話,會自砸招牌不說,也會毀了電影。”陳述的手覆蓋在顧寒手上,兩人當年那枚戒指還帶在手上,看起來很漂亮,“但不接受挑戰就不能上更一層的境界,那時候拍戲顧寒就打趣說,‘男神你一點都不男神了’,我演過心機重的,演過變態殺手,演過單身爸爸,但從來沒有接過這麽一部戲,從頭到尾基本都是一個人在生活,那種感覺不像是在拍戲,而像是真正經曆一種世界破裂的孤獨,在生活。當時我就想,這真是一種太過於安靜的環境了,安靜的我快要發瘋。”


    曾靜捂住心口,“你說的我感覺很窒息,有種這部電影基調很悲傷的感覺。”


    “白先勇先生著作中有過一句話:人生道上的風風雨雨,由於兩人同心協力,總能抵禦過去,可是最後與病魔死神一搏,我們全力以赴,卻一敗塗地。”顧寒眯著眼睛,鏡頭轉向了他的那雙眼睛,藍色海洋般凝聚著悲傷,大屏幕上放大,讓人無法正常呼吸。


    “我看過那本。”曾靜開口,“學生時代裏麵的話讓我念念不忘,院子裏養的樹死了,平日裏熟悉的東西空了,一下子陌生起來,‘那是一道女媧煉石也無法彌補的天裂’,一句話把我擊敗。”


    顧寒忽然閉上眼睛,以手遮眼,頭微側。


    陳述眼中也有淚花,他握緊了顧寒的左手,說話間微帶鼻音,“抱歉,想到了故人。”


    曾靜抽出紙巾遞給兩人,“該道歉的是我,不該提起這句話。”


    顧寒很快控製好了自己的情緒,頭轉過來,還是可以看到他眼睛中沒有擦幹的淚水,“抱歉,失態了。”


    “人之常情。”曾靜寬慰。


    “繼續吧。”顧寒冷靜開口。


    “可以聊一下感情生活嗎,兩位的情感世界。”曾靜小心翼翼的問,這在她的采訪稿上被列為可以問可以不問的問題,歸屬為爆點。


    但需要征求當事人的意見,畢竟這兩位的咖位太大,得罪了,節目組以後也不好做人。


    “沒問題。”陳述開口,顧寒點頭。


    “兩位在一起二十年了吧,在這個圈子裏,能這麽久,真的很難得。”曾靜道,“兩位的感情讓人羨慕,無論是同性還是異性,可以透露什麽細節嗎,當成粉絲的福利。”曾靜狡黠一笑,“我粉了整整二十年啊,想到自己從妙齡少女期待偶像,到現在和男神麵對麵,我現在心髒都砰砰跳。”


    “其實和同性或者異性戀愛沒什麽關係,很多時候因人而異,我比別人幸運,遇對了人,”顧寒聽到這裏輕聲道,他手比劃著,“陳述是成熟的、很家庭型的男人,當年我們兩個找了一家教堂結婚,隻有神父一個人見證,但在心裏,那就是諾言,不在乎說多少人見證,但心裏都會給自己設個線,讓自己懂得在爭執的時候學會讓步,什麽都比不上生活本身重要。”


    “我沒他說的那麽好,”陳述笑著搖頭,“相反我覺得是我的運氣不錯,顧寒脾氣很好,人也很好,我想著能找到這麽好的人已經很好了,就這麽走下去吧。”


    曾靜聽到這裏麵朝觀眾席,“有沒有感到治愈?我忽然覺得,我是可能嫁出去的。”


    “會遇到對的人的。”顧寒誠摯祝福,“曾姐加油。”


