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航來找張子淳還真有事。但是杜玫告訴徐航張子淳出去吃飯了,得過一會回來。


    “好,我等他回來。”徐航點點頭,卻又奇怪,“你怎麽不跟他去?”張子淳現在不太重要的應酬都會帶上杜玫。


    “是跟他女朋友一起去吃飯。”杜玫說。


    幾個女店員跟徐航極熟,無需顧忌,立即紛紛擺出一副不屑的麵容。


    徐航失笑:“胡麗萍來幹嘛呢?誰一塊來的?”徐航擔心會不會又是胡麗萍家裏人跟來了。


    女店員紛紛回答:“馮姬娜,陪一個二奶來買鐲子。”


    徐航笑罵:“那你們還一副欠你們三百量的模樣。這隻鐲子張子淳沒少掙吧,你們也都有提成。”


    “哎呦,原來我們全靠一個媽咪照顧生意,才不至於餓死。”店員們都喊了起來。“原來二奶們是咱們的衣食父母啊。”


    徐航笑噴,拉著杜玫出去吃飯。


    路上,杜玫好奇,小聲問徐航:“張子淳的那個女朋友真是個賣的啊?”杜玫心想,這張子淳啥品味啊。


    徐航大吃一驚:“胡麗萍是個賣的?誰告訴你的?”


    杜玫把店員的話告訴徐航:“她們說她是個大學生暗娼,但是是個處。張子淳包養了她,還跟她生了個私生子。”


    徐航狂暈:“老天,女人們的嘴巴真毒。胡麗萍確實是有點問題,但是她的問題決對不是她們說的這種。”


    徐航歎了口氣:“胡麗萍確實是張子淳的女朋友,她跟張子淳是同校的,比張子淳低兩屆。兩人是正經八百談的戀愛,在一起都八年了。如果不是因為亂七八糟的事出得太多,張子淳爸媽死命反對。兩人早結了。”


    杜玫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麽回事啊。怪不得那幾個女孩說話這麽惡毒,白馬王子被別的女人占為已有了.....可是,至於這麽深仇大恨麽?而且她們這樣說未來老板娘,太不謹慎了吧。”杜玫覺得,兩人在一起八年了,連孩子都生了,既成事實,就算還差一張證。事情到了這種地步,父母肯定是百分之百的輸家,胡麗萍早晚會是門店的老板娘。


    徐航搖搖頭:“不是,她們是在為張子淳打抱不平。這事說來話長.......”


    徐航把杜玫拉進了一個咖啡店,兩人找了個僻靜的雅座坐下,點了兩份砂鍋飯。


    “張子淳跟胡麗萍是在大學圖書館認識的,當時張子淳大四,胡麗萍大二。張子淳第一眼看見胡麗萍就喜歡上了,胡麗萍那時才19歲,既清純又漂亮,是校花啦......”


    “校花?”杜玫吃了一驚,胡麗萍是長得挺漂亮的,皮膚白皙身材好,但是校花......


    “地質大學。很多班一個女生都沒有,清一色的光棍。”徐航擺擺手,“別跟北外,北師比好不好。”


    “像張子淳這樣的富家公子,自然是,見個漂亮女孩就喜歡,喜歡個女孩拔腳就追,一追就上手,過兩天,看上別人了,換一個,一點不稀奇的。但是張子淳遇到胡麗萍就有點不一樣了,胡麗萍那時有男朋友,不管張子淳怎麽個高富帥,怎麽個一擲千金,人家就是不動心,就是跟自己的窮男朋友好......”


    “為什麽啊?如果是我,立馬跟他熱吻拍照留念,然後把照片寄給我500個閨蜜。等今後嫁了個吊絲老公,也有一生最美好的回憶——別看姐現在年老珠黃,姐年輕時也曾經輝煌,瞧瞧這個身家億萬的高富帥,曾在姐裙下稱臣......”


    “你牛。”徐航投降,“不過幹嘛要裙下臣服,我更願意在你的t字褲下稱臣。”


    杜玫扮了個鬼臉:“如果你舔的話,我連t字褲也不要了,誰洗腳還穿雙襪子啊。”


    徐航笑抽了,杜玫推他:“繼續說,胡麗萍各種清高忠貞,偏要跟錢過不去,堅決不要高富帥,堅決隻要男吊絲,然後.......”


