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觀水安慰地向她笑了笑,柔聲道:“放心。有我在這裏,沒人傷得了妳的。”說話未畢,他五指使勁,撤除倒立姿勢,身體順勢下倒。落點並非其他所在,恰好就是那麵鍋蓋。雨夜陣五郎“呱~“地怪聲慘叫,身體頹然趴倒,被鍋蓋和地板相互夾擊,幾乎將他壓成了肉醬!


    若然是常人經受這種重傷,絕對不死也殘。可是雨夜陣五郎的身體如同蛞蝓一樣,抗擊打能力可謂十分驚人。所以盡管遭受了如此重創,也依舊隻痛不傷,僅是被壓成扁平一片而已。稍微緩過來半口氣,他竟然還能夠忍痛蠕動身體,從鍋蓋之下爬出來,重新恢複成那鼻涕蟲也似的模樣,飛速爬上牆壁,然後向窗口處爬去,企圖從哪裏逃走。


    蒲觀水冷笑一聲,然後再度翻身滾過去,踢開木頭鍋蓋,把那柄塗毒的匕首拿在自己手上。他的手臂雖然被衣帶纏住了挪移不開,但手腕以下的活動還是沒問題。當下就利用這一點,隔斷部分衣帶,先後把自己左右雙手都解放出來。分別纏在一起的兩個人,至此總算可以分開了。


    蒲觀水騰身躍起,喝道:“鼻涕蟲,你想跑到哪裏去?“右臂急揚,脫手射出匕首直取敵人。危急關頭,雨夜陣五郎豁盡全力向上一躥,恰好避過匕首,順帶著躥上了合適的高度,從窗戶柵欄之間鑽了出去。


    蒲觀水恨恨地一跺腳,咒罵道:“哼,盡管逃吧怪物。今天要是讓你逃得出我的五指山,我今後把名字倒過來寫!”縱身就要向前衝出。還未起步,忽然手臂上一緊,已然被朱娟用力抓住了。回首相望,隻見這東瀛美女楚楚可憐,梨花帶雨地抽泣著道:“蒲君,妾身好害怕啊。別丟下妾身一個人在這裏。”


    剛才那一下,蒲觀水完全就是死裏逃生。假如他以往不是在羅德島世界裏,曾經有過被盜賊公會所派遣的殺手刺殺,從而培養出了相關經驗的話,那麽他便萬萬沒有可能感應得到雨夜陣五郎出手刺殺時候所爆發的那股殺氣,從而也無法在那危急關頭及時從情欲中抽離,恢複清醒意誌進行應對了。若然當真若此,那麽自己今天豈非就要在陰溝裏翻船,不明不白地死在這鼻涕蟲一樣的怪物忍者手裏?


    蒲觀水咬牙切齒,恨恨道:“那怪物忍者竟敢來刺殺我,這個仇一定要他雙倍,不,十倍奉還!朱娟,妳不用怕。去前麵把這件事告訴老陳和小蘇知道。有他們保護,哪怕天神宗親自來了,也休想可以傷害得了妳。我去把那怪物的腦袋砍下來就回,不用很久的。”更加不由分說,用力一甩,把朱娟甩開,心急火燎地就衝出了廚房。


    朱娟目送著蒲觀水的背影消失,眉宇間神情當即活像變魔術一樣迅速變化。什麽驚駭惶恐,什麽楚楚可憐……統統都被抹得一幹二淨。她冷笑著


    重新披起衣服,遮住了自己無限美好的赤裸胴/體,隨即恨恨地呸了一口,不屑道:“雨夜陣五郎這個廢物,老娘都替他製造出這樣大好機會了,居然還是把握不住。哼,伊賀十人眾中有他這樣的家夥,真是連帶著我們都陪他一起丟盡麵子了。”


    牢騷發過,終究還是要料理正事的。朱娟歎了口氣,走到廚房角落,俯身彎腰,伸手探入柴禾堆裏,從中摸出一支用骨頭雕刻,隻有手指長短的笛子,湊到自己唇邊,鼓唇用力一吹。


    這是伊賀忍者以其特殊手法製造而成的忍笛。發出的聲音普通人聽不見,隻有經過特殊訓練的忍者能夠感覺得到,並且從中分析得出究竟是什麽消息。朱娟吹響它,正是為了通知其他伊賀忍者,出手去一齊圍攻蒲觀水。


    做完這一切,朱娟小心翼翼地把骨笛重新放進柴禾堆裏收好,這才施施然地出門。為了以防萬一,她不會將這件事隱瞞下來。但究竟要什麽時候才通知陳勝和蘇紫菱知道,那可要走著瞧了。


    此時此刻,蒲觀水當然完全不知道在自己離開之後,朱娟究竟都做了些什麽。因為他把全副心思,都放在追蹤雨夜陣五郎的蹤跡之上了。事實上,這是非常容易的。因為這位伊賀忍者變身成蛞蝓的姿態之後,他所經過的地方,都一定會留下大片黏液。隻要跟隨著這些黏液走,則隻要不是瞎子,都不會追丟的。


