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天涼院阿義鬥的轉學生的登場,讓我的死黨之魂劇烈地震動起來。


    想辦法打好關係之類的,想要交換電子郵箱之類的,想直接叫他阿義鬥之類的……像這樣的想法與日俱增。


    雖然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先管雪宮同學的身體不好的問題,但是已經壓製不住這份已經奔湧而來的心情了。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過於關心阿義鬥的事的話我們家主人公又要不開心了……我現在非常了解羅密歐和朱麗葉的心情……)


    轉學的第一天和第二天,全都因為庸俗的女人們的錯我的聲音沒辦法傳達到。


    但是第三天,上體育課的時候機會到了,體育老師檜垣讓學生兩人一組做伸展運動。


    「天涼院!和我一起做伸展運動吧!讓筋肉好好的舒展一番吧!」


    幸虧,想和天涼院組隊的隻有我,他的那種冷漠的態度在女生那裏有很高的人氣,但是在男生們那兒疏遠了。對我來說就像是打瞌睡正好碰上了枕頭一樣。


    「你是……小林一郎吧。」


    像是對我進行估價一般,天涼院一邊上下打量著我,一邊嘴裏嘟囔著說道。


    嚇我一跳,居然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的存在。


    「喔,喔!我還沒自我介紹就知道我的嗎,真開心!以後多多指教啊天涼院!為了能多多指教,我能叫你阿義鬥嗎?」


    無語調地說出了「隨你便」之後阿義鬥同意和我組隊了。


    隻要有這麽個契機,那之後仿若探囊取物了。現在也沒有過來礙事的女生。龍牙也和以前一樣請假,在教室裏自習中。


    (我和阿義鬥之間已經沒有什麽障礙了。看我在這裏一口氣縮短距離!)


    我一邊做著伸展運動,一邊一個勁兒地和阿義鬥聊天。


    九成都是我這邊在說。對此阿義鬥也隻是用「啊啊」,「是呐」,「你是笨蛋嗎」等這些簡短的句子回應我。


    ……感覺可以有。


    看得出來,阿義鬥確實就像他自己所說的,「比起多數的熟人,我更重視唯一的友人」,那個位置讓我來!誰都別想搶!


    「呐,阿義鬥。那個手套,你體育課都不解下來。有什麽理由嗎?」


    阿義鬥的左手現在還是帶著漆黑的手套。不管是在上課的時候,吃午飯的時候,他一次也沒有取下來。


    難不成有黑暗的力量封印在手上嗎。或者有紋章或者刻印在手上嗎?


    說不定阿義鬥也是「異能戰鬥係的主人公」……換成其他不同風格的類型也可以的哦?運動係之類的,推理係之類的。


    麵對我的問題,阿義鬥一邊糊弄了過去。一邊一個人隨意地做著伸展運動。


    「不用太在意。因為我的愛好是貝斯,帶起來好看而已。到了現在不帶著的話反而會沒法平靜下來。


    「嗯嗯,興趣是貝斯啊。」


    「嘿誒。那這樣子的話,文化祭都快到了,你要不要去演奏?」


    「我並不打算進學校的輕音樂部。進一步說,我那的成員也叫不進來吧。說到底我也並不打算在我『阿波斯托羅』樂隊以外的地方進行演奏。」


    「嗯嗯,樂隊名叫做『阿波斯托羅』啊。」


    也就是說阿義鬥是音樂故事的主人公嗎,這樣的話真希望他是做主唱的啊。雖然這算偏見,但是貝斯太不起眼了。但不如說這是我想坐的位置。


    (不對,這也不是就說定的事。對初次見麵的我,也不太可能都直接說真話吧)


    ……接下來要去踢迷你足球。但是我和阿義鬥隻是稍微參加了一點,大部分時間都在談話,雖然是我自己一個人單方麵地說話而已。


    拜此所賜等到下課鈴響的時候,喉嚨已經幹的不行了。但是得到了超過預期的收獲了。作為第一次接觸的結果可以說是相當好了。


    (硬要說有什麽需要反思一下的話。那大概就是一次也沒有讓阿義鬥笑出來吧。明明我在對話裏混雜很多裝傻的話連偷笑一下也沒有。感性好像很特別的樣子。)


    這樣一邊一頓分析,一邊回到了校舍。


    「——小林,你,是不是和火乃森龍牙很親近?」


    居然從阿義鬥的嘴裏主動說出話來了。讓我更意外的事,提到了龍牙的名字。


    「啊啊。從高中就一直在一起了。每天都在一起混。怎麽了阿義鬥。對龍牙有興趣嗎?」


    「……沒有,別在意。」


    丟下這句話後一直在走的阿義鬥,因為他那長長的劉海,我無法從他的表情上讀出他的感情。就像是galgame的主人公一樣。


    (果然就像是共鳴一樣的感覺吧?再怎麽說那可是火乃森龍牙啊……肯定是第一次遇到和自己比肩的主人公的存在的吧)


    不過不管怎麽樣,這樣就有一個突破點了,接下來隻要一點點慢慢地融洽起來就可以了。


    啊!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就不要把以前調查的「學校裏被認為可愛的女學生名單」給扔掉了。


    明明那個上麵除了記錄了詳細的三圍,甚至胖次的顏色都有好好的記錄成冊好好地整理起來!明明現在可能有用到的時候。


    ……要再整理一遍嗎。


    從那以後,我就變得比較不費力的和阿義鬥熟絡了起來。


    一周過了一半之後,聚集在他身邊的女孩子們說「沒轍沒轍」地不再靠近。結果阿義鬥的自由時間增加了。


    雖然話雖如此,但我也不能太過頻繁的搭話。


    因為阿義鬥現在還沒有對我敞開心扉。稍微走近一點的話,基本上就都會露出困擾的表情。而且還會讓龍牙心情不好起來。


    (雪宮同學還在請假。得趁現在和阿義鬥打好關係……不然等到雪宮支線開始的時候,就必須把重心點放在那了。)


    在這種令人焦灼的情況下,我穩紮穩打地繼續和阿義鬥接觸。當然,是避開龍牙的眼皮子底下。


    時機是趁著龍牙去洗手間的間隙,或者被蒼崎同學或者艾爾蜜拉同學抓住的間隙,趁這機會,裝作不經意地靠近阿義鬥。假裝若無其事地搭話。


    「喲阿義鬥。已經習慣學校了嗎?」


    「沒問題。」


    「跟白望義高中那邊比起來功課應該很簡單吧?」


    「學習這種東西在哪學都一樣。能在學校學到的東西也不過就那些。」


    「對了我告訴你件好事吧!想不想知道保健老師蛇塚老師今天穿的胖次是什麽顏色!」


    「我(原文自稱:私)對那些沒有興趣。你也該成熟一點了,小林。」


    第一人稱是「私」啊,感覺就像昭和時代的假麵騎士一樣。


    (果然這家夥是有主角光環的吧。經過我的觀察,阿義鬥是個比我想象之中還要高級的璞玉啊。再深入下去可能我會有難以自拔的危險……)


    ——而且明明阿義鬥是個學霸,但他卻經常翹課。


    問他去哪兒了的話,他會說「跑到屋頂上睡午覺了」。雖然覺得很奇怪,但是我沒辦法從教室溜出去確認。因為會被龍牙罵的。


    ——午休時間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在讀著一本有點難懂的小書。


    跟詞典差不多厚的書。封麵寫著「雷蒙蓋德」。這是一本關於射線的書嗎?意外地可能是醫生誌願。【校對:書名『レメゲトン』(lemegeton vic salomonis)『雷蒙蓋德』又名『ソロモンの小さな鍵』(lesser key of solomon),即『所羅門的小鑰匙』】


    ——同時,有時候會很稀罕地自言自語。


    我隻聽過一次,貌似是「你說的話我懂


    」,「但我希望你能等一下」之類的,就好像跟誰在說話一樣。說不定他正在和寄宿在他左手上的某種東西說話呢。


    (峰岸作為我們班主任。實際上對轉校理由也不是很清楚的樣子……而且阿義鬥很明顯不是普通人。在昨天放學的時候甚至直接飛躍過足足有四米高的圍欄回去了)


    那樣具有衝擊性的一幕被我看到了。然後我就確定了阿義鬥肯定不是個普通的高中生。【譯:我覺得這才是日本普通高中生;潤:我稍微試了下,我也能做到哦,哪裏不普通了】


    可以做出這種操作的,龍牙她們這群主要角色們大概也能做到。我就勉勉強強了。可能會絆到腳。


    我大膽地像個跟蹤狂一樣尾隨放學的阿義鬥。結果卻讓我目擊到了更加具有衝擊力的一幕。


    那是他剛好路過一棟建築物的建築工地。突然他的腦袋上有一條鋼筋掉了下來。


    在我倒吸氣的那一瞬間——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阿義鬥接住了鋼筋,隻用一隻手,而且很輕鬆的樣子。就像是個昭和的假麵騎士一樣。


    (看到這個場麵,怎麽想也不可能覺得是樂隊故事裏的主人公。也就是說……阿義鬥是異能力者?)


