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圖要退兵,眾人本不同意,但也實在是沒有更好的辦法。


    土匪見吉圖已退兵,一時之間也不知所措。


    退兵的第一天,土匪擔心有詐,楞是未越過登天路。直到第三天,獨眼獸才派十幾名土匪,越過登天路,在明王山中各處查探,看吉圖是否埋伏了奇兵,結果也沒有。


    獨眼獸這才膽子大了起來。


    幾天後,獨眼獸派遜波裏下山搶糧。遜波裏帶著四十多個悍匪,到林山省地界搶劫。土匪的馬廄安置在半山腰,早被吉圖等人,把馬全部拉下山。土匪無馬可騎,隻能步行搶掠。但林山省靠近明王山的各個村,仿佛早知道土匪要來,竟然提前人去村空。土匪在幾個村子找來找去,竟沒找到一粒糧食。本來還想再搶幾匹馬,結果一路上,連馬的影子都沒有。


    遜波裏無功而返,如實回報獨眼獸。獨眼獸聽了大怒,罵道:“肯定是吉圖小兒,通知各村提早躲避。”


    遜波裏問道:“該怎麽辦?”


    獨眼獸道:“明天,你再帶人到若川省去看看,看能否找到些馬匹、糧食。”


    第二天,遜波裏又帶著四十多個土匪下山,到若川省搶劫。這次不但沒搶到糧食,反而被若川省的軍隊,團團圍住。由於土匪沒有馬匹,行動不便,硬衝竟衝不出去。而若川省的軍隊也似乎忌憚土匪的實力,不敢上前強攻。


    遜波裏無奈,隻得一邊尋找出路,一邊跟官軍周旋。隻等到傍晚時分,趁著夜幕,遜波裏才帶著二十幾個人突圍出來。


    遜波裏等人垂頭喪氣,一路狂奔,才退回到明王山腳下。眾人爬到半山腰時,已近午夜。


    此夜天上無月,到處一片漆黑。遜波裏等人在逃命途中,時時擔心若川省軍隊追擊,一路都匆匆忙忙,來不及多想。二十多個土匪垂頭喪氣,惶惶若喪家之犬。


    到登天路處,山上的土匪早已點起了燈火。知道是遜波裏回來了,隨即放行。山上的土匪一看遜波裏垂頭喪氣的樣子,就知道是毫無收獲。也沒人敢問,隻默默看著遜波裏一行經過。


    遜波裏等人一個個小心翼翼經過登天路,到達對麵的平地。遜波裏逃命一天,情緒低落,至此時心情才有點好轉。正要說話,卻瞥見身旁一人,揮劍砍來。遜波裏一愣,來不及躲避,竟生生被一劍砍在頸部,鮮血直流。惶惑之中,遜波裏轉過身,看著身旁的人,臉龐有些熟悉,卻想不出在哪裏見過。


    隻見那人又迅速揮出一劍,刺在遜波裏心窩,遜波裏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轉瞬之後,倒在地上。


    擊殺遜波裏的人,正是清月!


    原來這一切,都是吉圖的計策。自那日退兵之後,吉圖在明王山附近,派了些人日日監視土匪動向。吉圖知道土匪需要下山搶糧食。隻要看到土匪下山,就提前準備。


    遜波裏去搶劫若川省,官軍也早得到了消息,提前布局,將遜波裏團團圍住。此時,清月等人也身處官軍之中。到夜間官軍故意放鬆戒備,讓遜波裏帶著土匪逃竄。而清月與湯秀二人,竟然改換行裝,趁夜混在土匪的隊伍中。土匪受到官軍驚嚇,又且是夜間,竟然一路上沒人發現身邊埋伏著對手。清月、湯秀二人,就這麽一路跟著土匪走過了登天路。


    清月一過登天路,就一劍把遜波裏砍下。匪首遜波裏聰明一世,就這麽稀裏糊塗做了劍下之鬼。


    土匪見遜波裏被殺,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清月、湯秀又是一陣砍殺,片刻之後,就殺了六七人。


