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裏待了一個多月 ,鄧梓明顯感覺自己長胖了,腰上堆起了遊泳圈,雙下巴也出來了。她看看鏡子,又捏捏自己肚子上的肥肉,不由地歎了一口氣。幸虧她已經順利把自己嫁出去了,不用減肥了。


    潘毓從背後摟住她,在她耳邊親昵地問:“今天有什麽安排?”


    鄧梓的耳朵迅速紅了,聲音也嬌嗲起來:“約了真真,好久沒見她了呢。”


    潘毓應了一聲 ,靠在她肩頭閉上眼睛,一副慵懶的樣子。


    鄧梓握住他的手,嗔道:“別碰我肚子,脹得很。今天怎麽還沒去上班?”她是在休年假,但是潘毓沒休啊。


    “a企的大樓竣工了,潘鬆邀請我去參加呢!”潘毓淡淡地說。


    “他這是故意酸你呢!”鄧梓頓時氣憤起來,“你還真去?”


    “去,怎麽不去?”潘毓忽而笑了,“難得可以睡一天懶覺呢,有好處的事情為什麽不去?”


    “再說了,”潘毓整理好衣服,“這裏麵也有我的勞動成果,去看看又何妨?”


    鄧梓細細觀察著他的神色:“你真不覺得膈應?”


    “我為什麽要為這種人為難我自己?”潘毓眯起眼睛,“膈應也耗時間,人生不過三萬天,我可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


    “你還真是豁達。”鄧梓轉頭向他看去,此時他的臉貼她很近,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白皙細膩的皮膚,細致得幾乎看不見毛孔。她忍不住伸手捏捏,果然就像上好的絲緞一樣滑不溜手。


    偌大的穿衣鏡清晰的照出兩人的身影,緊緊貼合在一起。鄧梓扶住潘毓纏在她腰間的手,他呼吸出的熱氣灌注到她的脖子裏,讓她覺得自己全身發燙。潘毓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上遮出一片陰影,鄧梓心裏一動,轉身吻了上去。瞬間她感覺到自己腰間的手一緊,唇舌交纏間兩人氣息相容,一片溫情脈脈……


    a大樓剛一開工,就被宣傳成x市的地標建築、第一高樓,因此竣工場麵甚是宏大。再加上潘氏財大氣粗,下屬企業又有娛樂公司,請了不少大牌明星捧場,因此搞得人盡皆知,好幾個電視台都做了實況轉播。


    同一時間,鄧梓和尹真真坐在茶餐廳裏,電視機裏清晰地特寫出潘鬆誌得意滿的表情,何素甜也一直緊緊黏在他的身邊,一副準老板娘的樣子。鄧梓小心翼翼地看向尹真真,她卻似乎沒有注意到,自顧自地看著菜單。


    問題就是看得太仔細了,活像在進行一項細胞研究。鄧梓提議道:“要不,我們換家餐廳?”最好是沒有電視的。


    尹真真這才抬起頭,笑了:“怎麽?怕我難過?”


    鄧梓當然是這麽想的,雖然沒有傻乎乎地說出來,但她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我就算是難過,也是因為股份賣早了好不好?”尹真真笑著說,“哎,要是等大樓建好了以後賣要多出不少錢呢!”


    “你還怕沒錢?”聽到尹真真還會開玩笑,鄧梓頓時鬆了一口氣,急吼吼地說:“那我們趕快點東西吃吧!我都餓死了!”


    尹真真瞪大眼睛:“你不是剛吃過嗎小姐?還吃了一整塊披薩和一碗炒飯!”


    “哎,”鄧梓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怎麽的,我最近特別能吃,你說這冬天都要過去了我怎麽就養起膘來了呢?難道我反射弧真這麽長?”


    尹真真噗嗤笑了:“你不會是有了吧?整天粗心大意的。”


    “怎麽可能?”鄧梓不敢置信,“我可一點不想吐,能吃能睡的。”


    “懷孕又不等於想吐,”尹真真的口氣突然變得很溫柔,“說不定你這是一個特別乖的寶寶呢!”


    鄧梓摸摸肚子,軟軟的,卻感受不到一點生命的脈動。可是手剛要離開,忽然就覺得手心裏熱熱的,心髒一片酸脹。好像有一種情緒急著要宣泄而出,那種柔軟而激烈的感情在胸腔裏膨脹開來。


    尹真真接著問:“你那事兒正常嗎?”


    鄧梓還覺得自己整個人暈乎乎的:“好像有兩個月沒來了。”


    “那你還不趕緊去醫院查查?”尹真真急了,“要是真有了,又沒注意,後悔都來不及。”


    鄧梓整個人如在雲端,恍恍惚惚地去了醫院,恍恍惚惚地拿到了診斷單,恍恍惚惚地回到家,直到看到b超影片上的那麽一個小黑點,才回過神來。


    這就是她和潘毓的孩子嗎?延續著他們生命的孩子嗎?它是男孩還是女孩兒?會像他一樣聰明嗎?等百年之後,他們歸於塵土,這個孩子是不是也會偶爾想起他們來?


    隻要血脈延續,隻要還有人想念,他們的生命就永不逝去。一種陌生而強烈的滿足感擊中她的心髒,她迫不及待地給潘毓打了電話,可是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那些話卻都哽在喉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說:“怎麽了?”很隨意地一句話,他說來卻格外的有磁性。


    鄧梓頓了頓,聲音喑啞:“阿毓,我們有寶寶了。”


    電話那段是長久的沉默。


    鄧梓心一懸,她突然想到了那時候潘毓媽媽對她說的話:“你以為他會有多愛他的孩子?”