    應該是這樣子,他是和龍牙不同的故事線。在為人所不知的默默守護著世界的和平吧。雖然和龍牙的故事重合了,不過這點也就沒辦法了。


    而且現在我除了日常支線以外。絲毫沒有想和阿義鬥在其他劇情扯上關係的打算。不管他到底是假麵騎士還是聖鬥士還是超級機器人生命體都不想扯上關係。


    不管怎麽說這都不過是複健的一環。我的本命是火乃森龍牙。


    現在我擔心的是兩條故事線會不會混溶在一起。如果這樣子的話會變得超級混亂的。


    如果一定要有龍牙和阿義鬥一同登上舞台的展開的話……那就是劇場版……一回限定的特典特別篇吧。說不定還會有其他主人公一起集結。


    (如果我先遇到的是阿義鬥而不是龍牙。成為他專屬的死黨的話……我到底變成怎麽樣了呢)


    我在不斷想象著這種不存在的過去。


    但是最後估計還是一樣的吧。畢竟我身上有寄宿著饕餮的前提的話。不可能不和龍牙的故事搭上關係吧。


    (接下來停止窺探阿義鬥的秘密吧。讓我隻參與在學校裏的事。我現在是龍牙的故事裏的角色……不能把【魔神】帶入阿義鬥的故事裏。)


    ——等到我頭腦冷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周五早上了。


    今天也有體育課。可以不用在意龍牙去和阿義鬥搭話了。不過也就談談簡單的事情吧,就讓我繼續當一個輕浮的變態吧。


    (能讓阿義鬥稍微笑一笑的話我就已經滿足了。一不小心涉及那邊的劇情發展的話,那就變得麻煩了。)


    一邊吃著早餐的吐司,一邊想著這些事情。


    坐在餐桌對麵的魅怨抬頭看了一眼時鍾說道。


    「一郎君。差不多該去學校了吧?已經快八點了喲」


    「喔噢,已經這個時間了嗎。」


    急急忙忙地把吐司攤平,接著向煎荷包蛋伸出筷子,然而煎荷包蛋沒有蛋黃了,隻剩下了蛋白。


    「不要麻痹大意了的說。一郎男爵。」


    旁邊的忌綺陰險地笑了起來。嘴邊還有一點蛋黃渣。


    被搞了。隻顧著想事情了,完全沒有注意到。


    2


    過了一會從家裏出來,路上一邊模擬著和阿義鬥的對話邊朝著學校走去。


    我走在四車道的公路旁邊,汽車不斷地往來穿梭。從身後超過我的巴士上能看得到我們學校的學生。


    (今天一定要想辦法讓阿義鬥笑出來。不管他的笑點有多特殊。總應該會有東西可以讓他笑出來。不管是苦笑還是失笑……反正隻要笑了我就贏了。)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我讓饕餮陪我練習了不知道多少次。【魔神】都問我「你是要在文化祭上台表演漫才嗎?」。


    (這一周正可謂是始於阿義鬥,終於阿義鬥。這樣也好。因為我能為他做的事,也就隻有這些而已了。)


    然後這個時候。


    從身後傳來一陣小跑而來的腳步聲。有人跑到了我的身旁與我並排走。


    「一郎大人。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去學校吧?」


    轉過頭去確認臉之前,從聲音就認出來了。是呪理。


    模特一般的高挑身材金發美人。朝我嫣然微笑著。現在沒有穿著白大褂,但是那呼之欲出的爆乳卻擠著襯衫非常引人注目。


    「不是說好盡量不要在學校以外接觸的嗎?雪宮同學尾隨的那件事也是,你未免也太放鬆警惕了吧。」


    我和蛇塚老師同居的這件事當然還是絕密事項。一直都是錯開時間從家裏出來。回來的時候也是呪理特地繞了一大圈的路才回來。


    「偶爾同行一下不覺得挺好的嗎。被人碰見了就說恰巧在路上碰見了就一起同行就好了。我和其他學生有一起「同伴出勤」過哦。」


    「別講得跟夜總會小姐一樣。再怎麽說老師可是聖職者啊!」


    【案:同伴出勤是日本那邊的專用詞匯,指夜總會小姐去幹嘛。原句保留。】


    「是呀。我是性職者呀。所以請允許我在學校以外的地方和您接觸吧。就像——這樣~」【案:日語裏聖和性同音】


    這個蛇塚老師邊理所當然地挽住了我的手。最可怕的是我的右手完全被柔軟的山穀深深地給埋進去了。這峽穀怎麽這麽深?!


    「不要啊!很難走路的啊!被主角們看到了的話要怎麽辦!」


    「最近的一郎大人。老是拒絕我們兩個來夜裏私通。那就隻好在白天通了。」


    「才沒有這種單詞!趕緊把我從這團凝固乳體裏解放出來!!」


    一臉偷著樂,呪理吃吃地笑著。沒一會兒就鬆開了。這樣我才終於能好好走路了,但是在別的意義上讓我行走困難了,主要是因為下半身。


    總而言之得把矛收回去,我趕緊想了一下我媽的臉。


    一輛車突然從我們身後的公路冒出來,超過我們之後緩緩開始減速,然後停在了我們這一邊的路旁。打出了暫時停留的雙閃燈。


    厚重實黑的車身,是這裏很少見的高級車……我知道這是誰的車。


    「那輛車我記得好像是雪宮同學的……」


    沒錯,這輛車是接送她每天上下學的那輛車。我也坐過幾次。


    也就是說,今天開始來學校了嗎?我邊這麽思索著邊慢慢往上前走去。然後一位身著燕尾服的中老年男性從司機席的門出來了。


    有點白發斑駁。但是用發蠟固定著顯得十分精神的頭發。整理得相當漂亮的胡須。跟日本人不一樣的像是雕刻一般線條明朗的臉龐。


    果然是塞巴斯蒂安先生。


    服侍並照看著雪宮同學的紳士般的管家。


    「小林大人,早上好。您看上去健壯無恙比什麽都好。」


    十分恭敬地低著頭。用男低音的聲調跟我寒暄的塞巴斯蒂安先生。我想他大概是五十歲左右的人。但是小腹卻完全沒有突出。倒不如說看上去好像全是肌肉。


    「早上好塞巴斯蒂安先生。雪宮同學今天重新回來上學了嗎?」


    「不,汐莉大小姐還是需要再休息一段時間才行……現在也還在敝宅靜養中。」


    這樣的話為什麽塞巴斯蒂安先生現在會在這裏?


    從雪宮同學家到這裏開車的話應該要三十分鍾左右。除了接送上學以外他應該沒理由到這兒來才對……。


    「小林大人。今天我是來迎接您到府上一坐的。」


    「誒


    ?」


    「雖然很突然,但我還是希望請您能陪我去一趟雪宮邸內。然後能和大小姐見一麵嗎?」


    唐突而來的邀請讓我有點為難。旁邊的呪理也猛地呆了一下。


    ……又變得難辦起來了。如果就這麽應邀的話。第二節課的體育課就有可能會趕不上了。那我通宵練習的「阿義鬥笑起來作戰」不就泡湯了嗎?


    不,比起這個還有更嚴重的問題。這下子沒跑了——雪宮同學故事線已經開始推動了。而我又要第一個被卷進這個事件裏了。


    (可以的話想拒絕掉。不應該讓我而是讓龍牙接受邀請才好。但是有種拒絕不了的氣氛……)


    塞巴斯蒂安先生的表情,有種像是無可奈何地被逼著走上絕路的感覺。從他沉著的態度上很難理解。感覺好像有很大的麻煩。


    「無論如何拜托您了小林大人。這是隻能和小林大人商談的事情。」


    「小林君要去的話,我也可以一起同行嗎。不介意吧?」


    呪理在這裏突然踏出一步,向塞巴斯蒂安先生說道。


    中老年管家的眼睛在第一次看向她的時候,大概是因為被打斷談話而感到有點不快吧。他那冷漠而銳利的目光完全想象不到是他的眼睛裏流露出來的。


    「……您是?」


    「央明高校的保健老師?蛇塚。我也十分擔心雪宮同學的事,務必請讓我也去看望一下。」


    「蛇塚……」


    是錯覺嗎,兩人之間的空氣好像電光火石一樣。互相警戒著對方。時不時地用危險的眼光互相碰撞。哪邊都是明顯的「不尋常」的態度。


    然後,塞巴斯蒂安先生稍微讓了一步。


    「……真是拿您沒有辦法。因為實在是沒有多少時間了。那麽蛇塚大人也一起上車吧。」


    如此這般。我們還是不得已地決定前往雪宮家了。


    (啊啊,結果果然還是這樣子了嗎……算了,反正雪宮同學故事線再推遲也不太好……)


