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從來沒有“絕對”的事。方小侯爺的計劃雖然精確周密,可惜他畢竟還是人,還是無法將一切變數陡計算得完全準確。尤其看錯了陳勝,更是他最大的致命錯誤。


    可是方應看並沒有怨天尤人。所以他臨死的時候,也非常坦然,並沒有自怨自艾,更沒有後悔。是自己做錯的事,自己就要有勇氣承擔。既不必怨天尤人,也不必推倭責任,就算錯得沒有別人想像中那麽多,也不必學潑婦罵街,乞丐告地狀,到處去向人解釋。所以方應看畢竟不愧為人傑,不管他是死是活,至少他都沒有做過丟人現眼、讓人看不起的事。


    相比之下,雷損就顯得有些丟人了。身為六分半堂的總堂主,他的身份地位雖然比不上方應看那麽顯赫,但也相差不大。可是方應看能夠爽快認輸,瀟灑赴死,雷損卻辦不到。人越老就越怕死,這句話幾乎就是真理了,很少有人能夠逃得過去的。看著方應看倒在地板上的屍體逐漸失去溫度,變成一堆冰冷的死肉,雷損的心也不斷地向下沉。他凝視著這具屍體,久久沉默不語。


    或許是因為方應看的死,也給在場眾人帶來了不小衝擊的關係,一時之間,四大名捕和諸葛先生都沒有說話。寢殿之內,到處彌漫著一派死寂。良久良久,狄飛驚率先打破沉默,緩緩道:“現在臨安城中,我們六分半堂的人,仍然在和金風細雨樓的人在火拚。方應看和我們密謀的事情,他們都不知道。所以,他們是來真的。不過,隻要總堂主肯出麵收拾殘局,頂多半個時辰內,他們就能收兵。”


    低首神龍,不愧是低首神龍。當雷損已經亂了方寸的時候,狄飛驚依舊保持著冷靜。他很明白一件事。要活下去,不是向什麽人搖尾乞憐就能夠辦得到的。唯有表現出自己的價值,才有一絲機會。先前六分半堂和金風細雨樓的大火拚,已經蔓延全城。繼續這樣下去,事態就一發不可收拾,恐怕要鬧出大亂子了。


    陳勝可能不在乎臨安城怎麽樣,但以諸葛先生的身份地位,他必然不能容許這種事發生。盡快平息混亂,讓臨安城恢複秩序,對諸葛先生來說才是最重要的。而要讓混亂盡快平息,讓雷損出麵是最合適,也最快見效的辦法。現在,狄飛驚就在賭,賭注是相比於自己和雷損的性命,諸葛先生更看重臨安城的秩序。


    “血河紅袖,不應挽留”。除去吹毛斷發,削鐵如泥等神兵必備之優點以外,當世四大神兵,各具獨特異質。王小石所有的挽留奇劍,乃是刀劍合一,相思刀藏銷魂劍。不應魔刀則具有特異魔性,刀一在手,人便發狂。紅袖刀晶瑩剔透,看似脆弱易碎,實質無比堅固剛硬,更因其小巧,使用時更顯出其不意。至於血河古劍,這是昔年天下第一大幫血河派的鎮山之寶。人若中劍,便要血流如注,無論用什麽


    手段都止不住,故此劍過之處,血流成河,因而得名血河。


    陳勝了斷方小侯爺性命,除去得到3000通用點和1枚d級寶石外,就是得到了這口血河古劍,以及藏在劍鞘內的血河劍法秘笈。此外,更有《一氣貫日月》內功心法。


    此心法亦是亮金下品等級,為昔年血河派開派始祖“血洗天河”盛長風所創。其宗旨,乃始自於“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盛長風認為,天地間之生,莫非在死,至於死之種種,毋論出諸於自然,或非自然,盡在一“殺”字。人誅人,是謂“殺”。天誅人,是為“煞”。故此,這存於“天地無情”間的一股氣,正是所謂“煞氣”;引用於人,則是謂“殺氣”;雖然霸道,此氣但用於王者,未實不能引以正道,仁心俠骨,扶危助弱,成為“正氣”。


    巨俠方歌吟少年時頗有不少奇遇,其中尤以曾得血河派遺寶為最。他晚年收方歌吟為義子,待之如親生無異。故此不但傳以《一氣貫日月》心法,更授之血河古劍和血河劍法。那血河劍法乃血河派末代掌門衛悲回所創,當年衛悲回曾與神州奇俠蕭秋水相鬥,蕭秋水雖勝,卻也已經元氣大傷,從此江湖之上,再不見俠蹤。而衛悲回雖敗,卻還能布置好身後事,這才安然就死。若論武功造詣,他雖稍遜蕭秋水一籌,卻也已經是武林中不世出的絕頂大宗師了。


