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山君,這次行動的成功,您的情報很有用,為帝國會記住您的功勞的。”一個臉帶青澀的男子興奮的說道,眼睛裏流露出的是不符合這個年紀狂熱。


    “一切為了天皇,為了帝國大業”,對於小學弟蟲文次郎的吹捧,川山心底不以為然,但表麵上還是大義炳然的強調這自己的信仰。


    “川山君,因為您這次的貢獻,軍部認可了您的能力,據說要調您去支那,這可是對您大大的栽培,以後前途無量啊!您以後發達了,可別忘了小弟。”蟲文次郎很激動,“這次軍部得到了這批軍火,憑借帝國的力量,很快就能突破新的技術,到時候,我們的武裝就能更上一層樓了。那群支那豬還摸不著頭腦呢?”


    “嗯,不能鬆懈,次郎也要一起努力,為了天皇,為了帝國,任何障礙都應該被踢開。等我們完全掌握亞洲,那才是大日本帝國真正崛起的時候。”川山眼底壓抑著的卻是滿滿的恨意。


    “天皇萬歲!大日本帝國萬歲!!”次郎被說得熱血沸騰,恨不得能馬上拋頭顱灑熱血,為帝國盡忠。


    等蟲文次郎走後,川山像卸掉了全身的精氣神,呆呆的坐了一會兒,良久,從內衣貼身口袋裏掏出一張已經被磨得起了毛邊的老相片,裏邊中間坐著的是一對中年男女,左邊站著一個穿著長衫炯炯有神的青年,隱約有川山的影子,右邊一個小女孩緊緊地攥著母親的手站著,呆呆的很害怕,女人手裏還抱著一個繈褓。


    “妹妹,真是長成大姑娘了,”川山撫摸著照片上的每一個人,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意氣風發,一雙眼睛裏布滿了悲傷,哽咽著,“父親,母親,對不起……對不起。”


    等川山出去,那個軟弱的悲傷男子就像完全沒有出現過,現在他就是被軍部看重點照顧的才俊川山,一個年輕有為值得大力培養的幹將。


    紐約中國辦事處,“肖將軍,這次調查,我們發現,這次是有一個叫川山的日本人主導的,他是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畢業,後來又在日本早稻田大學進修的,是日本很看好的新秀。”


    “國內有什麽指示?”肖邵誠熄了手中的煙。拿起手中的照片,照片中的男子二十多歲,長相清秀,穿著一身西裝,看起來是個正直的人,沒想到背後陰了他們一把。不過,這人怎麽看起來有幾分眼熟,但他肯定自己從沒見過,他對見過的人,總是能留下映像的。


    “委員長傳話下來,盡最大努力挽回損失,但不能和美方交惡。”肖邵誠前麵的小年輕被一瞬間的冷氣凍住的,不自覺的縮了縮頭。


    這是要妥協了。肖邵誠無奈,軍人的血性都讓那些政客給磨沒了,自己的分量還是太輕了,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指示,肖邵誠很想反抗,但沒有辦法,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更何況國內形勢是又這樣,內部不穩,已經沒有經曆處理外部紛爭了,更何況,委員長還得靠著美國。


    怎樣挽回損失呢?


    “報告!”


    “進來,”


    “將軍,有人匿名送過來的。”


    肖邵誠手裏接過紙張,上麵是打印字隻寫著‘軍火,深井碼頭,12.23’,肖邵誠微微皺眉,這個不知道值不值得相信,不知道是誰送過來的,知道這樣的事情,不會是一般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陷阱,自己人在美國勢單力孤,會不會是針對他們的陷阱,好一網打盡。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去一趟,他的內心告訴自己,他不甘心,


    這幾天,肖邵誠一直在調查信件來源,但一無所獲,看來那人藏的很深,找不到肖邵誠也沒糾結在這上麵了,現在主要的是解決深井碼頭這件事,他可不認為自己十幾個戰士就能從重重保護中拿到那批貨,貿然前去,那不是英雄,而是送死了。


    “誒,你是誰啊?老實交代,你跟蹤我們有什麽企圖?”小妹上個廁所出來,看見那個帶著紳士帽的人鬼鬼祟祟的還站在哪裏,繞個彎轉到了男子的後麵,這兩天,她不知道偶遇男子多少次了,一開始還以為自己魅力大,是個追求者呢,結果觀察下來,男子是在盯著北極星。


