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梓輕捂著眼睛低頭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雖然已經過了上班的點,卻沒人問起,她不由鬆了一口氣。自從張主任榮升財務總監後,總經辦就是無頭的羊群,自由得很。


    環視一圈見無人注意,便偷偷摸摸地拿出小鏡子一看,果然兩隻眼睛都腫得跟核桃似的。突然,鏡子裏顯出另一張笑眯眯的臉,鄧梓嚇了一跳,猛一抬頭,腦袋和尹真真的額頭撞個正著。隻聽鐺的一聲,兩人又不敢大叫,頓時都齜牙咧嘴的,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前日裏的隔閡也隨著這一笑消失了。


    尹真真在她旁邊坐下來,伸手揉揉她的眼睛:“這是怎麽了?中午幹嘛去了?哭成這樣。”


    鄧梓裝模作樣地哀歎一聲:“哎,看了篇小說,太感動了。沒辦法,你知道我就是這樣多愁善感的憂鬱女紙啊。”


    尹真真當然不會相信她的鬼話,但是體貼地沒有再問,拿了電暖寶往她手裏一塞:“快敷敷吧,等會兒老潘來了,你也跟他說你是憂鬱女紙?”


    鄧梓這回真想哭,雖然老潘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但是老板一副八卦地噓寒問暖樣真的受不了好嗎?說不定還會安慰句小年輕失戀幾次難免的什麽,然後轉眼間整棟樓就知道了,自己丟不起這人啊。她想了想:“要不,我請假回去好了,我還有半天補休沒用呢!”


    “那你快走吧!”尹真真在她耳邊說,“多上一分鍾都是浪費啊!別怪姐沒提醒你,今天老板娘要來,被逮到就不是說兩句的事了!”


    在總經辦工作,最常見的就是這些領導,總的來說領導分兩類。一類是笑麵虎型,不屑於對他們這些蝦兵蟹將發威,有什麽事都是笑笑就過去了,年終拿獎金的時候再跟你算。另一類是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一點小事就要發飆,理由千奇百怪,什麽上班的時候帶入個人情緒啦等等。老板娘肖楚絕對是後者。


    鄧梓一聽,趕緊收拾東西,她可不想挑戰老板娘的訓人功力,她拍拍尹真真:“你待會兒幫我請假啊,我先走了。”說完,就快速撒丫子奔了,活像後麵有人追著。


    剛走出大門,還沒來得及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她就被人拉到了車上。鄧梓奮力掙紮,可是來人力氣不小,一手勒著她的脖子,一手捂著她的嘴,把她固定的死死的。鄧梓剛準備抬腳去踩他,耳畔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別動,是我。”


    鄧梓這才放鬆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轉身怒斥道:“你這是幹嘛啊?還搞綁架這一套?嚇死我了!”她還以為遇上什麽恐怖分子了呢!她家可沒錢交贖金!


    謝浩然和她並排坐在後座,雙腿交疊,抽了一口煙,車裏頓時煙霧彌漫。


    鄧梓厭惡地捂住口鼻:“你讓我下車,有什麽話不能在公司說?”說完,就伸手去夠車門。


    “你不要命了,車開著呢!”謝浩然反應快,一把抓住她的手。


    鄧梓可不吃他這套,不以為然地說:“開了門,車自然會停。”司機又不是傻的,肯定不會鬧出人命。


    謝浩然有些無奈:“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去過了我也自然會送你回家。”


    鄧梓沒好氣地說:“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我一點都不想去!”


    “去看看潘毓媽媽,”謝浩然說,“就算是我最後為你做的一件事吧!”


    “我不去!”鄧梓簡直無語,“我也不要你為我做什麽啊!你這人怎麽這麽莫名其妙!而且,人家媽媽關你屁事啊!你這麽熱衷幹嘛啊!咳咳!”她聞不得煙味,被嗆得嗓子又燥又癢。


    謝浩然沒有說話,沉默地掐滅了煙頭,扔在了垃圾箱裏。


    鄧梓看著他這個樣子就來火,大吼道:“我不去就不去,你憑什麽控製我自由?”


    謝浩然深深地看著她,把鄧梓看得汗毛直豎,隻能虛張聲勢地喊:“你幹……幹什麽啊?”


    看著鄧梓眼裏倒映出的頹廢的自己,謝浩然突然自嘲一笑,啞著聲音說:“到了。”


    鄧梓正好趁機避開他,佯裝向窗外看去,yk療養院就這麽映入眼簾。說是療養院,其實就是精神病院。但是名字一換,價格也幾何狀上漲,比一般的精神病院貴多了。不過yk療養院依山伴水,想來對病情也有一定好處。鄧梓回頭對謝浩然說:“我答應潘毓不會自己來的,你進去,我在這等你。”


    她的目光很堅定,小拳頭攥得緊緊地,不遺餘力地捍衛者她和另一個人的約定。謝浩然心裏又愛又恨,向司機一招手,兩個人啥也不說,架著鄧梓就往裏麵走。


    “你放開我!”鄧梓邊掙紮邊喊,路過的醫生護士紛紛側目。但許是他們這種情況見的多了,一路上居然沒人來阻攔。


    謝浩然把她拖到一間病房的門口才丟開她。鄧梓頓時歪向一邊,還好被司機大叔一手拉住了。


    鄧梓站穩腳才打量起四周,這裏和普通醫院不同,長長的走廊上,每個病房的門都緊緊關著,隻餘一個小小的通風口,通風口上的玻璃倒是可以打開,可外麵也像裝防盜窗一樣密密地裝了幾根鐵欄杆。


