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離滿眼戒備的盯著夜紫昔,慢慢的向後一步一撮的挪騰著,哪怕隻是離眼前的男人稍微遠上那麽幾公分的距離,也會讓她的心裏好過一點。


    水離心中無盡懊悔啊,恨死了自己的心智不堅,輕易的就中了人家的幻媚之術。水離瞪著眼前的空地,滿腔的怒火不知道該如何發泄,既惱夜紫昔的神經,也惱自己的愚蠢。抬起手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個大巴掌,清脆的響聲在樹林裏更是餘音不斷。


    而夜紫昔隻是淡淡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臉上的招牌笑容已經收起,目光灼灼的盯著水離不知道在思索什麽。最後卻又不知是不是對水離產生了憐惜,亦或者是他覺得玩的夠味。搖了搖頭,忽然他的身影消失在水離的視野當中,隻是轉瞬一陣特殊的香氣襲來,便又出現在水離的麵前,左手的食指輕輕的點在眉心。


    沒等水離反應,夜紫昔再度的憑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由遠及近的輕微腳步聲,一聲嬌滴滴的輕喝之聲傳來。“什麽人?”


    還未等水離反應過來,便有一個身著一身火紅長裙的女子婷婷嫋嫋的從樹林裏迅速的飛了出來,停在水離三丈開外滿眼戒備的上下打量著水離。水離心中此刻將夜紫昔的祖宗十八代,上下幾千年的左右親朋好友徹底的問候了一遍,那個神經不正常的男人把她誘拐過來送死。


    紅衣女子的心中也是驚詫,本來趁著馬上要實行的祭典,她們這些修為不錯有些資質的教徒都被教主叫了回來,可是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祭典的事兒被一些外人知道了,還趁機救走了一些祭品。聽說當時戰況激烈的很,教中很多長老和護法都受了重傷,當然來人也沒有什麽好果子吃,聽說也殺了一些,活捉了幾個。


    可是他們的戰線卻拉的有點長了,從這槐樹林一路殺到了古畫閣,最終還是被其中一個對方的頭目跑掉了,氣的皇後和教主雷霆大怒,發落了好一些人。


    她因有事耽誤了才回來沒多久,沒趕上那場盛世,此時心中那個悔啊,錯過了一個立功的好機會。隻好偷偷摸摸順著戰線一路鏟地皮似得尋尋找找,希望能夠撿幾個漏了,那些人可都是正兒八經的修仙界的修仙者,和她們這些一直呆在世俗的不同,身上好東西多了去了,就是能撿個法器殘片或者半個丹藥也算是個機緣了。


    來到這個案發現場,卻發現正站在一個身著粗布麻衣相貌平庸的陌生女子,看著像一個平庸的婦人。


    紅衣女子拚命的打量水離,可是不論怎麽看都是一個凡人,沒有任何的修為,但是偏偏那謫仙一般的氣質,輕靈深邃的眸光卻讓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是一個普通人,讓她不敢輕易的妄動。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觀察打量了一會兒,水離抬手摸了摸臉上的人皮麵具,故作高深的說道:“除魔衛道的人。”


    雖然嘴上說得好看,臉上也是絲毫不亂,可是隻有水離知道她現在可是手腳冰涼,背心冒冷汗,這個人的修為可是有練氣五層的巔峰,比她整整高了一個小階。不過好在經過了剛才夜紫昔的刺激,此時倒還反而沒那麽害怕了。水離的眸光閃動的四處打量著,尋找可以逃脫的縫隙。


    “哈哈,聽聽除魔衛道,好正派大氣的理由啊。不過姑娘恐怕不知道什麽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吧。”紅衣女子陰鷙的笑著,滿嘴的譏諷和不屑,雖然水離自己也很不屑那些表麵道貌岸然實著卑鄙無恥的小人,可是此時被這女人如此蔑視著,她還是覺得很火大。


