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台的晚宴6點整開始,5點50的時候,杜玫和徐航在電視台大樓門口廣場停下車,仰凝鶯已經站在那裏等他們有一會了。


    冬天天暗得早,6點不到,就已經暮色四合,細碎的雪花稀疏的在夜空中飄蕩,電視台的樓下不斷的有豪車停下,從車上跳下盛裝的男女,手挽手的走入大樓。但是仰凝鶯卻穿著一件式樣普通,半新不舊的黑色加長款的羽絨服,一個人孤零零的,也沒有男伴陪同。杜玫看著仰凝鶯迎著車頭走過來,身影孤單瘦小,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種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覺。


    徐航和杜玫跳下車,把外罩脫了扔車後麵。仰凝鶯猶豫了一下:“我把我衣服也放你們車上好嗎?”


    徐航點頭:“那當然。”


    仰凝鶯脫掉羽絨服和裏麵的厚毛衣,露出一條黑色的低胸禮服,長及足背,應該是件大牌,杜玫忙把裝首飾的錦緞盒子打開。仰凝鶯自己戴耳墜,杜玫幫她戴項鏈,冰涼的首飾一碰到仰凝鶯的皮膚,仰凝鶯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徐航順手抓起羽絨服給她們兩擋了一下風:“快點,別感冒了。”


    仰凝鶯一麵扣手鏈,三個人一麵匆匆往裏走,門衛驗過他們的請柬後,放他們進去。


    大樓裏暖氣一上來,仰凝鶯就連打了兩個噴嚏,鼻涕眼淚齊出。杜玫嚇了一跳,忙從手包裏抽出麵巾紙給她:“我們去洗手間補補妝。”


    兩個女人跑進一樓的衛生間,仰凝鶯清理幹淨後,不得不呆了會讓自己適應室內的溫度,等臉色紅潤起來了,才開始補妝。杜玫心裏有點難過:“你在外麵等了多久了?你不會感冒吧。”


    “才一會,今天風大,我衣服穿得不夠多。”仰凝鶯一麵刷睫毛膏一麵說,“沒事的,我們當模特做演員的,穿的衣服總是跟季節相反的,大冬天的穿身遊泳衣光著腳站遊泳池邊上,大熱天的穿著大衣戴著帽子,從頭到腳捂得嚴嚴實實。”


    仰凝鶯打扮好了,回過頭來,黑色禮服高貴優雅,貓眼首飾在胸口閃著妖媚的光芒。


    杜玫真心的說:“凝鶯,你真漂亮,這套首飾你戴著真炫。”


    仰凝鶯臉微微一紅:“杜玫,謝謝你肯把這麽貴重的東西借給我。我真是不好意思跟你開這口.......我來北京兩年多了,一開始在北影讀自費的進修班,結果發現那裏報名上課的基本上都是小姐——她們交點錢就可以自稱是北影的女大學生。然後我到處尋找機會.......你不知道這張入場券有多難弄.......”仰凝鶯有點不知道怎麽說下去才好,因為她跟杜玫也算不上多好的朋友。


    “我明白,希望你今天晚上馬到成功。”杜玫祝福道。


    “謝謝。”仰凝鶯有點感動。


    杜玫其實並不知道這張票有多難弄,因為在徐航眼裏這是場毫無利用價值的無聊應酬。


    三人坐電梯到宴會大廳,自助晚宴已經開始,宴會廳正中是個設備齊全的大舞台,有一支樂隊在上麵奏著輕音樂,靠牆擺著鋪著白桌布的長桌,菜相當不錯,生蠔龍蝦都有,杜玫發現除了自己和徐航外,好像別人都胃口不咋的,所有的人都在托著自己盤子走來走去,盤子裏就象征性的放著幾塊明顯沒被牙啃過的東西。杜玫恍然大悟,演員們的好身材都是怎麽來的。


