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的這五隻鳳凰,因為其各代表的寓意而地位超然。超快穩定更新,本文由。首發鴻鵠大步向內邁去,竟也一時無人敢阻她。


    隻是在鴻鵠即將踏進內室的一瞬,黑袍的東嶽忽然出現,攔住了她向內的步伐,冷著麵孔,垂著眼盯著她。


    鴻鵠下意識後退一步,但若要說“害怕”,恐怕對方還差了點。。她穩住了步伐,方才重新抬起頭看向這位幽冥之主。鴻鵠是代表著希望與生命的神鳥,本身便與幽冥之地格格不入,但出乎意料,鴻鵠對於這位常年幽居於異世的北帝印象倒還不錯。


    鴻鵠打量了東嶽,微微一笑:“這麽不想我進去,你藏著什麽嗎?”


    東嶽表情漠然,漆黑的眼睛盯著她,寫滿了“有話快說”,鴻鵠並不介意他的態度——或者說,除了自己在意的極個別存在,鴻鵠根本不在乎世上的任何東西。


    她盯著東嶽,慢聲道:“看來真的藏著東西。”


    東嶽聞言,終於用了動作。他盯著鴻鵠,冷冷開口道:“快說。”


    鴻鵠見著他這副樣子,卻也沒怎麽生氣,或者說她早已習慣。她對東嶽開口道:“你沒必要這麽防備我,你知道,我不是喜歡管別人閑事的家夥,在這一點上,我們觀點一致。”


    東嶽沒有說話,但他的表情擺明了再問鴻鵠“那你來做什麽”。


    鴻鵠笑道:“我不愛看別人的閑事,不代表我對你的笑話不感興趣。”她趁著東嶽不備,直接繞過他穿了進去:“青女可是哭哭啼啼來找我傾訴,說真的,我能忍這麽久才來這裏,已經算是給足你麵子了。”


    “那位讓你一見鍾情的姑娘呢?她來自於哪裏?我聽青女說誤入的生魂?”


    鴻鵠大步向內走去,四下張望。剛巧撞上了醒來去捏天審的黎鴻。


    黎鴻的手指還停在天審的翅膀上,試圖將他埋進了翅根裏的腦袋給提出來,忽聽見腳步聲,乍一回頭,手上力道沒注意,直接將天審的鳥腦袋一扯,讓它直接在疼痛中驚醒!


    天審撲閃著翅膀慘叫著:“脖子、脖子!”


    黎鴻一驚連忙鬆開,天審方才能重獲自由。它苦兮兮地飛回架子上,剛想控訴黎鴻幾句,卻一眼瞥見跟進來沉默著的東嶽,頓時所有的話全部咽回了肚子裏,連句“嚶”都不敢抱怨。


    黎鴻包含歉意道:“抱歉啊,審兒,我沒注意。”


    天審低著頭,細聲細語:“沒、沒事,一點兒也不疼。”


    黎鴻聽到這話,差點以為天審出了毛病,她看了看乖順到不可思議的大白鳥,又後知後覺的回頭向屋外看去,見到隨著鴻鵠進來的東嶽,頓時了然。


    黎鴻飽含深意:“風水輪流轉啊。”


    天審:“……”嚶。


    鴻鵠在旁觀了這一切,認不出掩唇撲哧笑出聲。她眉目精致、氣質更是高潔如雪。如今這麽彎眉一笑,倒似快雪時晴,分過枝頭,花落簌簌滿頭,是說不盡道不完的美。


    她對黎鴻掩唇笑道:“真是個可愛的姑娘。”


    ——言下之意,竟是從未見過她。


    黎鴻眼眸微深,她早已在先前的幻境中見過鴻鵠,可她先前見著的鴻鵠,眉目間總是淡淡的,言笑中也總帶著遮不去的嘲諷。這般輕言淺笑,姿容溫婉的鴻鵠,與她記憶裏冰冷矜傲的女子截然不同,但她們噙著笑意時眼尾那點兒傲慢卻又如初一折沒有半點兒不同。


    聯想到這位重新出現、也同樣不記得見過自己的魔神,對於鴻鵠的全然陌生的態度,黎鴻已經沒有那麽驚訝。


    她甚至向鴻鵠笑了笑,開口道:“你好,我是黎鴻。”


    鴻鵠見黎鴻半點兒也不曾避開,眉目清淡冷靜,一時間“咦”了一聲,不免引以為趣。她嘴角噙著笑,溫溫道:“我名為鴻鵠。”


    黎鴻想起她最初在夢裏見到的那隻白色的大鳥,忍不住道:“鳳凰?”