    “對不起,打擾了,”男子果真被嚇了一跳,主要是他的全副精神都集中在眼前了,一時沒有注意,看著後麵凶神惡煞的女子,他知道這是北極星的員工,不想被認出來,男子扶著帽子就要走。


    “等等,先交代明白再說,不然我報警了,”小妹雖然被男子的樣貌鎮了一下,還以為偷窺狂都會是很猥瑣的樣子,沒想到,這人長得就像一個體麵的紳士。瞬間對他的印象就從想做壞事的壞蛋變成了也許是真有什麽事呢?可見長得好的人,總是有優勢的。


    “小妹,怎麽了?”裏邊如惠看見小妹和一個男子拉拉扯扯,就要上前去,


    男子很快加大了力度,一把甩掉小妹的手,轉過頭深深的看了如惠一眼,藏在壓低的帽簷地下的雙眸,幾乎和如惠一模一樣,如今那雙眼眸裏流露出深深的感情,似乎要把眼前的人刻畫在心裏邊,咬咬牙,男子在如惠到達之前轉身就走了。


    “小妹,誰啊?”如惠走過來,看見男子已經走了,


    “老板,是個偷窺狂,這幾天,我都看見他偷偷摸摸的盯著我們這裏。”小妹睜著大眼睛神秘兮兮的說道。


    如惠一驚,“小妹,怎麽一個人就麵對匪徒了,下次可不能這麽魯莽了,幸好這次那男人不是凶惡之輩,不然傷到你怎麽辦?”


    “老板,知道了,下次不會了,也不知道那男人為什麽總盯著我們?”小妹帶著滿腹的疑問進去工作了。


    如惠看著空空如也的街道,早沒有了男子的身影,隻得提高警惕,安排了人守夜,也交代一下員工不能落單了。


    肖邵誠這些天一直在追查匿名信的準確性,通過種種蛛絲馬跡,肖邵誠得出,日本人確實在那天會有大批貨物會在晚上出海,


    確定事情之後,肖邵誠就開始為這次突襲做準備了,自己一點點人,要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地下弄出軍火,還不能驚動美國方麵,就得好好想個計劃了。


    肖邵誠帶著幾個心腹趕到洛杉磯,這些天,摸透了日本此次的情況,為了這批軍火,出動了一百多全副武裝的戰士,裝貨的更是軍艦,到了海裏,除非是出現什麽不可抗的意外,或者遇見不怕死的海盜,就憑自己這赤手空拳的,是沒什麽辦法的,那就隻能在下海前搞定了。


    肖邵誠這天來到了唐人街,通過關係找到了白老大,這白老大目前是洛杉磯幫派的大佬,從上世紀被侵略開始,中國就陸陸續續有人被賣豬崽買到了美國,美國西部開發,土地下埋著的有一半的血是這些中國人的,這些人後來組織起來,形成幫派,但那時候並不起眼,由於局勢原因,如今,很多中國有本事的人流亡到美國,加入了這個幫派,給他注入了新的生機,如今,洛杉磯的中國幫派雖然比不上有人支持的黑手黨,但也不可小覷了。


    跟著一個小嘍羅,肖邵誠被帶到了一個不起眼的院子裏,如今的時局不穩,各個幫派爭奪的厲害,趁機吞並發展,白老大也不敢大大咧咧的太高調了,那不是裝逼,而是在找死。


    肖邵誠被檢查了一下有無危險武器,就被帶進來內室。


    堂屋裏坐著一個一身白色功夫衫的男子,小嘍羅恭敬的問好,肖邵誠向他看去,白老大是個長得很精瘦的漢子,四十來歲的樣子,外表平凡,但肖邵誠卻從能看出不一樣的地方,那白老大太陽穴微微隆起,眼冒精光,呼吸綿長,那是功夫練到了一定境界的表現,正是最年富力強的時候,來到美國十幾年,強勢崛起,都是打下來的赫赫威名,能在短短的時間中,以一個外人的身份當上大佬,更是帶領幫派發展到一個新的台階,肖邵誠可不會小看了他。


