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尹真真卻沒來上班,去問張主任隻說她有打電話請假,理由是下雪路滑不方便。鄧梓著急得很,雖然有點害怕,還是借送文件的機會偷偷跟美女秘書陳晴打聽,甚至想闖進去問一問潘鬆到底怎麽想的,可是偷偷一瞄,他人又不在。


    陳晴深得潘鬆信任,平時他身邊的瑣事,比如訂個花啦之類的都由陳晴打理,他們之間的這點問題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看到鄧梓在那兒猶猶豫豫地轉圈圈,她就一臉了然地笑著說:“今天領導也沒來上班。要我說一句,你別跟著摻和了,這點事兒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尹小姐心裏比誰都有譜。”她知道什麽時候該鬧,什麽時候要裝和睦,從她接受了這樁婚姻開始,她和潘鬆就是一個利益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聽了這話,鄧梓隻覺落寞。她記得剛上大學的時候,宿舍裏的人還不是特別熟悉,一天夜談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就說起愛情這個永恒的話題。那時候,大家都不好意思開口,隻有尹真真清脆的聲音回響在漆黑的寢室裏:“我要是愛一個人啊,不在乎他是不是好看,也不在乎他是貧窮還是富貴,我隻願他心似我心,即使海枯青山陷,愛情也能永不變遷。”


    她們都笑了。鄧梓那會兒還很單純,自己偷偷在被窩裏紅臉,但是卻信服得很。兩情相悅是愛情的唯一條件。那時候想的是,再好看的容顏都抵不過歲月,而物質方麵更是有情飲水飽。愛情與麵包,年輕浪漫的文藝青年總會選愛情的。


    可是現實這樣殘忍地把一切暴露在眼前,說著愛情夢想的真真她終是選擇了麵包。沒辦法說她是對是錯,但鄧梓實實在在地為她遺憾。每個人都隻有那麽短短的幾十年,也許一眨眼就過去了。不能選擇一個愛你的且你愛的人共度一生,必會讓真真在未來的歲月裏引以為憾,畢竟她曾經是那麽重視忠貞如一的愛情。


    後來幾天尹真真都沒有來。直到年會的前一天下午她才匆匆到辦公室裏來拿東西。多天不見,她的臉色還不錯,人微微有些發胖,但是顯得很和煦,好像那天那個短信和她完全沒有關係。


    看到她這樣,鄧梓當然也不會揭她的傷疤,而是笑著問:“可終於來了,你這是休了多少年的年假啊?”


    尹真真一手扶腰,一手捏捏她的臉頰:“想我了吧?我是休產假啊!這麽大雪跌到那邊你賠我啊?”多天不見,她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點。


    感覺她心情還不錯,鄧梓懸了多日的心終於落了地。她調侃道:“你又不是為我工作!再說了,這娃娃多金貴,我可賠不起!”這可是兩大富翁的繼承人呢!


    尹真真又調笑兩句,才說:“走,我送你回去。”


    “喲,難得可以搭你家順風車,必須趕緊上啊!”說罷,兩人一起笑了。


    因為懷孕的緣故,尹真真車上放的都是胎教歌。在童稚的“數鴨子”的聲音中,她開口了:“阿梓,你和謝浩然還有聯係嗎?”


    鄧梓心裏咯噔一下,故作平靜地問:“沒有啊,怎麽了?”


    尹真真這才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其實,”鄧梓有些不好意思,“我在和潘毓交往。”剛失戀就又戀愛了會不會太快了點。


    尹真真一頓,隨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她不禁側頭對鄧梓說:“那很好,潘毓很適合你,真的。”鄧梓是一個敏感而優柔寡斷的人,潘毓恰好果斷又不失溫柔。他能夠幫她做決定,又不會不顧她的感受,對她來說真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聽了這話,鄧梓臉紅了,羞得說不出話來。


    “最重要的是,”尹真真沒有看她,而是轉頭平靜地看向前方,“你一直想著他,掛念著他,即使分別多年也忘不了他。”在她看來,這即使不是愛情,也不比愛情淺淡了。或許這種感情才足以維係一生。


    是啊!鄧梓想,自己一想到他就有種莫名的喜悅和期待,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像過不夠似的。如果這都不算愛,自己也不必期待愛情了。還有什麽感情比這更熨帖人心呢?


    路上的雪已經化了,車子開得很快,不一會兒鄧梓就到家了。她沒有立刻下車,猶豫了半天,看著尹真真的眼睛認真地問:“你真的做好決定再也不後悔了嗎?”


    “我哪有後悔的餘地呢?”尹真真苦笑著說,“你可能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妹妹,不是我媽媽生的。若是我說一句放棄,她肯定高高興興地嫁到潘家。”


    “我不甘心啊!”她的眼睛裏全是怨懟,“讓那個私生女鳩占鵲巢繼承財產,以後難道要我看著曾經不如我的人在商場呼風喚雨嗎?”


    沒等鄧梓回到,她又說:“我為我媽不平,但我什麽都不能為她做。唯一可以的,就是順利地完成聯姻,讓那個女人和她生的女兒一輩子見不得光。”聲音顯得惡狠狠的。


    “那你就要就此賠上你的一生嗎?”鄧梓勸道,“這不值得的,那些都是別人的錯。你難道要用自己的幸福來為此獻祭嗎?”