    仰凝鶯隨便往盤子裏夾了點東西後,向杜玫和徐航笑笑,端著盤子走開了。


    不吃白不吃,杜玫一口氣往自己盤子裏夾了兩隻大龍蝦,徐航皺皺眉頭:“喂,小姐,大晚上的不要吃這麽多蛋白質。”從她盤子裏拿走一個。


    兩人端著盤子找了張偏僻的桌子坐下,杜玫看徐航也隻顧低頭大嚼,不由好笑:“難得這麽個機會,也不多看兩眼女明星。”


    徐航一笑:“演藝界,即使素不相識,隻要兩眼一對,就能心領神會,然後馬上就是滾床單。所以呢,多低頭吃菜,少抬眼看人,尤其是像你這樣相貌這樣打扮的女人,當心別人想入非非。”杜玫穿的是徐航訂婚那天穿的那條紫紅色真絲裙,這是她最貴的一套衣服,有機會就趕緊穿。


    “瞧你說得,像是有類似經驗似的。”


    徐航笑而不答。


    杜玫好奇心起來了:“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常在江湖混啊。”


    “你吃醋麽?要麽你去打聽打聽,江湖上有沒有我的傳說。”徐航笑。


    杜玫把臉一沉。


    徐航趕緊說,“哪能呢,就我這點三腳貓的武功,還想混江湖,早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杜玫撅起嘴生氣。


    徐航趕緊坦白:“我的專業是經濟法,跟演藝界不算熟,當然,也不算太陌生,因為.....演藝圈嘛,初出道的,收入時有時無,機會完全靠人恩賜,所以隻要你有可能能幫上點忙,不管多小的忙,都會有人追著往上貼,就跟餓了三天的野狗似的。不過這個行業,也是世界上收入飆升最快的行業,無論是模特還是演員,無論性別。隻要稍微在什麽亂七八糟的大獎賽裏得點名次,爛片裏麵演上兩個無關緊要的角色,都不用怎麽出名,馬上就有要麽有權要麽財產以億計的男女來投食......”


    徐航笑:“所以嘛,像我這樣的小蝦米,隻有那種連門都沒入的無名之輩為了點蠅頭小利來投懷送抱啦,等人家稍微有點底氣就對麵相逢也當不認識啦。杜小姐前程遠大,等你今後成了那啥啥......嗯,珠寶女王,資產400億,徐娘半老,那時25-6歲的當紅小生都會排著隊的等你翻牌啦,你在裏麵挑個比你小24歲的結個婚,白相相......”


    杜玫一笑:“切,我有潔癖的啦,我要睡良家少男的啦。”


    “那是,杜小姐眼界多高啊,睡男人就要睡幹淨的,比如像我這樣的。”


    杜玫稀奇:“你比男模特,男演員幹淨?有沒搞錯?”


    “那當然,至少沒男人上過我吧。”


    杜玫差點被龍蝦噎死。


    這時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樂隊把椅子拉到了舞台外圈,而舞台緩緩的下降,變成了一個下沉式的大舞池,樂隊開始改奏舞曲,有人下舞池跳舞。


    杜玫忽然看見仰凝鶯在舞池對麵衝自己招手,仰凝鶯端著一杯飲料,跟幾個男人一個女人站在一塊,正在說些什麽。


    杜玫和徐航對視一眼,趕緊把盤子放到回收處,走了過去。


    徐航一見那個女的,馬上拍馬屁道:“啊,這位不是顧小姐麽,今日真是榮幸能遇見您。您今年的賀歲片,我到處托人好不容易才弄到首映的票。”


    顧小姐是個40左右,身材已經開始豐滿,濃妝豔抹,卻掩飾不住粗大毛孔的女人。


    看著徐航的態度,杜玫懷疑這位顧小姐是個大明星,偏偏杜玫從小對電視電影沒興趣,幾乎不看,出國後更是一部中國片都沒看過,根本不知道眼前這位是誰。杜玫的腦子裏,女明星都跟林青霞關之琳一個形象,所以第一反應是:當演員的怎麽能長得這麽醜。


    顧小姐看也不看徐航一眼,傲慢的對杜玫說:“你是和玉公司的珠寶設計師?這套首飾是你設計的?”


