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姚子清估算,這裏的銀子還是很值錢的。不到一兩銀子,就能賣一身比較高檔的絲綢衣裳了。


    如此說來,二樓的衣裳豈不是最便宜也要十兩銀子?


    這位同仁可真是心黑手狠,膽大包天啊!十兩銀子啊,他們一家八口三年的口糧了。


    不然,她回去以後,也把鋪子裏的胭脂水粉給調調價?可是,她現在做的東西,都是零成本的,最簡單低劣的貨色,靠著異能才讓他們媲美高檔貨的。再調價不但太心黑,顧客也未必接受。


    看來,她回去以後要發奮一把,將胭脂水粉再提一個檔次才行。


    要不,這一次她看看有什麽好的香料與原材料?用料講究一點,工序再繁雜一些,她才好意思漫天要價嘛。


    在仔細一看,姚子清幾乎可以確定,至少這些服飾的設計師是一位穿越人士,而且和她是一個地方,一個時代的人。不過,這位的審美觀與設計天賦,怎麽說呢?總之不是特別有靈性,特別厲害的樣子,細節之處明顯的牽強與做作,連她都不如。


    她至少曾經設計製作過衣裳,而這位純屬門外漢。好在,這位似乎有個很厲害的本地合作者,彌補了不足。


    因為不是特別喜歡,又不願意辜負了林辰的一片心意,姚子清最終還是花了一兩銀子,挑了一身襦裙,並一件薄紗罩衫。上襦用的是淺藍印花的細棉布,下裙用的是碧綠色的羅裙,罩衫則是淺藍色的,套在襦裙外,給人一種藍天一樣明媚而又朦朧的美感。


    腰帶則是一條紅菱,挽著個漂亮的結扣。


    這家鋪子最出彩的地方時,夥計都是愛美,會打扮,還很會說話的女人。服務態度良好。不但能給客人好的建議,還能不動聲色的將客人的消費水平提上去。許多跟姚子清一樣,抱著不多花錢心思的客人,都被忽悠的高高興興的就多花了許多錢。


    除了賣服飾,鋪子裏還有一些飾品,夥計們還都是梳妝高手,幫忙梳妝打扮。


    招待姚子清的女人,年紀比較大,少說也有三十歲了,卻風韻猶存。看姚子清這麽小氣,賣的東西隻值一兩銀子,也不生氣嫌棄,依舊熱情有禮。看姚子清一臉笑眯眯,謙和有禮,溫柔優雅,似乎很好說話,但卻油鹽不進,心如鐵石,便把目光瞄向了林辰,進行遊說。


    這家鋪子裏生意很火,光來買衣裳的女人就有十來個,像林辰這樣陪著女人來買衣裳的,除了林辰之外,隻有一個。


    那位一看就是個公子哥,長的還挺不錯,白皙俊秀,儀表風流,談吐生動。她配的女子跟姚子清一樣,也是一身布衣,頗有幾分姿色。讓人懷疑,他們兩個身份明顯天差地別之人是怎麽走到一起的。


    看見一身布衣的林辰,配著的女人居然比他的女人還要漂亮,那公子哥臉色就不怎麽好了。故意挑釁,給那女人買了許多好東西,一番消費下來。居然花了六十幾兩銀子。讓自以為是有錢人了的姚子清挫敗不已。


    林辰畢竟不是把持不住自己之人,不管心裏想什麽,表麵上卻始終是他原有的樣子。


    固執而理性的聽那女夥計的,給姚子清賣了一塊壓裙角的玉佩,又賣了一個精致荷包,兩個漂亮香囊做飾物。還讓那女夥計帶姚子清去梳妝,於是,一個頭梳下來,她的頭上便多了兩樣首飾。幸虧姚子清始終態度堅決,不然,那女夥計還要給她紮耳洞,配一對耳墜。甚至還要給她配一個手鐲。