    鴻鵠聞言頷首,含笑道:“對。”


    東嶽顯然很不喜歡鴻鵠與黎鴻過多接觸,他低沉著聲音:“鴻鵠。”


    鴻鵠瞧了東嶽一眼,輕笑道:“這也能生氣。”


    東嶽冷淡道:“看夠了嗎,看夠了就出去。”


    這位鴻鵠的脾氣還算不得壞,至少麵對東嶽這般不客氣的態度,仍舊能保持著笑意。她向黎鴻致意道別,便也不再揪著東嶽的痛處重踩,忍著笑離開了。


    鴻鵠一走,黎鴻便看向了天審。


    天審見東嶽不再,便跳下了鳥架,落地的瞬間又化成了當初黎鴻見到的那名五六歲有著一對翅膀的小男孩。他睜著圓圓的眼睛盯著黎鴻,悶聲悶氣道:“我知道你有很多想問的,問吧。”


    黎鴻蹲下身與他視線平齊:“東嶽就是他吧?但他為什麽不認識我?”


    天審道:“我們還在幻境裏,這大概是最後一塊碎片,也是他的記憶。”


    黎鴻忍不住蹙眉:“你是說,這一次我們是在他的記憶裏?”


    天審點頭:“陌上桑所謂的幽冥是沒有時間,其實指的是幽冥沒有日月。幽冥用以計算年歲的辦法,便是生門開啟的次數。我去找你的時候,生門剛剛開過,不可能在二十五年內再次開啟。所以這裏絕不是真正的幽冥。”


    “更何況——”天審凝重道:“這裏的鴻鵠還活著。”


    黎鴻敏銳道:“什麽意思……?”


    天審老老實實:“雖說鴻鵠也是鳳凰,但能夠浴火重生,被稱作不死鳥的隻有五鳳之中的朱雀。她也因此被稱作朱帝,與四帝平起平坐。鴻鵠不是朱雀,所以她若是死了,便是魂歸幽冥,無法從灰燼中重生。”


    “我找到你的時候,鴻鵠殿下死了快有三千年,所以若這裏是真的幽冥,鴻鵠絕不會出現。”


    黎鴻好奇道:“為什麽不會,她死了不就等於是活在幽冥嗎?”


    天審聞言一怔,啊了一聲才接著道:“我忘了你不知道。”


    黎鴻:“不知道什麽?”


    天審認真道:“幽冥誕生是為了用以銜接生死,但似鴻鵠、朱雀,甚至是大神這類由天地而生的神靈,他們與幽冥同質,若是死亡便是真正意義上的魂飛魄散,無法歸於幽冥,隻能散於天地之間。”天審解釋:“所以鴻鵠死後,絕對無法再出現。”


    黎鴻想起多次現身於她眼前的鴻鵠,忍不住問:“沒有意外嗎?”


    天審搖頭:“從來沒有。”


    黎鴻陷入了怪圈,她並也不懷疑天審的判斷,也認同這裏是由東嶽記憶構成的幻境,但讓她困惑的是多次出現於她麵前的鴻鵠。


    若鴻鵠真的死亡,那她看見的又該怎麽解釋呢?


    天審沒有注意到黎鴻的焦躁,他對黎鴻叮囑道:“如果這裏真是大神的記憶,那隻需要解決了這一塊,咱們便能回去啦!鴻鴻加油!”


    黎鴻幽幽的看了過去:“那你呢?”


    天審氣虛:“這次我恐怕幫不了你什麽了……”


    黎鴻歎了口氣,站起了身。天審緊張道:“你是生氣了嗎?”


    黎鴻驚訝:“怎麽會?”


    天審頓時十分感動:“我就知道,畢竟搭檔了這麽久,你肯定不會——”


    黎鴻冷靜道:“你哪次有過作用,我習慣了。”


    天審:“……”


    天審一秒變回了那隻白色的鳥,飛回了鳥架上,氣得用尾巴對準了黎鴻。


    黎鴻忍不住失笑。


    黎鴻哄了會兒天審,才算是兩人達成了和解,東嶽終於解決了鴻鵠,急急忙忙地趕了回來。


    黎鴻見他匆匆忙忙的模樣,轉頭看向他的麵容上滿是困惑,東嶽見著黎鴻平靜的視線,開口嚐試了幾次,方才說出一句:“她是我的朋友。”