    曾靜的節目經常講著講著就天馬行空的跑題,然後再拉回來,很多人都習慣了她的風格,因為這種隨意反而會爆出來人們不知道的東西。


    觀眾忽然發出了低呼。


    顧寒扭頭,發現大屏幕上出現一段視頻。


    是安德和兩個小寶貝,安德一臉麻木,左手抱一個右手抱一個,是seven和ivan。


    曾靜大約也是才知道這麽一出,顧寒心想安德這小子又把兩個人出賣了。


    這兩個小家夥是在顧寒三十九歲的時候找代孕生出來的,兩人早些年是真沒時間做這些,當初收養安德之後發現安德真是乖得人神共憤,讓他們好生慚愧,後來到了中年算是功成名就之後抽身,經常在家裏養花種草,逗小孩。


    seven和ivan扯著安德的頭發,安德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剛被鳥給啃了一樣。


    ivan更調皮一些,開始啃老哥的耳朵,安德沒有手能把他扒開,臉色像是便秘一樣。


    “這是……?”


    “我家寶貝seven和ivan。”顧寒看著一大兩小三人笑了。


    安德是一點沒有神級偶像的自我感知,就這麽一副家居模樣出現了,但意外的,很多人喜歡上他這副鄰家大男孩的樣子,因為平時他在電影裏飾演的都是天才,冷漠俊美,對比起來現在更可愛。


    “可以問名字由來嗎?”


    “seven是指上帝創造世界隻用了七天,ivan是隨便起的。”


    “……”是親生的嗎,是垃圾桶撿回來的吧!


    看主持人的麵孔顧寒自己先笑出來了,“沒有這麽隨便啦,其實是是我喜歡的一個機器人的名字,沒有任何寓意,簡單的覺得很好聽。”


    “是期待他的人生過的簡單嗎?”曾靜問。


    “可以這麽說吧。”顧寒道。


    畫麵動了起來,安德糾結的聲音出現,“爸,你們什麽時候回來?!”


    “快了。”顧寒聲音中含著笑意。


    視頻裏seven手很快,不緊抓著安德的頭發,還試圖把它纏繞兩圈,安德把他們兩個放到地毯上,應該是櫃子上手機在傳畫麵,放大太多倍,有些不清晰。


    “da,daddy。”seven口齒不清,ivan寶貝鬆開了大哥哥的耳朵,開始啃seven的手指。


    底下觀眾笑得花枝亂顫。


    “來打聲招呼。”安德招呼小惡魔ivan和小天使seven。


    兩個寶貝不理會他,自顧自的玩。


    “辛苦你了,安德。”顧寒心中偷笑,安德以“不想出去”為由留在了家裏,後果就是被折磨的每天晚上給陳述打電話痛訴,這次宣傳的時間確實有些久。


    為了盡快回家,他倆把時間排的很緊,兩個星期把近十個節目上了,為新片吸引人氣和造勢。


    “你們隻要快點回來把他們哄好就可以了。”安德無辜的看著鏡頭,把手機拿起來追拍兩個爬的很快的小家夥,“say hello,乖seven。”


    seven仰頭一笑,隻長了三顆牙,牙尖尖看起來很小芽一樣,笑的春光燦爛,“ha,ha——llo。”


    他口齒不清,還流口水了,安德一頭黑線,拿手帕給他擦幹口水。


    “ivan,到你了。”安德把seven放到沙發上,然後對著ivan道。


    “哼。”ivan沒理會安德,迅速轉身一百八十度,把屁股留給攝像頭。


    安德想要暴起揍他,不過還是忍住了,已經忍了快兩周了,馬上就可以解放了。


    他發誓以後一定不會要小孩子,魔鬼中的天使,天使中的魔鬼。


    被強迫到沙發上的ivan立刻抱住弟弟的頭親了一口,seven立刻哭了,ivan笑的全身的嬰兒肥都在顫抖,“he——hello~baby~”


    吐字比seven清楚多了,seven扭頭,提起粉拳揍了ivan一下,ivan哭了,很大聲。


    seven和他比賽著哭,安德手忙腳亂的把手機放下,開始哄兩個惡魔。


    畫麵在這裏隻看得到天花板,導播直接切了。


    顧寒哭笑不得,陳述也是一邊笑一邊搖頭。


    “孩子們的性格很外向啊。”曾靜笑的合不攏嘴,“ivan看起來鬼精鬼精的,seven呆萌。”


