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珠寶城的裝修開始動工了,如果五個月裝修完畢的話,就要到八月底,商場裝修完畢後至少得給商家一到兩個月的時間裝修,這樣開業就得到9月底了,但是珠寶業6-7-8三個月是淡季,9月開始回暖,10月起一直到春節結束都是全年的銷售旺季。三個男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最晚9月上旬必須開業,這樣一來,7月底之前商場裝修必須結束。


    雖然有監理工程師在,但是自己不管是不行的,因為有很多事情都隻有老板自己才能拍板,高平江開始親自督工,但是他公司裏還有別的業務要管,分-身乏術,就叫杜玫和張子淳每天沒事多去對麵大樓轉轉。


    張子淳跟徐航都是公子哥出身,對這種粗活是從來沒接觸過,兩人每次進大樓都提心吊膽,生怕被空中掉下來的東西砸死,生怕被地下的石料電線拌死,包工頭們問他們應該買什麽應該怎麽裝,兩人一竅不通,哪裏敢亂說話。


    杜玫學室內設計出身,雖然畢業後沒接觸過,但是理論基礎紮實,一看就會,一點就通,怎麽都比半路出家的高平江強。而且杜玫性格堅韌,很能吃苦,加上作風潑辣,訓得了包工頭,鎮得住農民工,連這些男人隨地小便,她都敢衝上去破口大罵:“你敢再尿,我叫你撒出來多少喝回去多少。”杜玫精明又爽利,從不克扣工人的工資夥食,但是遇到偷工減料也從不肯吃虧。包工頭跟她為了天花板上的裝飾石膏線腳討價還價,杜玫二話不說,在腳手架上架扶梯,然後爬上去抽出卷尺就量,三個男人見她這麽晃晃悠悠的高空作業,嚇出一身冷汗。包工頭們畢竟是土包子出身,沒受過專業訓練,杜玫晚上翻翻書,沒多久後就能指導這些包工頭幹活。幾番較量之後,杜玫把包工頭們收拾得服服帖帖,連監理工程師都不得不佩服,從此再沒人敢在她眼皮底下耍花樣。因為杜玫說了能算數,技術上過得去,為人又不擺譜又沒架子,於是包工頭們都跟她交好,對她相當敬重。杜玫得意:“早知道,我應該去讀建築施工。”


    因為杜玫管工地比三個男人有效率,漸漸的,包工頭不再找高平江,什麽事都直接問杜玫。杜玫再沒時間做玉雕設計,天天忙著管大樓裝修。材料選用和細部的做法,都是杜玫拍板,各項單據也是杜玫過目。杜玫成了真正的工程總管。


    張子淳嘀咕:“工資我付,人你在用,”


    高平江馬上回:“我會獎勵她的。”


    杜玫大喜:“給我發薪水?獎金?還是分紅?”


    “這些都太普通太庸俗,我以身相許好不好,杜小姐。”高平江用眼珠子在杜玫胸部舔了一圈。


    杜玫白了他一眼:“這也算獎勵?那我不幹了。”


    高平江馬上討好:“我主動,我主動。你隻要躺著享受就行。”


    張子淳跟徐航對望一眼,均感到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事態發展下去了。


    這天晚上,高平江有應酬,張子淳跟徐航兩人帶杜玫去吃自助燒烤。


    服務員把一張薄紙攤在桌子中間的鐵板上。杜玫很會弄,把各種肉各種小魚攤在紙上,又用小刷子來回一遍遍的刷醬汁和色拉油,烤出油後,用在上麵壓上蔬菜和各種蘑菇菌類,吸走多餘油和調料,一會下麵的肉烤好了,上麵的蔬菜也可以吃了,而且又香又脆,鹹淡可口。


    杜玫把烤好的分到兩個男士盤子裏:“快吃吧。”


    徐航一麵嚼一麵說:“真香,幸虧高平江不在,否則這些東西沒等烤熟就進他肚子了。”


