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著金時發半起身,喂他喝水。


    脫水太久,金時發喝完了整整一杯。


    “還要嗎?”燕離問他。


    金時發輕輕搖了下頭。


    喝了些水,他有了些力氣,隻是聲音還是有些嘶啞,“你不是被打傷了?還有沒有事?”


    燕離搖搖頭,“沒事,我傷得不重,已經都好了,你的傷才重。”


    “那莊裏呢?鄭錢和陸芊芊怎麽樣?”


    燕離繼續搖頭,“他們都沒事,四師兄本來還和我一起在這裏守著的,後來實在累極了,就回去休息了。”


    金時發放下了心,“烈焰堡的人是怎麽解決的,我記得我昏迷之前,看到二師弟回來了?”


    “嗯,師父本來打算在華山陪著令掌門多呆些日子研究劍術,就讓二師兄先回來了,二師兄路上聽到烈焰堡的人來莊裏挑釁,就找了些江湖上的朋友及時趕了回來,那些烈焰堡的暗人見形勢不對,立馬就走了。”燕離向他一一說道。


    “這麽簡單就走了?沒有動手嗎?”金時發不解地問道。


    燕離搖頭,“沒有。”


    不應該啊,他們來挑釁的,怎麽可能見到人多就打也不打就走了?


    “烈焰堡來莊裏挑釁,這是那天才剛發生的事,烈焰堡的暗人向來要求嚴謹,不會走漏消息,莊裏的人都被抓了,高子雲是怎麽在路上聽到消息的?聽誰的消息?”金時發提出他的疑問。


    “這個我們也很奇怪,”燕離皺起眉,“二師兄說是在一個茶寮聽小二說的,可是後來他再回想,他記得去華山的路上沒有那間茶寮,而且那間茶寮好像新蓋的樣子,一個客人都沒有,後來他又回去看了看,那間茶寮已經不見了,一磚一瓦都沒留下,憑空消失了。”


    金時發有些驚奇,同時又想到,半城山莊好歹是江湖第一大莊,守衛何等森嚴,就算王四的武功專門壓製鄭錢和陸芊芊,和還有莊裏的一大幫守衛弟子呢,怎麽會被他們幾十個人輕易地全部抓住了?


    這事太可疑了,甚至可怕,那種感覺,似乎幕後有一個黑手,操控著一切。


    那個烈焰堡堡主,究竟是有多麽可怕?


    他想的那些,燕離自然也想到了,金時發剛剛醒來,他不想他想這些複雜的事情。


    “三師姐很擔心你,來看過你很多次,每次都哭著回去,二師兄雖然沒進來過,但我知道,他每晚都在房外守著,師父聽說莊裏出了事,你又受了傷,立馬就從華山趕回來了,為你診脈確定你沒事,這才安心,每天都會抽空來看你。”他不動聲色地轉移他的注意。


    聽到他的這些,金時發是頭一次生病有這麽多人關心,以前大學的時候,為了打工方便他沒有住宿舍,而是在外麵租了房子,生病的時候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從來沒有這麽多人為他擔心關切。


    他感覺心裏有種說不清的暖意,連身上的傷似乎都沒有那麽痛了。


    等等……


    金時發緊張地抓住燕離的手,“你說師父為我診過脈?”


    燕離對他的反應有些不解,點頭應道:“是啊。”


    “他……沒有說什麽?”


    “沒有啊。”燕離回答。


    那麽……他沒有發現他的身上沒有半點內力嗎?難道是他的身上金冽的內力還在,隻是他不會使用,又或者陸奇英當時一顆心思都在他的傷勢上,沒有注意那些?


    他身上的紗布,因為太久,有血跡印了出來,看著那些鮮紅的血,燕離的思緒飄到他用匕首刺向自己的那一瞬間。


    金冽是半城山莊除陸奇英外的第一高手,江湖上的後起之秀,一套霸刀聞名江湖,甚至有傳言說金冽的武功已經比陸奇英高出了。


    那麽,他那天死活不出手的原因是什麽,還有,那次他被弟子用煙鍋燙傷,他連高子雲的一枚石子都躲不開……


    燕離想,他明白了什麽。


    無論傳言怎樣,無論是真是假,對他好的,為他和兄弟反目的,替他每晚不吃飯送飯的,是他眼前的這個人。


    “大師兄,以後你遇到和你武功一樣高的人再動手吧,以後再發生什麽事就讓我出手吧。”他笑著對他說道。


    金時發有些跟不上他跳躍的思維,他怎麽會突然說這些。


    “我會好好學武功,好好保護大師兄,不讓大師兄和我的爹娘還有姐姐一樣……”燕離的聲音越來越低,當初他就是沒能力保護他們。


    說到他的身世,金時發對他的身世一直很好奇,似乎和他的設定不一樣,比他設定的要複雜得多。


    “如果你願意,可以告訴我。”金時發這樣對他說,他一直都在。


    想起那段往事,燕離的臉色頓時變得很冷,又帶著絕望的傷痛。


    “那時候我十二歲,姐姐大我兩歲,爹爹是樵夫,我經常跟著爹上山砍柴,雖然不富貴,起碼衣食無憂,爹娘感情很好,從來不會吵架,姐姐也很溫柔,燒的一手好菜,每天都會做很多好吃的給我吃,我們一家人很開心。”