    黎鴻頷首。


    東嶽強調:“真的隻是朋友。”


    黎鴻:“我知道我知道。”


    東嶽盯著黎鴻,好半晌才低低道:“我不喜歡鳳凰。”


    黎鴻眨了眨眼,向他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東嶽見著她,忽得上前兩步拉住了她的手,帶著她快速的往宮殿深處走去。黎鴻跟在他的身後有些踉蹌,見著一路的侍從向東嶽見禮,連他們的臉都來不及看清,便被東嶽拉著一路向前。


    黎鴻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看似平靜卻顯得急躁不已的步伐,終於忍不住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東嶽停下了腳步,側首看向黎鴻:“這裏。”


    黎鴻愣了愣,而後東嶽伸出手,推開了這扇門。


    黎鴻本以為她作為烏爾克女王的時日裏,已經見過足夠多的奇珍異寶,但此刻見了這屋子裏的東西方才驚覺自己以前見過的那些東西,恐怕隻能算是寶物,根本算不得奇珍。


    東嶽對她道:“你等一等。”


    他邁進了屋子裏,從屋子的最上方翻出了一個盒子。東嶽將盒子打開,原本尚且顯得昏暗的屋子刹那間亮如夏日正午!


    黎鴻眯了眯眼,方才看清了盒子裏的東西。


    那是一根極長的白色尾羽,雖然是白色,卻美得不可方物。光彩在它的每一根毛發上流轉,如是自靈魂深處耀射而出,它躺在盒子裏,登時就將這一室的珍寶稱為了魚目。


    東嶽拿著盒子,對黎鴻道:“這是鴻鵠的尾羽,她用自己的尾羽和我換了定魂珠。我不喜歡鳳凰,但鳳凰的尾羽是世界上最美的東西,尤其是鴻鵠的尾羽。”


    他將盒子遞給了黎鴻,飽含期待道:“我用它為你做件首飾好嗎?”


    黎鴻:“???”


    她很幹脆的合上了木盒,滿室流彩的光滑即刻消失。她按著木盒,盯著東嶽問道:“為什麽?”


    東嶽輕聲回答:“不知道。”


    黎鴻強硬道:“那就想起來,比起鳳凰的尾羽,我更想要答案。”


    陌上桑道:“然後呢?羽毛沒送出去嗎?”


    東嶽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嗯,她看起來不是很想要。”


    陌上桑誇張道:“這世上怎麽會有人不喜歡鳳凰的尾羽,這還是鴻鵠的尾羽!要讓她同意用尾羽去換的機會多稀少呀!要不是她眼瞎看中了那隻狐妖,我連見一見的機會都沒有!”


    東嶽垂下了視線。


    陌上桑見東嶽不太高興,心下不忍。她是血池化身,血池是幽冥的一部分,從這點來說,她與東嶽還算有點兒些微的親緣關係。陌上桑看慣了東嶽麵無表情的模樣,驟然見他失落,完全受不了。


    她對東嶽道:“不、不然,您想一想,找到答案告訴她啊?”


    東嶽聞言,抬起頭看向了陌上桑,清冷道:“血池,你記得我的頭發是為什麽變成了灰色嗎?”


    陌上桑仿佛現在才意識道這個問題,她結結巴巴道:“不是一直是灰色嗎?”


    東嶽搖頭:“她說不是。”


    陌上桑:“……我也不知道。”


    東嶽對陌上桑道:“血池,我得想起來了。她不高興我不記得,她不喜歡我這樣。”


    陌上桑困惑極了:“陛下,您在說些什麽呀?”


    東嶽這麽說著,慢慢地握緊了手。在他眼中的幽冥世界忽然間扭曲了一瞬,世界在一瞬間都扭曲成了漩渦,連同陌上桑的臉。東嶽隻覺得心髒處一陣鈍痛,就像他如今處於的世界一樣,飄忽虛幻,不著邊際。片刻後,幽冥的一切又恢複如常,東嶽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陌上桑顯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她依然問:“然後呢?羽毛沒送出去嗎?”


    再次睜開的時候,東嶽漆黑的眼中在一瞬間似乎滾過了很多的畫麵。他的手指下意識扣上了懷裏長方形的盒子,抿緊了嘴唇。東嶽不再理會陌上桑,徑自站了起來,往黎鴻在的地方走去。


    黎鴻正和天審討論著這塊由記憶構成的碎片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滿足,一轉頭便見東嶽站在她的身後,也不知兩人的對話被聽了多少進去,頓時嚇了一跳。


    她皺著眉,看見了東嶽手裏仍然握著的盒子,耐著性子道:“我說了我不想要這個,我想要答案。”


    東嶽頷首:“我知道,但我依然想送給你。”


    黎鴻:“……?”