    這些東西,姚子清也喜歡,但她就是不願意賣這家鋪子的。


    同樣的東西,若是別出賣,至少能便宜三分之一的價錢,甚至能便宜一半的價錢。讓她欣慰的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不知道怎麽的,明明長了一對圓潤飽滿,非常好看的耳朵,但卻沒有紮耳朵眼。而她,也不喜歡紮耳洞。


    雖然絕色坊的主要顧客是女人,但也有一些男裝和男顧客,所以梳妝時是另外隔出來的,有四個之多,供人使用。


    姚子清被打扮一番,出來之後。隔壁的房間,那位公子哥的女人也出來了。


    不得不承認,絕色坊的女夥計真有兩下子。那女孩分明隻是中上的姿色,經過她們的手一包裝,出來之後就像變了個人,雖然不能說是絕色,但也足夠美麗動人了。最重要的是,那明顯有些羞澀自卑,不太放的開的姑娘,不知道被夥計怎麽開導的,居然多了幾分自信,於是言語間更加光彩照人。


    就算不明白終究是怎麽回事,但姚子清總覺得這女孩和那公子哥在一起……。


    外邊櫃台旁的一張小幾旁,林辰正和那位公子哥一邊一個的坐在椅子上喝茶吃點心。林辰性格沉默,本就不喜歡多言,何況那公子哥是個陌生人。但那公子哥卻對林辰很有興趣,一副優越感很強,禮賢下士的姿態,很自然的就跟林辰攀談起來。


    因為林辰的氣場太強,個頭太大,總給人一種很有力量的感覺,那位到不敢太放肆,但言語之間的輕蔑暗嘲還是少不了的。


    偏偏林辰根本就不搭理他的嘲諷,讓他有一種小醜一樣無理取鬧的感覺。


    “子清!”看見姚子清出來,林辰一喜,連忙上前,就擋住了她,同時阻斷了那位公子哥驟然火熱癡迷的視線。


    “你真美!”林辰的眼神也無比的驚訝癡迷。


    姚子清長的好看他知道,尤其是她心情愉快,對她敞開心扉之時,有種特別的魅力,美的炫目。但是,換了身衣裳,被絕色坊精心打扮一番的姚子清,不用做什麽事情,都讓他有些炫目癡迷,怦然心跳。


    這是一種純粹的外貌上的美。


    看來,他還真是虧待了她,讓她跟著他沒有好衣裳可穿,好首飾可用。


    難得隻憑相貌就迷住了林辰,讓愛裝深沉的林辰露出如此膚淺呆蠢之色來,姚子清很高興與得意。就衝林辰這表現,二十兩銀子的花銷,她不心疼了。


    其實,姚子清也沒有怎麽打扮,隻是配了個二兩銀子的便宜玉佩。頭上多了朵粉色的珠花和兩根細細的雕花銀簪而已。但是,這簡單樸素的打扮很適合她,讓她五官有些嬌媚的她多了幾分清雅,別有一番韻味。


    可惜,林辰隻高興了一瞬,就高興不起來了。


    在漁陽村的時候,附近一個村子裏有個惡霸,最愛調戲搶掠漂亮的女子了。於是,就算是東洲的治安還是很不錯的。可林辰總是沒有安全感。害怕他能力不夠,妻子太漂亮了,被人搶了去。


    其實,他真的不是貪圖美色之人,他的子清就算是長的不好看,他也不會嫌棄的。


    好想讓她換回原來的打扮,最好再往臉上抹層鍋底灰。不過……如果他有足夠的能力……


    林辰強壓著心裏的蠢蠢欲動,帶著姚子清走出了絕色坊。


    “這位兄弟,請稍等!”後麵那我自稱張遠的公子哥追了上來。


    張公子的女人臉色很不好看的緊隨著張公子的腳步。


    “有事?”林辰回頭,態度很不友好的問。


    “呃……沒事。就是跟你打聽個人。林嶽你可知道?他是我表弟。”張公子臉色一黑,有些尷尬的道。


    “不認識。”


    林辰麵不改色的回答了一句,轉身就走。姚子清也暗笑著,連忙跟隨。林辰好像不高興了呢。


    “切!不認識就不認識!”