    “他從小餓壞了,吃東西跟惡狗撲食似的,我跟他一起去應酬,有時不得不在桌下踢他一腳。這小子的好處是不挑食,豬食到他嘴裏都是美味......”張子淳說。


    兩個男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高平江來了。


    原來高平江是黃土高原上一個貧困縣貧困鄉出來的孩子,老爸是村裏有名的酒鬼、賭徒加無賴,老媽年輕時是有名的村裏一枝花,婚後好吃懶做,家裏一貧如洗,經常連地瓜都吃不上。即使這樣,高平江老爸還能每天喝得醉醺醺的賭博(賭啥?),老媽還能四處竄門聊天。


    高平江讀中學後,每年寒暑假回家。村子口有個豬圈,豬圈外麵的地麵有點下陷,那裏經常被豬圈裏流出的糞水弄得濕漉漉滑溜溜的,他爸每天晚上從外麵喝完賭完了回來,到村口的豬圈那,必定要摔上一跤,高平江老爸深諳哪裏跌倒了就在哪裏躺下的道理,一摔倒就鼾聲如雷,於是就有村民給高平江報信:“你爸又在那睡啦。”高平江就去把他爸背回家。


    高平江上麵有一哥一個姐,下麵還有一個弟一個妹,他排行老三,總之爹不親,娘不愛,從小在家裏可有可無。高平江讀完小學,考上了縣中學,要住宿,父母就想讓他輟學,但是他自己堅持要繼續讀書,跟父母哭鬧,小學老師上門來勸。高平江老媽橫掃了那個老師一眼,說:“我不是不舍得讓兒子上中學,我是怕兒子考不上大學。”小學老師氣絕。


    但是高平江小時候營養不良,身體瘦弱,父母看這個兒子貌似輟學也派不上啥用場,最終勉強同意讓他繼續上學,第一學期的學費還是那個小學老師出的。


    高平江初中畢業要上高中,自然又是一番抗爭,這下他的兄弟姐妹統統氣不過了:還要讓他讀書,住校讀,家裏啥活都不幹,還能頓頓吃飽飯。


    家裏堅決不同意,高平江離家出走,在縣城的建築工地打小工,掙到了第一學期的書費學費(就二三十元錢),終於上了高中。


    “不過,他高中畢業以全縣第一的成績考上大學,而且還是北京的大學,家裏人就把他當未來的搖錢樹看了。他是村裏的第一個大學生,他考上那年,村裏凡事家裏死了人的,都要埋在他家祖墳旁邊。”徐航說。


    杜玫忍不住哈哈大笑:“這麽說他發達是他家祖墳風水的緣故嘍,那他幾個兄弟姐妹表現如何。”


    張子淳說:“過得非常不錯,因為有高平江這個兄弟在嘛。”


    高平江非常聰明,有生意頭腦又活動能力超強,大學裏就開始做小買賣,賣過生日卡片,賣過發卡圓珠筆,掙到了自己的學費生活費,同時還在係學生會和校學生會擔任職務,最後以全班第一的成績畢業,本來可以保研,但是高平江苦日子過夠了,隻想快點上班掙錢,於是分配到國檢,做珠寶鑒定員,工資加獎金的啥都算上有1000多元一月,當時算得上好單位好收入。


    高平江一工作,家裏人就開始問他要錢,甚至親戚村裏人也來沾光。所有人一起高喊:這些年全家勒緊褲腰帶,全村一起讚助,培養出這麽唯一的一個大學生,高平江你趕緊回報吧。


    杜玫笑:“中國人生孩子養孩子,真是一本萬利的投資啊。”


    高平江為人一貫大方,一說要孝敬父母,“啪”的一聲就把自己工資卡給了爹娘。雖然那時取錢還得跑到縣城的銀行,而且每筆都要收1%的手續費,也沒擋住他老爸每月高平江一發工資就把錢取個精光的熱情。高平江除了把正式收入給父母外,兄弟姐妹一會要買農藥,一會要修房子,家裏經常性的問他要錢,高平江有求必應,源源不斷的匯錢給家裏。