    杜玫馬上一臉她媽遇見那種8000元一月退休老幹部時才有的笑容:“對,我是和玉公司的首席設計師(杜玫現在臉皮也厚起來了)。這套珠寶是我們公司的珍藏品,貓眼羊脂白玉,在全世界上獨一無二,顧小姐您喜歡?”其實杜玫的公司叫瑰石公司,但是明顯冒充和玉公司的貨較妥,因為很多女星都從張子淳手裏買過貨,張子淳那有一堆照片。


    顧小姐一臉的不屑:“太白,恐怕不好配衣服。你給小劉一張名片,他會跟你聯係的。”顧小姐說完,揚長而去,幾個男人除了那個小劉外,也跟著走了。


    小劉問杜玫要了張名片,又核對了一遍地址電話,然後跟杜玫約好周一去張子淳店裏找她:“顧小姐正在找首映式上佩戴的珠寶。你這套首飾她如果有興趣,那我周一會跟你聯係的。”小劉說完,匆匆忙忙追他老板去了。


    杜玫看著小劉的背影,小聲問:“這位顧小姐是誰啊?很有名麽?”


    徐航聳聳肩膀:“一個二流貨色。”


    仰凝鶯小聲說:“現在應該算一流了吧,她傍的那個男人超級有錢,傍了這麽多年,私生子都生了兩個。那男人一直出巨資捧她......”


    “她演技一般,就靠有人捧。她演主角的片子沒一部有名的,有名的片子她從沒演過主角。倒是一副大明星派頭。”徐航笑,“你怎麽跟她聊起來的?”


    “她手下把我叫過去的。她問我這套首飾哪裏買的。我說不是買的,是和玉公司知道我今晚上出席晚宴,特地讓我佩戴,然後我告訴她,設計師也在這......”仰凝鶯看看杜玫說,“你沒見她盯著這套首飾看的樣子,眼珠子都綠了......”


    徐航忍不住好笑:“運氣來了,杜玫,周一如果他們真找上門來,那這位顧小姐是真心想要了。你把價錢咬死,一分都不降。那個男人據說有50多億,多肥的一口豬啊,絕對不要刀下留情。”


    徐航擁著杜玫在舞池裏慢慢旋轉,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在社交場合這麽公然的親密,杜玫的衣著首飾跟徐航訂婚那天晚上一模一樣,隻不過杜玫的頭發已經長得能夠挽起,不用再戴假發髻了。


    徐航內心的隱痛終於在今夜能夠宣泄,不由的將杜玫越擁越緊,眼睛裏是滿滿的溫柔。


    杜玫暗暗吃驚,貌似晚會上認識徐航的人還真不少,好些個跟他打過招呼了,徐航肆無忌憚的介紹杜玫:著名珠寶設計師,杜玫小姐。


    杜玫懷疑再這麽下去,自己真要“著名”起來了。


    杜玫看見仰凝鶯也在跳舞,跟一個有點禿頂的矮胖子,男的足有50歲。兩對在舞池中交錯而過時,杜玫想多看那男人兩眼,徐航趕緊把手臂一緊:“不用瞧了,仰凝鶯今晚上會完成她任務的。”


    “這麽猥瑣的老男人。”杜玫嘀咕。


    “你懂個屁,人家是個大導演啦,拍的片子一部部比韓劇還令人作嘔的啦,收視率居高不下的啦。”徐航笑。


    杜玫沒好氣:“要我說,他長得才叫令人作嘔的啦。仰凝鶯在華景苑可挑剔得很的啦,有錢沒貌的活她還不接的啦。”


    “這就是本職跟副業的差別啦。你本職工作,靠這吃飯,老板叫你幹啥你就得幹啥。你業餘掙點外快,不樂意幹當然不幹。”徐航笑,湊近杜玫耳邊,“比如說,顧小姐從你這買珠寶,不管她買多便宜的,你都得賠著笑臉耐心伺候。顧小姐出大價錢讓你跟她上床,你幹不幹?”