    我鑽進車裏。坐在車上的後座席上,放棄了思考。然後聽到了旁邊呪理的嘟囔。


    「這個男人……」


    仍然保持著危險表情的眼鏡王蛇使徒一直盯著回到了駕駛座上的塞巴斯蒂安先生。就像是看著敵人一樣。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看不慣他。難道是因為大叔年紀在她的守備範圍之外嗎。


    從那大概三十分鍾後。


    經過仿佛自然公園大小的雪宮私有地。車終於到了雪宮家。


    迎麵撲來的正是不論看幾次都覺得真是超乎想象的巨大洋館。說不定這建築比學校還要大也說不定。如果是我住在這房子裏的話,第一件事大概就是買一輛室內專用的自行車吧。


    (這裏跟我家完全不一樣。這房間的數量不管手下的使徒增加多少都肯定夠用的吧。真不愧是天下聞名的雪宮財團……)


    雖然每次來這裏的時候我都會有稍許的暈眩感,但這回還讓我感到非常疲累。


    沒啥理由,就是呪理和塞巴斯蒂安先生兩個人車上一路都是保持著劍拔弩張的狀態。


    沒有任何對話。沉重的空氣一直在車裏壓抑持續著。而且這兩個人還一直通過後視鏡盯著對方。就像是在監視牽製對方一樣。


    (真是的,這算啥啊……這是初次見麵的大人們會做的事情嗎?都快讓我緊張得要暈車了。)


    這種情況下,如果我還要吃雪宮同學的手工料理的話……我覺得我很有可能會連早上吃的吐司和煎雞蛋的蛋白都吐出來。


    不,隻是要吃雪宮同學的手工料理也算好了。


    這樣的話換句話說就是雪宮同學已經恢複到能製作料理了。所說的要事也就是品嚐料理而已了。嘛,這麽好的展開至今為止根本沒有過就是了。


    「那麽。請到這邊來。」


    跟著走在前麵的塞巴斯蒂安先生。我和呪理終於到了房間——但是卻沒有看到雪宮同學的身影。


    房間正中間有一套沙發和長桌子。看起來像接待室的地方。所有的裝飾都是統一的歐洲風格。不管哪個看上去都很昂貴的樣子。另一扇門在更裏麵的地方。從那裏可以看見似乎是臥室的樣子


    聽說那是塞巴斯蒂安先生的私人房間。


    連服侍雪宮家的管家都可以住那麽豪華的房間嗎?


    「汐莉大小姐的房間在旁邊,但在那之前請讓我冒昧拒絕一下。」


    我們一進入接待室。塞巴斯蒂安先生就幹脆地用不容分說的語氣說道。


    「能進去看望的隻有小林大人。我對此向蛇塚大人感到十分抱歉。請在這裏稍等片刻。」


    「這是什麽意思呢?我也是為了來看一下這孩子才來的。」


    「因為並沒有允許蛇塚大人進入此室」


    「你覺得這能說服我嗎?」


    兩人之間的空氣又開始緊張起來。或者更確切地說,已經是可以用殺伐之氣來形容了。現在有種隨時衝突即將爆發的感覺。


    所以你們兩個為什麽這麽互相討厭啊!前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嗎!


    「……帶你這家夥來是因為別的原因。」


    塞巴斯蒂安先生的用詞遣句一下子變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完全是我不知道的樣子。


    「幻將?呪理。你閉上嘴好好待在這裏,如果你不想死的話。」


    ——下一個瞬間。塞巴斯蒂安先生身上爆發出十分強大的邪氣。這股邪氣的邪惡厚重程度就像泥濘沼澤一般強烈和殘暴,讓人難以動彈。


    「什!什麽!」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賽巴斯蒂安先生身上會散發出邪氣?!而且還一口說出了蛇塚老師的真正身份!?


    (誒,難道這個人,是那樣子嗎?是使徒?不是單單名字是梗的套路管家嗎?!不是服侍大小姐的固定角色嗎!?)


    正當我陷入混亂的時候。呪理完全沒有因為這股邪氣而產生任何動搖。我到現在才知道為啥她一路上都是電光火石的態度了。


    是這樣啊。呪理注意到了。塞巴斯蒂安先生的真正身份。


    他——是自己的同胞。


    「果然是你,屢贄。我第一次看見你的人類體。所以沒分辨出來呀。」【案:屢次不改的屢,贄zhi四聲】


    長長的金發沙沙作響。眼睛王蛇使徒動了動下巴。然後向我發出忠告。


    「一郎大人,請小心一點。這個男人是戮將?屢贄……【奈落的八傑】中被稱為最強的將軍級使徒。」


    八傑裏最強?也就是說他是使徒裏最強的嗎?這個塞巴斯蒂安先生?這個羅曼蒂克灰頭?


    「屢贄。為什麽你會成為雪宮汐莉的管家?我可是聽說你幾百年前就已經行蹤不明。」


    「我的行動理念隻有一個,你也是將軍級使徒應該知道吧。」


    「知道。戮將?屢贄服侍的【魔神】大人從以前就隻有檮杌大人……你服侍著雪宮汐莉的話也就是說——」


    「就是這樣。所以你不能見麵。服從於饕餮大人的你。換句話說也就是檮杌大人的敵人。」


    等一下。給我等一下。


    雖然現在這場麵已經是一觸即發的狀態了有點不太好意思。讓我整理一下狀況。


    【魔神】檮杌。是【奈落的使徒】的王。四凶之一。這個故事的最終boss之一。


    混沌,饕餮,窮奇,然後還有檮杌——從太古時期就威脅人類的存在。每個都有可以單獨毀滅人間界的戰鬥力。令人恐懼的【魔神】們。


    最後一位,應該作為第四部的最終boss出場的【魔神】。和饕餮有點微妙容易讓人搞混的名字。【案:日語


    裏饕餮トウテツ和檮杌トウコツ隻差一個音。】


    已經複活了嗎?明明窮奇還沒有處理?


    (這不是事情很糟糕了……係列構成都要變成一團漿糊了不是嗎……現在是第幾部來著?不應該是第三部的窮奇篇才對嗎?給我好好地按順序來啊!)


    ……不對。不應該是這件事。


    我真的要怕的不應該是這個點。而是其他的東西。


    塞巴斯蒂安先生是屢贄看,向【魔神】檮杌宣誓效忠的將軍級使徒。然後他來接我,說「想要我去見大小姐。」


    最近的雪宮同學,體力完全流失。連異能都無法發動。


    (也就是說【魔神】檮杌的容器是……)


    我的腦子裏。突然想起龍牙之前說過的話。


    ——一看到汐莉的狀態……我就會想起以前那些不好的事。


    ——之前也有發生一樣的事對吧?混沌複活的時候。我家的杏花突然就身體不好起來——


    ——不顧汗流全身的我。戮將?屢贄放言。跟以前的登場人設完全不一樣。毫不謙遜,隻有威壓的態度。


    「呪理,現在你不是隨從而是人質。那麽小林大人。請一個人移步到旁邊的房間吧。我的主人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


    「請不要做出什麽會產生騷亂的舉動。要是做了——我不保證人質的性命。」


    牙白。雪宮同學的故事線,變成了超級誇張的劇情展開了。


    既是四神的【白虎】,又是【魔神】的容器。意味著和我一樣,身上同時有兩個神體。


    這當然是要輪到最後才出場了啊。


    3


    雪宮汐莉是【魔神】檮杌的容器——


    塞巴斯蒂安是侍奉檮杌的『奈落的八桀』當中的一人——


    對於突如其來的事實,我一時間愣住了。就像放在房間角落裏的大理石雕像一樣。


    (沒想到除了我以外,還有能承擔兩個宿體的人存在……)


    而且那個人還在主要角色的四神當中。


    的確,特化過治愈能力的【白虎】継承者的話,本人的生命力也非比尋常。女主角被當成【魔神】的宿主這種展開,倒也可行。


    但是。就這個故事來說可不一樣。如果是這樣的話,同樣模式的的展開就重複的過多了。


    到目前為止成為【魔神】的容器的有杏花醬和我。


    也就是「主人公的妹妹」和「主人公的親友」。


    下一個是「主人公的同伴」的話,就會變成全是身邊人變成最終boss的情況。作者的創新力會被質疑的啊。


    (而且雪宮同學是敵人的話,龍牙她們就放不出究極的必殺)


    五位守護神的力量合體後的,『大家一起咚!(希望變更名稱)』──葬送了第一部的混沌和第二部的饕餮的那個殺招,就不能使用了。【案:原文是みんなでドン(名稱の変更希望),台版是「大家一起呯」】


    順便說一下,就算沒有全員到齊,『大家一起咚!』也能發動。第一部就在缺少黑龜的狀態下,成功討伐了混沌。但是。


    (都到現在了誰還會想看不完全的『大家一起咚!』?普通的必殺技的話,肯定會逐漸提升的的吧?)