    雨夜陣五郎的速度,顯然超乎預料之外。隻不過耽擱了這麽一會兒,他已經走得連影子都不見了。蒲觀水無論如何也忍不下這口氣,更不肯吃這個啞巴虧,誓要讓敵人以命償還。埋頭追蹤之際,卻是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離開了暫且棲身的那座小院,進入到善光寺後山的茂密樹林之中。


    善光寺占地方圓極廣。所謂後山,便完全包括了一整座山頭進去。山中林深樹密,無數參天古樹高聳入雲,茂密枝葉幾乎將整片天空徹底遮蔽。縱使仍是郎朗白晝,亦昏暗如逢魔之刻。地麵處觸目所及,盡是盤根錯節,相互糾纏不斷的樹根蜿蜒起伏。乍看之下,就似有某一頭龐然巨獸半埋在泥土之中昏睡,這些樹根就是它的血管和神經。而且,這頭巨獸更隨時可能蘇醒過來,將膽敢闖入林中打擾自己睡眠的入侵者連皮帶骨,生吞活剝。


    逢林莫入,窮寇勿追。這是一句流傳已久的老話。既然屬於老話,那麽肯定是因為它說得有道理。置身於敵人的地盤之上,貿然獨自追蹤,更將這句老話的兩大禁忌都觸犯了。這等行為究竟有多麽危險,實在已經不需要多說了。最穩妥的方法,自然是立刻放棄這次追擊,回去和陳勝、蘇紫菱他們匯合。至少,也應該通知他們過來和自己一起入林搜索才對。


    剛才,蒲觀水囑咐讓朱娟去通知其他人了。然而,


    這事實上是根本沒有必要的。作為無限神域的鬥戰者,兼且彼此又屬於同一團隊,隻要蒲觀水有那個意思,則他隨時隨地都可以啟用團隊通訊頻道,和小隊其他成員進行聯絡。但蒲觀水並沒有這樣做,而是委托朱娟。他不知道這樣是很沒有效率的嗎?他當然知道。即使知道,卻依舊堅持如此。這又是為什麽?或許……他在潛意識當中,根本就想獨力解決問題,而不希望借助其他人的力量?


    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蒲觀水也不太明白。但現在,也沒那個空閑餘裕去多想這麽些有的沒的了。既然已經入林,那麽除非把那刺客以及他的同夥一起幹掉,否則羅德島的魔劍王,便決不罷休。當然,哪怕對自己擁有十足信心,魔劍王也絕對不會疏忽輕敵。故而此時此刻,他左右雙手,都各自戴上了三枚戒指。


    戒指上所鑲嵌的寶石,不斷閃爍出璀璨光芒。假如凝神細看的話,更會發現其中隱隱有某些事物在流動。那是魔法!事先已經準備完畢,並且儲蓄在戒指之中的魔法。隻要蒲觀水一揮手,便可以把這些魔法釋放出來,對敵人造成各種各樣絕對致命之影響。能夠統一羅德島全境的王者,無論以任何標準進行評價,都絕對與“弱者”二字無緣。若然有誰膽敢輕視他,那麽到最後,此人必定要後悔的!


    密林之中,地麵泥土頗為濕潤。雨夜陣五郎爬行時候所留下的黏液痕跡,到這裏之後,便顯得不再明顯了。但在蒲觀水細心找尋之下,即使隻殘留些許不起眼的蛛絲馬跡,到最後終究還是無所遁形。半晌之後,耳邊忽然響起了流水淙淙之聲。循聲走去,眼前隨之一亮,令人頓覺豁然開朗。


    卻原來,這裏有一條小溪,正從樹林中川流而過。小溪兩旁約莫十來步左右的地方,皆無樹木生長,儼然形成了一片空闊地。細心查找,隻見樹林和溪岸之間的地麵處,有一條重新變得明顯的黏液帶。它徑直延伸到小溪旁邊,然後就此斷絕。舉目眺望,則在對岸那邊,再沒有任何痕跡了。


    蒲觀水並未立刻跟隨那條痕跡走到小溪旁邊去察看。雖然敵人很有可能是借水遁而逃走了,也同樣有可能仍然潛伏在水中伺機準備偷襲,這都是說不準的事。別忘記了,蒲觀水之前可是在《抗日援朝》位麵呆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戰略上蔑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這種軍事上最基本的東西,他怎麽可能不懂?


    故此,他略略沉吟,當即舉起雙手,在曼聲吟哦之中不斷舞動十指。假如現在陳勝也在這裏的話,那麽他就會知道了。蒲觀水大概是在施展古代語咒文當中的“敵意感知”法術吧?隻要成功施展出這個法術,那麽魔劍王目光所及之處,無論有多少敵人以及他們隱藏得有多好,都統統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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