    杜玫暈:“有沒搞錯,好看難看咱先不說,你至少也得給我編排個能直立行走的雄性動物吧。”


    “在演藝界,性別不是問題,年齡不是差距,體重不是壓力。”


    這時晚宴上的人開始陸續撤離了,仰凝鶯卻跑了過來:“對不起,杜玫。我......我今晚上還需要佩戴這套珠寶,能讓我用一個晚上嗎?我明天早晨一大早就給你送過來。”


    杜玫微微一怔,徐航卻已經點頭:“沒問題,你戴去吧。不過,你衣服還在我車上。”


    仰凝鶯急急忙忙的說:“沒關係的,我明天送首飾過來時,順便取衣服。”


    徐航說:“那行,路上小心,別著涼。”杜玫多少有點覺得徐航這句:別著涼。有歧義。


    仰凝鶯點點頭,跑掉了。


    杜玫望著仰凝鶯背影發呆。


    徐航以為杜玫在擔心那套珠寶:“沒事的,她明天會送回來的。她有更遠大的目標,而且正在一歩歩往那個方向走中。”


    杜玫搖搖頭:“我知道,我不擔心這個。我是在想.......辛濤。”杜玫想到辛濤這麽嚴謹的一個人,居然會為了仰凝鶯開口為朋友借這麽貴重的東西,心裏多少有點為他難過。


    徐航沉默了兩秒鍾,溫柔的說:“你的思維方式是不對的。”


    “什麽?”


    “嗯,這個事情你需要一分為二的看。一,人都是有感情的,感情是雙方的,人都不傻,虛情假意換不來真心實意;第二,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普通人,比如你我,私生活跟職業無關,所以我們的私生活跟職業是分開的,我們的感情跟我們的私生活是有關聯的;但是有些特殊職業,私生活是職業的一部分,所以他們的私生活跟職業是分不開的,但是他們的感情跟職業是分開的。所以他們的感情跟私生活也是分開的。”


    徐航的這套繞口令似的措辭很新鮮,杜玫倒是足足想了好幾秒鍾:“嗯,你說得有點道理。但是那些私生活跟職業無關的人,跟私生活和職業有關的人在一起,會不會很痛苦?那些私生活跟職業有關的人是不是不應該去招惹那些私生活跟職業無關的人,而是內部互相消化比較合適?”


    徐航忍不住一笑:“這個問題提得好,事實上,這也是比較常見的結局,如果他們沒能升級入豪門的話。”


    徐航把杜玫帶下舞池:“其實你不用擔心辛濤,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理智。他們不過是夜航中的兩條船,交叉而過的刹那間,瞧見對方桅杆上燈光閃爍,彩旗飄揚,怦然心動而已。駛過去了,也就駛過去了。最終還不是你有你的,我也有我的,各自的航向。像辛濤這樣年輕有為,前程似錦的大學副教授,還怕娶不上優秀的老婆。”


    仰凝鶯既然已經走了,徐航和杜玫也沒呆下去的必要了,兩人就此告辭。


    徐航很想將杜玫帶回自己住處去,但是知道杜玫肯定不肯,於是磨磨蹭蹭,最終還是將杜玫送到了和玉會所門口。


    杜玫剛想下車,徐航低低的喊了聲:“玫玫。”


    杜玫心頭一動,又回過頭來,徐航把身子轉過來,默默的看了她一會,兩人的唇合在了一起。


    徐航越吻越深。兩人好久沒這麽親昵了,徐航十分動情:“玫玫,我這段日子就解除婚約。不過,我爸媽可能一下子還不能接受你......”


    前幾個月,何如沁雖然還在敷衍徐航爸媽,但是對徐航本人態度相當冷淡,讓徐航覺得事態發展方向不錯,於是很有耐心的等她提出分手。但是最近這段時間,何如沁又跟自己熱絡起來了,尤其對徐航老媽,一口一個媽,孝敬得跟她是周亞君生得似的。徐航雖然不明白變化之所在,但是心裏感覺大大不妙。


    徐航思忖著,這問題也到了該解決的時候了,不能再拖下去了,既然你不想分,那我就讓你明白,我是啥人,讓你明白,還是主動跟我分了好.....


