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催動僅存的魔力,製造出一個防護罩保護自己這方,當防護罩出現後的一瞬間,一支帶著魔法波動的附魔箭便刺入了防護罩,立刻將護罩擊碎!


    ——不過還好,那支附魔箭在擊碎護罩後便魔力耗盡掉了下去,安羅等人並未受到傷害。


    德林轉頭,之前的那名男性精靈此時正拉著長弓,麵無表情地站在一棵大樹的枝杈上看著他們。


    他居然又回來了,而且還在阻擊!


    那名精靈在拖延他們的速度!


    “不要理會他,趕緊飛起來!”安羅朝著塞勒雷大喊著。


    塞勒雷本想去攻擊那隻阻擊他們的精靈,但此時聽見安羅的話,還是冷靜下來,張開羽翅向天空飛去。


    男性精靈冷笑一聲,再次搭起弓箭,準備繼續射擊。


    這一次法師大概已經沒有魔力了吧?看他怎麽阻止這支箭!


    精靈信心滿滿,然而安羅卻並不如他所願。


    安羅咬緊牙關,忍住在魔力告罄的情況下強製性施展魔法所帶來的劇痛。


    “黑暗禮讚!”


    一道黑色的煙幕在森林中急劇擴散,那名男性精靈瞪大了雙眼。


    這不可能!


    他張張嘴,剛想再說些什麽,卻頓時被黑暗吞沒,至此長眠。


    張開羽翼的塞勒雷很快便飛上了天空,為了防止精靈們從天空中捕捉到他們的位置,此時塞勒雷並未飛得太高,僅僅隻是在樹冠之上飛行著,不過即便如此,他的速度也異常高速。


    “往哪裏飛?”塞勒雷問。


    安羅有些幹澀地開口:“……去首都艾維亞。”


    那裏的勢力盤根錯節,精靈的手伸不到那裏去,應該會比較安全。


    強行使用魔法的副作用讓他痛苦不已,連說話也有些吃力。


    白銀……對不起。


    他悶悶地想,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尋找失蹤的白銀了,誰知道那些精靈到底想要幹什麽?再加上之前的教會信徒,他現在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在去跟導師聯絡請求庇佑。


    隻能在之後拜托擁有白銀的靈魂標記的導師尋找白銀了,安羅有些難過,神智也開始不太清晰起來,他迷迷糊糊地想,還好自己對痛覺的感觸下降了,不然現在還不知道會疼成什麽模樣。


    好難受……


    他蜷縮在德林的懷中,覺得自己的身體異常疼痛,自幼養尊處優的年輕亡靈哪裏受過這樣的痛楚?


    “德林……”


    發覺安羅難受的德林嚇了一跳,趕緊查看他的狀況,而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法師身上遍體鱗傷。


    “塞勒雷,能不能先找個安全的城市降落?城鎮裏麵的氣息比較混雜,可以影響那些精靈的追擊,”德林有些急迫,“安羅現在的狀況不是很好,受傷很嚴重。”


    “我明白了。”


    塞勒雷沒有回頭,隻是默默地加速了飛行的速度,朝著城市的方向飛去。


    一道高速飛行留下的白色軌跡在夜空中劃過,很快,便消散了。


    …………


    “什麽?你跟安羅走散了!”


    在漆黑森林的一處湖畔旁,一隻小小的白色鬆鼠正靜默地站在湖邊,而湖中,正折射出了一名身穿黑袍的枯槁巫妖的身影。


    “巴紮嘿!”那名巫妖憤憤地咒罵著在魔法語言中代表著謾罵的詞匯,“現在該怎麽辦?該死的!本來以為有你在安羅身旁就什麽沒問題,現在倒好,早知道就在他身上放一個定位的魔器了!”


    在在那慘白的頭骨中,眼眶中的兩點靈魂之火正不斷跳動。


    威爾金森在影像的另一端不停地走動著,它背後的影像更迭,顯示出一片的黑暗——它此時已經不在亡靈高塔之中,而在幽影界了。


    白銀沒有打擾威爾金森,隻是默默地望著他,過了好些會兒稍微平穩了一下暴動情緒的威爾金森才轉頭,直直地看著白銀,下達指令。


    “我現在在幽影界被另一位亡靈君王絆住了腳,暫時沒辦法返回主物質界,”威爾金森沉凝著,“事情的嚴重性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沒想到,那兩位君王真的想要這麽幹!”


    “你現在趕緊去法羅西亞公國的首都艾維亞找從埋骨之地裏爬出來的費加洛,一定要趕在教會或者其他什麽勢力控製安羅之前,找到他!”


    “即便是同為亡靈陣營的存在也不能放心,沒有人能拒絕安羅身上的秘密,白銀,明白了麽?”