    “那還能怎樣?”尹真真摸著肚子,眼裏有盈盈淚光,“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過不了朝九晚五,每天為吃喝發愁的日子。更受不了別人的眼光,若我失去了繼承權,你知道那些拜高踩低的人會怎麽對我嗎?他們曾經在我這裏受到多少委屈,他們的那些無處發泄的仇富情緒都會一絲不少地發泄在我身上的!”她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一身驕傲,怎麽失去的起?


    “而且,還有我的寶貝,本來它是手握金山的,我怎麽忍心因為自己的自私讓它落到塵埃中呢?”


    鄧梓摸摸她冰涼的臉頰,真摯地:“追逐幸福怎麽能叫自私呢?這是每個人都有的權利。金山銀山都有得到的可能,放棄了快樂想再得到它就很難很難了。”


    她想自己總要努力一下,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尹真真就這樣嫁給那個渣男:“貧窮沒有那麽可怕,你隻是沒有麵對過而已。隻因為未知才把它想得那樣可怖。而且你的雙手未必創造不了財富啊?”


    尹真真絕望地搖頭:“我做不了的,我什麽都做不了。從簡入奢易,從奢如簡難。沒有家族,我一無是處。”她沒有手藝,也沒有眼光,甚至沒有勤快的美德,離了家她憑什麽養活自己?


    鄧梓還準備再說點什麽,被尹真真捂住了嘴巴:“你不要再勸我了,我不會改變心意的。家裏都訂好了結婚的時間,我做不了逃婚的事,也丟不起這人。”


    她的眼淚滴在鄧梓的手上,溫熱而潮濕:“阿梓,你一定要幸福。你要讓我看看愛情真正的模樣……”才不至於讓我對人生絕望。


    回家以後鄧梓一直很失落。小時候總以為長大了就能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像爸爸媽媽一樣無所不能。可是現在呢?為什麽有這麽多的事情是她無能無力的?漸行漸遠的謝浩然,楚楚可憐的潘曉,還有那個落淚的尹真真……


    晚上潘毓準時打來了電話。他這個人像是有強迫症似的,每次都是整整的九點,一秒都不帶差的。本來很抑鬱的鄧梓看到手機屏幕上的“21:00”還是笑了一下。


    “怎麽有點不開心?聲音聽來悶悶的。”才說了兩句話,潘毓就問道。


    鄧梓把尹真真的事情說了一遍,爾後有點猶豫地問:“每次都跟你抱怨這兒,抱怨那兒的,你不會怪我把你當成心情垃圾桶吧?”如果有人每次電話都跟她抱怨各種負麵情緒的話,她搞不好會把那個人拉黑。


    “怎麽會?”潘毓輕輕一笑,“你不跟我說跟誰說呢?”生活不就是這樣全是雞毛蒜皮嗎?有一個人會把她所有的情緒和他分享,會把她自己□裸地擺在他眼前不是很好嗎?這個人,站在他身邊的人,是透明的呢!她永遠不會背叛他,會愛他就像愛她自己一樣。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篤定。鄧梓感覺有些甜蜜,既而又帶著點憂愁地說:“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她不是小孩子了,”潘毓的聲音有點冷漠,“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一個愛她而她恰好也喜歡的人那麽難找,也未必一定能找到。她難道要為這種可能性放棄一切甚至蹉跎一生嗎?那樣不是更痛苦?這不是人財兩失嗎”


    被他這麽一說,鄧梓一下子就覺得自己欠考慮了。不過潘毓也沒有問她,自顧自地解釋:“倘若真有這麽個人存在,再離婚也不遲啊!現在除了她自己,什麽能綁住一個人一輩子?”


    鄧梓一想也是,結婚又不是人生的終點,一切都還有機會。


    “而且,再過幾年,她想著的就是她的孩子了,那會成為她生活的中心。到那時,她哪會再為潘鬆痛苦?”


    潘毓緩緩地分析:“她現在覺得難過是因為她對潘鬆還有感情,還有期待。等她一次次失望後自然會放下所有的感情,畢竟人生來都有自我保護的本能。”


    “那太殘忍了!”鄧梓感同身受,想想就覺得可怕,“一次次失望該多難過啊?”


    “這也是人生經曆啊,”潘毓的語調很冷淡,從聽筒傳來似乎帶著點殘忍,“你不能要求每個人都一樣過。”


    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可鄧梓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細細一想又說不上來。她迷惑地敲敲腦袋,想著想著就進入了夢鄉。


    潘毓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呼吸聲微微一下,掛了電話。他皺眉深思,眼看著尹真真就要重新走上上輩子的路,他總要拉她一把,為著上輩子他欠了她的那些。至於怎麽幫?有了,他思索著,翻開了眼前的名冊。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去看了變4,感覺還不錯啊,之前看網上評價不好,還一直猶豫來著。雖然邏輯上是有點問題,但是場麵宏大,視覺效果很棒,加上一點小幽默,覺得還是能值回票價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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