    東嶽看向她:“我不明白為什麽見到你會覺得非常高興,也不明白為什麽想要將尾羽送給你。”


    “但我能給的答案是它,”東嶽打開了盒子,頓時滿室華光,“鳳凰的尾羽是我擁有的、最為珍貴的東西。而我想將最好的東西都給你。”


    黎鴻微微怔住,她雖然為人偏於冷漠,但總是無法拒絕他人全然的好意。她看著東嶽,卻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似乎看見的是利昂格裏菲茲。這位聖殿騎士跪在林中向她許諾“將永為她的盾甲”。


    她抿唇道:“我沒有同樣的東西可以回贈於你。”


    東嶽聞言溫聲道:“那便對我笑一笑,對我而言,這兩樣的東西是同質的。”


    黎鴻握緊了拳頭,大概是越到最後,碎片身上的痕跡越多,她越發難以將碎片隻是當做是一名從未遇見過的陌生人。她偏開了視線,歎了口氣,不知該說些什麽。盒子裏的羽毛依然美得不似凡物,黎鴻頓了頓,不願拂了東嶽的好意,伸出手去碰了碰。


    就在她的掌心碰上羽毛的那一刹那,原本光滑流轉的尾羽刹那間崩散為滿屋光點!


    黎鴻一驚,下意識道:“我不是故意的!”


    東嶽卻沒有說話,隻是徑自看向了黎鴻的身後。在黎鴻的身後,一抹白色的影子漸漸顯露,黎鴻後知後覺的向後看去。她印象裏的、眉目冷淡,甚至帶著點陰鬱的“鴻鵠”漸漸顯露了身形。


    東嶽漆黑的眼中隱有光,他抓住了黎鴻,將她護在了身後,迎在了“鴻鵠”身前。


    “鴻鵠”現了身,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指,仔細看了看,詢問道:“這是最後了嗎?”


    東嶽沒有說話,但他的神情卻漸漸變了。他黑色的眼中光華愈發明亮,過了良久,他對“鴻鵠”道:“許久不見,鴻鵠。”


    “鴻鵠”笑著向東嶽頷首:“許久不見呀,東嶽。”


    黎鴻看得一頭霧水:“鴻鵠?她不是剛走嗎?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麽了?”


    “鴻鵠”聞言看向黎鴻,笑道:“不明白嗎?”


    黎鴻遲疑著點頭。


    “鴻鵠”好心道:“我是剛才你弄壞的那根羽毛。”


    黎鴻:“……”


    東嶽即刻道:“別聽她的,鳳凰的尾羽是蘊含著他們的靈魂,輕易無法銷毀。你觸碰那片尾羽之所以會讓它消失,是因為真正的尾羽在你的身體裏,幻境中的擬像自然會消失。”


    黎鴻點了點頭,又猛然反應過來,她盯著東嶽:“……擬像?”


    東嶽微微垂下了眼,偏開了視線。


    黎鴻道:“你到底是他的碎片,還是他?”


    東嶽反問:“你希望呢?”


    黎鴻一時竟無法回答。


    鴻鵠坐在圓凳上,支著下顎看著她們,樂不可支。


    她眯著眼懶懶道:“他這個家夥啊,其實是個冷血怪物。當年西王母隕落,東王公跪在幽冥懇求他,我也不見他動過分毫的惻隱之情。對我也是,說到底我和他還算是半個朋友,可當我死去的時候,他卻連一滴淚都沒為我流下過。”鴻鵠微微笑著,眉目間滿是嘲諷,“如今他喜歡你,所以為你做什麽都心甘情願,也不問你需不需要。”


    鴻鵠看向黎鴻:“聽不懂?沒關係,反正已經到最後了,趁著青鸞還沒找過來,我和你清清楚楚地說一遍吧。”


    三千年前,五鳳之一的鴻鵠愛上了一名凡界的修者,然而這位修者卻是名心懷大愛者,總是不顧惜自己去做別人都不願意做的危險之事。他孤身入凶獸之巢隻為度化惡,身入骨海隻為超度怨魂。鴻鵠愛上了他為了保護他,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尾羽和幽冥的東嶽換了定魂珠,以保護他靈魂安康。


