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我要懺悔。”


    一襲黑衣的女人緩緩而來,敲響懺悔室的房門。


    隔著薄薄一層木門的神父習慣性的握緊手中的《聖經》,悲天伶人的注視著門外的女人,緩緩說道。


    “我親愛的孩子,你在懺悔什麽?”


    “愛,等待,欲|望,我被他們糾纏的幾乎發狂。”嘶啞的聲響從門外傳來。


    神父笑了笑,溫和的回話。


    “愛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不要被欲|望迷失了雙眼···”


    還未說完的話下一秒便被打斷,女人聽不出情緒的聲音緩緩傳入他的耳膜,其中壓抑的瘋狂之意竟然讓他騰升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我在黑夜中徘徊,孤獨忍受沒有他的生活,我在晨曦中期待,希望等待能夠就此終結,越來越寂寞,越來越絕望,終至滅亡。”


    “神愛世人,而我愛他。”


    1973年,12月20日,晚十點。


    在西班牙首都馬德裏一個不起眼的小巷裏,半蒙著麵的男人,左手銀色金屬的光芒在月光的照射下瑩瑩泛著冷光。


    沒人知道,今天的一起大型暗殺案的凶手此時就站在這個不起眼的小巷裏。


    他不急不緩的向前走在,剛剛完成任務緊繃的肌肉緩緩放鬆,隱藏在蓬鬆卷發裏的淡藍色眼睛帶著銳利的眼神環顧四周。


    接著挺立強壯的身影狠狠的顫抖了一下,脖頸處傳來的尖銳物體的刺痛感,隨之肌肉麻|痹|的感覺也緊隨而來。


    他撐著幾近麻|痹|的身體,不可置信的回頭注視麻|醉針飛來的方向。


    一個窈窕的身影,站在巷口,似乎要與她身後的光線融為一體。


    隨之,天旋地轉,他倒在了地上。


    ——噠


    ——噠


    ——噠


    一下又一下,清脆的高跟鞋跟敲在地上的聲響,由遠及近緩緩向他逼近。


    高智商的動物都會熱衷追殺獵物,虎鯨喜歡在海豹的身上開一個口子,不急不緩的在後追逐,直到它的血液流盡,獵豹會放任傷痕累累的獵物逃跑,隨後再一掌把它拍倒在地,它們享受獵物臨近死亡時的奮力逃跑以及絕望痛苦的神情。


    聲音的主人也是如此,短短幾米的路程,她硬生生走了很多步才堪堪走到他的身邊。


    他蓄起最後的一點力氣,想要給來人一個一擊必殺,然後舉起的左手卻在映入眼中的下一畫麵停止了。


    白|皙光滑,骨節分明的腳踝套在紅色的高跟鞋裏,就這樣大次次的站在他的麵前。


    最後一點力氣也隨著他的遲疑而消散了,全身無力的他躺在地上,視野的範圍也僅僅隻有女人腳踝的那一塊。


    心髒似乎也隨著她的腳一上一下。


    眼前的畫麵熟悉的就似他在夢中見過無數次一般。


    “你叫什麽名字?”


    他的臉被人抬起,視角轉換,由牆壁向上轉移,完整的人形出現在他的麵前,可惜的是,女人背著光,臉上的輪廓全被隱藏在濃厚的黑色陰影裏。


    麻|醉的劑量被控製在一個可怕的程度,他能夠感知到皮膚上的觸感,也能張開嘴控製聲帶的震動,身體卻無法挪動分毫。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回答了這個和任務沒有絲毫的關係的問題。


    “我沒有名字,準確來說我隻有編號,編號11。”


    “11嗎?”


    在手指觸碰到他身體的時候,他突然明白了時時刻刻警覺的自己為什麽沒有發現她的原因。


    縱使記憶空白,身體卻在真實的告訴他。


    它熟悉她。


    就像空氣,就像水,平常而又不可或缺。


    腹部傳來被壓迫的感覺,光影交錯中,他隻看見一個背光的影子坐在他身上,挺直了身體,帶著不容忽視的侵略感。


    “如果不喜歡的話,就閉上眼。”


    “你是誰?”


    精瘦強壯的手臂圈住她的腰,宛如情人之間親密的擁抱一般。


    “英格麗德。”


    伴隨著嘶啞的聲音響起的那一刻,第二針麻|醉劑被打入了他的身體。


    “我們以後還能再次見麵嗎?”


    他躺在地上,抗拒著越來越濃重的睡意,撐開眼皮詢問麵前的女人。


    “我們會的。”


    當然,你下次不會再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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