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竹聲聲中夾雜著略帶著瘋狂的嬉笑聲,間或者還有聲聲絕望的哭泣,隻是那聲音太過卑微細弱,根本傳不進那些歡笑的人耳中,亦或者傳進去了他們也不會在意,反而讓他們滋生出別樣的快感。


    望著這一副副糜爛的景象,那雪白色的鬥篷下的身軀上漸漸冒出陣陣冷氣,讓在前麵引路的小童下意識的呼吸困難,四周寂靜一片,隻剩下自己狂跳的心髒聲,視野似乎也有一瞬間的空白,在這聲色犬馬的地方呆了那麽久,見過了那麽多形形色色的大人物,卻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一個給人如此怪異感覺的人。


    小童稍稍運了運功法,勉強穩定住心神,腳步不自覺的加快,隻希望盡快將這位煞星領到目的地,所幸此時距離目的地離此處也不過剩餘百餘米的距離而已,隻要再走快一點點,在窒息之前應該能夠解脫吧。


    忽然風中傳來了一個低沉中帶著慵懶的聲音。


    “如此殺氣騰騰的你還真是少見啊,總讓人莫名的有些懷念呢,不過可惜了,倒是把這裏的氣氛都給破壞掉了呢?”


    聲音落下的瞬間,小童耳際的長發被風揚起,受了驚的小童猛的回過頭,卻發現剛才還在後麵的那位看不清臉的客人已經不見了。於此同時身後傳來一聲巨大的響聲。


    這一次小童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了,隻能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兔子一般,飛快的逃跑了,目的地嘛。自然是管事那裏了,如此麻煩恐怖的客人自然還是交給上頭的人來招待吧。


    斜睨了一眼那在風中搖搖欲墜不停擺蕩的精致奢華的門扉,依舊一襲耀眼的華服男子,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個似諷非諷,似嘲非嘲的笑容,像在黑夜中靜靜綻放的優曇花一般美麗。


    那魅惑的笑容瞬間便虜獲了房間內所有人的目光,讓人目眩神迷,不可自拔。


    但是這個所有人當中似乎並不包括剛剛闖進來的鬥篷人,反而從他身上散發出一種更加高冷的氛圍。讓那些見慣各種狀況的名爐們也開始瑟瑟發抖起來,那並不是任何的外部感覺,亦不是精神上的威壓,而是從靈魂深處升起的一種本能恐懼與抵觸。


    目光在一眾花容失色的名爐美麗的臉上淡淡掃過,華服男子忽然嗤笑一聲,微微撐起身子走到房間正中的巨大香爐麵前,抬起手中扔了一塊白色的丸狀物進去,隻是一瞬間沁人心脾的香氣便在房間中滿溢,那些各有風姿卻無一不美的名爐們即刻便感覺到,那種心中的壓抑感漸漸的減輕。不消幾十息便消失不見了。


    其中一個剛剛依偎在華服男子旁邊的美人似乎膽子很大,抬了抬腿想要邁近華服男子,卻因為鬥篷人淡淡掃過的目光而不自覺的停了下來,隻能不知所措的望著華服男子,紅唇微張,欲言又止。含著盈盈淚光的眼中卻滿滿的皆是委屈,讓人一見生憐,讓任何一個正常點的男人都恨不得抱在懷中好好的疼愛一番,甚至就連旁邊同樣見慣各色美人的同性們,目光中也漸漸的染上了迷茫的色彩。


    可是不論是她施展媚功的目標也好,還是那個突然闖進來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也好,卻沒有一個人施舍目光給她,隻有一個慵懶的聲音在房間內回蕩,很輕微,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卻是那般的不容置疑。


    “你們都下去吧,告訴你們的管事,沒有我的吩咐不準任何人進來。”


    名爐們都是訓練有素的,盡管心中多麽的不舍與不甘,卻仍是迅速的退了出去。期間甚至不曾發出絲毫的聲響。


    待房間內隻剩下他們兩人之後,華服男子才收回一直放在鬥篷人身上的目光,微一揚手,一個透明的晶片被拋向空中。


    從晶片的白色螺旋紋路上一圈圈光暈發出,耀目的光線閃過,兩人的身姿從奢華精美的臥房中憑空消失,被瞬間轉移到了一個十平方米左右的翠綠色的竹亭之中,四周種滿了類似紫藤花的樹木,隻是顏色卻是五彩耀目,在陽光的映襯下閃爍著淡淡的流光,似真似幻,將竹亭和竹亭中兩人的身影嚴嚴實實的遮擋了起來。


    “我再說一遍,........也是最後一遍,我.....不.....是......他。”望著茶碗中氤氳飄出的熱氣,良久華服男子幽幽的說出了那麽一句話,聲音平淡,一字一頓,好像不帶絲毫的感情,不過還是被鬥篷人聽出了其中的決絕!!!