    方小侯爺從小修習這《一氣貫日月》心法,又苦練血河劍法。以其武學資質,隻需假以時日,其成就該絕不下於當年的“血蹤萬裏”衛悲回。方歌吟本擬待義子修練有成,再傳授他神州奇俠蕭秋水晚年所獨創之“快慢攻守”四大絕招。兼修兩家之長,則將來要超越神州奇俠蕭秋水,也不是沒有那麽一絲可能的。


    可惜方應看功名心切。修練未成,便已出山代父受封神通侯,從此在朝廷官場之中一帆風順,人人仰望。方小侯爺更加拉攏米公公,組建起“有僑集團”,勢力之大,隱然還要淩駕於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之上。小侯爺因此春風得意,更開始苦心謀劃,欲圖染指更高權力。卻也因此而耽擱了練功。幾年下來,他的武功非但未曾再有任何進步,反而略微呈現出了倒退的勢頭。


    很明顯,這是一個巨大得足以致命的錯誤。功名權勢固然重要,但真正最重要的,終究還是本身實力。實力不夠,一切終歸虛妄。試想,假如方小侯爺能夠把《一氣貫日月》修煉到登峰造極境界的話,那麽至不濟,今天他也能全身而退,又怎會鬧到現下這般田地,隻能認命赴死呢?


    血河派武學,由《莊子》而來,近於道門。陳勝本身已經修煉了神足經這佛門至高武典,故此無需也不能再改練《一氣貫日月》了。恰好沈落雁雖然已修成先天真氣,但她本身所習練之內功,卻還是自己的家傳心法


    。那品質當然說不上怎麽高明了。這次正好把《一氣貫日月》交給她修練。


    美人兒軍師雖然精修陣法之道,但百密總有一疏。連當年截教中雲霄、碧霄、瓊霄等三位得道真仙所布置之九曲黃河陣,尚且終於被敵人所破,沈落雁如何能與三霄娘娘相比?故此加強自身本事,也是必需的。血河劍法和血河古劍,也正好一並交給她。


    以神域標準評價,血河古劍也是亮金等級的兵器。陳勝的私人儲物空間之內,武器雖然不少,但說到劍,便隻有一口最初在《尋秦記》世界裏,從齊國劍聖曹秋道手中贏取的戰利品斬將劍而已。礙於世界等級,這斬將劍不過白色上品水平,和血河古劍差得遠了。


    不過,嚴格說起來,陳勝喜歡用刀,更多於使劍。他已經有虎嘯寶刀了,故此這血河古劍雖然也是亮金下品武器,但陳勝對其態度並不算太看重。反而對於紅袖刀,陳勝興趣更大。反正蘇夢枕已死,此刀便成無主之物。陳勝把它收入囊中,誰也不會多說什麽的。


    紅袖刀是小寒山派紅袖神尼,傳給自己開山大弟子蘇夢枕的。隨著金風細雨樓不斷壯大,在江湖人心目中,紅袖刀已經和蘇夢枕合稱為“夢枕紅袖第一刀”,兩者關係之密切,再不可分割。陳勝既然收下了紅袖刀,那麽理所當然,就承接下了刀上所存在的因果。蘇夢枕和他的親生弟弟蘇夢飛,同樣死在白愁飛手下,除非能替蘇家兄弟報仇雪恨,否則的話,如何能夠安心自稱為紅袖刀新主?


    相比之下,陳勝對雷損卻幾乎絲毫不感興趣。原因之一,論及對真言手印的運用,《勤三摩地斷行成就神足經》實為佛門之宗。故而快慢九字訣在陳勝眼中看來,根本全無秘密可言。原因之二,這位六分半堂的總堂主,確實已經老了。他處事瞻前顧後,首鼠兩端,動不動便望風駛舵,哪裏還有半點武人風骨?故此像這樣一個老家夥,又怎能激得起陳勝心中的半分戰意了?


    反臂將血河古劍向後拋給美人兒軍師,陳勝隨手淩空抓扯,紅袖刀當即離地飛起,自動投入新主掌間,隨之竟不住微微顫動著發出嗡嗡響聲,就似不忿舊主竟死於宵小暗算之下,意欲為舊主報仇雪恨,痛飲仇人鮮血。白愁飛聽聞此聲,再與陳勝目光一觸,禁不住當場便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


    恰好就在此刻,狄飛驚以約束六分半堂麾下人馬,盡快結束臨安城內動亂為籌碼,向諸葛先生開出了放過雷損和自己的交換條件。諸葛先生尚在沉吟,白愁飛已然活像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道:“金風細雨樓的人,也隻知道我是蘇夢飛。諸葛先生,假如你肯放我一馬,我願意與雷總堂主配合,盡快讓金風細雨樓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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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小小爆發一下,4更,這是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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