    那時的高平江是村裏人的驕傲,本來在村子人人瞧不起的父母,因為生了這麽個兒子,從此有了尊嚴體麵,走路都昂首挺胸,兩手背在背後。兄弟姐妹也都蓋了房子,修了院子。


    “他哪來的那麽多錢?給全家蓋房子。”杜玫好奇。


    “他有外快收入,是工資的好幾倍。”徐航說,“那時整個社會的收入都不高,北京的普通工人就幾百元一月,加上他老家的那個農村特別窮,1000元錢就夠蓋兩間房了。”


    但是當時已經有資產上千萬的老板,高薪白領階層也在北上廣興起。股市還是新生事物,卻已經造就了楊百萬這樣的弄潮人物。高平江本來就不安分的心,蠢蠢欲動。


    高平江非常會來事,到國檢工作後,沒多久就跟珠寶行業的小老板們混得諦熟,因為高平江高超的鑒定珠寶的能力,所以經常有人請他陪著去進貨,去新疆進白玉,去雲南進翡翠,去香港進珍珠和彩寶。每次都給他大筆的勞務費,有時賭石賭得好,還給他額外的獎勵。高平江非常會搞關係,跟他領導好得跟哥們似的,所以三天兩頭不請假往外跑也沒人管,工資照發,獎金照拿。


    這麽過了兩年,高平江遇到了一個會雕翡翠的人,手藝相當不錯。兩人一拍即合,決定合夥做翡翠生意,於是高平江從國檢辭職,兩人去雲南騰衝賭石。去之前,高平江跟家裏人說了一聲辭職的事,從此工資卡裏要沒錢拿了。家裏人頓時哭開了,但是高平江向家人保證,辭職是為了發大財,發大財後一定讓全家吃香喝辣,吃麵條吃一碗倒一碗,買衣服穿一件撕一件。家裏人在強烈要求高平江再寄來一萬元安家費後,眉開眼笑的說:去吧,去吧,趕緊去發財吧。


    杜玫嘀咕:“當時高平江大學畢業2年,那就是10年前啦。那時的一萬元,天啊,巨款啊。”


    徐航點點頭:“當時北京房價就2-3000一平。”


    高平江跟那個合夥人一起到了騰衝,兩人把所有的積蓄統統都買了翡翠原石,然後,當天晚上,合夥人卷囊而逃,連旅館費都沒付。


    張子淳笑:“高平江就不能碰翡翠,他命裏跟翡翠有仇,賭一回輸一回。屢戰屢敗,屢敗屢戰,至今為止輸掉幾個億了。”


    徐航也笑:“可是他替別人賭,沒一回不暴漲的。”


    張子淳點頭:“是,其實他最精通的就是翡翠——賠掉那麽多錢,能不精通嘛。他每次替別人出手,都賺得跟剛搶完銀行似的,每次自己賭,都輸得脫褲子。時也,運也,命也。”


    高平江第一次為自己賭翡翠原石,就血本無歸,合夥人跑了,旅館差點把他人扣下,高平江把褲兜底都翻出來了才付了房錢。高平江趕緊買了張到老家的火車票,去問家裏人要那一萬元錢,為了省下從火車站到老家那村子的幾元錢路費,高平江在火車上一整天沒吃東西。


    杜玫笑:“要回來了沒有?”


    “你猜呢?”徐航也笑。


    杜玫大笑:“這還用猜。這年頭,鈔票麵前,親爹親媽統統不靠譜。”


    高平江趕到家裏,當時他全家所有成員都蓋了新房子,新房子都建在同一處,每家都是幾間大瓦房,一個大院子。高平江一開口說明情況,父母就哭開了,兒子又沒了工作,又沒了本錢,今後咋辦啊,誰給他們養老啊。高平江一說要把那一萬元拿回去,全家都暴怒了,什麽,你把錢送給外人,現在還有臉來問家裏要。三言兩語,吵了起來,兄弟姐妹一致表示:全家裏供你這麽個大學生不容易,你不孝敬爹娘,不還養育之恩,現在居然還敢再來刮錢,沒門。