    “白老大,打擾了,”肖邵誠進門抱拳。


    “肖將軍,能認識你這樣年輕有為的軍人,我今天很高興,快請坐,”白來大一開口很豪爽,中氣十足。


    肖邵誠做到白老大對麵,拿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白老大,不瞞你說,這次我是來尋求合作的。”肖邵誠調查過白老大這個人,性格豪爽,不喜歡拖拖拉拉,江湖上很吃得開。


    “肖將軍還用得上我這把老骨頭?”白老大坐地講價,拿捏著。


    這個老狐狸,誰說他豪爽的。


    “白老大,您哪裏稱得上老骨頭,再說不管在哪裏,大家都是中國人,”肖邵誠頓了一頓,直直的盯著白老大的眼睛,“明人不說暗話,日本從中國手中攔截了一批從美國購買的軍火,過幾天就要從洛杉磯運回日本,您是大佬,對這更熟,”


    “肖將軍,你這是要螳螂啊。”白老大眉毛一揚,看起來很心動,但並不明確表態。


    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沒辦法,誰叫人家是坐地蛇呢,自己也確實沒法吞下這麽一批貨,


    “行了,白老大,大家都是同胞,這批軍火,我們不要了,”肖邵誠忍痛割舍了。


    “肖將軍痛快,雖然我來美國這麽多年,但從來沒有忘記我是一個中國人,這事,我義不容辭。”白老大一聽,很痛快的答應了,如今幫派正是發展時期,武器從來是不閑多的。


    不說日本人丟了軍火如何發火,川山早已經到了上海落腳了,事情的責任也輪不到他頭上。


    肖邵誠卻是有著一副好心情,事情解決了,心理放下一塊大石頭,而且明天就是新年了,在異國他鄉雖然沒什麽氣氛,內心還是高興著的。


    想著徐如惠如今也還在美國,一個人身邊孤孤單單的,也沒個親人,就想著和她一起過年,也許一切都隻是借口,隻是很想見見這個和她呆在一起很舒服的姑娘罷了。


    打電話約好,不顧身邊副官的揶揄,給他們所有人都放了假。


    肖邵誠這天就開這車到了如惠臨時租住的家裏,一路上不自覺的很雀躍。


    兩人如今都在紐約,開車也就半個小時的車程。


    來到三樓,門上貼著一個剪紙福字,一下子就被帶入了新年的氛圍,


    聽到敲門聲,如惠放下手中的活計,連忙跑出去開門,肖邵誠還是一副嚴肅的臉,但今天卻帶著些柔和,短短的頭發特意去修理過,沒有穿軍裝,打理的很精神。


    “肖將軍,快請進,”


    “如惠,新年好!”


    “新年好!”


    進門是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如今如惠和小鈴鐺住在一起,也算是有個照應,其餘的從中國來的員工也就住在樓下房間裏,離公司辦公室很近。


    這時,小鈴鐺已經去樓下了,房子裏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什麽味道,很香啊!”肖邵誠開口道,


    “是在熬排骨湯,待會兒叫小鈴鐺他們一起上來,大家都在外地,一起過個團圓年,”說著,手上不停,開始拿起餃子皮包起來了,


    “我能幫什麽忙麽?”肖邵誠看著如惠兩指一捏,一個小元寶就出來了,以前都是下人做好了端上來,還從來沒見過怎麽做的呢,


    “您會做嗎?”如惠看著他也是大少爺出身,君子遠庖廚,還真不信他能做。


    “不會,”肖邵誠板著臉回答,完全看不出不好意思。事實上,他並不是廚房白癡,隻是沒做過餃子而已,當初一個人留學,雖然夥食學校有包,但偶爾想念家鄉食物時還是會自己做些打牙祭,手藝算不上好,但也會一些。隻是回國後一直有人伺候,也就沒有自己做過了,


    “那你擀餃子皮吧,就用這個,看我做一遍。”說著,如惠拿起一個酒瓶,是在是在國外找不到擀麵杖,隻能用這個代替,雖然剛開始很不好弄,做著做著就不穩,但習慣了也就好了,主要還是自己力氣太小了。


    肖邵誠認真看著如惠拿起麵團,熟練的拿著酒瓶壓著,帕子包起的頭發調皮的露出一縷,在臉側晃著,肖邵誠忍著發癢的手去給她弄上去,男女授受不清,雖然如今不那麽嚴格了,但他還好是覺得那樣太冒失了。


    “知道了麽?”