    可誰知道,一切的災禍都源自於定魂珠。


    這名修者不知從何處聽說了幽冥轉輪台的存在,轉輪台內封著開天辟地以來十萬惡鬼,修者隻身前往,想要超度這十萬惡鬼。然而這十萬惡鬼,乃是此世之惡,善惡並存,善不去,惡不散。這十萬極惡將修者折磨的不成人形,修者向鴻鵠求助。鴻鵠不忍戀人遭受折磨,央求了鬼帝東嶽。東嶽深知轉輪台的重要,決不可輕易打開拒絕了鴻鵠。


    鴻鵠為了救下自己的戀人,不惜以原身撞裂轉輪台。十萬惡鬼傾巢而出,鴻鵠本以為自己是救了自己的戀人,卻不想在轉輪台開的那一刹那,便被心性大變的修者作為誘餌拋給十萬惡鬼,好讓自己即刻逃亡。


    若非青鸞及時發現了不對,來得及時。恐怕她當時就已死亡。


    這是五帝初立後天地間發生最大的浩劫,西王母因此而隕落,東王公為此閉宮,足足三千年未曾現身。因為青鸞的幫助,她留著一口氣,用這口氣替自己報了仇,並以自己為血祭,替東嶽重新封上了轉輪台,也便自此死亡。


    黎鴻聽到這裏,忍不住問:“那名修者呢?”


    “鴻鵠”輕笑了聲——黎鴻終於明白她與幻境中的鴻鵠區別於何處,幻境中的鴻鵠仍然深愛著自己的戀人,未曾遭遇背叛,所以她的眉眼間都是溫柔與希望。她見到的“鴻鵠”已經經曆過一切,對世界萬物了無興趣,方才眉間淡淡,神色陰鬱。


    “鴻鵠”道:“大概還在轉輪台吧,畢竟是我親手封進去的。不過他的身體裏有定魂珠,才三千多年,死不了。”


    黎鴻:“……”


    “鴻鵠”道:“說到哪兒了?啊,說到我死了。”


    鴻鵠死後,青鸞作為她的兄長極為悲愴。東王公付出了一半元神作為代價,得以送西王母往生。青鸞同樣想要鴻鵠複活,他想盡了辦法,終於想到了被東嶽收入寶庫的那枚鳳凰尾羽。


    “鴻鵠”道:“這裏他是覺得你會喜歡,所以和‘我’換了。但在真實的過去裏,他隻是因為覺得我的尾羽才值他的定魂珠,給別的都不願意交易。也算是誤打誤撞吧。”


    鳳凰的尾羽中有他們的靈魂。即使十分微弱,卻也是鴻鵠複生的唯一希望。青鸞偷盜了東嶽的寶庫,悄悄的將尾羽攜帶去生者的世界,為鴻鵠尋了具靈魂最為相契的身體,將羽毛放了進去。


    “鴻鵠”道:“那就是你。”


    黎鴻的手扣緊了桌角,她冷靜問:“是寄生嗎?”


    “鴻鵠”笑道:“我哥哥可從沒有將人類當過生命,他大概隻是將你當成了我的培養皿。”頓了頓,“鴻鵠”補充,“而我是無法反抗的,如果後來東嶽沒有發現你,一切或許便都如我哥哥所願而發展。”


    東嶽生性較為冷情,但對於屬於自己的東西,卻有著偏執的獨占欲。青鸞偷走了他收藏的尾羽,礙著昆崳山的顏麵,他無法對青鸞如何,卻可以想辦法找回自己的寶物。


    東嶽在黎鴻大約七歲的時候發現了她,那時候的黎鴻的父母剛出車禍,她被父母緊緊的護在懷裏,直到警察將她從不成原型的車內救出,她才突然間大哭起來。


    東嶽第一次見到她,便是她哭得天崩地裂的模樣。當時的東嶽覺得真是太吵了,不如直接將尾羽拿走便算。可那時候的尾羽太細小,太難以取出,東嶽不得不暫時放棄,等黎鴻再長大些。


    黎鴻哭的他頭疼,為此他不得不現身,從旁的地方買了一顆糖,用來哄小孩子。


    好在過了那一天,黎鴻便不哭了。


    東嶽惦記著自己的尾羽,時常會盯一盯黎鴻的狀態。看的久了也便習慣了,再到後來變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黎鴻或許已經不記得了。但為了保證她不會脆弱的死去,從而危害到在她體內的尾羽。東嶽幾乎是又當爹又當媽的在暗中操勞,好在黎鴻讀了初中開始寄宿後,東嶽需要操心的事便少了很多。