    張公子顯然對林辰的態度很不滿,鄙夷不屑的嘀咕了一聲,倒是沒有再糾纏。


    看張公子向著反方向走了,林辰稍微鬆了口氣。看來,東洲果然不像南邊那樣貪官當道,惡霸橫行,秩序還不錯。難怪能如此富庶繁華。就是不知道,朝廷能不能平下去南邊的叛亂,若是不能,讓那些人北上,這片東螭國難得的安定土地,會不會就此毀了。


    “那位張公子不會就是知府大人的兒子吧?”姚子清記的,林嶽大少爺的大姐嫁給了知府大人為妾。而那位知府大人已經在東洲呆了十六年了。知府大人姓張。林嶽大少爺的大姐肯定生不出這麽大的兒子。但知府大人的妻子卻能啊。


    “有可能。聽說那林嶽善於鑽營攀交,和知府大人的公子等東洲城許多年輕的公子哥關係很好。”林辰道。


    這麽說,林辰剛才是說謊了?!林辰居然會說謊!而且說的麵不改色!


    姚子清先是驚訝了一把,才暗自雞蛋林嶽大少爺的能量。知府大人妻子的兒子,按理說不是該討厭他這個小妾的兄弟嗎?卻和他成了好朋友!看來,他的能力還真是大啊!連張公子這樣的人都能交好,那他交好的其他一些人,身份定然也不差吧?


    在這樣一個法製不健全的古代封建社會,想要有錢,隻會掙錢可不行,還要會攀關係,找靠山。


    不然錢多了反而招人眼紅,惹來禍端。


    這也是姚子清一直放不開手腳掙錢的原因。她隻想要掙夠她能舒適安逸的享受的錢。想達到這一目標,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比如說現在,她有房子,有地,有存款,有男人,有家人,就已經過的很幸福安逸舒適了。


    但沒有權勢或者強有力的靠山,還是心裏不安啦。


    當然,有錢能使鬼推磨,錢多了想要攀交之類的,也很容易的。官商勾結嘛。在東洲一代幾乎不算什麽秘密,稍微懂行一點的人都知道。比如說林睿那個小菜鳥,就早想到這點了。


    姚子清沒有發現,她雖然懶惰,卻跟林睿一樣,時常惦記著掙錢。畢竟錢越多,才能越享受嘛。


    全身上下,都是林辰‘送’的禮物,姚子清心裏美滋滋,甜蜜蜜的繼續找藥鋪。


    看姚子清如此愉快,林辰也暫且放下心裏的憂慮與包袱,讓自己放空心思,享受著難得的好心情。


    東洲的大藥鋪不少,但最有名的有三家——保和堂、五味堂、仁和堂。其中,仁和堂剛剛換了個主家。據說之前的老板做生意陪了,將仁和堂賤賣了出去。新主人是誰,沒有人知道,但名望還是有所下跌。


    他們從東城們進的城,離得最近的是保和堂。姚子清覺得,既然三家藥鋪起名,那麽藥材的種類與質量應該差不多。沒必要一家家的都去一趟。


    保和堂說是藥鋪,但更像是醫館,鋪子裏有兩個坐堂的大夫,其中一位年過古稀,須發皆白的老頭子,據說還是為名醫,所以鋪子裏生意很好。看病之人排了長長的一個隊列。直接抓藥之人也很多。三個小夥計,兩個抓坐堂大夫開的藥,兩個招待散客。


    一進藥鋪,姚子清就全身的毛孔舒張,各種藥味通過全身的感官,進入體內,匯集進腦海裏。再看看藥櫃上密密麻麻的匣子,每一個匣子四格,四個藥名。比十裏鎮林嶽的鋪子還要大得多。


    很快,她就感知到了林煜適合用的幾種藥,根據感知看過去,記住了藥名。


    這一次,她沒有再做出稀奇古怪,惹人主意的舉動。而是先離開鋪子,到不遠處一個筆墨鋪子,買了一些紙筆,幾塊墨。如今他們家有學生,這些東西用起來很快的。多買點放不壞。然後在鋪子裏借了一支筆,寫了一個藥方。