    高平江急了,一眼看見弟弟家新買的不知道啥農具,貌似值兩個錢的,就上去搬:“不給我錢,那好,我把這玩意賣了,當路費。”


    高平江的哥哥弟弟早看他不順眼了,憑什麽同爹同娘生的,就他能讀大學,就他能上北京,就他能掙大錢,每月幾千幾千的掙,靠,真太不公平了。兩兄弟衝上去就把高平江一頓猛揍。高平江打架不弱,但是他兩個兄弟都是務農的,加上兩打一,揍他就跟玩似的。高平江被打得鼻青眼紫,牙齦出血。最後還是他姐上去製止,給了高平江50元錢,叫他趕緊走吧,今後別再回來了。


    高平江坐火車到北京,這回他不能不吃東西了,於是在北京站下車的時候,褲兜裏隻剩下四毛錢,夠他坐公交到張子淳這,借錢。


    不過高平江從這次吃過癟後,臥薪嚐膽,奮發圖強,幾年工夫,就資產近千萬。


    杜玫笑:“是不是高平江一有錢,父母,兄弟姐妹又來哭窮了?”


    徐航點頭:“然也,你跟高平江真是狗熊遭遇略同,後期處理模式也大同小異。”


    高平江開始置之不理,但是人對自己的血親總是難免心軟,高平江最終在縣城給父母建了一幢三層的小樓,兄弟姐妹也都有讚助,反正此刻這點錢對他也算不了什麽了。但是家裏人卻非常不滿意,高平江這麽有錢,卻不肯讓全家一起到北京共享榮華富貴,每年給這麽點,打發叫花子啊,真是白眼狼一隻。高平江跟家裏人關係越鬧越僵,已經好幾年沒回家了,但是錢也一直沒少給......


    杜玫情不自禁的歎了口氣:“我發現人的骨子裏總是一種人類獨有的,特殊的本質屬性,叫做:犯-賤。”


    張子淳跟徐航一起失笑:“一點沒錯,狗改不了吃-屎,人免不了犯-賤。”


    5-6年前,一次偶然的應酬,高平江遇到一個從陝西一個小縣城上出來的人,告訴他,這世界上有一個地方,埋著500多億噸的黑色黃金,這世界上有一種新興職業叫做:炒煤礦......精彩人生從此開始。


    徐航說:“高平江先來找我,叫我跟他同去,冒充省級以上中央高幹的兒子。我哪敢啊,我爸就一小司長,北京一磚頭砸死7-8個,我要是擅自封他個國-務院副總-理,我爸真能把我腿打斷了。於是他就找上了馮姬娜,冒充他未婚妻,說馮姬娜是我爸那個部裏的一個副部長的女兒。馮姬娜初中沒畢業,14歲出來打工,16歲當小姐,當時是在做媽咪,連自己名字都寫得東倒西歪......他說馮姬娜是副部長家的獨生女,留洋回國的,所以中文寫的不好,隻會英文簽名......”


    杜玫笑抽了:“有人信嗎?”


    “是啊,別人能信嗎?他們出發的時候,我就在那提心吊膽啊。這小子抓隻雞硬說是孔雀,這他媽的誰那麽眼瞎。”徐航撓撓頭,“高平江後來說起來都後怕,馮姬娜一張嘴就把‘貸款’念成了‘貨款’,高平江嚇得差點尿褲子,結果那幫土包子還認為這是洋小姐的幽默。愣是一點都沒懷疑。縣城裏四處傳言高平江的這位千金小姐貌若天仙,氣派非凡,縣城裏那些五大三粗的土妞根本沒得比......”