    她的心頓時像浸在涼水裏:“阿毓,你不高興?”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他的聲音才從聽筒那端傳來:“我不高興的話,你還會不會要它?”這一刻,潘毓其實想問,對她來說,他和孩子相比誰更重要?但是他問不出口,好像說了這句話就扒下了他的麵具,露出了脆弱的內心一樣。


    鄧梓愣了一下,她沒有敷衍他,捫心自問:如果潘毓的快樂和孩子的生命來做比較,誰更重要?如果孩子不能給潘毓帶來快樂的話,自己為什麽還要它?可孩子就是讓他們快樂的工具嗎?顯然不是這樣,這個問題是無解的。


    想了又想,腦袋都有點疼了,她才咬著牙艱難地說:“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咱們就不要它。現在不是流行丁克家族嗎?”話說來輕鬆,可吐出的每一字都像最尖利的針準準地紮進她的心髒。


    “你為什麽喜歡它?”潘毓似乎不解,“明明你們還沒有相處過,為什麽會有感情?”


    鄧梓想說,這是母子天性啊。話未出口,就想到徐惠芷,那個似乎沒有這種天性的媽媽。她不由感到辛酸和心疼,心酸潘毓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愛,心疼他童年所遭遇的痛苦。


    還有,她不禁去想,除了莫可言說的天性以外,她為什麽會喜歡這個孩子?這個問題簡單的多,她瞬間就能給出答案。


    “因為這是你的孩子啊!”鄧梓的口氣前所未有的溫柔,“它會像你,也像我,我們一起撫養它,就像完成一個最偉大的作品,讓它長成我們所期盼的樣子。若有一日,我們當中誰先離開了,看到它就想到我們那些往日時光呀!”上天最慈愛的恩賜,就是讓你為愛的人生一個孩子。如果她懷的是別人的孩子,一定會恨不得可以把它當場掏出來扔掉吧。


    她的聲音太溫暖,就像上輩子最後時刻她撫慰他時那樣。潘毓就像是突然從寒冷的角落走到陽光下一樣,每一個毛孔都舒張了,他竟然也開始期待這樣一個孩子,是不是像她一樣溫暖?而這個白紙一樣的孩子會愛他,會依賴他,將來會牽掛他……


    這短短的幾分鍾,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像被回爐重造了一樣,居然對未來充滿了希望。這或許就是孩子的力量吧,它能做自己想做而不能做到的事情,想到這一點,無論何時都不會絕望。


    鄧梓一直沒有說話,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終於,潘毓開口了,從電話那端都能聽出淡淡的笑意:“好,我們生下它,然後一起把它養大。”


    鄧梓甜甜地笑了,她恨不得這七個月瞬間過去,看到它的模樣,然後看著它一天天長大。


    這年聖誕,尹真真做了第二次新娘,帶著孩子嫁給了劉明恩。


    雖然兩人都想低調舉行婚禮,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此時潘家炙手可熱,一舉一動都頗受重視,媒體很快收到了消息,蜂擁而至。焦點集中在這個孩子—尹喬是否還有可能成為潘家的繼承人,亦或是將來會有尹家的繼承權?


    當事人都拒絕采訪,各種傳言便越演越烈,特別是潘氏發表聲明以後。


    潘尹兩家再聯姻,潘鬆將娶尹氏二小姐?


    “什麽二小姐?”尹真真把報紙扔到一邊,“不過是個私生女罷了。”


    劉明恩欲言又止。


    “我倒是忘了,”尹真真的諷刺地說,“你家主子也是私生子呢?”


    “真真!”劉明恩略顯尷尬,“潘毓對我們姐弟倆有大恩,你不要這樣說他。”


    “對不起,”尹真真撫著眉頭說,“我這段時間心情不好,口不擇言。不過,他到底什麽事幫過你們?你姐姐進潘氏也不少年了,要是當時就是他安排的話,他幫你們的時候他才多大?”


    “十五歲。”劉明恩陷入了回憶,在他每天承受著繼父的暴力的時候,在他看著那個他們換做爸爸的男人對他姐姐動手動腳的時候,在他還對那一切無能為力的時候,那個少年猶如天降,出現在他們麵前。幫助他們請律師,奪回母親的遺產,擺脫繼父的控製,讓那個惡人坐牢,資助他們讀書,那天以後,他們過著以前隻能在夢中出現的日子。而這一切的報償,不過是……


    “潘毓是怎麽知道你們的情況的,”尹真真想不通,“他明明不認識你們啊?”


    “而且,他運氣也太好了,多年以前,他怎麽知道你們倆未來都會很有能力,沒長成碌碌庸才?”這個概率未免有點低。畢竟潘毓要他們做的事可不是隻要忠心就可以做的。他是在他們小時候就估計到他們會長成這樣的人還是看他們長成這樣的人才開始部署這一切?


    “這一切都不重要,”劉明恩說,“我隻要知道他幫過我們就已經足夠,我一直把這看做上帝的安排。”


    說了,劉明恩握住尹真真的手,語氣真摯:“你也是上帝的安排。”


    尹真真反握住他,眼睛裏有盈盈淚光:“但願波折從此結束,但願未來一片坦途。”


    “會的,一定會的。”劉明恩擁住她。就要收網了,都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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