    “嗯,這得先說一下胡麗萍的家庭狀況。胡麗萍家是在貧困省貧困縣的貧困村的,父母是地道的農民,家裏一共6個孩子,四兄弟,兩姐妹,她是第四個,下麵還有一妹一弟,她是她家唯一的大學生。其實她爸媽從她初中畢業起就想不讓她讀書了,叫她去打工掙錢補貼家用,她幾次絕食抗爭,才堅持下來。她妹因為成績不好,從15歲就去深圳的成衣車間打工,每個月發工資了,她哥就把錢全部拿走,連買衛生紙的錢都不留給她妹。”


    “胡麗萍從小成績出眾,經常考第一,終於如願以償考上北京的大學。錄取通知書下來,他爸媽死活不讓她再上了,叫她立即去打工掙錢好讓她弟蓋房子結婚,胡麗萍怎麽上吊投河都沒用。最後還是她的一個姑出麵,告訴她父母說,女兒大學畢業掙得比打工多,而且今後還可以靠她養老。她爸媽這才有點心動。最後她爸媽叫她寫下字據,保證弟弟結婚費用都她出,並且今後給父母養老,還有幫助其他三個已經成家的哥哥,這才讓她讀大學。胡麗萍到北京來的時候,第一年的學費也是她姑姑出的,他爸媽一共就給了她2000元錢,這是她從父母那拿到的最後一筆錢。”


    “胡麗萍非常能吃苦,靠節省和當家教維持自己的生活,寒暑假都在外麵打工掙學費。她姑姑努力幫她,但是她姑姑也不富裕。胡麗萍因為長得漂亮,加上地質大學女生實在太少,所以一下火車就一堆男生上來獻殷勤,她交了一個男朋友,長得挺帥,但是家庭條件非常一般,幫不上她什麽忙。”


    “然後就是張子淳出現了,人家跟男朋友感情好好的,他非要去插一腳,越是插不進去,就越是要插。人家已經明確表示視金錢如糞土,對他這種花花公子不屑一顧,他就非得牛皮糖似的纏著人家不放。正鬧得不可開交。胡麗萍爸媽來找女兒要錢了。”


    “胡麗萍她大哥出門在深圳打了兩年工,嫌打工又辛苦收入又低,去考了個駕照,問家裏要10萬元,說要去買車開出租。他爸媽哪裏拿得出來,於是逼她妹結婚,那時她妹估計也就剛18歲吧,可能連18歲都不到,就被逼著嫁人了,農村反正也無所謂領證不領證的。一共從男方家裏拿來了6萬元彩禮,但是還缺4萬,就問胡麗萍要。她一個大學生,勤工儉學掙的前連自己生活費都不大夠,怎麽可能有4萬元錢。他爸媽知道她有男朋友,就叫她問男朋友借,她不肯,她爸媽就說要來北京找她,各種威逼,各種謾罵。她沒辦法,隻好向男朋友開口......”


    杜玫一笑:“張子淳機會來了。”


    徐航也笑:“一點沒錯。就在那吊絲男友露出各種窮酸嘴臉,胡麗萍忠貞的愛情最終還是在金錢麵前觸礁的時候。張子淳如太陽神阿波羅一樣從天而降,拯救天下弱女子,胡麗萍發誓今後一定會還張子淳錢,張子淳也表示自己借錢給她決不是為了趁人之危,別有所圖,而是因為從心底裏敬她愛她,希望能幫她,並且發誓從此再不來胡攪蠻纏了。”


    杜玫一本正經的點頭:“我小學初中最愛看窮瑤小說。”


    徐航不理她打岔:“胡麗萍把錢寄回家,他哥用那10萬元買了輛二手車,在深圳開黑車拉客,結果沒兩個月就出事了。車禍,車子徹底毀了不說,還傷了乘客,要賠人家一萬元醫藥費。胡麗萍告訴她家裏因為借錢的事,她跟她男友分了,這些錢,她是東拚西湊問同學借的。於是她爸媽帶著三個兒子殺到她妹妹家,摔菜刀砸東西,要一萬元錢。她妹妹老公也很窮,而且老婆既然已經娶進門了,哪裏由得娘家人再來鬧,於是把自己兄弟都叫了來,兩邊大打出手,各有損傷,好在皮糙肉厚,這點小傷口也不算啥。胡麗萍娘家錢沒要到手,打又沒占到便宜,於是又問胡麗萍要錢,胡麗萍隻好再來找張子淳,借走一萬。”


    “然後胡麗萍跟張子淳就好上了。張子淳這人,是從小沒受過一點挫折的,而且他家做玉器生意,最重誠信,所以他跟胡麗萍交往後,確實是一片真心的愛她。張子淳當時跟我剛剛認識,我覺得奇怪,怎麽找這麽個女友,門不當戶不對的。但是張子淳說,他就是愛她,胡麗萍很溫柔很善良很保守,最難得的一點是,她一點不虛榮,一點不勢力,非常純潔,不是那種物質女孩,”


    “兩人好了兩年,非常甜蜜。那時的胡麗萍非常勤儉,雖然有這麽個億萬男友,但是還在自己勤工儉學,張子淳給她錢也不要,給她東西也不要。張子淳當時確實是非常愛她,張子淳父母一開始也希望兒子能找個門當戶對的,甚至希望兒子能娶個光宗耀祖的,但是看見兒子這麽喜歡,而且胡麗萍又漂亮,又溫柔,又勤快,又孝順,也就不反對了。你這幾天跟張子淳爸爸接觸,應該也能感覺到,張總人雖然是個生意人,文化程度也不高,有時還有點急脾氣,其實人是非常誠信非常實在的。”


