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嘉心裝暈的心都已經有了,苦著臉,眼看著安逸跟他口中的姐夫寒暄。


    那倆人聊的熱火朝天的,駱嘉心已經頭疼的聽不見他們說的是什麽,隻能聽見他們的嘴唇兒在不停的蠕動。


    天太熱太熱,駱嘉心感覺腦門鼻尖兒下巴全是熱汗,繼續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這場鬧劇。


    怎麽能鬧出這一樁破事兒呢……


    駱嘉心又看見安逸跟他姐夫聊完後,走到他姐身邊兒,笑著拍了拍他姐的頭發,倆人微笑擁抱。


    那笑容有點兒刺她眼,感覺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安逸那種悠閑的笑了。


    駱嘉心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心想不能繼續待下去了,感覺一會兒就輪到她了,安逸一定會對她冷嘲熱諷不停的。


    駱嘉心迅速轉身,瞅了眼人人群中最鬆散的位置,趁著沒人注意到她的時候,腰背一彎,腳下一磨,就是力量衝刺。


    然而剛跑兩步,就碰上了這些輝煌歲月裏最最丟臉時刻。


    “啊——”


    身後響起有力的腳步聲,接著兩隻胳膊被緊緊抓住,駱嘉心驚訝回頭,倆片警一左一右把她給抓住了!


    駱嘉心回頭,一臉不悅以及驚悚:“你們抓我幹什麽啊?放開我!”又趕緊越過倆人去找安逸求助:“喂!安逸?安逸!”


    安逸卻隻是回頭瞥了她一眼而已,就收回了目光,轉頭繼續跟他姐夫低聲說話。那麵無表情的一瞥仿似她隻是陌生人一個。


    駱嘉心渾身一僵。


    片刻後,緩緩垂下眼,不再反抗,是了,她都跟他說過那樣絕情的話了,現在可不就是陌生人的關係了麽。


    竟然還以為安逸還會跟以前一樣笑著罵她呢……


    駱嘉心有生以來第一次坐警車並被帶進派出所,垂著腦袋,似乎後悔的連腰都直不起來。


    這會兒她也想起來了,邵正灃跟她提過的,安逸他姐叫安燃燃,另一個叫夏哲的就是安逸的姐夫,安燃燃的老公。


    這麽大的一個烏龍,竟然是她惹出來的。


    真蠢,駱嘉心不自覺的將下嘴唇咬出一個牙印,卻對這疼楚恍然未覺。


    派出所好幾張桌子,駱嘉心跟一個姓江的小警察做筆錄,安燃燃跟夏哲在另一張桌子旁做筆錄,安逸則是立著大長腿,站在窗邊兒,漫不經心的賞著窗外風景。


    估摸著因為駱嘉心是挑事兒的那一個,小警察態度很不好,同一個問題總是翻來覆去問好幾遍,駱嘉心被這種特殊待遇折磨的傷了自尊,渾身都沒了精神氣兒,特別萎靡,腦門快要垂到桌子上了。


    腦袋剛垂下來,小警察又嚴肅無情的喊:“頭抬起來!”


    駱嘉心撇了撇嘴,忽然特委屈,委屈的想哭。


    反觀安燃燃跟夏哲那桌,則是完全不同的優越待遇,筆錄做的很快,當麵前小警察說了一句可以了之後,夏哲便起身,摟著安燃燃的肩膀,抬頭問駱嘉心麵前的江警察:“程莫,熱水有嗎?”一臉倨傲。


    江程莫頭不抬的說:“有,幹嘛?”


    “給我老婆洗頭發,還能幹嘛?沒看見你嫂子頭發上全是灰?怎麽出門?”夏哲又抬高音量喊安逸:“安逸,這叫駱嘉心的你認識?”


    安逸卻未回頭的淡道:“認識,但不熟。”


    駱嘉心的手突然握的很緊,忍著的眼淚終於無聲的落下兩滴。


    “這女的哭了,安逸你確定不熟?”


    “不熟。”安逸聲音平淡無波,仍舊背對著屋裏人:“你們該罰款罰款,該拘留拘留,隨意。”


    駱嘉心麵部表情有點兒僵,平靜的抬手抹了眼淚。


    接下來就是雙方和解道歉,駱嘉心仍舊垂著腦袋,聲音低沉,道歉的話說的挺真誠的,真誠到安燃燃都有些不落忍了。


    安燃燃抬頭看了眼安逸,又看了眼駱嘉心,低聲問她:“你跟安逸什麽情況?”