    這樣的話也許要大幅度地變更日程了。


    必須要把第三部的最終boss從窮奇改成檮杌。還要盡早地讓雪宮同學回到我們這邊。


    (沒想到叛變到敵方的,不是艾露米拉同學而是雪宮同學啊……)


    就在我動搖著,煩惱著如何整理腦中的計劃的時候。


    在我旁邊的呪理,發出了驚人的邪氣。


    「嗚啊!你也要這樣嗎!」


    那是不遜於塞巴斯蒂安,別稱屢贄的強大的,仿佛災禍般的邪氣。被風壓吹到房間角落的我不由得抱住了大理石的雕像。


    兩方的邪氣,在室內如同海流一般互相衝擊。已經毫無忌憚地放出敵意,害意和殺意。像漩渦一樣互相纏鬥。


    「我被挾持成人質?還真是被小看了啊。區區八桀,還自以為能阻止三姬的長女?」


    「放棄吧呪理。你是贏不了我的。沒有尊嚴的使徒,是不可能與屢贄匹敵的。」


    「沒有尊嚴?還真會說呢。」


    「正是。隨著每個時代複活的【魔神】,一個接一個地改換君主……這就是你們沒有身為使徒的尊嚴的佐證。」


    「侍奉複活的【魔神】大人,作為使徒是理所當然的吧。」


    「我可不一樣。戮將?屢贄會侍奉的,無論什麽時候都隻有檮杌大人一位──這就是我的尊嚴。」


    「不就是個頑固的老爺子嗎?比起是部下還不如說是跟蹤狂。」


    對話已經毫無作用了,雙方就要衝上前去時。


    我在雙方就要接觸時滾到他們中間製止了戰鬥。


    「等一下!別給我在這裏打!怎麽說也是教護教士和管家呀!」


    將軍階級的二人幹架的話,可不是那麽簡單就結束的。在這個宅邸裏,聽說還住著大概三十名傭人。引起騷動的話肯定有人會趕過來的吧。


    而且雪宮同學,不對,【魔神】檮杌,希望和我見麵。在沒明白對方意圖之前就表明敵對態度還是為時過早。


    非常遺憾的是這個任務,龍牙是不行的。不是身為【魔神】容器的我就無法做到。


    「呪理,求求你了先等一下。我總之先去見一下雪宮同學。」


    「但是,一郎大人。」


    「這樣就行了吧,屢贄。相對的,至少給呪理倒杯茶。」


    聽了我的話,屢贄身上的邪氣逐漸消失了。


    瞥了一眼呪理後,向這邊恭敬地低下了頭。


    「……在下明白了。能傾聽我家主人的願望,十分感謝。」


    我家主人。


    他所稱呼的那個人,並不是常年以來侍奉的雪宮汐莉——對此我感覺到一股說不出來的違和感。


    之後馬上從房間裏出來,我走向雪宮同學的房間。


    雖說就在隔壁,但也和一般家庭不同。到達門前都花了十秒。


    (現在在這裏的……既是雪宮同學也不是雪宮同學。是【魔神】檮杌)


    可以承受兩個宿體的雪宮同學的確擁有驚人的精神力和生命力。但是,再怎麽說也無法做到讓魔神『折伏』。這一點屢贄也已經證實了。


    也就是說雪宮同學現在是意識被取代了的狀態。


    想起來說,她被傳出「有時候像另外一個人一樣」這樣的傳言──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肯定是檮杌出來過吧。


    (雖然不知道找我有什麽事……既然已經變成這樣了,我也有想對檮杌說的話)


    首先,為什麽這麽貿然地就複活了。其次,是不是立刻就要有所動作。最後,在戰敗的時候希望能成為「幫助龍牙那一邊的存在」以此作結。


    (雪宮同學的身體不適,就是【魔神】複活的前兆的話……檮杌應該也沒有複蘇多長時間。在狀態還沒完全的時候,強硬地讓她接受這邊的要求!)


    以防萬一,向我體內喊了兩聲,饕餮和混沌好像還在睡覺。


    在這麽關鍵的時刻,還這麽鬆散……但這樣也行吧。萬一變成戰鬥了的話,即使不願意也會醒過來的吧。大概。


    (好,上吧)


    滿臉緊張的,我試著敲了敲門。


    很快,裏頭就回應道「請進」。是雪宮同學的聲音,但是應該是【魔神】檮杌在回應。


    小心翼翼地打開門,走了進去……和想象中的一樣,驚人的寬敞,豪華的裝修。還以為是石油大王的房間。


    頭頂上宛如空中都市一般的吊燈居然還有三個。最大號的床上方還有歐美式床簾。電視接近教室黒板的兩倍,書桌大到讓人感覺不是用來學習而是用來處理國務的。


    (雖然來過這個宅邸好幾次,但是進雪宮同學的臥室還是第一次。原來這麽豪華的嗎……房間裏居然還有噴泉……)


    在驚訝的說不出話的我麵前,大概三米遠的地方。


    正好自房間的中央,雪宮同學站在那裏。穿的是學校的校服,無精打采地低著頭。


    等了一小會兒,什麽反應都沒有。我關上門,做好覺悟向她走過去。


    「那個……是檮杌嗎?還是說……是雪宮同學?」


    很自然地就這麽問了,因為對方完全不像【魔神】該有的樣子。


    說實話,我失望了。被突然拽住領子然後怒吼道:「吾乃【魔神】檮杌!汝就是小林!唔呣,得意忘形的話可是會死的!」。我都做出被這樣恐嚇的覺悟了。從內心的某處還有點小期待那樣的雪宮汐莉。


    但是,眼前的她,看上去和平常沒什麽差別。


    兩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很不自在的樣子。低下的臉,不知道為什麽泛著意思潮紅。


    「你似(是)──誰~呀?」


    我正想要再次詢問的時候,雪宮同學終於把頭抬了起來。


    但是並沒有和我對上視線,眼神漂浮在空中。在那邊含羞一樣,緊緊咬著她那櫻粉色的唇。


    這真的是【魔神】嗎?別說邪氣了,霸氣也沒有,元氣也沒有。不,不能大意。也有可能實在窺探這邊的反應。


    「首先先讓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小林──」


    「粗,粗(初)次見麵……偶(我)似(是)【魔神】檮杌。」


    ……欸?


    對著急忙低頭鞠躬的雪宮同學,我僵住了。果然是檮杌,但是口調很奇怪。口音非常重。


    「請多多仔(指)教。隨意地叫偶(我)『檮子』就可以惹(了)」


    不是錯覺了。就是口音很重。拜托了真的好希望這是錯覺啊。


    (在別的意義上,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看來檮杌是,女性的【魔神】。四凶中的一點紅啊。


    本來女性也是很好的,可是這和想象的不一樣。正因為是【女魔神】,就應該是更加高傲的角色。對破壞和殺戮會感到興奮那樣的。


    「剛才從隔壁滴(的)房間尼(裏),感覺到惹(了)兩股很強滴(的)邪氣……斯(是)不斯(是)屢贄又幹了色(什)麽斯(失)禮的斯(事)啊?另一個邪氣,莫非斯(是)呪理醬嘛?」


    再說一遍,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雖說饕餮和混沌也很不著調,但是這個是非常的,特別的,十分的不一樣。


    我的背上冒出冷汗。「噠嘶」「噠唄」「呱」……全都是【魔神】不能說的詞啊。而且也請不要給呪理加上「醬」。


    這就是,最後的【魔神】?這樣淳樸的,像放牛娃一樣天真爛漫的少女?我就是要把底部最終boss這個重任交給這樣的人?


    用幹燥的聲音,我又確認了一次。


    「誒誒……檮子醬?」


    「嗯噠」


    「你就是……【魔神】檮杌?」


    「嗯噠」


    「出身哪裏?」


    「似(是)異界」


    跟著節拍一次一次點頭的【魔神】。請不要用雪宮同學的樣子做那麽土氣的動作!人氣會跌落的!