    杜玫用手指撓撓頭,困惑:“聽起來像灰姑娘跟白馬王子要從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節奏啊。”


    徐航一笑,繼續說:“然後就是胡麗萍也畢業了唄。她爸媽擔心女兒留在北京,鞭長莫及,今後不管家裏了,於是堅決要她回老家工作,胡麗萍不肯,不得已,把自己已經有男友的事告訴了她爸媽,男友家庭條件,沒敢實說,隻是說是做生意的,很有錢。於是父母叫她帶男朋友回家,要好好考察考察。”


    “那次回家非常搞笑,胡麗萍爸媽先是拚命問張子淳是幹嘛的,家裏到底有多少錢,問清楚後,開始說他們培養一個女兒有多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花了家裏多少錢。這個女兒又多好,相貌又漂亮,又是大學生。一家有女百家求,不能隨隨便便讓人娶走,最後幹脆說,女兒就是娘家的搖錢樹,生女兒不為娘家人謀福利,不如生下直接掐死,舅子們就是應該吃姑爺的,是個男人就應該有擔當,你吃肉,就應該讓老婆娘家跟著喝湯。”


    杜玫哈哈大笑,眉飛色舞:“天下終於有比我媽更極品的了父母了,從此我不再孤獨了。”


    徐航啼笑皆非:“過分了吧,你應該兔死狐悲,怎麽反而幸災樂禍上了。”


    杜玫得意:“世界上的快樂分兩種,一種是自己快樂,另一種是別人比自己更倒黴。”


    徐航拿杜玫沒轍,隻好不理這個二百五,繼續往下說:“從胡麗萍家回來不久。胡麗萍爸媽就跟女兒說,要未來姑爺給她弟找個工作。他弟那時二十了,天天在村裏遊手好閑,胡麗萍也希望弟弟能學門手藝,於是來求張子淳,讓她弟學玉雕。張子淳自然滿口答應,他弟那時年齡不大,如果好好學玉雕,即使成不了大師傅,也比南下打工強。”


    “下麵的事情可想而知,他弟學了不到一個月就不幹了,嫌累嫌苦嫌收入低,其實玉雕又不是什麽體力活......她弟不肯學玉雕了,張子淳就讓他弟到門店站櫃台,結果到月底點貨的時候,就發現丟了一票東西。”


    “張子淳店裏的人都是世世代代做這行的,丟了什麽,查都不用查。張子淳把胡麗萍她弟叫過來,讓他馬上把東西交出來走人,因為犯了行業大忌,哪怕是自己小舅子,也留不得了。胡麗萍她弟畢竟年輕沒見過世麵,狡辯了幾句,就乖乖把東西交了出來。胡麗萍哭著叫張子淳別提這事,不要讓弟弟今後沒臉見人,然後就把他送上了火車。”


    “但是她弟哪舍得這麽就走了,他在張子淳這呆了兩個月,眼界開了,知道這個世界可以富裕到什麽程度,有錢可以買到什麽樣的享受。她弟半路上下車回到了北京,潛回了珠寶城,偷偷的躲了起來,晚上珠寶城關門後,他從藏身處出來,本來是想撬姐夫店的,但是張子淳店不是窩在別人店裏麵的嘛,四麵都是實體牆,晚上卷簾一拉下,她弟根本進不去。她弟沒辦法,返回大廳,他又不懂行,就在圈櫃那把人家的玻璃砸開,伸手抓了三件珠寶。”


    “他一砸櫃台,紅外線報警器就響了,想從關門的珠寶城裏出來是不可能的。她弟被一逮一個正著,人贓俱獲,還有監控錄像。這下事情鬧大了。”


    “胡麗萍痛哭流涕,求張子淳一定要幫忙,否則他弟就毀了。張子淳來找我。我當時就在跟你爸,所以這案子就是你爸負責的——你爸因此看上了那個辟邪獸,最後買了下來。”


    “盜竊珠寶行本來案子非同小可,張子淳上下疏通,你爸又全力為她弟開脫。說她弟在圈櫃那抓的東西,標價十幾萬二十幾萬,其實是冒充和田玉的卡挖石,三件加起來不過300元錢,案件性質雖然嚴重,但是涉案金額小,最後她弟判了個有期徒刑一年,緩刑三年,反正不在老家,沒人知道。她弟離開北京,從此輕易不敢再來了。”


    杜玫鬆了口氣:“天下終於太平了。”


    徐航橫了她一眼:“太平你個頭,幼稚。”


    “她弟回家後,她娘家就開始不斷的來要錢,少則一兩萬,多則三五萬,不是那個哥哥要做生意,就是這個弟弟要開店。開始是問胡麗萍要,後來電話幹脆打給張子淳。張子淳看胡麗萍痛苦,再加上這點錢,他也負擔得起,於是每次都把錢給她家匯過去。”


    杜玫幽幽的歎了口氣:“跟提款機談戀愛,多麽幸福的事啊。這等好事咋不落我頭上捏。”


    徐航瞪了她一眼:“胡說,人家胡麗萍不是這種人,嗯,至少當時不是。胡麗萍當時才畢業一兩年,工作還是我給她搞定的,事業單位,一個月就2-3000千元錢。她自己生活非常節省,除了住張子淳的一套房子外,一分錢都不用張子淳的......”