    “噢,我試試,”肖邵誠的思緒被打斷,重新回到了餃子上,


    照著如惠的樣子捏起差不多大小的麵團,拿起啤酒瓶在上邊壓過去,一下,麵皮壓出裂了,


    “您太用力了,在試試,用力均勻,”


    再一次,還是開裂,不過要好多了,如惠忍者笑意,但那翹著的,就要抽搐的嘴角,肖邵誠哪能沒看見,如惠沒想到,在她眼裏高高在上的將軍大人,也會一本正經,笨手笨腳的擀餃子皮,一下子,感覺就像從神壇走下來,親切多了,


    如惠看著他一遍一遍的嚐試,不愧是將軍,很快就掌握了力道,能快速的擀出來了,如惠就坐在另一邊,拿起餡料包起來,這次差不多有十來個人,還是得多弄一些,已經很遺憾的不能和親人團圓,至少也要好好的過個新年。


    兩人一個擀,一個包,配合默契,淡淡的溫馨流露期間,肖邵誠隻覺得好久都沒有這樣閑適了,還是很小的時候,那是家裏不太好,母親辛勤的撫養自己幾個,那時候家裏也是充滿快樂的,隻是後來自己上學,工作,結婚,完全忘記了自己休息的時間,一直也沒有個平靜。現在才發現,自己一直是渴望著的,渴望著溫馨的生活,沒有爭吵,不需要激情,隻是平平靜靜的,恬淡如水的生活。


    一個小時左右,十人份的餃子包好了,時間也快到中午了,如惠進入廚房,要開始準備午飯,肖邵誠也進去幫忙切菜洗菜,如惠看著那熟練的樣子還真有些吃驚,


    可能是臉上帶出來了,肖邵誠好笑的解釋道:“當初我一個人留學的時候也是做過的,隻是多年不弄,已經生疏了,”事實上,現在重拾菜刀,肖邵誠還蠻懷念的,那時候單純的時光。


    弄到一般,外麵小鈴鐺他們一群人進來了,“老板,……肖將軍,”嘰嘰喳喳的聲音看見肖邵誠時就像按了暫停鍵,


    尤其是看到往日完全不敢想象的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如今卻帶著圍裙,手上拿著菜刀,這幅場景才叫幻滅。


    “大家都隨意,菜很快就好了。”如惠也是看出眾人的吃驚,她也理解,她也是其中的一個,不過,這樣的肖邵誠讓她感覺親近多了,不在是一個象征性的人,完美,高高在上完全夠不著,


    “這是肖將軍?”小黃看著進了廚房的兩人,呆愣愣的說了一句,


    “不是肖將軍還能是誰啊,別想動想西的了,”小鈴鐺是跟在如惠身邊的人,對於肖將軍和自家的聯係也都知曉,也見過幾次,沒有那麽大的衝擊。


    “不是,這不是太驚訝了麽?”小黃畏縮的一笑,是在是怕了小鈴鐺的那張冷臉,臉過年,臉上也不見笑顏,冷冰冰的還是不是個女人啊。


    “就是,誰能想到啊……”


    “停!大家還要在別人麵前議論啊,都該幹嘛幹嘛去。”小鈴鐺發話了,大家都反應過來肖將軍可不是能隨便討論的人,一下子都做鳥獸散了,


    擺桌子的擺桌子,剪窗花的剪窗花,雖然沒有爆竹,這個年也是像模像樣的。


    一行人上桌吃飯,肖邵誠坐上了首座,今天如惠做了十個菜,取十全十美之意,


    “肖將軍,我敬您一杯,祝您在新的一年裏平安康泰,事事順遂。”如惠起身給肖邵誠敬酒,


    肖邵誠端起酒杯很爽快的喝了,看著肖邵誠今天很平易近人,大家也都稍微放開了拘謹,推杯換盞,熱熱鬧鬧的過了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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