    “還有輕微的暴力。”顧寒自己打趣,“他們從出生就沒有老實過,事實上我一直在想到底是哪段基因變異了,因為我和陳述都不是這樣的性格。”


    “其實你骨子裏鬼精,不要掩飾這一點了。”陳述無情的揭穿顧寒,“ivan繼承了你惡魔的一點啊。”


    氣氛在這裏輕鬆起來,曾靜該問的都問了,所幸放開聊天,關於兩位爸爸的育兒心經,看的出來這兩位新晉爸爸都養育兒子十分有心得。


    過了五六分鍾,話題又轉移到了新片上,聊起了最近的gn電影節。


    “《樹猶如此》入圍最佳影片提名。”曾靜道,“這是第二次gn最佳影片入圍了,提前在這個恭喜一下。”


    “謝謝。”顧寒照單全收。


    “這已經是第幾次入圍國際獎項的最佳電影提名了?八還是九?提名我已經算不出來了。”曾靜問出問題之後自己計算了一下,後來發現真的計算不出來。


    “第九次最佳影片,提名我自己也沒有算過。”


    因為他不需要算了。


    顧寒笑的含蓄,但神態中那種自得,那種含而不露的天下睥睨之感,讓他哪怕隻是坐在這個會客廳一樣的演播室,也霸氣側漏。


    “c國大概找不出第二個導演比你年輕而功成名就了。”曾靜感慨了一句,“比你出名的年紀比你大,年紀和你一樣大的沒有你出名。”


    前半句還是給了很多導演麵子,事實上能拍出又叫好又叫座的導演幾乎沒有了,叫好的沒顧寒好,叫座的票房也沒有打破當年顧寒在《銀河傳說》的票房紀錄。


    他幾乎代表了這個時代的巔峰。


    “大概就是那句,我遇上了最好的時代。”顧寒眉眼一彎,流光四溢,他的眼睛就已經代表了他這個人。


    他獨特,走出去,人們看到他,就知道他是顧寒。


    “這話怎麽講?”曾靜心中吐槽一句,難道其他人沒有遇到對的時代?


    “應該說是,我遇上了我的時代。”顧寒把那個最好修改,“每個導演的風格不一樣,而每個時代的人的需求都是不一樣的,導演想要導出自己的作品,而正好他的作品是時代所渴求的,那麽他離成功要比別人近一步,這就是時代的限製,也是時代的成就。”


    “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顧寒道,“彩虹之上,我即是王。”


    他走在自己通往巔峰的路上,成就了屬於自己的時代。


    當你擁有不同的色彩,你的羽毛和別人不一樣的時候,別慌著染黑自己的羽毛,也許你可以成為獨一無二。


    當你把自己的特點遮住,你也許可以從芸芸眾生中走出來,成為一名優秀的演員,但你的辨識度降低,你不再是the unique,the one。


    “而你成為了這一代人的回憶。”曾靜補充道,“陳述成為這一代的影視經典。”


    “這是我們的榮幸。”陳述道,“我們屬於時代,時代也造就了我們。”


    “提問最後兩個問題,”曾靜拿起許久沒有拿起的卡片,“收集了很久的問題,隻能提問兩個,感覺時間遠遠不夠。”


    “第一個問題,兩位對於哪一年的印象最為深刻?”


    顧寒陳述對視了一下,異口同聲,“201x年。”


    “可以問一下為什麽嗎?”曾靜驚訝。


    “大概是,因為那一年我們都還年輕,朋友和愛人都在身邊,無憂無慮吧。”陳述率先開口。


    “我是之前遭遇了一場巨變,忽然想為什麽自己不換條路走,那是我第一次沒有考慮後果,直接走上了不歸路。”顧寒笑,“然後我就發現了一件讓我一輩子都覺得不後悔的事情,這個發現讓我今天都覺得很值得。”


    曾靜做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第二個,你覺得哪一部影片最讓自己滿意?”