    張子淳好笑:“那次高平江是孤注一擲,把自己所有的財產都抵押了,又東拚西湊的借錢,問我和徐哥都借了不少,一共湊足一千五百萬,帶著馮麗娜,四皮箱的高級服裝和首飾,由那個陝西人引路,殺奔那個黃土高原上的小縣城。”


    徐航繼續往下說:“高平江一到那,就把縣城最高級的那個酒店整個包下來了。那個陝西人在外麵四處放風說副部長的未來女婿駕到,特意來炒礦,然後陪高平江去當地工商銀行開戶,第一天開戶,弟二天就從北京電匯了一千五百萬過去,於是高平江聲威大震,天天在那大擺筵席,上交官吏,下結煤老板,中間拉攏當地的銀行行長們,整整一周,凡是縣城裏有點頭臉的人物沒不跟他吃過飯的。”


    “那些人一看他這氣派,馬上紛紛入股。當時他的銀行賬號在縣城裏都傳瘋了。有人聽見馬路上有人在電話裏報他的姓名、號碼,就掏出筆來記,然後就往他賬戶裏打錢,一周功夫,他銀行戶頭上入賬4500萬。”


    杜玫聽得目瞪口呆,口水直流:“天啊,我咋沒遇到這等好事啊。如果有人往我銀行賬戶裏打進4500萬,我.....馬上回美國去了,保證你們這輩子都別想再找到我。”


    徐航大笑:“瞧你,就這點誌氣,就跟我似的,所以發不了橫財。人家高平江是誰啊。高平江拿到這4500萬,馬上買下一個4000萬的煤礦,從買下那天起,一鏟子沒挖,開始找下家,四個月後,煤礦8000萬轉手。他淨掙4000萬。”


    杜玫快哭了:“嗚嗚,4個月掙了4000萬,沒用一分自己的錢。”


    徐航繼續往下說:“高平江掙到這4000萬,勇氣倍增,地有多大產,人有多大膽,於是他一口氣在北京買了20輛路虎,怕開過去路上蒙灰,統統空運,在縣城的大酒店門口擺了一長溜,每輛上蓋塊紅布,稱是特意回來回報鄉親們,大家隨便借著開。最後那20輛車都被他送給了當地的實權派。”


    張子淳補充:“有這20輛路虎開路,高平江一個月內斂財3.2個億,一口氣買下了七八個礦,其實裏麵有些壓根就是長滿雜草的荒地,屁都沒有,就算是真礦,煤炭評估師報告裏的煤炭儲藏量也是胡說八道,那些人專挑煤層厚,質量好的區域去打點鑽孔,然後根據那裏的數據出報告。這樣一包裝,一億的礦能賣到三億。煤老板們一般農民出生,小學或者初中文化程度,當地的縣政府,金融機構人員也文化程度低下,既不懂經濟又不懂法,一心隻想著發財,天不怕地不怕,巴不得報告越虛越好。礦炒來炒去,越炒越高,大家一起來淘金,當時這個縣裏資產上億的煤老板超過2000人,後來泡沫破了,有的服毒,有的割脈.......”


    “但是高平江很精的,那些煤炭評估師的報告他是要的,信他是根本不信的。他從我們學校裏請來教授重新測算過,知道這裏麵有多少貓膩,所以他一到手就賣,卷了錢就走。”張子淳說。


    徐航點點頭:“高平江炒煤礦炒得很精,那七-八個礦半年裏讓他掙了3個多億,然後他就收手了,從此跟煤老板們拜拜。”


    高平江一年不到,身家爆長3個億,於是馬上飛到澳門賭博嫖-娼,一個月不到,花掉8000萬。


    杜玫“咚”的一聲額頭砸在了桌子上,捶足頓胸,嚎啕大哭:“我啥時候才能過這樣的生活啊,狂嫖濫賭,花天酒地。天啊,我白活這輩子了,什麽都沒享受過......”