    土匪受驚,都拚了命的往山上跑。一會之後,登天路出口出的平地,就隻剩下清月、湯秀。


    而對麵守山的土匪,也不敢過來,隻能眼睜睜看著清月、湯秀在對麵。突然清月站到懸崖處大喊:“我已經奪下登天路,吉圖快來支援!”清月連喊了很多遍。


    此時本是深夜,萬籟俱寂,哪經得起清月這麽大喊?聲音在山穀之間回蕩,久久不能平息。土匪聽得心驚膽戰。


    誰知沒過多久,從半山腰處上來一大隊人,手執火把!火把在夜幕中極為耀眼。來者正是吉圖!原來吉圖帶著上百人,早就趁夜埋伏在山中,隨時準備支援清月。


    登天路入口處的十幾名土匪,看到山下有上百人擎著火把,知道大勢已去,不等吉圖等人靠近,就紛紛竄下山去,各自逃命。


    吉圖等人很快就過了登天路,與清月會和。吉圖各留十人守在登天路兩側,隨後帶著一百二十多人,直奔明王山頂峰而去!


    明王山頂峰距登天路,隻有不到一個小時的路程。獨眼獸早已驚醒,也看到了山腰處,有上百人拿著火把衝上山來。知道是吉圖帶人殺來!


    獨眼獸連忙把所有土匪叫醒。此時山寨中的土匪還有一百六七十人,數量上比吉圖的人多。但是最近兩個月,土匪慘遭圍困,連日來又給養不足,此時士氣非常低落。再加上聽說,遜波裏已經被殺了,更為惶恐!沒等獨眼獸集合隊伍,就有二十多人私自往山下逃。


    這些人逃到登天路處,才發現無路可逃,隻得投降了登天路處的守軍。而獨眼獸就帶著一百四十多人,在山頂上列隊,要跟吉圖決一死戰。


    頃刻間,吉圖等人也到達山頂,一百多人浩浩蕩蕩。雙方隔著十幾米對峙著。清月看了看眼前的獨眼獸,身穿黑色盔甲,頭戴頭盔,手持一柄大刀,氣勢雄壯,極是威武。隻是右眼已瞎,被用一片黑布遮住。


    吉圖走前一步喊道:“今夜你們已被斷了退路。我知道你們中大部分人,原本不是土匪,是被裹挾上山的。好!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凡是不願跟著獨眼獸去死的,馬上放下武器,走到旁邊跪下!投降的一律不殺!否則,格殺勿論!”


    吉圖一喊話,土匪中立即有四五個人,丟下刀叉,走到一旁,跪下。獨眼獸見狀大怒,上前揮起一刀把一個準備投降的土匪砍死。


    吉圖也大怒,罵道:“獨眼獸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敢囂張?待會我要你人頭!我再說一遍,凡是想投降的土匪,都走到旁邊跪下。”


    吉圖這麽一喊,果然瓦解了土匪的鬥誌,嘩啦一下,竟有五六十個土匪,走到旁邊,跪下。而跟在獨眼獸旁邊的土匪,也都麵露驚恐,隨時有投降可能。


    獨眼獸見狀,一個健步朝吉圖衝來,準備跟吉圖對打。還未衝打吉圖身邊,被清月上前攔住。


    隻聽吉圖喊道:“所有土匪不準動,誰動我就殺誰。”此時土匪士氣低落,除了幾個人還有鬥誌,別人都無心戀戰。隻得看著獨眼獸與清月對打。


    獨眼獸揮舞大刀,與清月鬥成一團。獨眼獸一刀劈向清月胸部,刀還未至,清月就用劍護住。一擊不成,獨眼獸又收回大刀,隨即砍出,直取清月腿部,清月見勢連忙輕輕躍起,躲過一擊,同時也揮劍朝獨眼獸麵部砍去。獨眼獸連忙橫刀擋格。二人兵器相碰,又輕輕散開,隔著兩三米,繼續對峙。