    「你確實是四凶之一吧?從太古開始就威脅著人類,一個人就擁有毀滅人界的力量的,令人恐懼的【魔神】對吧?」


    「就似(是)仄(這)樣。但似(是)呢,早就膩惹(了)呢。已經不想和人類打架惹(了)。」【潤:我腦海裏浮現的是出租女友裏櫻澤墨的形象…】


    「……」


    「從今往後希望能和人類共存,平靜滴(的)森(生)活下去。一郎嗵也讚成滴(的)吧?請和我好好相粗(處)。」


    ……完了。麻煩的來了。


    最後的【魔神】,貌似最弱。


    而且最沒有幹勁。


    (變成麻煩的事態了……這可八(不)行。絕對八(不)行……)


    在我稍微有點暈眩的時候。


    突然在我的背後,饕餮和混沌並排顯現出來。因為是同時顯現出來的所以兩邊都隻有到腰部的位置。


    完全沒預料到的,三隻【魔神】共處一室的情況。幾位王雙目圓瞪,互相緊盯著對方。


    「哦?難道說你是,檮子?」


    數秒後,饕餮發話了。然後混沌撫摸著他的絡腮胡子點了點頭。


    「沒錯了。這可真是見到了令人懷念的臉啊。這樣一來在同一個時代,四凶都湊齊了啊。」


    另一方麵,檮杌瞪圓的眼睛充滿了驚異,驚訝地看向我這邊的「大叔」。因為外表是雪宮同學的所以總覺得很不適應。


    「啊勒,沌仔!?為什麽在仄(這)裏!一郎嗵,不似(是)餮仔滴(的)容器嘛!?」


    「事出有因,現在和餮仔合租中。這個小子,可厲害哦。承受兩隻【魔神】,這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欸欸欸~一郎嗵,真似(是)不簡單啊~……」


    「本大爺可不在意。要不檮子也來試試?」


    「八(不),八(不)要!偶(我)才不要和餮仔在還有沌仔同居!」


    「哈哈哈哈。和以前一樣還真是個怕生的家夥。」


    本來就有點這樣的擔憂了,這可真是一點【魔神】的樣子都沒有的對話啊。和隔壁正要幹架的兩個部下大相徑庭。


    話說回來,你們幾個別給我用昵稱啊。還有檮杌,不對,檮子,可以的話請不要叫我「一郎嗵」。


    「嗯噠,餮仔和沌仔,已經和好惹(了)嘛?難道說還要和窮仔做盆(朋)友?」


    麵對檮子的提問,這次是饕餮非常生氣地回答道。


    「那家夥是另外。盯上了靜馬,就是找上門來打架。」


    「打架可不好哦。比起偶,勸誘窮仔搬家怎麽樣?讓一郎嗵成為宿主界的三冠王怎麽樣?」


    提出了非常不得了的事的【土氣魔神】。給我停下!不要認為是別人的事就瞎插話!還有不要把窮奇叫的跟醃黃瓜一樣!


    這時,饕餮上下打量著檮子說道:「話說回來……」


    「喂,檮子。為啥附在雪宮身上啊。知道嗎?這家夥做的菜超難吃的。」


    「八(不)茲(知)道啊。仄(這)也似(是)有深刻滴(的)理由滴(的)。而且偶(我)啊,以開始可不是依附在汐莉醬身上滴(的)哦──」


    這時。整個宅邸都嘎吱嘎吱晃動起來。


    本以為是地震,但事實並非如此。晃動隻有一次。而且震源──明顯是隔壁屋。


    我和檮子,同時跳起來。發生了什麽不用想都知道。飄過來的猙獰邪氣絲毫沒有遮掩。


    「呪理和塞巴斯蒂安先生又要打起來了……!」


    「快,快阻滋(止)他們」


    先把會麵放一邊,我們急忙趕往隔壁。


    「屢贄真似(是)滴(的),偶都組(囑)咐他那麽多次要和別的使徒好好相粗(處)惹(了)……」


    雪宮檮子鼓起臉頰表示憤慨。果然【魔神】什麽的一點都可怕。


    4


    那之後經過大概十秒。


    趕到隔壁的我們所看到的,與預想的一樣是已經擺出戰鬥架勢的呪理和屢贄。


    「趕緊給我消失吧你這個老頑固管家。最強使徒的稱號,我就幫你收下了啊。」


    「要


    消失的是你,你這個色情教師。很快也把魅怨和忌綺打包送過去。」


    已經變成使徒狀態的兩位將軍,就差一點就要開戰了。


    呪理像美杜莎一樣下半身已經變成大蛇的形態,而屢贄則是擁有六隻手臂的異樣形態。後來我才知道,它的原型是鬼蜘蛛。加上兩條腿一共是八隻嘛。


    「喂,呪理,住手!你的壞毛病又犯了嗎!不要再因為使命感變得那麽衝動,不是約好了嗎!」


    「屢贄也阻(住)搜(手)。壞孩紙(子)會被生剝鬼抓走滴(的)!」


    看到檮子,和在我背後的混沌和饕餮,兩人馬上變回了人形。同時單膝跪地,把頭深深地低下。


    「萬分抱歉。在下呪理,在【魔神】大人們麵前露出醜態……」


    「在下屢贄,稍微有些過於嬉鬧了。請懲罰在下。」


    總之在場麵平靜下來以後,就這樣在接待室重新開始和檮子的對話。


    我和檮子麵對麵坐在桌子兩邊,屢贄很快也把茶端了過來。然後就一直沉默著站在檮子的旁邊。同樣的呪理也站在我的身邊,還是一副馬上就要衝上去的勢頭。


    「那麽,檮子。繼續談話把。」


    一邊小口嘬著茶一邊「來唄來唄」點頭的檮子。


    越來越不像作為校園偶像的王道女主角?雪宮汐莉應有的回答。這樣被同學傳出謠言也是理所當然的。


    「再次問一下,為什麽非要選擇雪宮同學作為容器?剛才說了有『很深層次的理由』的吧?」


    「……偶(我)附到汐莉醬身上,八(不)過四(是)半年前滴(的)四(事)。並八(不)四(是)一直附在汐莉醬身上滴(的)。」


    半年前?不就是最近嗎?什麽意思,在那之前是在別的容器裏嗎。


    (難道是知道塞巴斯蒂安是雪宮家的管家,所以搬到這裏來了嗎?這個人,應該已經在雪宮集團工作了有二十年了……)