    徐航跟張子淳兩人哭笑不得:“小心,小心,別撞鐵板上,燙破了相。”


    徐航繼續說:“高平江輸掉8000萬,賬號裏沒錢了,給我和張子淳打電話,叫我們再給他匯錢,好繼續賭,我們不理他。他最後灰溜溜的回來了,機票還是跟他相好的那個葡萄牙籍脫衣舞娘讚助的。下飛機時他兜裏連打的的錢都沒有,掛了個公用電話,死活求我們去接他。”


    “不過,他一回到北京,就開始動腦筋炒房了。那時國貿那有一幢樓,剛要竣工,那個公司資金周轉不靈,隻能求售。那幢樓值20個億,高平江手裏隻有2個多億,他要炒那20個億。”徐航說。


    於是高平江托關係認識了他前妻的爹,人家一開始根本不鳥他,但是高平江馬上發現這位實權派高官有個24-5歲,如花似玉,剛留學回來的女兒......


    張子淳笑:“高平江在大學裏就很有名,相貌英俊,能說會道,校學生會主席,一萬米長跑冠軍,校級優秀畢業生,雖然窮得叮當響,迷他的女孩還是無數。高平江在女人那出手大方,兜裏有10塊錢,他能花9塊給人家買東西。畢業後,他手頭一闊綽,貼上來的女孩更是無數。高平江是女人見女人愛,有錢時一擲千金買笑,沒錢時,小姐們自願跟他上床都不收費。”


    徐航翻了個白眼:“豈止不收錢,倒貼她們都幹,高平江最落魄的時候——從老家被兄弟揍了一頓回來的那段日子,就靠女人養活。那女孩好像是超市裏出納是不是?”


    “對,一個大超市裏的出納,為了他的東山再起大筆挪用公款,後來事發,還是我和徐哥拿錢出來給她補上的賬,這樣她才免去坐牢。高平江當時那個感動啊,信誓旦旦說等掙到錢了,要怎麽個買房買車,怎麽個舉行盛大的婚禮,怎麽跟人家招搖過市,風風光光的結婚,怎麽讓全世界女人都來羨慕他老婆,結果......甩人家沒商量。”張子淳說。


    “其實那個出納還好,早被甩,早脫離苦海。高平江老婆才叫慘。”徐航說。


    張子淳點頭:“是啊,可憐的姑娘,長得又漂亮,家境又好,高中畢業就被送出了國,單單純純的,哪裏遇到過高平江這樣的流氓,高平江哄她沒商量。”


    “當時他嶽父是死活反對,但是他老婆死活要嫁給高平江,離家出走,絕食抗爭,就差服安眠藥了,最後給了她爸致命一招——懷孕了。她爸沒轍,隻好讓兩人結婚。”徐航笑,“高平江啥缺德事都幹得出來。”


    張子淳說:“高平江一結婚,他嶽父就忙裏忙外,給他打通關節,給他辦貸款,但是他把那幢樓一拿下來,就原形敗露。”


    杜玫好奇:“怎麽個原形敗露法?”


    “還能怎麽畢露啊。他老婆挺著六個月的大肚子回家,看見老公跟別的女人堂而皇之睡在他們家床上。可伶這新房才住進去不到三個月,床單都是新的。他老婆氣得大罵高平江不是人。高平江一麵穿褲子一麵無所謂的說:你現在不能跟我幹,我難道憋死啊;你現在非常時期,別的女人在替你履行婚姻義務,你應該感謝人家才對。”張子淳說,“他老婆氣得發昏,一怒之下,跑到醫院做了引產手術,要跟高平江離婚。”


    杜玫立即興奮了:“離了沒有?”問完才醒悟,肯定沒有,高平江去年才離的婚。


    “當然沒離成,高平江啥人啊,馬上把他老婆給哄好了,勸他老婆:那個女人,就是一個小姐,你怎麽去跟一個小姐爭風吃醋,你是我老婆啊,你是我家最尊貴的夫人......”徐航說。


    杜玫不信:“這種話能把一個把六個月孩子打掉的女人哄得回心轉意”


    徐航笑:“很神奇是不是,但是確實就這麽哄好了。他老婆還幫他瞞著他嶽父,說孩子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掉的。弄得他嶽母還覺得特別對不起女婿。”