    此時獨眼獸已連出了七八招,但也占不到任何便宜,終於明白眼前的清月,不是普通的傭兵。獨眼獸畢竟是縱橫多年的悍匪,打鬥經驗非常豐富,一邊打,一邊就在思考清月的武功路數與可能破綻。


    而清月畢竟是頭一次跟獨眼獸這樣武功高強的人對打,一時之間竟也沒有太多優勢。眼看二人打了個平手。


    打了一會,獨眼獸心生一計,隻見他朝身前的悍匪吐爾波使了一個眼色,然後連出狠招重招,處處殺向清月的命門,把清月倒逼向土匪一邊。清月此時背對著土匪,跟獨眼獸拚殺,幾乎隻有還手之力,沒有意料到獨眼獸正在使詐。


    而站在清月背後的匪首吐爾波,看明白了獨眼獸的意思,悄悄提起刀,準備趁清月靠近時,從背後一刀把清月砍下。吐爾波早知道清月是吉圖隊伍中的一個主力,若能把清月給消滅,那麽今晚可以轉敗為勝。說不定還可以一鼓作氣,殲滅吉圖。


    想到這,吐爾波不禁往前走了一步,越發靠近清月。而清月正在獨眼獸纏鬥,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情況。吐爾波看時機適宜,揮起一刀,以迅雷之勢,朝清月後背砍去。


    吉圖大喊一聲:“清月小心身後!”但清月也無暇顧及,直把背部毫無保護地敞開在吐爾波的刀前。眼看清月就要受傷!


    隻聽“鐺”的一聲,吐爾波的刀,掉在了地上。他整個人渾身僵硬,揮刀的手停在半空中,不再砍下,如凍僵了一般。幾秒之後,吐爾波慢慢跪倒,向前撲倒地上,血流如注,無力地掙紮。


    原來米揚早就注意到吐爾波準備從後麵砍清月,早有防備,見吐爾波上前一步,揮起大刀。米揚連忙發出一箭,正好射在吐爾波咽喉處,前後貫穿。噴出的血,濺了身後土匪一臉。


    見吐爾波也被射死了,眾土匪更加膽怯,又有五六十人,老老實實走到旁邊,跪在地上。獨眼獸後麵的土匪,隻剩下三十多人。


    獨眼獸也注意到手下不斷投降,連忙喊道:“還不快給我上來殺。”剩下的土匪中,有一些是跟著獨眼獸從剛多國過來的,屬於死硬分子。聽獨眼獸呼喊,舉起刀就朝吉圖等人殺來。吉圖還未動,旁邊西頓等人就上前接戰。


    獨眼獸畢竟年紀略大,與清月鬥了一陣以後,氣喘籲籲,揮刀的力量、速度都明顯降了下來。而清月的體能極好,越戰越勇,到此時終於開始占了上風。清月連出殺招,攻勢淩厲,而獨眼獸卻招招防守,處處躲避,已無還手之力。


    突然獨眼獸一個踉蹌,身體往側邊斜了點,清月看準時機,一劍砍下,獨眼獸來不及抵擋。隻見清月一劍從獨眼獸左臂砍下,直接將獨眼獸的左臂砍斷。獨眼獸痛的大叫,臉色猙獰。清月卻沒有停手,再揮一劍,朝獨眼獸頭部砍去。一劍將獨眼獸的頭盔砍碎,把獨眼獸的腦袋砍出了一條大口子,腦漿迸裂。這位占山為王的土匪頭子,就這麽一命嗚呼了!


    旁邊的土匪,見獨眼獸已死,也都無心抵抗,紛紛扔下武器。個別繼續戰鬥的,也被斬殺在地。


    吉圖還未來得及親自動手,這夥土匪已徹底被剿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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