    她也知道,正真貴重稀缺的藥材,不會直接放在藥鋪裏。但隻這藥鋪裏的藥,已經夠林煜用了。今天一趟東洲城,讓覺得已經是土豪了的她,發現她還是很窮,還是暫且不要太奢侈了的好。


    林辰對於姚子清做事,不多過問,隻是默默的陪著她,她愛怎麽就怎麽吧。


    這種相處方式,姚子清很喜歡。


    “小娘子這是‘小千金方’?”藥鋪的夥計看了姚子清的方子,順嘴問了一句。


    小千金方?姚子清聽林家村那個大夫說過,是千金方的簡版。而千金方是一個很有名的滋補方子。據說健脾補腎,陰陽雙補,略偏於補陽。雖然這樣的藥方有好幾個,但千金方用的藥材更加高檔名貴,搭配也更合理,效果絕對不是一般類似的藥方可以媲美的。


    不過,千金方太貴了,尤其是裏麵有兩樣藥材,‘黑參’與‘紫芝’,每一樣都無比珍惜,一副藥下來,少說也要幾百兩銀子。若是裏麵用的‘黑參’等藥材,年份夠久的話,一方千金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才得了這麽個名字。


    小千金方與千金方效果類似,隻是便宜的多,小果自然也遠不如千金方那麽猛。


    林大夫雖然欣賞姚子清的醫術,也很喜歡她這個人,但交情歸交情,卻並沒有告訴姚子清千金方具體是什麽樣。沒想到她誤打誤撞,自行配置,居然配出了小千金方。


    “不過,小娘子的方子,有兩位藥似乎不對。還有兩位藥的份量也有偏差。”小夥計有些疑惑猶豫的道。


    “哦?是嗎?哪兩位藥?”


    小夥計這會兒正好比較閑,又正直年輕氣盛,喜歡出風頭的年紀,便很有耐心的給姚子清解釋起來,“你確定這房子裏需要紅線草與月精嗎?還有五味子的份量是不是太多了點?”


    “不用紅線草和月精,那用什麽?五味子多嗎?”姚子清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道。


    小夥計見狀,不由得得意起來,“用紅腥草啊?月精就不要用了。五味子多一點倒是沒什麽?……”


    “小狸!抓藥就抓藥,哪來那麽多廢話?誰說小千金方用起來必須一成不變?每個人的體質不同,病情不同,就算是名方,適當的調正加減一下也是有必要的。”另一個小夥計看小夥計越說越得瑟,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懂得多似得,怕他泄露保和堂的機密,忍不住嗬斥了一聲。


    小夥計一縮脖子,聽話的抓起了藥。


    姚子清一笑,沒有再多言。她知道,這些大夫們,除非是給自己的徒弟,不然,哪怕是一些名方,也輕易不會泄露給別人。她剛才確實是看這小夥計不到十六歲的樣子,性格跳脫,故意套話,想知道這裏的小千金方是怎樣一個方子。


    正在給一個病人診脈的老大夫也瞥了姚子清一眼,眼神頗有些探究的樣子。


    抓好了藥,姚子清不急著離開,乘機又記住了不少新藥名。


    其實,就算是保和堂這樣的大藥鋪,還是有一半的藥,跟姚子清以前知道的藥相同,另一半要麽是獨有的新品種,要麽是變異品種。她記起來還是比較容易的。總的來說,這裏的藥要比上一世的藥品種更多,效果更好。


    對於治好林煜,她也又多了幾分把握。


    第一次用藥,小千金方又是個適合長期服用調養的藥,她一下子抓了三十副。一副藥可以吃一天。除了煎藥湯,還可以治成藥丸。


    她的打算是,小千金方加減調整著,現吃上半年,然後慢慢的加強,變成真正的千金方。她雖然還是沒有見到傳說中的‘黑參’與‘紫芝’,但想必名聲那麽大,應該足以媲美前世的人參與靈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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