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司徒晚晚沒打車,徒步走了很遠,拿出手機看看時間,晚上7點了。


    天色灰藍,星星還沒有出現,空氣涼涼的,風一吹,司徒晚晚鼻子有些發酸,眼睛也澀了起來。


    她抽了抽鼻子,突然有點兒想家了。


    原本想給媽媽打個電話,但想到可能一聽到那最熟悉的聲音,自己強忍著的眼淚就一定會哭了出來,司徒晚晚不想看到自己這麽軟弱的樣子,更不想讓媽媽看到,於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吹了會兒風,心情平複多了,然後給陸霆打了個電話。


    果然,陸霆的聲音聽起來也是懨懨的,司徒晚晚約他出來喝點酒,陸霆當即應了下來。


    陸霆來到風上酒吧的時候,司徒晚晚已經獨自喝了好幾杯。


    她趴在吧台上,看著陸霆笑。


    陸霆疑惑:“你不是不開心嗎?”


    “是啊,我很不開心啊。”


    還是笑。


    “神經病。”陸霆瞥了她一眼,在她旁邊坐下來,也點了杯酒水。


    司徒晚晚說:“你就是這麽和你嫂子說話的?”


    陸霆摸摸鼻子,沒吭聲。


    “但是我來這兒就很開心了。”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那個米什麽雪又找你麻煩了?”他問。


    “沒有啊。”


    司徒晚晚喝了口酒,偏頭打量著這間酒吧,突然說:“哎,我和你哥七年前就是在這兒認識的。”


    “啊?你們都認識七年了?”


    “也不算吧,七年前隻見過一麵,然後前不久才再次遇到。”


    “這樣。”陸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說:“那你們還算有緣。”


    片刻的沉默。


    司徒晚晚徑自問道:“陸霆,你有沒有後悔過。”


    “當然有了!”他問:“怎麽了?”又突然定住,樣子驚訝:“你不會是和我哥鬧別扭了吧?”


    司徒晚晚不屑地“切“了一聲,一手托著腮,指尖沿著玻璃杯的邊緣緩緩勾勒,又問:“你後悔過什麽?說來聽聽,讓我開心一下。”


    陸霆白了她一眼,還是認真回道:“後悔過很多事,最近的一次,是後悔跟童寶表白。”


    他頓了頓,說:“如果我不把心思挑得這麽明白,可能還能和她繼續當朋友,每天會和你呆在劇組,跟她聊天,看她拍戲……現在沒有退路了,我很後悔。”


    “你呢,你後悔過什麽?”他拿胳膊肘撞了撞司徒晚晚,問道。


    司徒晚晚酒櫃上反射出的瑩瑩燈光,眼神恍惚,幾秒鍾後,才開口:“我後悔進了這個圈子。”


    陸霆怔了怔,哈哈一笑,說:“怎麽,還說不是被人欺負了?”


    司徒晚晚垂著眼皮,模樣沉靜,陸霆輕咳了一聲,開始搜腸刮肚地組織安慰她的語言,司徒晚晚卻像是想起了什麽美好的事情,笑了一下,又說:“不過如果我那天沒有去星尚麵試的話,就不會再遇到你哥了。”


    陸霆“嗯”了一聲,說:“相比遇到我哥,你目前遇到的麻煩事還會讓你後悔進了這個圈子嗎?”


    司徒晚晚堅定地搖搖頭。


    “不後悔了。”


    不管受到再多再大的委屈,一想到陸延,她的難過總會煙消雲散。


    她矯情地覺得,愛能治愈一切。


    司徒晚晚坐直了背,喃喃又道:“是啊,我有陸延,我怕什麽?”


    陸霆卻仍然耷拉著肩膀,歎口氣,說:“我沒有童寶,我感覺我什麽都怕。”


    司徒晚晚拍拍他的肩膀,說:“沒關係,你有大白兔奶糖啊。”


    “這能有什麽用?”陸霆把那顆糖從口袋裏掏出來,問他說。


    “你吃了糖就不會苦了啊。”


    陸霆嗤笑,隨即剝開了這顆糖,拋進嘴裏,一邊嚼著一邊說:“我試試。”


    他喝了兩杯酒,語氣似是開悟般地說:“我決定,以後不再想她了。”


    司徒晚晚驚訝:“這顆糖還真有用啊?”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噫——裝什麽文藝範兒?”司徒晚晚語氣嫌棄地說。


    陸霆自顧自地說:“兩杯洋酒下肚,什麽都想通了,感情那種玩意兒不就是那麽回事兒嘛!好的是你和我哥,不好的就是我這樣的,哪種可能都會有,怨不得。”


    兩人雖然口口聲聲地說著什麽想通了看開了不後悔了,卻還是哀聲歎氣地喝了很多酒。


    後來陸霆站起來拉司徒晚晚,讓她回家。


    司徒晚晚迷迷糊糊地說:“喂,小叔,你送我吧。”


    陸霆走路一步三晃,連自己都顧不住了,倒地之前,摸出手機給陸延打了個電話:“喂,哥!你媳婦兒喝斷片兒了,現在在風上……你快來接她……”


    說完兩手攤開,哼唧了幾聲,即刻便沉沉地睡著了。


    陸延趕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被酒吧經理挪到了卡座上,有人領著他走過來。


    陸延看著醉成了兩攤爛泥的兩人,對經理說:“在附近找個酒店把陸霆抬過去,不用再管他。”


    經理連忙應下,又問:“那這位小姐呢?”