    “哦?是嗎?可是在我眼裏,你和他沒什麽兩樣,都一樣那麽讓我討厭。”不過鬥篷人顯然非常的不喜歡眼前的華服男子,像是要刺激他一般,偏偏學著他的語氣如此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可真是榮幸了呢?換個方式說也就是被你喜歡嘍,因為被你喜歡和被你討厭是同樣的呢,都是這世上最不幸的事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鬥篷人的話太具殺傷力,還是戳中了華服男子的某個開關,讓他竟然因為被刺激太過反而狂笑出聲,甚至還因為笑的太歡有點嗆到了,隻是可惜他的眼中卻似乎沒有任何的笑意,隻有濃濃的悲哀。


    可是那樣複雜的目光卻隻是一瞬,華服男子很快便將其掩藏了起來,目光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麽,嘴角一勾,換成了一幅邪佞的笑容,聲音也盡是嘲弄。


    “那麽在你的眼中,她們一樣嗎?她是她嗎?”


    “.........目前為止---是。”似乎沒有料到華服男子會突然提出這樣的問題,鬥篷人略微的停頓了幾秒,似是經過了謹慎的思考,最終才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誒呀呀。還真是差別對待呢,我突然有點開始嫉妒她了,怎麽辦呢?但是......”


    前一秒還是戲謔調侃的聲音,可是下一秒卻變得低沉而冰冷。同樣伴隨著的是強大的威壓和冰冷入骨的殺氣齊齊的向著鬥篷人襲了過來。


    “但是,為什麽你的身上她的氣息那麽濃鬱,你最近有見過她吧!!!我應該已經警告過你了,現在這個時期不準你靠近她......”


    隨著華服男子的話落下,一陣狂風憑空出現在竹亭當中,巨大的壓力下。竹亭也好,石桌也好,盛滿茶水的茶杯也好,通通在眨眼的時間之間被粉碎,狂風亦吹斷了周圍的樹枝,花瓣如雨一般落下。


    可是那對麵悠然站著的鬥篷人卻是紋絲未動,就連衣擺和發絲都不曾移過位置。忽然鬥篷人抬了抬手,打了一個響指,有一些奇怪的花紋從手指的上方出現,然後迅速的開始擴大。將肉眼所及的所有事物都涵蓋了進去。


    霎時,萬籟俱寂,世界上好像再也沒有了聲音,畫麵就這樣定格住了一般,就連那些物品留下的殘渣和塵埃也就這般在空中懸浮,兩個人就這樣麵對麵的對望著。死死的盯著對方,一動不動,隻是眸光在閃爍著,好像在進行著廝殺。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鬥篷人先妥協了,悠悠的歎了口氣,再度彈了一個響指,同樣的花紋慢慢濃縮,變小,然後回到鬥篷人的手指尖。最後消失不見。


    世間的一切又再度恢複了生機,伴隨著簌簌落下的花瓣,鬥篷人幽幽的聲音從鬥篷下傳了出來。


    “這次是我在這個界麵最後一次見那孩子了......”


    華服男子的瞳孔微微一縮,旋即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隻是難得的換上了正常的語氣。


    “那孩子要築基了?發生了什麽?”


    “................”


    ”所以呢。因為預見到那孩子的未來,你便化作一隻妖獸,去刺激迷惑那個孩子。那我到是有個問題,假如那個孩子沒有抓住你所謂的機會呢?那麽她的下場是什麽你不會沒有想到吧?”隨著鬥篷人的娓娓道來,起初華服男子還是平靜一副冷寂的表情,可是漸漸的再度換上了一副嘲諷笑容。


    “看來她和我還真是同樣的存在呢?就因為是隨時可以被替代的存在,所以才那麽不被重視嗎?沒有珍惜的必要嗎?看來在你的心中她並不如她呢!!!”華服男子的眸中閃過一絲迷離與寂寞,好像回想起了什麽。


    “你錯了,溫室的花朵永遠沒有辦法長成參天巨樹,我就是為她好才隻是留下一絲縫隙給她,曾經我就是太過疼寵她,所以才會.....”鬥篷人越說越是激動,漸漸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絲的怨恨,望著華服男子的目光也再度染上了淩厲。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那件事可不是我做下的,然後呢?你今天來找我是什麽意思?是讓我做好心理準備,用不了多久可能咱們就要散夥了嗎?”


    “.....不是,我是來告別的,我離開那裏太久了,再不回去就有可能被他們察覺出端倪。更何況......”


    鬥篷人說道此處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著應不應該說出下麵的話一樣,最終鬥篷人還是下定了決心,咬咬牙繼續說道。


    “更何況,隻要那孩子築基,齒輪便會正式轉動,我便再也沒有辦法預見那孩子的未來,甚至不能再做任何的更改與調整.......”


    還未等鬥篷人將話說完,一陣巴掌聲便傳了過來,其中還夾雜著略帶瘋狂的笑聲。


    “啪~~啪~~啪~~,哈~~哈~~哈~~,有趣,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這場賭局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還真是讓我期待呢,看來以後的時光我絕對不會再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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