    輕蹙了一下黛眉,水離還是把心中的驚恐不安和怒火強行壓下,此時不是鬥氣的時候,應該先想辦法逃掉才是。


    可是此時腦海中卻響起了一個讓她牙根癢癢的雲淡風輕的聲音。“琉璃,上去打,不要一遇到危險就想跑,這樣你永遠也沒辦法學會自保。”


    靠,遇到危險不跑,難道等死啊。雖然很想這樣大罵,可是水離還是抿了抿嘴,生生把話咽了回去。這個男人雖然神經不正常有點讓人討厭,可是他的話卻也不由得讓水離心中一緊。


    是啊,一直以來不管遇到什麽危險,她都是在等別人的救贖或者尋找機會逃跑,從來不曾想過自己上場去鬥法。這種心態還真的不是什麽好現象,這樣下去真的行嗎?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誰都不可能保護她一輩子。就像此次,她逃了可是代價卻是落翼的性命,那下次呢又是誰的命來換,即便真的逃脫了,那心中的不甘痛苦和悔恨留下的心魔要如何安放。


    一直以來她都在自我逃避,以為修仙隻是逍遙自在的啃啃丹藥,打打坐,四處晃蕩遊山玩水的尋找機緣。對落翼所說的修仙難為從來都沒有認真的聽進去過,可是這次卻血淋淋的給她上了一課。


    況且現在的處境,不想回來卻也被人誘拐回來了,不動手便是死。水離可不指望夜紫昔救他,這個男人的神經實在離奇的很,剛才他又讓自己出手,鐵定是不會幫她了。


    看是繁雜的一番自我檢討,實著不過一個轉瞬的時間。此時紅衣女子似乎也下定了決心,大步一跨就欺身上前。


    水離鬥法不行,可是曾經為了逃跑倒是特意學了一些步法的,裙角輕揚,險險的躲過了那迎麵而來的冰錐,肩膀上傳來一陣疼痛,溫熱濕濡的血液瞬間染紅了輕薄的衣衫。


    女子見一擊不中,雙手上翻又是三個寒氣逼人的短刃追著水離而來,此時水離也急急忙忙的掏出了兩張符?拍在了身上,隻聽三聲清脆的‘叮當’聲傳來,冰刃碎裂一地。


    為了保命水離可是下了血本的,出手的全是高級符?,才練氣五層的法術攻擊又怎麽能衝的破。不過由於緊張,水離的額角還是不自覺的留下了細密的汗珠。


    紅衣女子見到水離掏出的符?,瞳孔就是一縮,也稍微向後退了退,並沒有再莽撞的攻擊過來,隻是目不斜視的盯著水離,就好像一隻獵豹盯著一隻體型碩大的野牛,眼中皆是捕殺的*。


    經過這一係列的運動,水離的頭腦也稍微清醒了一些。她知道此時隻能仗著渾身的寶貝搶先攻擊,也許還能多搏一點勝利的希望。


    水離一向是想到便做,皓腕輕揚,三張火靈符便脫手而出,化作三隻巨大的火鳥氣勢洶洶的向著紅衣女子飛去。腳尖點地,水離也不管不顧的欺身上前,咬牙忍著肩膀上的疼痛揚手將紅綾撒出,紅菱如同遊蛇認準了女子的脖頸而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女子動作迅捷猶如脫兔,輕易的便做出三個巨型的護盾,將火鳥攔截在外,盡管火鳥的攻擊生猛,可是還是被阻擋了下來,雖說隻有一瞬,可還是給紅衣女子爭取到了時間,輕巧的穿過火鳥迎上了水離的紅綾。


    此刻火鳥才衝破護盾,不過威力卻減了大半,隻是在地麵造成了焦糊的坑窪,而不是弄得火光衝天。


    水離的紅綾根本就追不上紅衣女子的速度。與水離這種養尊處優完全不懂得鬥法的修士不同,這個女子可是戰鬥經驗豐富的很,這個世界上沒那麽多奇跡,才簡單的幾個回合,紅綾的一端就緊緊的被對方抓住了。