    徐航一麵考慮跟何如沁分手,一麵在考慮杜玫。


    徐航跟杜玫最初接觸的時候,估計杜玫多數還是要回美國的,即使兩人間有短暫的激情,最終也會有緣盡勞燕分飛的一天,總之,不求終生廝守,但求一旦擁有,所以沒去太仔細的考慮過婚姻,走一歩看一步再說。但是現在兩人相處快兩年了,彼此相知越來越深,杜玫又在中國發展得很好,看來是不會回美國了。徐航就開始嚴肅的考慮婚姻問題,一考慮婚姻,父母的問題就跳了出來。徐航知道自己父母的喜好,杜玫的家境本來是沒有問題的,生父是個律師,繼父是退休的局級幹部,自己中國名校畢業,又有美國的碩士學曆,麻煩就麻煩在杜玫離過兩次婚——單這條就能把父母刺激出高血壓;另外就是杜玫目前的職業,徐航爸媽不喜歡個體工商戶,不管你收入多少,離我越遠越好。當然,如果杜玫真是個女企業家,擁有個像模像樣的公司,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可惜杜玫不是,杜玫不過是個在珠寶城裏租間店麵擺攤的......


    徐航還不知道怎麽才能讓父母接受杜玫,而且,父母對何如沁相當的認可,不能讓他們覺得自己跟何如沁分手是因為杜玫的原因,否則他們會對杜玫更加反感,所以,徐航預測自己跟父母將會有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徐航輕輕的撫摸杜玫秀發:“玫玫,父母在婚姻問題上跟子女意見不一致的事常有,最終總是子女勝利的,隻不過過程漫長點,道路曲折點。請你相信我,我一定娶你進門。”


    杜玫心“砰砰”直跳,這還是徐航第一次給她如此明確的承諾。


    紅暈湧上了杜玫的臉龐:“哦,你是擔心你父母不能接受我麽?其實這個問題,是可以回避的。我想過了,我並不一定非要你的家庭接受我,從而進入你的階層。我是我自己,我並不需要依附於你的社會關係。我的私生活和我的感情生活是我個人的事情。”


    杜玫看著徐航說:“我想要的隻是你,隻要你沒有別的女人,隻要我們之間是唯一的伴侶關係,我們可以光同居不結婚——美國隻同居不結婚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他們是穩定的,嚴肅的伴侶關係。如果我們相處時間長了,彼此都認為有結婚的必要,我們就結婚,如果今後情盡,那就分手也是朋友......婚姻是我們個人的生活選擇,沒必要弄得跟做生意似的。”


    徐航目瞪口呆,他思想也算open,但是怎麽也跟不上杜玫的思維:“這個,結婚還是要的,否則會有其他問題,比如,孩子.......”


    杜玫不以為然:“隻有中國才有那麽多女人動不動的墮胎。在美國,女人懷孕了,不管結婚沒結婚,不管孩子爸爸是誰,或者知不知道孩子爸爸是誰,有幾個不把孩子生下來的?又不是一個女人沒老公就養不了孩子。反正我的孩子跟我入美國籍,這個事情不用你操心了。”美國規定拿到綠卡後4年零九個月就可以申請入籍,杜玫時間已經到了,上個月已經遞交了入籍申請,正在等待移民局通知回美國打指紋。


    徐航狂暈:“我不用操心???我是孩子爸爸,我怎麽能不操心。”


    杜玫翻了個白眼:“我沒說你不用為孩子操心。我隻是說結婚不結婚,跟生孩子無關。無論我們同居分手,結婚離婚,我們都是孩子的父母。你隻要記住,如果我們決定要孩子,你就得負擔一半孩子的費用。嗯,包括大學學費......”杜玫想起了mike,趕緊補充。