    “一分錢都不用張子淳的.....”杜玫暈,“明白了,匯款是number,不是money。”


    “她自己一分錢都不用張子淳的。”


    “如果我出那麽多錢,我倒寧可我女朋友一分不剩的全披掛在她自己身上。女朋友一身大名牌,全是我花錢買的,多少也給我漲麵子不是。”杜玫翻著白眼說。


    “所以你遇不到張子淳這樣的富豪男友,人家一看,哇,這女孩,這麽物質,早嚇跑了。”徐航笑,“張子淳說了,他就愛她這樣勤儉持家的女孩,愛她的簡樸,善良,單純,上進。她處境艱難卻自強不息,讓他更加珍惜她。”


    杜玫發冷似的哆嗦了一下:“求你別說了,我渾身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徐航忍不住好笑:“同感。”


    “這麽過了一兩年,也就是4年前,弟看上了鄰村的一個女孩,要結婚了。女方家裏開價十萬元彩禮,另外提出要在縣城造一幢三層的小洋樓,要裝修家電齊全,再加一輛小車。他爸媽一聽,忽然想到自己也該享受享受生活了,於是提出,要在縣城造幢大別墅,要裝修家電齊全,今後他們要跟小兒子一起生活。汽車麽,倒是一輛就夠了。總之,一共給100萬吧。”


    杜玫一怔:“買斷價麽?如果張子淳能出100萬買斷他老婆跟娘家的關係,倒也不錯。反正這點錢,對他來說,九牛一毛。”


    “又天真了,我徐某人堂堂一個大律師,怎麽找個女朋友如此弱智。據說吃魚補腦,你至少得吃一對鯨魚。”徐航沒好氣,“當時胡麗萍父母是說買斷,隻要張子淳掏100萬現鈔出來,這個女兒從此就歸張子淳所有了。張子淳還真想掏這筆錢算了。被我和高平江死活勸了下來......”


    “高平江,你們老是提起這個名字,他是誰啊?”杜玫好奇。


    “一個朋友,是張子淳的學長,比他高三界,曾當過張子淳的班主任。高平江自己是農村出來的,跟胡麗萍家庭情況差不多,家裏三兄弟,兩姐妹,他是老三,爹不疼,娘不愛,家裏一直想讓他輟學......高平江自己出身這種家庭,所以對這種家庭最了解不過,當然啦,他是白手起家的億萬富豪,爹娘刮他點就刮他點啦,毛都不少一根。”


    “反正我和高平江都勸張子淳算了,不要再填這個無底洞了,越填胃口越大。我說,你給他弟造別墅,他那三個哥呢?肯定會心理不平衡,個個都要別墅,拿了別墅要汽車,得了汽車要飛機,你還給人家買航母去啊。高平江說,自己父母沒法選擇,老婆父母還沒法選擇麽?天下有的是女人,算了吧。”


    “但是張子淳不肯,那時他們戀愛4年了,他就認定這個胡麗萍了,非她不娶,說這麽好的女孩,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自尊自愛,自強自立,純真善良,在世界上太少了,太難得了,他要堅守他們的愛情。”


    杜玫嘀咕:“我雞皮疙瘩掉滿地。這麽肉麻的話,誰想出來的。”


    “天地良心,不是我。張子淳原話。人家說了,他就愛這樣的女孩,一點不虛榮,一點不物質。一點不勢力。”


    杜玫無語。


    “我和高平江再三勸說,叫張子淳別給這個錢,就是要給,也得先拒絕一下,不能給得太痛快了,要讓胡麗萍父母知道,這是最後一筆,今後再想來刮錢,免談。”


    “張子淳一拒絕,這下好了。高麗萍爸媽帶著她三個哥,一個弟,還有好幾個壯漢,據說是胡麗萍的堂哥表哥之類,總之,浩浩蕩蕩十幾個,殺奔北京,在她弟帶領下,直接衝進張子淳店裏,破口大罵,說張子淳花言巧語,拐騙良家婦女,目的是想一分錢不付,免費霸占他家女兒。”


    杜玫再忍不住,哈哈狂笑。


    “噓,小聲點,暗暗十三即可,不用這麽廣而告之。”徐航不得不在她手臂上擰了一把,“當時高平江正在張子淳店裏,見狀就要打電話叫他道上的朋友來修理胡麗萍全家,張子淳死活攔下,怕傷了胡麗萍的感情,連保安都不讓高平江叫。最後,高平江沒法,給我打電話,我急急忙忙跑了過去,倒是一句話就把那幫人勸回去了。我說:‘叔叔阿姨,你們這樣再鬧下去,張子淳沒辦法,就隻能跟你女兒分手了,那你還找誰要這100萬啊’。”