    “當然是下一部。”“剛拍完的一部。”


    這次兩人回答沒有一致,說下一部的是顧寒,說剛拍完的一部的是陳述。


    “理由?”


    “因為我覺得在表演方麵、人生方麵都累積了更多經驗。”陳述道。


    “因為我總是對拍完的每一部都有各種各樣的不滿,然而因為現實的緣故我並不想去重新再來一遍。”顧寒聳肩,“最好的東西永遠都是下一個,這是我的概念。”


    “這和你們兩人的性格倒是相符。”曾靜笑。她目光放到底下的觀眾身上,“節目走到最後了,大家有沒有什麽想說的或者讓他們兩人做的?”


    “唱歌,唱歌,唱歌。”呼聲一致。


    “群眾呼聲很高,”曾靜使了一個眼色,“來一首?我記得兩位還在mv裏合作過。”


    “《i miss you》裏,難為還有人記得。”陳述靦腆一笑。


    他每逢唱歌都會很靦腆,硬傷。


    “怎麽會忘?當年顧寒在mv裏前奏《por^ una^ cabeza》和那支舞曲是經典。”她說道這裏眼前忽然一亮,“兩位現場可以來一支嗎?”


    “沒問題。”顧寒答應的痛快,大概是因為這是最後一場通告了,之後他們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這支舞跳的很認真,和二十二年前相反,顧寒走了女步,陳述走了男步,但兩人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扭捏。


    por^ una^ cabeza本身也是熱情奔放,內斂e而幹練,如同他們的愛情,高=潮之後永不終結,回蕩著旋律,像這場沒有盡興的舞蹈,永遠隻差最後一步。


    那一步其實要走到最後,都不會再見。


    一曲之後兩人各自行禮,底下觀眾鼓掌。


    “謝幕的時候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也到了。”曾靜道,“最後一份禮物獻給你們,感謝在這個時代相遇。”


    燈光熄滅,大屏幕上播放的是電視台剪輯的短片,從二十年前兩人合作的帝凰,《一步之差》,到《迷惘時代》,《龍族》,《樹猶如此》等。


    背景音樂na^ del^ rey的《young^ and^ beautiful》。


    從二十年前那對主仆,在夕陽下輝映的身影,到浩瀚星空為背景,天才少年和機器人的不=倫之戀;從龍族裏拯救世界的屠龍者兄弟,到樹猶如此中,半世紀走過的伴侶,牽著手,一直走到街道的盡頭。


    i\\\\\\\\\\\\\\\\\\\\\\\\\\\\\\\''ve seen the world, lit it up as my stage now


    channeling angels in, the new age now


    hot sud roll


    the wayyou\\\\\\\\\\\\\\\\\\\\\\\\\\\\\\\''d y for me at your show


    and all the ways i got to know


    your pretty face and electric soul


    (目睹世界,舞台聚光


    粉墨登場,年代轉化


    白日盛夏,歌舞激蕩


    你華裝登場,獨為我唱)


    ……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iful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got nothing but g soul


    i know you will, i know you will


    i know that you will


    (當韶華逝去,容顏不再,你是否愛我如初,任地老天荒?


    當一無所有,遍體鱗傷,你是否愛我如初,任地老天荒?我


    深知你會,我深知你會


    我深知你的愛經久綿長)


    畫麵淡化,淡化,碎金色的黃昏被割裂,畫麵逐漸變黑,帶著融融的白色的月色浮現,像是螢火之光,組成了畫框,把最後走遠的兩人定格。


    那一瞬間,顧寒想起了一段話:


    於是我們奮力向前劃,逆流向上的小舟,不停地倒退,進入過去。


    顧寒心想,不,隻消在看到那盞燈的時候,勇敢地趟過那條河,也許就及時抓住了命運。


    而他早已透過層層黑霧,找到了那個執燈人。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四合一番外,然後就可以撒花了!之後都撒糖撒糖撒糖爭取讓你們都糖尿病!


    我一直都想要這麽一個采訪式的結局,今天終於得償所願了!!!再來給新文打個廣告,求收藏求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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