    “我帶走。”


    司徒晚晚睡得昏天暗地,朦朧中感覺到有人靠近了自己,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醒一醒。”


    司徒晚晚懶得睜眼,翻了個身繼續睡。


    緊接著,她身體一輕,人就被抱了起來,司徒晚晚把臉埋在那人脖子上,深深呼吸一下,揚起嘴角笑了起來。


    “哦,是你啊。”


    “怎麽喝這麽多?”


    “沒……沒喝多啊,其實我根本就沒醉。”


    “嗯,酒鬼都愛這麽說。”


    司徒晚晚小聲反抗,“我才不是酒鬼。”


    被陸延抱出酒吧的時候,司徒晚晚經風一吹,酒醒了大半,她在陸延懷裏動彈了幾下,說:“讓我下來吧,我想自己走。”


    陸延卻跟沒聽到一樣,仍抱著她直直朝車子走去。


    “我真的沒醉。”司徒晚晚再次認真地說道,她的臉頰在酒精作用下微微泛紅,眼中似是蒙上了一層水霧,看周圍的景物都不怎麽真切,除了眼前的這個人。


    他的眉眼,鼻子,嘴唇,下巴都是那樣的清晰,自重逢的那一天起,他的模樣就無時不刻地在她腦海中出現。


    所以,司徒晚晚早已把他當作了自己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現在他離她這麽近。


    真好。她很滿足。


    陸延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問:“今天這是怎麽了?不樂意給我抱?”


    話說著,人已經來到了車邊,把司徒晚晚放進副駕駛座後,陸延給她係上了安全帶,又把車座調得低了一些,繞過車尾,自己也坐進了駕駛座。


    “先睡一會吧,到了我叫你。”他的手放在方向盤上緩緩移動,眼睛看著後視鏡,一邊倒車一邊對司徒晚晚說道。


    司徒晚晚醉沉沉地半眯著眼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很快就睡著了。


    再睜開眼的時候,果然是被陸延叫醒的。


    陸延半個身子朝她傾了過來,聲音很輕。


    司徒晚晚揉揉眼,看看車窗外,已經到自己家樓下了。


    “那,陸總,我就上去了啊。”


    陸延也打開了車門,說:“我送你上樓。”


    看司徒晚晚腳步虛浮,一不小心就能栽倒似的,陸延便握住了她的手,牽著她往樓上走去。


    “你住幾樓?”


    “四樓。”


    司徒晚晚跟著他慢騰騰地踏上樓梯,陸延的手掌很大,手心涼涼的,被他握著很舒服,司徒晚晚不想讓他放手,到了自己門外,陸延想抽出手給她要鑰匙開門,司徒晚晚緊緊地抓住他,就是不放開。


    “怎麽了?”


    昏黃的聲控燈亮了起來,燈光照在司徒晚晚長長的頭發上,泛出了順滑的光澤,陸延不由抬手在那裏撫了撫,又說:“把鑰匙給我。”


    司徒晚晚在包裏摸了好半天,終於找了出來,拿給他。


    “進去吧。”陸延打開門,輕輕推了推她的後腰。


    “我不想你走。”司徒晚晚雙臂環在他腰上,突然抱住了他。


    陸延沒說話。


    司徒晚晚聲音低低的:“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她把臉埋在他胸前,說完話就沒動靜了,很快,陸延感覺到自己胸前的襯衫被水沾濕了。


    她在哭。


    陸延握住她的肩膀拉開兩人的距離,低頭定定地看著她。


    司徒晚晚鼻尖紅紅的,眼眶也是,連睫毛都被眼淚沾濕了,那水珠滑到她的下巴,陸延用大拇指抿幹了。


    “發生什麽事了?”


    她哭得很小聲,一抽一抽的,半天不回話,後來才哽咽著說:“我被人給欺負了,你陪陪我好不好。”


    陸延還是沒說話,看了她幾秒,再次牽起她的手,把她帶進了屋子裏。


    他脫下外套掛在門口的衣架上,對司徒晚晚說:“你先去洗把臉。”


    “嗯。”司徒晚晚止住了哭腔,抬起胳膊抹了把眼淚,往洗手間走去。


    洗漱好出來的時候,陸延剛剛掛斷了一通電話,司徒晚晚看了他一眼,小聲說:“我房間在這邊。”


    她說完就先走了進去,正在換衣服的時候,陸延進來了。


    司徒晚晚背對著他,穿上了睡衣,陸延原本靠在門邊看著,然後走過來從背後抱住她。


    “今晚讓我睡床上嗎?”


    “嗯。”她很小聲地說。


    “真沒醉嗎?”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貼著司徒晚晚的臉,她一偏頭就能吻上他的嘴唇。


    司徒晚晚這樣做了。


    以前他們的吻總像是一隻在花朵上稍作駐足的蝴蝶,輕飄飄的,很快就飛走了。


    此時的這個吻越來越深,很熱烈。


    他們的唇齒、舌頭抵在一起,糾纏在一起,他們如同互相求偶的蝴蝶,不再是一隻了,變成了一對。


    司徒晚晚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她像是飄在雲端,站在瀑布的邊緣,到達在一個從來沒有到去過的地方。


    衣料摩擦的聲音響在耳畔,也不知是誰的呼吸先急促起來的,也不知誰的體溫更熱一些。


    陸延手掌遊走過的地方,司徒晚晚感覺自己的皮膚在燒灼,隨後,這種溫度大幅度地擴散,蔓延了她的全身。


    她解開陸延的襯衫扣子,也撫摸了上去。


    手下觸感滾燙,他一定也是同樣的感受。


    “他們都起火了,壞事兒了。”


    司徒晚晚被推到在床上的那一刻,心裏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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