    夏哲對安燃燃這行為十分不讚成,一張臉拉得很長,想想不開車卻騎個大哈雷的人,脾氣應該也確實挺倔的,說起話來高傲得很,摟著她腰一臉不悅:“你跟她套什麽近乎?走吧,給你洗頭去。”


    安燃燃不動,從他懷裏探出腦袋過來:“嘉心是吧,雖然今天你這事兒幹的太沒腦子了,但性格還挺對我胃口的,不管你跟安逸什麽情況,以後常來姐家玩,姐歡迎你。”


    夏哲冷道:“我不歡迎。”


    安燃燃掐著夏哲的腰,低聲說:“你出差一星期,今天還想不想上我床了?”說著抬頭對駱嘉心笑:“別管他,家裏姐做主。”


    駱嘉心扯了扯嘴角,笑了一聲:“還是很對不起。”


    “嘖,你總說對不起可就沒意思了啊。”安燃燃搖頭,又蹭回了夏哲懷裏:“走吧,頭發不在這洗,先去藥店再去酒店,兒子今天保姆帶著在家玩,家不方便。”


    安燃燃好像蹭到夏哲哪了,夏哲呼吸微變,突然拉著安燃燃,腳下生風,無視房間裏的每個人,迅速又急迫的走了。


    這倆人的感情之好,駱嘉心不用看,用耳朵聽的就知道了。


    而且估摸著夏哲都認識這些警察,這一趟來的,完完全全就是耍她一人的。


    一道門聲響後,安燃燃跟夏哲走了,又一道門聲響後,安逸也走了。


    駱嘉心緩緩閉上眼,一臉疲憊。她可真夠作孽的,不分青紅皂白的為安逸打架,結果到頭來安逸隻說了一句跟她不熟。


    她為的什麽啊她。


    今天有馬拉鬆比賽,片警兒們出警都挺早的,現在沒事兒了,一個個的喊著要吃早餐去了。駱嘉心坐在椅子上,沒人管沒人看,剛想抬屁股走人的時候,卻又傳來姓江警察的一聲喝:“坐下!”


    於是駱嘉心又坐下,發呆。


    過了一會兒,姓江警察問她:“真不給人打電話過來交罰金?不交錢可就是拘留十五天啊。”


    駱嘉心心想她能給誰打電話,爹不能打,媽不可能管,就二姨關係最親,還不想她擔心。


    反正她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沒人管沒人看,不如就這麽著了,駱嘉心輕道:“隨便,那就拘留吧。”


    姓江警察也沒客氣:“行,那你等著吧,一會兒給你送進去。”


    因為早上要長跑,駱嘉心什麽東西都沒吃,之後還打了一架,消耗不少體力,將近十點時,駱嘉心已經餓的肚子咕嚕嚕叫,叫的那個響,好幾個警察都看了過來。


    駱嘉心雖然破罐子破摔的心情,但臉還是被看紅了,趴在桌子上,想死。


    但剛趴下,就有警察一腳踹向她椅子:“坐起來!”


    駱嘉心揉著腦袋,這時候隻感覺——哈,你看,我駱嘉心永遠都這樣,衰神附體,孤苦伶仃一個人,不會有人關心。


    一小時又一小時過去,駱嘉心就這麽幹坐著,受著一個又一個片警兒帶嘲笑的目光的洗禮。


    直到他們又開始吃午餐,駱嘉心已經餓的開始胃疼。


    跟著也開始困,眼皮兒直打架。


    可眼睛剛閉上幾秒鍾,就又有人朝她耳邊大喊:“不許睡!”


    於是駱嘉心睜開眼,努力睜大眼,發呆。


    派出所裏真是什麽案子都有,駱嘉心坐在角落裏,眼看著這些街坊鄰居的雞皮蒜毛小事兒大吵大鬧,心亂的直翻個。


    什麽跟家裏小保姆搞外遇丟錢的,什麽你家陽台漏水把我家花澆死了,什麽尋狗啟示的,大聲嚷嚷著直讓人心煩。


    直到下午,片警兒們一個又一個下班離開,駱嘉心才感覺不對勁。


    怎麽該管的時候沒人管她,不該管她的時候好幾個都在看著她呢。


    不讓吃飯不讓睡覺,還沒人帶她進拘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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