    “我......不付孩子大學學費,至於麽?”徐航快昏倒了,“行了,別說了。如果我們孩子都有了,我還不能給你一張結婚證,我也太沒出息了我。”


    徐航把杜玫摟進懷裏:“玫玫,我這就去解除婚約。我們會在一起的。”


    徐航低頭吻杜玫,車門卻“乒”的一聲被拉開了。張子淳沒好氣的說:“半個多小時了,你們幹嘛,大冬天的想玩車震啊。”


    張子淳伸手把杜玫拽了下來:“麻麻沒教育過你麽,天黑後,要趕緊回家。”


    徐航惱火:“麻麻說,天黑後就不要四處亂走。”徐航伸手往回拽杜玫。


    兩人一人一邊扯杜玫的一條胳膊,杜玫苦笑:“麻麻說,千萬別去當在兩條狗嘴裏的那根肉骨頭。”


    -----------------------------


    第二天早晨九點,珠寶城還沒開門,杜玫在地下一層的設計室裏嘀嘀咕咕的告訴張子淳那位顧小姐看上那套貓眼白玉的事:“但願她的心血來潮能維持到周一。”


    張子淳皺著眉頭想了想:“我覺得她最終會把這套首飾買走,但是可能不是周一。頂級珠寶就是這樣,一旦看上了,就會念念不忘,然後朝思暮想,然後寢食不安,然後過來討價還價,然後回去繼續輾轉反側,來回折騰上半年,最後,把心一橫,掏錢買下。”


    張子淳找出個帶和玉公司徽章的一個大匣子來,把錦盒裏的襯墊拆下來往木匣子裏放:“趕緊準備好,誰知道這位顧小姐什麽時候來看貨......”


    張子淳話音未落,杜玫的手機響了,是那位小劉打來的,說是顧小姐派他現在就要來取貨。


    杜玫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東西還在仰凝鶯手裏呢,說不定人家現在還光著身子睡得呼呼的。


    “嗯,首飾在和玉會所的保險櫃裏。隻有我們張總有鑰匙,我馬上給他打電話,您能11點左右來取貨麽?”杜玫胡說八道。


    小劉相當不愉快:“顧小姐不喜歡等待,你最好叫你們張總快點。”


    杜玫點頭哈腰的說:“好的,好的,我馬上通知張總。他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到。”把電話一摔,忍不住撇嘴,“啥玩意兒,不就是個鎊上大款的戲子嘛,真當自己是高高山上一根蔥,人人都要拿她熗鍋,”


    張子淳一笑:“你不想拿她熗鍋,那行。你掛個電話過去,高貴冷豔的說,這套首飾不賣。”


    杜玫馬上改口:“顧小姐,您是我的親大爺。哦,不,我奶奶不樂意。靠,她買我800萬的貨,她就是我的上帝......”


    杜玫趕緊給仰凝鶯打電話,仰凝鶯倒是已經在自己家裏換衣服了,接到電話後,匆匆忙忙趕過來。張子淳將珠寶清潔一遍,擺好,小劉就到了。


    小劉沒有還價,卻提出了一個要求:和玉公司必須保證這套貓眼白玉首飾是獨一無二的。


    張子淳為難了:“這個,市場那麽大,我沒法控製別的商家啊。”


    小劉臉黑了下來,張子淳趕緊說:“這批貓眼料是5-6年前出的,一共就出了這麽一批,現在基本上已經耗盡了。而且那批料中一級白料極少,像這樣接近羊脂白的更是極少極少。大多數都是二級貨,顏色發灰,就算磨出來也不好看。所以市場上出現第二套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經過一番談判,小劉在再三請示顧小姐後,終於跟張子淳簽了個合同:和玉公司保證不生產同樣的或者近似款式貓眼白玉首飾。


    雙方簽字,小劉扔下支票,抱著紅木匣子走了。


    剩下的人都擦擦汗,大大的鬆了口氣。


    仰凝鶯默默的看著小劉抱著紅木匣子走,半晌無語。


    杜玫能理解這種心情——何如沁拿走那枚百年好合的銅錢時,杜玫也特別難受。


    杜玫安慰仰凝鶯道:“你戴那套首飾真的非常漂亮,她以為她能戴出你那效果,做夢,就她那肥樣......”