    金時發不插話,安靜地聽著。


    “那天我和爹上山,看到山上有個人受傷暈倒了,我和爹就把那人救回了我家,悉心照料。”


    “大概一個月,他康複了,他說他是普通的商人,回鄉的時候遇到劫匪才會受傷逃到那裏。”


    “那時候我們都信了他,”燕離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笑中帶著恨,“我們都忘了,我們家鄉那裏很太平,方圓三十裏都沒有劫匪,他受了傷不可能逃出三十裏之外。”


    “養傷的那段時間,他和爹爹成為了很好的朋友,為了給他補身子,爹爹每天都會打很多獵物回來。”燕離看著前方,思緒卻似乎飄得很遠。


    “那天天氣很好,我和爹爹打了很多獵物,爹說時候還早,我可以在山上多玩一會兒,他先把獵物送回家。”說到這裏,燕離的臉色又變了變,手狠狠地握成拳。


    “我在那座山上長大的,沒什麽可玩的,就也回家了,離得老遠,我就聽到了姐姐的哭喊聲,我忙著往家裏跑,家裏的窗戶沒關,從窗戶裏我看到,那個人正在強.暴我的姐姐!”


    金時發伸手握住他緊握的拳頭。


    燕離沒有看他,繼續說著,“等我走近了,那個人已經一刀殺了我姐姐,院子裏,還有我爹娘的屍體,娘的衣服也是不整齊的……”


    金時發咬了咬牙,他可沒設定這麽禽獸不如的角色!


    “即使姐姐已經是一具屍體,他還是不放過,繼續在蹂躪著……”燕離紅了眼眶,眼淚抑製不住地滴落在金時發的手背上。


    金時發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雖然他也是孤兒,不過那是他的父母不要他,他們不知道在天南地北活得好好的,而他的父母姐姐,死得這樣淒慘……


    他隻能一直握著他的手,不鬆不放。


    “爹爹是樵夫,家裏最多的就是柴,我趁著那人還沒有注意到我,將火石摩擦扔到柴火堆裏,火迅速燒了起來,整個房子都燒著了,我燒毀了我的家,我的家人,隻為了能把那個人燒死!可是那人武功很高,他竟跳出房頂逃了出來。”


    “他發現了我,向我打了一掌,把我打下了山坡,山坡很陡,他以為我死了,但是我沒有,我還活著,等著殺了他給我全家報仇!”


    “那個人叫什麽名字?”金時發問道,這樣的人,他都恨不得親自殺了他!


    燕離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爹讓我叫他鷹叔,他□姐姐的時候,我看到他的後背紋著一隻好大的老鷹。”


    不知道名字,這叫難辦了,單憑一個鷹叔去哪裏找,至於紋身,他總不能見人就扒人家衣服看後背吧。


    “那他的長相呢?”


    “我到死都忘不了!”燕離狠狠咬著牙,眼睛都瞪得渾圓。


    記得長相就好,可惜他倆都不會畫畫,不然可以畫出來,那樣找人就方便得多。


    燕離的眼淚一滴又一滴地不斷滴落。


    “小五,不要想了。”他柔聲安慰,“那些噩夢會過去的,我會幫你報仇,一直陪你找到仇人殺了他為止。”


    燕離怔怔的,良久,低下頭看著他。


    看著他發黃的臉色,還有明顯的黑眼圈,金時發用沒受傷的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這幾天你也沒好好休息吧,炕上暖得很,上來睡會兒吧。”


    燕離依舊怔怔地看著。


    “我還是很累想睡,陪我好嗎?”


    良久,燕離才回過神,脫掉鞋子躺到他的身邊,真的很暖……


    “其實小五,你對我而言是不一樣的。”金時發這樣說道,對於作者而言,對自己的每個主角都有種特殊的感情,可能是書裏出場率太高吧。


    燕離錯愕地轉過頭看著他。


    金時發閉著眼睛,因為他的傷不好翻身,隻是用他沒受傷的那隻手握住他的手。


    “小五,發哥會一直都在的。”所以你不是一個人,我們都是孤兒,也許命運不同,卻都是孤單一個人,隻能相互做伴。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大家,今天發晚了,其實告訴大家一個秘密,金時發就是我班上的同學,那時候我開新文要起名字,就問我們宿舍的舍友,我們舍友說,你這麽愛財,你的主角一般也愛財,就叫金時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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