    女子一手抓著紅綾,滿眼都在冒火,略帶粗重的喘息聲中還夾雜著些許吞咽唾沫的聲音。這紅綾可是正兒八經的上品靈器,尋常宗門的練氣弟子可是買不起的,更何況像紅衣女子這種世俗的修士,那更是像餓狼見了肉骨頭,就差沒留口水了。


    水離看著女子望著紅綾那貪婪的有些癡傻的神情,原本因為靈器被抓住而有的焦躁稍微減輕了一些,眸光輕閃計上心來。不顧肩上錐心的疼痛,右手狠勁的像下一拉,再一揚手將紅綾甩了出去。緊接著腳尖輕一點地衝著女子而去,手中靈符光芒大盛,三支銳金長劍伴隨著聲聲破空之聲和耀眼的金光,以迅雷之勢直插女子的心窩。


    女子瞪著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水離,明顯的死不瞑目。水離的額角也是冷汗直冒,心中如同擂鼓一把大聲作響,暗道好險。剛剛若不是女子貪婪,又因水離鬥法笨拙放鬆警惕,且沒想到水離會忽然撒手,因為慣性弄了一個踉蹌,她也不會輕易的敗在水離手中。


    水離一屁股坐在地上,隻覺得開始有些虛脫,從交手到擊殺隻有短短的一盞茶時間,可是對於水離來說卻好像整整打鬥幾天一樣。


    就在水離心有餘悸的大口喘著,耳邊再次想起了夜紫昔半帶調笑的聲音。“不錯啊,丫頭。不僅懂得利用人的心理,且出手還算果決。若是好好訓練訓練必也能是個鬥法的好手。”


    水離翻了一個白眼,順了順氣,衝著夜紫昔沒好氣的說道:“前輩也還真悠哉啊,就不怕我死了您少了個爐鼎?不過想來也是,我不論姿色還是資質都是糟糕的很,跟了前輩可是會汙了前輩的名聲,不說前輩那傲人的修為就單單是那傾國傾城的姿容,想要什麽樣的爐鼎沒有,怎得又忽然看上我了,這明人不說暗話,前輩有什麽目的直言吧,就算要我的命也給我個痛快,讓我死的清楚明白,免得含恨而終,就是到了下輩子也得滿腹怨氣啊。”


    “嘖嘖,有意思,有意思。看看這小嘴,真真是能說啊。這就是你的本性?不過還別說我還真就喜歡這樣的性子,比剛才那低眉順眼的樣兒強多了。”


    夜紫昔的話顧左右而言他,一句也沒接上水離的話,楞是一點東西也沒套出來,弄的水離心中像是有貓在撓她一樣。可是一時間她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但是經過剛才那一出,水離也沒那麽驚慌害怕了,反而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與夜紫昔接觸以來他並沒有傷害自己,頂多手上和嘴上吃吃她的豆腐,且經過剛才水離隱隱約約的覺得他好像在訓練自己。而且初遇時夜紫昔那句‘這一點倒是和她完全不像’一直也在水離的腦子揮之不散,難道自己這張臉真的和他的某個故人很相像嗎?所以他真的想幫自己?那麵具的原主人在他心目中一定很重要了。


    水離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上的人皮麵具,忽然對這張平凡的臉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隻是想到這張臉是出自落翼的手,水離的心中又惆悵了起來,臉上的神色也黯然起來。


    某男似乎看出了水離的憂心,不再調戲她,而是好心的開口提醒道:“我把法力借給你,你還在這裏磨蹭什麽?不怕去晚了你的小相公被人做了祭品?”


    聽到夜紫昔的話,水離的眸光閃了閃,抬起頭想看看夜紫昔的表情,可是這一下她才發現四周根本沒有夜紫昔的影子,不知道是隱身了還是根本不在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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