    杜玫笑抽了:“留得青山在,繼續有柴燒。”


    “這句說中要害,胡家人一麵嘴裏罵罵咧咧的說胡麗萍身價高著呢,至少值兩百萬,問張子淳要100萬,太便宜他了,一麵撤退。他們走了,大家都鬆了口氣。哪料到,他們一離開珠寶城,就直奔胡麗萍單位去了,在單位大院你扯開嗓子喊,叫胡麗萍下來,然後指著她鼻子罵她吃力扒外,白眼狼,有男人操就滿足了,不管爹娘,不管兄弟,既然胡麗萍想讓她弟弟斷子絕孫,那麽他們今天就來跟胡麗萍斷絕父女關係。”


    “哇,多好的建議啊,趕緊一口答應吧。”杜玫驚歎,“見過吃霸王餐的囂張,沒見過吃霸王餐的這麽囂張,居然以不繼續吃霸王餐作為要挾。胡麗萍,趕緊滿足你爸媽的心願吧。”


    徐航笑噴,笑完了繼續:“胡麗萍被罵得實在在單位呆不下去,隻好跑了,接下去的幾天,就是談判。最終兩邊達成一致,張子淳掏一百萬,算給胡麗萍家的彩禮。胡麗萍家收了這100萬後,不得再問女兒要一分錢,包括贍養費。我特意起草了個文件,黑紙白字,叫兩邊都簽了字,想嚇唬住那群刁民......”


    杜玫驚奇:“你???你這大律師也做這麽幼稚的事?”


    “這不想蒙蒙那幫子農民嘛。”


    “蒙住了沒有。”


    “沒。”


    “到底誰蒙誰啊。”杜玫翻了個白眼,“農民到手100萬,大律師到手一張擦屁股紙。”


    徐航歎氣:“我當律師這些年,最大的感觸就是:光腳不怕穿鞋的。”


    “那件事後,張子淳父母就跳出來幹涉了。張子淳爸媽開始是很喜歡胡麗萍的,覺得她雖然出身貧寒,但是知書達理,謙恭孝順,溫柔質樸,還是很接受這個未來兒媳婦的。自從胡麗萍她弟出事後,張子淳爸就有看法了。她弟的所作所為,張子淳他爸也是看在眼裏的,開始懷疑女方家的家教人品。那時張子淳跟他爸爭,說她弟是她弟,她是她,怎麽可以因為她弟,讓她無辜受牽連。這話也說得合理。張子淳他爸也接受了,但是從此對這未來兒媳婦就有點冷眼觀察了。”


    “胡麗華爸媽這麽一衝到門店要100萬,張子淳他爸當天就知道了,丟人不說,哪個做生意的人家願意莫名其妙踩上這種狗-屎。張國力叫兒子立馬跟胡麗萍分手,張子淳是堅決不同意,他說他們感情很深,他知道這個女孩有多好,這樣的女孩現在實在太稀有了。”


    杜玫一本正經的點頭:“確實稀有,張子淳中六-合-彩了。”


    徐航一笑:“張國力沒法讓兒子跟胡麗萍分手,但是警告兒子,不可以給女方家裏錢,一分都不行,請他們把女兒賣到別人家去吧。張家祖祖輩輩做玉器生意,不做人口買賣。”


    “張國力別看口才不是很好,其實非常精明的,否則怎麽能把生意做這麽大。張子淳偷偷的把100萬打給胡家,張國力馬上知道了。這下張國力是暴跳如雷,口口聲聲要跟張子淳斷絕父子關係,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他就這麽一個兒子嘛,而且張子淳從小樣樣優秀,他爸沒啥好挑兒子的。”


    “張子淳爸媽兒子肯定還是要的,但是胡麗萍這個兒媳婦是絕對不會要了。張子淳於是跟老爸據理力爭,正在這個時候,胡麗萍懷孕了......”


    杜玫愕然:“這麽巧?”


    徐航也好笑:“是啊,我發現女人懷孕每次都是早不懷,晚不懷,一定在最關鍵的時刻懷.......”


    “張子淳帶著胡麗萍去見自己爸媽,跪下求他爸讓他們兩結婚。張國力發起脾氣來,那是雷霆萬鈞啊。張國力破口大罵他們兩個,說他們想用這來逼他,沒用的。張國力告訴兒子,不管他是站著,跪著,躺著,隻要他老爸還活著,他想娶這個女人,沒門。張國力罵胡麗萍是婊-子,千方百計勾引他兒子,目的就是挖錢,她當自己是掘金鏟啊;說別說她懷孕了,就算她把孩子生下來,他也不認這個孫子,因為甭娘生壞種,凡是沾了她家基因的統統不要。張國力說如果張子淳跟胡麗萍結婚,他連兒子都不要了,兒子不要,孫子算個屁,孫子他媽更是連個屁都不如.......”