    不經意間和屢贄對上了視線,他也在推測我的想法吧。向檮子請求「請讓我說一句話吧」,然後用和平常一樣的口吻發言。


    「在說明我家主人的事之前,先讓我說明一些我來到雪宮家的經過吧。那樣的話,小林大人也能理解的快一點把……這樣可以嗎?」


    在我點頭後,鬼蜘蛛管家又輕輕咳嗽一聲。


    「正如之前所說的,在下所侍奉的隻有【魔神】檮杌大人一位。但是三百年前,我的主人在與火乃森的戰鬥中落敗,沉睡之際……到底誰成為了容器也下落不明。」


    「……」


    「從那以後,在下和殘留下來的一部分部下決定前往歐洲藏身。因為追趕我們的【朱雀】後裔的緣故,所有部下全部被殲滅。」


    哦哦,在這裏聯係上了呢。


    艾爾米拉同學的先祖,為了追趕逃亡歐洲的使徒們離開日本,在當地與吸血鬼的血族融合。


    也就是說艾爾米拉同學之所以是吸血鬼,是因為塞巴斯蒂安啊。


    「那之後經過很長的歲月,在我認為已經是平息下來的時候,偽裝成法國人回到了日本。然後——」


    「自稱是塞巴斯蒂安,潛入了雪宮家?」


    「是的。理由有兩個。一是監視傳承【白虎】的雪宮家……在這裏的話應該就能把握到火乃森家以及其他四神的行蹤了吧,我是如此考慮到的。」


    「另一個是?」


    「當然,是尋找能成為檮杌大人容器的人。雖然期待了雪宮集團的情報網能有所收獲……但是這邊就出乎我的意料了。我在二十多年期間都沒有發現檮杌大人的蹤跡。」


    「那,像現在檮子和屢贄再會了是因為……」


    「是的。完全是偶然。在下是一半歡喜一半迷惑的心境。」


    屢贄在雪宮家當管家,從結果來說是中了頭獎。


    以監視為目的而接近【白虎】的繼承者,結果變成了真正的主人大人,而且發現後僅在半年就複活了,這幾招lucky bo打的漂亮。


    「屢贄的運氣真是好啊……」


    一不小心口中透出了這樣的感想,初老的管家聳了聳肩苦笑的回應道。


    「這到底算不算呢。作為代價也假裝塞巴斯蒂安了二十多年。而且再加上複活的檮杌大人她……」


    屢贄不禁頓了頓話語,稍稍向主人的少女瞟了一眼。


    原來如此。在迎接我的時候他那有些困擾的臉色是因為——這樣的事啊。


    好不容易檮杌複活了,「好,這次一定要把人界毀滅了」這樣下定了決心,但是【魔神】本人卻說「已經不想和人類打架了」。


    聽到這樣的話後突然驚訝沮喪的屢贄可想而知。


    「當然對檮杌大人的態度我確實很困擾,但是相同程度的驚訝和困惑也同樣擺在我的麵前。」


    我「誒?」地眨了眨眼後,他略有顧慮的看向我身後的兩個替身。


    ……啊啊,是這些家夥的事啊。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


    雪宮同學也不可能把我的事情逐一和塞巴斯蒂安逐一講述的吧。所以屢贄應該不知道。我現在持有兩個【魔神】吧。


    「已經知道小林大人是饕餮大人的容器了,但是沒想到居然也是混沌大人的容器……而且居然還是以『折服』的狀態……」


    對在感歎的屢贄混沌立刻插起話來。


    「別搞錯了。本大人隻是暫時借住在這裏。本大人所諂媚的隻有杏花碳……給本大人好好記住了。」


    一邊說著可悲的台詞,一邊好像很偉大的似的架其膀子的混沌。


    另外一邊的饕餮從剛才開始就看著四周,嘴裏嘟囔著「好厲害」什麽的「好想住」什麽的。不管是對檮子還是屢贄都不怎麽感興趣一樣。


    混沌對著這樣的同胞白了一眼,繼續瞪著屢贄說道。


    「喂,屢贄。你想向誰宣示忠誠本大人都不管。但是,你要是想向杏花碳出手──那個時候就做好覺悟吧,不會讓你舒舒服服的死去的。」


    聽到這些話的呪理對著混沌豎起了大拇指。混沌也同樣豎起了大拇指。這啥交流啊。


    「……混沌大人的話語,在下銘刻在心。雖此身為檮杌大人的手下,但是對於我來說所有的【魔神】大人都是抱有敬意和恐懼的對象……絕對不會做出惹怒各位的行為的。」


    恭敬的行了一禮的屢贄接下來看了我這邊,單手置於胸前。


    「小林大人,我的話至此結束,十分抱歉占用了您的時間。」


    總之屢贄成為塞巴斯蒂安的經由現在是明白了。


    接下來重要的就是檮子搬到雪宮同學身上的經由了。如此想著便看向了她。


    ……居然睡了。


    保持著坐在沙發上的樣子,頭不停的上下點著。還半開著嘴。


    「喂,起來啊!別用雪宮同學的臉擺出這種德行啊!還有別流口水!更給我控製一下別從鼻子吹氣泡!」


    注意到了我的斥責後,檮子「吼誒?」地睜開眼睛。急慌慌的擦了擦口鼻,清醒了下麵容後端正姿勢。


    「才,才沒睡哦?隻是在精神同意而已哦?咱,可是【魔神】的哦。」


    那個用咱做第一人稱能不能停下來啊……你可是雪宮同學啊?不是悟空啊?【校:檮子自稱オラ,和龍珠裏悟空的自稱一樣】


    「接下來輪到你說了,為什麽檮子會故意選擇【白虎】的繼承者作為容器?」


    「其實咱,不知道小汐莉寄宿著【白虎】啊。我知道的,隻有她是小亞矢的侄女而已……」


    「小亞矢?」


    「嗯噠。是咱以前的地主,名叫朝比奈亞矢的女性。是非常棒的人哦。」


    詳細詢問後,似乎是一位三十後半的ol的樣子。


    似乎是未婚的工作女性,亞矢似乎有一位名叫巴的妹妹,這邊似乎很年輕的樣子,和某位大少爺結婚了,可謂是釣到了金龜婿。


    「但是小亞矢她……半年前得了場病就那樣走了。複活前的咱連一次問候都沒辦法。明明一直受照顧了……」


    檮子失落的低下了肩膀,混沌和饕餮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她。


    「我明白的,檮子,本大人當知道杏花碳要死的時候感覺世界都終結了。對【魔神】來說,宿主就和自己的半身一樣,有感情是當然的啊。」


    「我也是,假如龍牙碳死了的話,我一定會深受打擊。隨之而去了吧。」


    為啥說的不是我的名字啊。你的容器可是我啊。


    「對小亞矢的事真的讓咱非常難過……但是也不能一直悲傷下去了。地主已經死了的話那咱必須要找下一個容器了。」


    此時首先尋找的就是亞矢的妹妹?巴了。


    小林家也是這樣,「容器的素質」很受血緣的影響。朝比奈家應該也是相當受這個影響的家係吧。所以檮子也就去找她了吧。但是。


    「妹妹的巴所下嫁的是一名叫雪宮文比呂的人。他們兩人之間已經生下了一名如今已經是高中生的女兒了……令人驚訝的是,那孩子有著無與倫比的生命力。」


    說簡單點,那孩子就是雪宮汐莉。


    「於是我改變了預定,不選擇巴,而選擇那個孩子搬了過去。因為不需要新居的許可,所以很順利的就寄宿進去了……但是沒想到居然新居已經有先客了,那就是白特蘭噠唄。」


    「白特蘭……」


    「正如您所想,是【白虎】。小汐莉是這樣稱呼守護神的吧。」


    總之先不吐槽稱呼的問題了,先把話題整理一下。


    失去了宿主?朝比奈亜矢的檮杌,接著尋找的就是血緣的妹妹?巴,而且還沒發覺出「雪宮」名字的內涵。


    但是發現女兒的汐莉是非常良好的容器,接著急急忙忙的搬了進去,已經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不知道為何,在那裏屢贄身為管家工作著,而且新的宿主居然還是【白虎】的繼承者──這樣。


    「在辛苦的努力下,終於和白特蘭和解的差不多了。當初是真的用力的咬了過來,現在的話已經是輕咬的程度了。摸摸它肚子的話,它會顯得很開心。」


    這邊也有變的親密的家夥了啊。


    「咱本來就不怎麽喜歡暴力噠唄。也不想給地主的小汐莉添什麽麻煩。所以說一郎菌,麻煩你了。」


    「……」


    「為了和火乃森龍牙和解——能不能請你作為傳話筒,今天請你到家裏來為的就是這件事。」


    ……這可太糟糕了。太糟糕了這(倒置法)。


    和我猜想的一樣,【魔神】檮杌登場就已經改頭換麵了。不用戰鬥也將成為己方的醫院。還把宿主叫做地主。


    由窮奇篇改為檮杌篇的第三部。


    通常的話,應該是戰鬥更加激化……敵方從強大變為惡毒才對……而現在全線變的一團亂。現在故事全力地向娛樂路線變換了過去。


    (來到這裏的是我真是太好了,假如是龍牙來的話,肯定二話不說就同意了,這樣的話第三部光速就結束了。)


    就算是作弊也好。不管怎麽樣也想要檮子作為敵人擋在龍牙她們的麵前。就按照之前的程序一步步踏過去。劇本的話就讓我來考慮吧!


    「對,對了,檮子。我認為和平主義確實是好事哦……但是能不能先和龍牙們戰鬥一次?在那之後再成為夥伴好不好?」


    「不要。討厭疼疼的。不想被她們當成咱是假小子一樣愛鬧騰。」


    「別說這種話嘛!屢贄也很困擾不是嘛!」


    「不要。我要種種田,過著悠閑的生活!」


    把頭扭到一邊,然後居然把小拇指向鼻孔伸去。不要啊!這段不要拍下來!不然就加上馬賽克啊!


    ……然後拚死的勸導她,但是這個【不雅魔神】頑固的就是聽不進去。


    就連饕餮都驚呆了,「稍微有點【魔神】的自覺啊」這樣對檮子說教了起來。說的完全沒錯,但是你哪有臉說這話啊。


    「說事作為【魔神】的自覺不足的話,小餮不也一樣嘛。對火乃森家的女兒迷的那麽深。」


    對這樣的饕餮,檮杌也吐槽了起來。你哪有臉說這話啊。


    「總之就這樣了,今天到此為止。咱出來太久對汐莉也不好。咱可是對地主溫柔的【魔神】噠。」


    「……」


    「一郎菌,之後也麻煩你一起商量事了。還有小呪理。」


    急慌慌的回答「是,是的」的呪理。因為樣子是雪宮同學,所以到底是什麽態度比較好的有點困惑。


    「小魅怨和小忌綺傳一下請多指教哦,之後找個時間開場女子會吧。」


    「如,如您所願……」


    抱著無與倫比的複雜表情,呪理當場跪下單膝。


    四凶中的一人,【魔神】檮子——某種意義上比窮奇更麻煩的家夥登場了。


    (總之隻能不放棄的繼續說服她,讓她當第三部boss了吧……大頭的第四部boss就托付給窮奇了)


    到了這種地步能拜托的隻有那家夥了。


    窮奇,你現在──責任重大啊。


    5


    那之後,我和呪理,再一次坐著屢贄的車子送到自己的家裏。


    從鬼蜘蛛管家那裏被「不去學校這樣可以嗎?」這樣問了,今天已經打算缺席了,就算現在過去,也趕不上第二節的體育。


    「我主人的事情,會讓人感到困惑吧,我也稍微有些難以著手……」


    恭敬地開著車,屢贄這樣抱怨著,因為從檮子那裏被叮囑了,已經不會和呪理互相仇視了。


    「對我來說,無論如何都想讓檮杌大人拿出幹勁,正如小林大人所說的,一次也好能不能讓我和火乃森龍牙戰鬥呢。」


    「屢贄,難道反對和人類的共存嗎?」


    「我來到人間界,也已經過了很久了,使徒和人類共存是也並不是不可能,我從自己的經驗這樣理解著,但是……不含糊地說,『這樣的話真的好嗎』也這樣想過。」


    也不是沒有道理,從太古開始的「和人類戰鬥的曆史」這樣考慮的話,也不是能夠簡單地釋懷吧。


    和一直呆在異界的呪理她們三姬不同,恐怕屢贄一直在最前線戰鬥著,和龍牙的先祖,雪宮的先祖。


    (那樣的話,去還有幹勁的窮奇陣營不就好了……)