    而後他發現了一件更糟糕的事。


    他喜歡上了這個隻哭了一次,便擦幹眼淚,重新活下去的小女孩。他害怕有朝一日,這個小女孩會消失,隻為了讓鴻鵠複活。他決定做點兒什麽。


    鴻鵠的尾羽漸漸開始充盈,這時候提取尾羽顯得十分容易,但若是強硬提取,恐怕黎鴻本身的靈魂會嚴重受創。


    東嶽想到的辦法,便是利用幻境剝離。


    他沒有可以締結幻境的琉璃燈,但他便是幽冥本身。他本身便是一個世界。於是他將自己的一片一片剝離開。可他又擔心剝離開後,自己會忘記曾經喜歡過她——正如鴻鵠的評價,對於不在意的人事,東嶽冷血的如同怪物,但對於他喜歡的,他可以送出命去。


    在一切開始之前,東嶽時隔良久再次出現在了黎鴻的麵前,他向對方表露了心跡毫不意外被拒絕。但也正如鴻鵠所說,東嶽極為自我,隻要他決定了的事便絕不會更改,無論你是否需要。


    他切開了自己,又抓住了一隻信鳥,給他灌輸了隻需要他知道的那點兒東西。讓他帶著黎鴻前往幻境,利用幻境穿梭的力量,一點一點兒將鴻鵠從她的靈魂裏過濾出去。


    這樣的行為引來的青鸞,但這不是琉璃燈織成的幻境,這是他自己化成的幻境。青鸞每一次都被他困在遠遠的地方,難以尋到黎鴻,自然也阻礙不了他的計劃。


    隻是青鸞同樣身為五鳳,要用一樣的辦法困住他多次,著實難了一些。所以在易柯的世界裏,青鸞追了過來。感受到了威脅,易柯因此記起了本與他這塊碎片無關的事。


    黎鴻聽完後,開口問道:“所以,我的世界並沒有毀滅?”


    東嶽道:“是。”


    黎鴻又問:“其實每個世界我也不必需要你心滿意足?”


    東嶽搖頭:“不,如果他們不願意,你無法離開。”


    黎鴻道:“就像易柯做的那樣?”


    東嶽頷首。


    黎鴻抿緊了嘴角,半晌後,她問東嶽:“那現在解決了嗎?”


    東嶽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鴻鵠”,“鴻鵠”道:“算是吧,再過一會兒,我大概就要徹底消失了。”


    黎鴻點了點頭:“好,那麻煩送我回家。”


    東嶽:“……”


    “鴻鵠”好奇道:“你還是不喜歡他嗎?即使經曆這麽多,知道了前因後果?”


    黎鴻冷靜道:“我非常感激您做的一切,謝謝,但是抱歉。”


    東嶽:“……”


    “鴻鵠”愣了一瞬,接著忍不住哈哈笑出了聲,她托著下巴對黎鴻道:“我真的很喜歡你這樣,若不是這樣,我或許也不會這麽配合東嶽。”


    “畢竟當年我那麽求他,他卻半分都未曾動搖。”她微微笑著,語調輕柔:“想一想,還是非常憎恨。”


    東嶽:“……”


    “鴻鵠”略過了他,對黎鴻道:“好啦,不管你願不願意,這個世界你都不能待下去了。最好再去別的地方躲一躲。”


    “青鸞快找來了,他絕對不會放任我去死,即使我真的不想再活下去。”鴻鵠白色的睫毛微微抬起,“活著啊,實在太累了。”


    她微微側著首,看著黎鴻微笑。


    僅是這一個動作,也不知是否是兩人的靈魂曾聯係在一起近二十多年的緣故,黎鴻恍然間竟覺得自己看見了一身雪衣的白發女子。她端坐在梧桐下的玉石凳上,容貌出塵,耳邊墜著新開的桃花,看著遠處的笑鬧的親人們,微微笑著。


    ——那是無憂無慮,是鴻鵠最為快樂的一段時光。


    作者有話要說:不是完結!=-=


    隻是因為我卡世界,所以幹脆先把前因後果解釋一下。


    解釋完之後,會寫最後一個世界,大家都沒什麽陰謀單純談個戀愛那種。


    雖然我還是沒想好,最後一個世界寫什麽=。=,你們有特別想看的嗎?宮鬥就算了,這個我真寫不出來,隻能寫出黎鴻率眾搓麻將忘掉皇帝……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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