    “總之,那天張國力劈頭蓋臉把胡麗萍一頓痛罵,胡麗萍哭著跑掉了,做了一件她後來發現十分愚蠢的事——她去把胎打了。”


    杜玫一愣:“把胎打了,那她們怎麽說張子淳有私生子。”


    “你真笨。那時胡麗萍很年輕,年輕人難免都會犯錯誤,但是同樣,人都會吸取教訓,有錯就改,盲羊補牢的好不好。”徐航瞪了杜玫一眼,“胡麗萍那時是很有骨氣的把胎打了,要跟張子淳分手。張子淳是那個痛哭流涕啊,說寧可不要爹娘,不要億萬財產,也要跟胡麗萍在一起。當然,這也就是說說而已,張子淳不可能不要爹娘,但是他爹娘也沒能讓他跟胡麗萍分手。胡麗萍不會跟張子淳分手,但是也嫁不進張家了。遂成僵局。”


    “胡麗萍弟弟不久在縣城蓋了幢小別墅結婚了,然後胡麗萍的其他幾個哥哥不滿意了,憑啥好處就弟弟一個人得啊,於是鬧了起來。胡麗萍當時麵對幾種情況,一是被他爸媽在單位裏鬧過後,很沒麵子,二是張子淳爹娘死活不要她,貌似在他爸有生之年,嫁進豪門無望,而且張子淳老爸年富力強,身體健康;三是自己娘家要錢的胃口越來越大,她又不敢再問張子淳要錢,怕鉉真的繃斷了。胡麗萍左思右想,怎麽擺脫困境,最終決定自己創業。如果她自己能發財,那麽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了,自己跟張子淳就門當戶對了,自己貼娘家就隨便貼貼了,就像高平江,隨便扔下點啥,就夠打發全家一陣子了。”


    “胡麗萍跟高平江關係還算不錯的——高平江跟任何漂亮女人的關係都是不錯的,除了他自己老婆以外。胡麗萍去找高平江出主意,她可真是會挑人出主意,高平江出的主意全世界除了他自己外,沒別的人能行得通的。”


    “高平江叫胡麗萍開娛樂總會,說世界上什麽最掙錢,滿足人類墮落的天性最掙錢,怎麽滿足,說白了就是吃喝嫖賭。高平江把那個馮姬娜介紹給胡麗萍,說馮姬娜神通廣大,手下小姐無數,胡麗萍隻要跟馮姬娜好好合作,就能財源滾滾,黃金遍地,沒幾年準能暴富,比張子淳賣玉發家快多了。於是胡麗萍跟馮姬娜搭上線了。”


    “高平江在離開張子淳的會所不遠的地方,給胡麗萍租了幢樓,一下子就簽了五年的合同。胡麗萍辭職,開始規劃裝修,馮姬娜開始訓練保安服務員和小姐。錢自然都是張子淳出的。張之淳偷偷摸摸把自己名下的一樁別墅抵押掉了。”


    “裝修一共花了大半年,這大半年裏,胡麗萍的三個哥哥都以打工為由,拖家帶口,殺到了北京,以各種幫胡麗萍管工地的名義,從中撈了不少好處,一個個都抖起來了。不久她妹妹一家也來了,隻有他弟弟,不敢再來北京了,老老實實呆在老家,每個月等姐姐給他發工資——他替全家照顧父母的報酬。”


    “我覺得胡麗萍是從那時起,真正嚐到金錢的滋味的,過去她是守著金山不自知,原來錢不光是個花的問題,錢還能帶來成功感,被人前呼後擁,鞍前馬後的伺候,感覺到自己是個一言九鼎的重要人物,是多麽過癮啊,尤其是對於一個從小生活在最底層的人來說。我覺得胡麗萍是從那時開始改變的,當然,也許過去是因為有嫁入豪門的前景在哪裏擺著,她不用著急,現在這條路堵死了,就得另辟蹊徑了。”


    “裝修大概一共花了9-10個月,娛樂城裝修好了,但是張子淳錢也花光了,張子淳不敢再動什麽手腳,怕被他爸發現,於是來找我和高平江,要拉我們兩入夥。”


    “我當時一聽就樂了,搞什麽啊,胡麗萍那年才24歲,本科畢業3年,從來沒接觸過娛樂業,忽然搖身一變成夜總會大總裁了,她的幾個哥哥,最高初中畢業文化程度,過去都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最多在深圳的成衣廠裏當過幾年搬運工,現在都當什麽這個總,那個總了,穿起了高檔西裝,抽起了進口洋煙,唱起鄉音濃重的卡拉ok了。最搞的是那個馮姬娜,居然訓練起服務員來了。馮姬娜很有本事,她是個能帶100個小姐的超級媽咪,但是她訓練那些女孩端盤子.......”徐航搖搖頭,“太浪費她天賦了,她隻教那些女孩怎麽給客人脫褲子就夠了,端盤子還是免了吧。”