    鄧梓轉身就要走,被謝浩然拉住了。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我也不叫你進去,你就在這兒等一會兒,給你看出好戲。”


    這時候安靜的走廊那頭突然傳來幾聲帶著哭腔的哀號,嚇得鄧梓打了個寒顫,也不敢一個人往回走了。


    謝浩然拉著鄧梓到了門邊,她的餘光掃到了門牌上“徐惠芷”三個黑體大字,頓時像窺破了什麽秘密一樣,條件反射般閉上了眼睛。她想,謝浩然可以拉她來這裏,但是她不看不就行了嘛。


    謝浩然也沒有再管她,伸手輕輕敲了下病房門。咚咚兩聲,鄧梓心髒也跟著顫抖起來,似乎閉上了眼睛,聽覺反而更加清晰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好兒子,你來放媽媽出去嗎?”那聲音聽起來悅耳優雅,和正常人沒有什麽不同。


    但是鄧梓知道她是瘋了,這時候想起兒子來了,看誰都是兒子,要知道謝浩然和潘毓長得沒一分相似。謝浩然性格溫雅,但是長相卻是英挺硬朗的,正是鄧梓最喜歡的類型。


    謝浩然似乎看出她的所想,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再看看我是誰?”


    鄧梓沒來由地一陣緊張,直覺事情沒那麽簡單。謝浩然和潘曉為什麽一定要她來見見徐惠芷?他們倆對潘毓都沒什麽好感,所以來見的結果一定是對潘毓不利的。這時候,她突然記起小時候在外婆那裏看到的一麵紙扇,上麵隻印了四個大字“難得糊塗”,外婆愛不釋手,還笑著對她說,這是她活了大半輩子最信奉的話了。


    想到這裏,鄧梓抱頭就想往回走,可惜來不及了,一個緩慢的女聲徐徐傳來:“哦,原來是前次來看過我的孩子啊?怎麽?我兒子又整你啦?那小子從小就是個人精,我都玩不過他,何況你呢?看著也不笨,幹嘛老跟他作對?以卵擊石!”


    鄧梓頓時僵住了,整個人冷颼颼的,像是一盆涼水從頭淋到了腳。


    謝浩然笑了一下,回答徐惠芷道:“我帶了個女人過來,您認認看?”


    鄧梓木頭似的被他拉扯到門前,眼前的人穿著一身寬鬆的病號服,臉上還化了淡妝,但是眉宇間的皺紋怎麽也掩不住。


    她此時眯著眼睛看這自己,似乎在回憶什麽。鄧梓沒辦法欺騙自己這個人瘋了,可是她沒瘋的話,為什麽被關在這裏?潘毓知不知道?不知道的話為什麽千方百計不讓自己來這裏?


    徐惠芷輕笑一聲:“這不是鄧家姑娘嗎?鄧家還收養過潘毓一段時間呢?怎麽,還認識我嗎?”


    鄧梓的大腦一片空白,她看著這張和潘毓極為相似的臉,從表情,到神態,到語氣,瞬時恍惚起來,兩個人在她腦海中慢慢交疊。就是她,從家裏,從自己的身邊帶走了潘毓,卻又沒能好好對他。


    半晌,鄧梓艱難地開口:“你沒瘋?”她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嘶啞難聽。


    徐惠芷輕嗤一聲,帶著些許嘲弄:“大家都說我瘋了,但是我覺得我沒瘋,我一直好好的。我的好兒子不也知道?”


    “那他為什麽不放你出去?”鄧梓脫口而出。


    徐惠芷像聽到什麽大笑話一樣:“當然是為了報複啊!難道真讓我休養?哈哈!看你當年跟他關係也不錯,怎麽這麽蠢?不是說人以群分嘛!”


    說完一臉嫌棄:“不管你們出於什麽目的到我這兒來,現在目的也達到了。快走吧!我可不想見到你們。”


    看著她這個樣子,鄧梓都沒辦法欺騙自己,她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女人,清醒得很。她腦袋裏現在一團漿糊,簡直無法思考。


    謝浩然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得意,他壓住話裏的喜氣裝出平靜的樣子來:“看,潘毓就是這種人,他知道自己的母親沒瘋,卻被關在精神病院,然後置之不理。要我看,說不定就是他關進去的呢!阿梓,我們才是一類人,他們的心眼比蜂窩還多。你醒醒吧!”


    聽了這話,鄧梓反而笑了:“潘毓就算有千萬般不好,他對我的感情是忠貞的。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而你呢?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有什麽權力來看他的笑話?謝浩然,我告訴你,就算我跟他分了,也不會和你在一起!你也不用再使這種手段,這隻會讓我更加看不起你!你不是要和潘曉結婚了嗎?怎麽,還想讓我做你的地下情人?潘曉知不知道你開著她家的車,用著她家的司機,來接舊情人?”


    “不是的,不是的,”謝浩然趕緊解釋,“隻要你回來,我就跟她分手。”


    鄧梓冷笑一聲,眼前的謝浩然簡直無法理喻。她冷冷地說:“你死了這條心吧!我要是和潘毓分了,隻會更加恨你!這世界上兩條腿的男人好找的是,我為什麽要找你這種有前科的?”


    謝浩然頓時呆若木雞,隻覺眼前的鄧梓陌生得很。這大半年過去,她似乎一下子長大了,褪去了往日的單純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謝浩然是男主


    鄧(驚恐):“你幹……幹什麽啊?“


    謝(邪魅狂狷):“幹你!”


    然後就是大家喜聞樂見的車y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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