    雖然這麽想,但這也是做不到的事情吧。


    戮將?屢贄是檮杌的心腹,侍奉她以外【魔神】的打算,他應該絕對沒有,背叛主人,對於他身為使徒的榮譽來說是不能允許的。


    真是難搞啊……在我這樣歎著氣的時候。


    突然間我的肩膀附近,混沌的臉突然間出現了,因為是在狹窄的車內隻能這樣做,但非常惡心。


    「喂屢贄,我姑且問一下,檮子陣營還有你以外的部下嗎?你如果也是將軍級使徒的話,五百人左右的軍隊應該有的吧。」


    麵對這個問題,屢贄他首先「還在駕駛中,請原諒我不能麵對著您回答」這樣道歉了,真是講禮儀的使徒。


    「實在是誠惶誠恐,不能夠輕率地告訴您這邊的戰力,雖然很想這麽說……但現在的話,隻有我自己一個人。」


    「隻有你自己嗎,部下怎麽了?」


    「在三百年前的戰鬥中,幾乎全滅了,現在應該在異界複活了,但沒有呼喚的打算,也沒有這種手段啊


    。」


    「本大爺複活的時候,門應該打開了吧,在之前,也會有時空裂縫的吧」


    「我的士兵,也就是說檮杌大人的士兵,沒有主人的許可是不會行動的。」


    「真是個認真的家夥啊……但不好意思,我不會再開一次門了,當然小子的命令的話就另說了。」


    又是這樣,把我像重要人物似的對待。


    按我的指示把大量的使徒叫來,簡直就像是敵方的大首領一樣,先說清楚,同樣的家夥做兩次最後boss的話就出局了啊,這麽做就是單純完全沒其他靈感了啊。


    「喂屢贄,一臉嚴肅的樣子,但是卻這麽隨意就把內情暴露出來,到底是什麽打算。」


    「如果硬要說的話,請接受我們的誠意,我的主人希望和火乃森龍牙和解,想要拜托小林大人來當中介,所以這樣隱瞞的話是不現實的。」


    「嘛啊,姑且相信你,我和小饕組成了同盟,不管怎麽想這邊都沒有會輸的可能性。」


    那可是個大問題。


    我持有兩隻【魔神】的話,這個故事很明顯的力量平衡就崩壞了,饕餮,混沌,三姬還有靜馬……小林方強過頭了。


    在這之上檮杌變成夥伴的話,更甚者八傑最強的屢贄也成為了夥伴,這樣窮奇方沒有勝利的希望。


    不管怎麽想都是注定失敗的戰鬥,對那個【正太魔神】有點可憐了。


    (衷心感到後悔成為雙宿主了……我本來應該成為的是,龍牙和阿義鬥的【死黨角色】才對)


    ……或者,檮子和窮奇組成同盟怎麽樣?


    如果能這樣做的話,那麽【魔神】將變成二對二對抗,我如果控製不出場的話,就能平衡地進行對抗了吧,就能重新取回緊張感了吧。


    (這個方案采不采用姑且另當別論……現在應該解決的問題至少有兩個)


    首先第一個,必須要掌握住檮子的角色屬性。


    那家夥是不能擔任最終boss的,話說,真虧她能擔任boss到現在,龍牙的先祖們,到底是怎麽看待她的呢。


    然後第二個,檮子必須要從雪宮同學那裏離開。


    果然【魔神】的容器連著三個都是【主人公的夥伴】的話,還是有點過於輕率了,龍牙的反應也是有界限的,已經不會有太大的驚訝了。


    (信賴的管家塞巴斯蒂安,其實是「奈落的八傑」……雪宮同學的小插曲應該是足以成立了,話雖如此,其他能勝任【魔神】的容器的人……)


    從車窗向外看去,我歎了一口氣。


    ……其實腦袋中,有這樣的人物候補。


    肯定會成為敵人的角色,而且肯定在女性層麵受歡迎——謎之轉校生的身姿在我腦海浮現出來。


    天涼院阿義鬥,他的話應該足以成為【魔神】的容器,而且有餘裕到感覺可以【折服】魔神,他的名字的話沒有做不到的道理,畢竟連小林一郎也能做到。


    (不不不,不行,阿義鬥大概,是其他故事的主人公,和這邊的故事無關,而且要求他做敵人的角色也太失禮了)


    阿義鬥有阿義鬥應該繼續的故事。


    先不說死黨角色,主人公也是不能兼任,如果龍牙被對麵的故事扯上關係,我是絕對會製止的,除非是劇場版限定。


    (先不說阿義鬥的事情,尋找其他的容器是當務之急,班主任峰岸怎麽樣?不華麗啊……那麽,住在家裏的工薪階層的平野先生怎麽樣?果然還是不夠華麗啊……那麽又要讓亞瑟王來嗎?不行,那才是梗被用光了)


    就在這樣思索的時候,車已經到家了。


    「小林大人,今天真是辛苦了,今後我主人的事情,也拜托您多多關照了。」


    向著低頭行禮的屢贄致敬,我和呪理先後下車。


    車門關閉之前,一直在意的事情,在這個時候向他詢問了。


    「呐啊屢贄,你是十分有忠誠心的使徒這件事我明白……檮子蘇醒的現在,雪宮同學的事你是怎麽想的」


    「……請放心吧夕莉大小姐是檮杌大人的容器,就像三姬侍奉您一樣,我也是這樣,侍奉她的存在。」


    「是因為,雪宮同學是檮子的容器。」


    從鬼蜘蛛執事那裏聽到的無感情的「當然」並不是我期待的答案,對於從出生就陪伴著雪宮夕莉的塞巴斯蒂安來說這些語言——未免太過薄情了。


    「檮,檮杌大人她,憑借雪宮汐莉為容器複活了?」


    這天晚上,我在晚飯的桌上,把今天的事情向著魅怨和忌綺傳達。


    保持著用筷子夾著煮烏冬,白鷺型少女發著呆,蝦夷狼幼女就這樣保持著用叉子往嘴裏送烏冬的狀態。


    我在說下一句之前,眼鏡王蛇大姐姐生氣地點了點頭。


    「就是這樣,而且執事是那個屢贄,氣勢洶洶想要來打架似的,但被一郎大人阻止了。」


    氣勢洶洶想要吵架的樣子大概兩邊都是,不管了,總之先取回對話的主導權。


    「看來檮子她,好像沒有和龍牙戰鬥的意思,所以你們也,總而言之先靜觀吧,特別是別和屢贄發生戰鬥。」


    「嗯,我知道了。」


    「了解的說。」


    「還有,最近在家裏會和檮杌召開女子會,這是對方的願望。」


    「知,知道了,雖然明白了但還是有疑問。」


    「不曾有過的親密關係的說。」


    雖然次女和三女都是首肯的一方,但長女依然是心情不好的樣子,也把滾燙的煮烏冬吹吹冷,直接狂亂的嘶嘶嘶的吃著。


    沒有使徒的驕傲——被屢贄說的這句話,難道相當刺激到她嗎?


    這家夥也是有使命感的使徒……或者說,有其他的理由嗎?