    杜玫“噗嗤”一樂:“缺德。”


    徐航也笑:“反正張子淳一開口,我直接就跟他翻臉了。我說,免談,哥們是哥們,生意是生意,你他媽的敢把我的友誼當鈔票使,我就敢把你雞-巴當球踢,踢爆了省得你再精蟲上腦。”


    “張子淳被我罵走了,去找高平江去了,高平江也不幹。但是張子淳確實沒錢了,娛樂城裝修完畢,卻開不了業。張子淳日日虧損。高平江又來找我,叫我想辦法。我歎了口氣,說:其實我出手幫忙就是在進一步害他。我給他們聯係了一家銀行,高平江公司擔保,給張子淳借到了流動資金。”


    “娛樂從開業起虧損——這是在預料之中的,但是張子淳沒料到的是,越虧越狠,三個月後,就已經支撐不下去了,六個月後,門可羅雀——他們真以為有小姐在內,就會有嫖-客來花錢,有沒搞錯,火車站花50元就能打一泡,人家跑你這來一擲千金,得有充分理由的好不好,也不用屁股想想。”


    “娛樂城一共撐了不到9個月,張子淳債台高築,隻能叫胡麗萍關門歇業,把員工統統都遣散,省點開銷。高平江看他走投無路,就想幫忙把娛樂城轉租出去,讓他挽回點損失。但是談了幾個,都落差太大。最後還是高平江講義氣,自己把店給盤了下來,幫張子淳把那筆流動資金貸款給還了。高平江自己另外找了個非常有經驗的經理來搞,把馮姬娜也叫了回去,然後又來找我入夥,這次我同意了。高平江一整頓,娛樂城馬上就掙錢了,這幾年一直非常暴利,所以這次他跟他老婆離婚,為了這個會所兩人大打出手。”徐航湊近杜玫說,“我在華景苑休閑會所有股份的事,過去就高平江跟張子淳兩人知道,因為涉黃,我不想把我爸扯進去,另外作為律師,我自己也需要避嫌。”


    杜玫點點頭:“明白。”


    “這件事,前前後後一共一年半,張子淳總共虧了三千多萬,沒有高平江,他至少還得多虧三千萬。這回虧得實在太狠了,虧得張子淳心態也變了,於是回過頭去重新審視自己的這段感情,他開始對胡麗萍有了想法。偏偏胡麗萍這麽當了一年半娛樂總會的大總裁,又跟她家人這麽在一起處了一年半後,也改變了。她發現過去家裏人確實是過得太窮太苦了,這個社會對她全家都不公平,憑什麽張子淳之流,生下來就要什麽有什麽,憑什麽她的父母,她的兄弟姐妹那麽辛苦的種地打工,卻收入如此微薄,包括她自己,辛辛苦苦讀大學,本來以為可以出人頭地,結果發現大學畢業也就掙幾千元一個月而已,一輩子都出不了頭。這個社會太不公平了,這個社會應該補償他們。”


    “胡麗萍的哥哥妹妹們到了北京就沒打算回去過,娛樂城倒了,他們的吃住花銷頓時成了問題,而且這一年半裏麵,他們都開眼界了,都花習慣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胡麗萍隻好又找張子淳。張子淳開始不耐煩了。高平江又給張子淳出主意,叫張子淳出錢開個美容院,讓胡麗萍有點事幹,她的哥哥們也有地方安頓。於是張子淳又掏了幾百萬買了個現成有老顧客的美容院給胡麗萍。美容院掙錢不掙錢,我也不太清楚,因為張子淳自己已經不關心了。”


    “張子淳過去6年裏,對胡麗萍是一往情深的,但是就在那段時間,認識了個三流小明星,跟人家好上了......”


    杜玫點頭:“變心的前奏。先找個小明星過度一下感情,接下來就是跟胡麗萍徹底解纜,另找對象,這次找的,恐怕是要門當戶對的了。”


    徐航點點頭說:“我想他是不會再想當什麽救世主了。”


    “不過,世界上的事情不是他說了算了。胡麗萍家裏人也不是好惹的。張子淳追胡麗萍追的緊的時候,他家一副你能娶上我妹,你家祖墳冒青煙的吊樣,張子淳一冷淡下來,胡家人立馬把所有盯梢的聰明才智都發揮出來了。不久他們就知道張子淳跟誰搞上了,衝進了那個小明星家裏,一頓猛揍啊,把那個女孩打得體無完膚,視網膜都脫落了。張子淳嚇掉了半個魂,趕緊把女孩送進醫院,怕慢了半歩就出人命。”


    “那個小明星也不是吃素的,她也有一堆幹爹契哥的好不好,於是小明星還在病床上呢,公安局就把胡麗萍全家都給抓了,三個哥統統進了拘留所,要刑事起訴他們,至少定個故意傷害罪,另外還有什麽入室搶劫,敲詐勒索......張子淳那個急火攻心啊,小明星那邊要去安撫;胡麗萍家裏人都得去搭救;老爸那邊,又是紙包不住火,包括抵押別墅、虧損三千萬一並東窗事發,張國力給兒子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幸虧他們家沒有心髒病史......”