    仰凝鶯說:“嗯,她現在胖了,過去是個大美女。”


    杜玫不信,撇嘴:“她?”


    張子淳說:“她年輕時,真的挺漂亮的,否則怎麽傍上的那個大款。”


    杜玫不以為然:“誰知道男人好哪口啊,瞧瞧傍賴昌星的那位......不過,這位顧小姐真有錢啊,800萬,昨天看見了今天就買走,都沒試戴過,價也不還,連眼皮都沒眨一下,瑪麗隔壁的,啥時候我也能活得這麽囂張。”


    張子淳好笑:“她當然眼皮不眨一下,又不是她掏錢。”


    仰凝鶯解釋:“顧小姐這麽急著買東西,是因為——那個男人已經另外看上一個體育明星了。那個體育明星,雖然相貌長得不咋的,但是年輕。顧小姐老了,男人要換口味了。”


    杜玫恍然大悟:“哦,怪不得,能敲一筆是一筆。”


    仰凝鶯透過窗戶看見小劉的車駛出會所大門,不由的歎了口氣。


    杜玫想了想:“凝鶯,我要好好謝謝你,沒有你,我不可能這麽快的賣掉這套首飾。”


    仰凝鶯不好意思:“哎,玫玫姐,這是啥話啊。明明是我應該感謝你啊。”


    杜玫認真的說:“凝鶯,你幫我推銷掉這套首飾,我真的應該好好酬謝你。按理說,我應該給你點分成的。但是我現在剛開業,沒什麽家底,又急於擴大規模,所以我沒法豐厚的報答你。這樣,我送一套首飾給你,專門為你設計的。”


    杜玫另外設計了一套首飾,主石用的是一級白玉,也是用玫瑰金鑲嵌,圍著白玉鑲了一圈一分的碎鑽,中間點綴著二分的紅寶石,藍寶石。雖然不像那套貓眼那麽奢華,但是也美輪美奐,而且款式活潑新穎,更適合年輕女孩。


    仰凝鶯戴上後非常漂亮,這下她再不用再愁出席場合沒像樣首飾的問題了。


    高平江大為讚賞,雖然做首飾廣告一般並不需要模特,高平江還是叫職業攝影師來拍了張照片。仰凝鶯畢竟是平麵模特,對著照相機擺出了種種造型,臉上是種種職業化的表情,相片效果十分出彩。高平江叫杜玫挑一張印成海報,貼在自己玻璃門上招攬顧客。


    高平江對杜玫說:“你能不能再設計一套更簡潔的,也是用一級白玉,但是粒數控製到最少。鑲嵌的黃金和碎鑽都用到最少量,把成本控製在3萬以內,這樣零售價就能控製在15萬以內。但是要做得非常精致,既貼近日常生活,平時可以戴出去,又比較的豪華,讓人一看就覺得上檔次,能顯示經濟實力......這款設計的目標人群是25到45之間的高薪白領或者寬裕少婦,她們可以在逢年過節,或者參加婚禮聚會的時候,戴出去顯擺.......”


    杜玫花了不少時間設計了一套首飾,蔓藤狀的黃金枝葉用細細的莖須將白玉緊緊纏繞,植物上點綴著碎鑽和粉紅,藍綠的碧璽,做工要求很高,但是黃金和石頭用料卻不是很多。高平江非常滿意,馬上叫手下趕了20套出來。此刻正是春節前的銷售高峰,這20套沒批給別的店家,就在櫃台上15萬一套,賣得脫銷。而且由於費工不費料,使得仿製的難度大大增加。


    高平江對杜玫說:“這套很設計得很經典,能在一段比較長的時間裏暢銷不衰。我去為它申請專利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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