    「呐啊忌綺……呪理和屢贄,以前關係不好嗎?」


    向著旁邊的蝦夷狼型使徒悄悄地這樣問道。


    一邊對著煮烏冬吹著氣,忌綺小聲地回答道。


    「那兩個人以前在異界的時候發生了很大的爭吵的說,彼此間的小兵的爭鬥,漸漸地發展成了組間的大爭鬥。」


    「組……」


    八傑和三姬作為將軍型使徒,都有著自己的【軍團】。


    軍團的構成人數,大概在五百之間,大約一百左右的士兵使徒這樣分成五份,每隊都有著自己的部隊長指揮。


    然後,統領這些的就是將軍…忌綺把這種組織形態用【組】來作比喻了吧,但因為是這家夥所以也許就是【向日葵組】程度的意思吧。


    「如果忌綺沒有阻止的話,就會出現死者的說,異界的殺害行為是禁止的說,已經沒辦法複活了的說,所以反對靜馬去異界的說。」


    「這,這樣啊……」


    在人間界被打倒的話,【奈落的使徒】是不會死的,而是以魂化的狀態返回異界,二百年後又會複活。


    但是,本部的異界卻好像不是這樣,真的死就死了。


    「屢贄是很古老的使徒,十分強的說,相對的呪理當時也是一等一的厲害,到了最後是組長之間親自進行的壯烈的奪命慘鬥。」【校:タマの取り合い,日本黑道用語,タマ指魂,最後延伸成奪走性命】


    「這種話,你是從哪裏記得啊。」


    恐怕是電視吧,這個幼女,是個超乎想象的愛看電視機的孩子。


    「奇跡的是,抗爭的結果沒有死者的說,和忌綺一起阻止的鰉亜,可是負了兩年左右才好的輕傷的說」


    那才不是輕傷吧,被卷入了慘鬥小命差點丟了也真是可憐。


    不知什麽時候,我們的聲音變成了普通的音量,注意到這裏的呪理用銳利的眼神看著我們。


    慌忙閉上嘴,低下頭的我和忌綺,饕餮和混沌也逃避著目光,眼鏡王蛇大姐姐讓【魔神】們都瑟瑟發抖。


    「那麽久遠的事情怎麽樣都好,但是我隻是,對屢贄說的【驕傲】不能認同,就算檮杌大人複活了,但那家夥之前還是在侍奉著雪宮夕莉喲?變換主人這件事,那家夥可沒有什麽不一樣。」


    眉毛擰成了八字,魅怨曖昧地點著頭「嘛啊,你想說的我也不是不明白……」,呪理探出身子又說道。


    「對吧?這樣指摘的話,就一下子變成了戰鬥模式嗎?『竟敢侮辱我』屢贄這樣說了!被說穿了心事就發火這樣一點都不像大人。」


    看著罕見憤慨的呪理,知道真實情況的我稍微安心了。


    對這個指摘發怒的是,從這之中感覺到了侮辱,屢贄說不定也沒有舍棄塞巴斯蒂安。


    他並不是變換了主人,而是增加了要侍奉的主人這樣認識的。


    (屢贄到現在為止,都一直侍奉著雪宮同學,搞不好的話是從她還是個嬰兒就開始照顧了,即使知道她是【白虎】的繼承者)


    對於這樣的雪宮同學,沒有理由沒有感情,就算隻是單純作為檮子的容器的話,也是不可能割舍的。


    明明有著無數次了結雪宮同學的機會,屢贄卻沒有那麽做……【我不想這樣做】大概是這樣想的吧。


    想辦法改變一下緊張的氣氛,魅怨苦笑著聳了聳肩膀。


    「說,說起來,想不到檮杌大人也複活了呢,終於【魔神】大人們全員集合了。」


    忌綺趁著話題,把叉子作為話筒對著饕餮伸了過去。


    「饕餮男爵,現在有什麽感想的說?果然感慨萬千對吧?」


    「哦,總有種主人公采訪的感覺呐,哎,是啊,大家都是競爭對手,為了不被搶走長期出演的機會……疼疼疼!不要拿叉子刺我!」


    「繼續混沌男爵,你想向誰傳遞這份喜悅的說?」


    「說的是啊,那就對變成了遠距離戀愛了,未婚妻的杏花碳….疼疼疼,不要拿叉子刺我啊!」


    「一郎男爵,你想向誰傳達的說?」


    「我又不是四凶,是人類,比起這個忌綺,不要拿叉子刺我喲?畢竟看到了兩次….燙燙燙!煮烏冬!什麽時候叉起來的!」


    看到了我們的互動,呪理噗嗤笑了出來,太好了,看起來原諒我們了。


    幹得不錯,魅怨向著忌綺豎起了大拇指,忌綺也豎起大拇指回應魅怨,這種交流,是使徒間流行的嗎?


    看到餐桌的空氣緩和下來,我尋找著不說話的呪理。


    「話說回來呪理,你,從學校休假真的好嗎?再怎麽說也是教職員。」


    「沒有問題,我不在的話應該也沒什麽問題……已經向全體的教師和學生這樣暗示了,這種程度的術,對於幻將?呪理來說沒有任何困難!」


    對哈,這家夥的別稱是【幻將】啊。


    不是淫將或者癡將啊……這麽想著,突然我的口袋中的手機震動起來,來了短信。


    看了一下,來信的是龍牙,大體猜一下,大概是問關於我缺席的理由吧。


    「給一郎,今天,為什麽休息了?一郎肯定不會感冒的吧?」


    真是失禮的文章呐,一點都不知道別人的辛苦。


    「班主任峰岸,生氣了呦,懲罰你沒理由翹課,下次的課程要問你所有的問題。」


    看到這篇文章的最後,呪理笑了出來。


    「順帶一提,暗示的隻有我,一郎大人就是翹課了呢。」


    6


    最後的四凶【魔神】檮子,在預定之前複活了。


    雖然這麽想,但一登場就舉了白旗。


    ……直麵這種預想外的事態,第二天的周六,我邁著憂鬱的步子慢慢地走向學校。


    我們央明高中是公立學校,本來的話是一周休息兩天,但是作為升學率很高的學校,最近周六上課這種製度也多了起來,今天就是這種情況。


    (誰啊,讓周六上課這種東西複活的家夥……是還不知道名字的那個油膩校長嗎?)


    可以的話想在家裏,好好地討論一下今後的對策,不過再怎麽說連續缺席也不太好,我沒有辦法隻好出了家門,當然我和蛇塚老師錯開了時間。


    (和阿義鬥之間的聊天隻能推遲到下周三的體育課了嗎,啊啊真的好想做那家夥的死黨角色啊…已經什麽都想重頭來一次了……)


    在這之上繼續擔任關鍵人物的話,總有一天會心力交瘁而倒下的,這麽說起來最近,總感覺麵頰好像有點瘦弱,雖然站上體重計增加了一千克。


    想當普通的死黨角色——


    想當輕率的隨聲附和的人,無力的一般人——


    想用純粹無垢的心大叫「奶子」或者「胖次」——


    清醒過來時滿腦子都在想這種事情。


    昨晚想不出辦法,給深夜收音機做的人生谘詢的欄目打電話了,「我想回到配角」這樣相談了,結果被回了「哈?」


    (而且最後還被誤認為是戲劇團員……可惡,什麽叫「擔任主角這是被期待的證據,試著努力下怎麽樣?」)


    拖著沉重地步伐,被學生的人潮推進了校門。


    「一郎,早上好。」


    從背後被人輕輕叩了肩膀,一起並排走著的纖細的學生,是龍牙。


    和憂鬱的表情的我相反,主人公從早上就開始浮現出清爽的微笑。被黑帶打結的長長後發,在風中輕輕地飄動著。


    「呦龍牙,周六上學還是這麽精神啊……」


    「這麽說的話一郎你,一天不見就變得蒼老了許多啊,難道回信裏【被惡靈阻擾所以沒辦法上學】是真的?」


    「嘛啊,一個差不多半老的法國人和一個鄉下姑娘的惡靈。」


    「不,不要說這種事情啊,人家討厭妖怪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一邊責備又以【人家】自稱的龍牙,一邊和她進入了校舍。


    「話說昨天啊,班裏的大家就文化祭的節目進行了討論,你看,我們班不是想開女仆咖啡店嗎?同一款式的女仆服準備起來,可是很辛苦的——」


    一邊聽著龍牙這樣的報告一邊走上樓梯,沒多久就來到了教室門前。


    從我們二年b班走出了兩個女生,纖長的馬尾劍士和深紅色卷發的西洋人……也就是蒼崎同學和艾爾蜜拉同學了。


    「哎,憐同學?為什麽會在我們的班上?」


    對著驚訝的龍牙,首先「早上好龍牙,還有小林」這樣打招呼的認真的蒼崎同學。


    她旁邊的是,低血壓的吸血鬼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還是和往常一樣對照的搭檔啊。


    「艾爾蜜拉至少也做一下早上的招呼怎麽樣?」


    對著蒼崎的說教,又打了一個哈欠來回應的【常暗的血族】。


    肯定昨晚半夜又在寫小說了吧,或者給靜馬寫了信吧,最近,把和文庫本一樣厚度的信封交給了饕餮。


    放棄提醒了的【斬舞的劍士】,說出了來到二年b班的理由。


    「實際上剛才從同班同學那裏聽到了『雪宮同學好像來學校了』這樣的話,在見麵之前想來邀請一下大家。」


    「哎?汐莉來了嗎?」


    「嗯,因為你們都不在,想和艾爾蜜拉兩個人一起去來著。」


    在這裏沒有出現黑龜同學的名字是理所當然的,那個【星壁的守護者】是意誌堅強的遲到魔,我想她大概隻會在響鈴的前一刻來教室。


    「怎麽樣?你們兩個也去看汐莉嗎?」


    「當然要去了,我要先放一下書包等我一下。」


    用著男性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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