    張子淳歎氣:“沒辦法,誰叫他老婆喜歡他。他老婆是真喜歡他。高平江到處搞女人,他老婆四處捉奸。高平江亂找小姐,他老婆還去跟人家小姐談判。結果小姐說:我們出來就是賣的,我管他是不是你老公,他給錢我就給幹。你找我沒用,你管好自己老公的那根雞-巴吧。”


    杜玫歎氣:“那他老婆怎麽辦。”


    徐航笑:“他老婆沒辦法啊,高平江那時根本不回家,他老婆好不容易逮到他,哭哭啼啼求他回家。高平江一把把老婆摔開,說:你讓我乏味得要命,我看見你就煩。”


    張子淳說:“高平江的名句還不止這一句兩句,他跟老婆說過的話還有:男人不多找幾個女人,這男人太沒用了;男人就應該左摟右抱,這才是男人本色;一個男人有多少個女人,說明他有多大的本事......”


    杜玫佩服的說:“原來男人的一生成就在於一輩子睡過多少個女人。”


    杜玫好奇:“那他老婆還能忍,還不肯離婚?”


    徐航點點頭:“那時還不舍得,因為高平江神經發過,又會去哄老婆,每次都把老婆哄得暈頭轉向,兩人又好了。”


    張子淳補充:“他老婆為了拯救婚姻,挽留這個男人,還第二次懷孕了。”


    杜玫昏倒:“靠懷孕挽留一個男人......結果呢?”


    徐航跟張子淳對視一眼:“結果高平江一腳把他老婆踢得流了產。”


    “從此兩人從親人變成了仇人。他老婆跟他勢不兩立,他老婆一心想把他送進監獄,到處抓他把柄。高平江這些年送-禮行-賄,走私倒賣,有一回還賣過白粉——他去緬甸走私鴿血紅紅寶,結果對方給他的貨不是紅寶石,是一整袋海洛因,他沒辦法,隻好收下,不過,那次他倒是賺翻了......高平江在外麵的尾巴千萬條,隨便哪條都夠他坐八輩子牢了。”徐航說。


    “那他怎麽還這麽逍遙自在?”杜玫奇怪。就算高平江前妻弱爆了,他前嶽父也不該是個吃幹飯的吧。


    “因為他行-賄嘛,他每年送出去的禮,要裝好幾個集裝箱。”徐航說,“你看他現在資產才多少啊。他這些年可沒少掙。他掙的錢都哪去了,虧掉的隻是一部分,送掉的錢絕不比虧掉的少。”


    張子淳笑:“他老婆跟他打離婚官司打了將近兩年,他老婆也把他整得夠慘。一直到現在,他老婆還把他恨之入骨。”


    杜玫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抹抹汗:“高總,嫩真是非人類啊。”


    徐航跟張子淳一起點頭:“對,管他叫禽獸,那是在侮辱禽獸。”


    杜玫白了他兩一眼:“那你們還跟他那麽要好。”


    兩人大笑:“因為我們是哥們嘛。高平江作為朋友再好不過了,又仗義,又大方,有財一起發,絕不會忘記你,有難一人扛,絕不會連累你。這樣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哥們哪裏去找。”


    徐航想了想:“不過,這小子也有不講義氣的地方:為朋友他兩肋插刀,為女人他能插朋友兩把刀。”


    張子淳點頭:“高平江愛天下所有的女人,隻要姿色夠,就來者不拒;女人也愛他,從清純學生妹到小姐媽咪,都為了他爭風吃醋,大打出手過。”


    徐航忽然靈光一閃,甩出最後一張牌:“他女人太多了。我都懷疑他會不會得艾滋。”


    張子淳一怔,馬上心領神會:“艾滋,不好說,潛伏期太長。不過,他有段時間老跑醫院打針,又沒感冒又沒發燒的,估計不是得了淋病,就是得了梅毒。”


    杜玫忽然想起陳副部長來會所的那天。高平江曾說自己尿不出來,懷疑自己得了前列腺炎,原來是曾經感染過淋病梅毒啊......


    據說這種病,能在人體內長期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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