    白銀點點頭,而後竄進了森林之中,不多時,它便拖著一隻魔雀的屍體走了回來——這種魔雀是大陸上很常見的一種動物,體型嬌小,擁有著和纖細體型完全不成正比的高速,時常被用於訓練,以遞送一些小型物件或者傳遞信息。


    這隻魔雀的屍體還微微帶著一絲熱度,顯然是白銀剛才才殺死的。


    白銀提著魔雀,將它遞給威爾金森視察,威爾金森點點頭,透過影像,以湖水為媒介施展超距離遠程法術,給白銀替換身體。


    一點凝實的靈魂之火從白色鬆鼠的身體裏飄出,徑直進入了魔雀中,不多時,那隻魔雀抽搐一下,而後緩緩的張開了翅膀。


    而鬆鼠也因為沒有白銀的靈魂之火驅動而重新轉為屍體,癱倒在地上,隨後快速腐爛。


    已經切換了魔雀身軀的白銀振翅而飛,很快便朝著艾維亞的方向飛去,逐漸飛離了威爾金森的視線。


    “二十年前,我決定收養安羅時,根本就沒有想到會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麵啊。”


    因為魔力尚未耗盡,此時湖水中的影像仍舊投影著,影像中的威爾金森喃喃自語。


    “安羅……希望你沒事吧,畢竟,你是我唯一的學生。”


    …………


    光明教會·馬魯提亞修道院。


    聖潔的光環籠罩著整個修道院,白色的光輝傾灑在高大的哥特式建築群上,折射著璀璨的色彩,繁瑣複雜的花紋中,到處都顯露著神聖的氣息。


    這裏修建在法羅西亞公國的近海,緊鄰著一處陡峭險峻的海崖,濤濤的白浪衝擊在岩石上,彰顯出一絲嚴峻。


    在靠近海崖的一間修道房中,一名身著樸素長袍的年輕男子正沉默地望著窗外的景象。


    “希萊恩,看在大家從小都是在裁判所裏長大的份上,我奉勸你一句,別在想那次的事件了。”


    同男子穿著一樣長袍的修道者站在房間的門外,沉重地歎了口氣。


    “我知道,作為一名朝著戒律騎士發展的聖騎士,那次的事件確實造成了你對神的疑問,但是,”修道者頓了頓,微微加重了語氣,“你要相信,神,終將庇佑我們。”


    “……庇佑我們?”


    被紅衣主教遣送至修道院反省的希萊恩稍一偏頭,僅用眼角的餘光,不屑地瞥了那名勸解他的修道者一眼。


    “希萊恩……”修道者被他那冷冰冰的眼神刺得有些背後發涼。


    “別開玩笑了,”原本沉默寡言的正直騎士此時卻嗤笑著,“如果神真的有在庇佑我們的話,那就更不可能發生那種事情了!”


    “……”修道者沉默了。


    “嗬,需要我重現一遍那天的事件麽?我和主教去審判居住在無盡之海邊緣的異端巫妖,後來因為巫妖的實力太過強盛,我們甚至無法接近它的亡靈高塔,所以便申請了教會的援助,是這樣沒錯吧?”


    希萊恩的語調拔高,厲聲質問著。


    “但是,那些過來增員的教會的人呢!他們為了圍堵那名巫妖,居然用聖光強製‘淨化’了整個亡靈高塔周圍的一切。”


    “到底有多少無辜的生命被聖光湮滅了?即便不是黑暗屬性的生物,也一同被摧毀了,無辜的人類,無辜的動物,還有那些瑟瑟發抖的,從來就隻會被你們當做附庸的植物。”


    “就隻是為了消弱那名巫妖的力量,就這麽殘忍地消滅了這麽多的生靈,就連那個人,就連裁判所的審判騎士凱文,也因為反對教會對於無辜生命的湮滅而被扣上了異端的帽子,被裁判所的人活活燒死了啊!”


    “這就是神的庇佑麽?這樣的庇佑究竟算什麽!”


    希萊恩高聲質問著,讓那名修道者的頭皮發麻。他有些畏懼地望著希萊恩,這個該死的騎士一定是瘋了!他相信,對方一定跟審判騎士凱文一樣,變成異端了!


    異端啊,這太可怕了!


    這麽想著,被希萊恩嚇得不輕的修道者近乎是連滾帶爬地逃離了希萊恩的房間——他本身就是因為在對抗異端時臨陣脫逃而被懲戒來修道院反省的。


    見那名修道者被他喝走,希萊恩才略微平穩了一下自己心中的滔天怒火。


    想起戒律騎士凱文,希萊恩有些頹喪地抱住自己的頭,凱文是教習自己劍術的導師,導師那笑話般的死亡,才是徹底摧毀他信仰的元凶。


    還有……


    希萊恩默然地望著大海,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端正好看的臉。


    他的名字,叫安羅啊。


    想起那名讓自己的心緒微起波瀾的法師,希萊恩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讓他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為什麽教會一定要審判那名居住在無盡之海周邊的亡靈高塔裏的巫妖?明明無盡之海周邊並不是教會的教區範圍。


    為什麽教會會在整個教會中散布要捉捕安羅的通告?而且還不是審判,是明確的活捉。


    為什麽整個教會都已經出動了?他可以確定,待在教區中的教徒已經所剩無幾,就連修道院也一樣,僅僅隻有那麽稀稀落落的幾個人而已。


    等等,稀稀落落?


    希萊恩忽然眼前一亮……


    說不定……可以逃出去!


    這麽想著,他支起身體,在窗口眺望,尋找著可以逃出生天的道路。


    而這時,他忽然又想起了安羅。


    希萊恩的臉色沉重。


    ……安羅,千萬別被教會的人逮到。


    一定要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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