    杜玫沒良心的又哈哈笑了起來。


    徐航看了她一眼:“做人要厚道。”


    杜玫扮了個鬼臉。


    “後來的事情亂七八糟的,反正是張子淳大出血,高平江叫黑道上的朋友去威脅小明星助手,否則叫她臉蛋開花。我去公安局那裏幫著收拾殘局。最後,小明星收了張子淳一大筆錢不告了,胡家兄弟被放了出來,高平江建議他們回老家呆著去。”


    “經過這事,張子淳是想徹底跟胡麗萍分手了,就在這個時候,胡麗萍又懷孕了。”


    “又懷孕了,真及時啊。”杜玫驚歎。


    “嗯,所以說世界上所有的意外,都在可推測範圍內。”徐航嚴肅的點點頭,“這次張子淳是堅決要求胡麗萍打胎了。張子淳告訴胡麗萍,他是絕對不可能跟她結婚的,他可以再出一筆分手費,胡麗萍把孩子打掉,從此大家好聚好散。胡麗萍堅決不同意,說她愛孩子,不管張子淳要不要,她都要生下來,而且她能養活自己和孩子,不需要張子淳負責,也不認張子淳這個爹。兩人一吵兩吵,胡麗萍失蹤了。”


    “張子淳那個全世界找啊,跑去胡麗萍老家,胡麗萍兄弟姐妹都說胡麗萍沒來過,還揪住張子淳衣領子問他要人。張子淳無奈,隻好回北京幹等。不過胡麗萍最終還是出現了,在離預產期兩周的時候,並且告訴張子淳,是個男孩。”


    “張子淳隻能把胡麗萍送到香港去生產。胡麗萍生完孩子,回到北京,她媽她妹也跟過來了,原來她爸幾個月前過世了——胡麗萍家裏人說是被張子淳氣死的,她弟為了獨霸那幢樓房,逼他媽嫁人,她媽不肯,被趕了出來,叫她回老房子住去。他媽哪裏還能再回農村去過那樣的生活,於是到北京來投奔女兒,同來的還有妹妹一家,說是給姐姐照顧孩子。”


    “這就是張子淳八年的純情之愛始末。”徐航說完了,衝杜玫笑笑:“現在孩子半歲多了,張子淳每個月給胡麗萍15萬生活費,買大牌,珠寶,周末旅遊什麽的,另外再算,他平均大概一個月為這事開銷二十萬吧。”


    杜玫羨慕得口水直流:“天啊,一個月2萬五千美元啊,還是現金,不用扣稅的。嗚嗚,我咋沒遇到這號凱子捏。”


    徐航大笑:“因為你太物質,既不單純,又不善良。”


    ————————————————————————


    徐航跟杜玫回到門店,張子淳已經回來了。徐航把辦公室門關上,然後跟張子淳商量事情。


    徐航這段時間腳筋跑斷,嘴皮說破,終於說服了陳副部長——和田玉因為具有高雅低調保值體積小容易變現的特性,是為送禮佳品中的首選。陳副部長終於答應來張子淳這選料,同時跟高平江會麵。其實高平江離婚手續已經辦完了,之所以拖著沒去巴西,就是在等陳副部長這的準信,見還是不見,如果不見,接受還是不接受。在徐航不辭辛勞的一再拍胸脯擔保下,陳副部長昨天晚上終於點頭,見高平江一麵。徐航這個長籲了一口氣啊,高平江這人,隻要能讓他搭上線,下麵肯定就沒問題了。


    徐航告訴張子淳:“陳副部長明天去你會所看玉,並且跟高平江會麵。陳副部長要大約40件,都要籽料,把玩件或者小型擺件,體量不要大,但是品質要最頂級的。另外就是,最好不要讓任何人看見陳副部長來你這。”


    張子淳點頭:“好,周末會所本來人就不多,除了保安外,我讓那些學徒工啥的,統統都到郊外旅遊去,司機送他們去。原料我今晚上準備好,叫杜玫陪我到地庫裏挑去,我會挑100件出來,陳副部長最好挑6-80件,因為開出來後,肯定會有品質不如預期的。”


    徐航說:“春節前必須完工,有困難嗎?”


    張子淳搖頭:“沒問題,我三個地方同時開工,在蘇州,還可以送點去別人店裏做,都用最好的師傅,等到貨全部回來了,再從裏麵挑出最好的40件來。如果送回來的貨,還滿足不了要求的話,我再用手裏最好的現貨補點進去。他懂個屁,看得出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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