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正遇著眾位妃嬪給王皇後請安,元燁也是難得守著規矩,他平日沒個正行,此時一臉正色,當真是儀表堂堂,一派風流倜儻又英姿翩翩。


    王皇後慈祥和藹,眾位妃嬪偶有閑談齊聚一堂,這一切都是這麽的溫馨,氣氛融洽,隻除了嗯不太和諧的聲音……


    “啊咻……”


    “……”


    “啊咻……”


    “……”


    惹得全場的目光關注,顧子衿隻得抱歉地笑笑,繼續拿手絹擦鼻涕,她這麽一會兒功夫已經打了好幾個噴嚏,不單單是王皇後,這下眾位妃嬪小媽級別的全都看著她了,她臉色略白,胭脂也遮蓋不住的柔弱之姿,打眼一看,眼中還泛著淚光似得。


    再看元燁,一邊臉上還有指甲的劃痕未去,想也知道,分明是被他搶的親,人家都不願意,還不知道怎麽強迫人家的呢!


    王皇後自然也是心中有愧,見她模樣當真可憐,生出不少憐惜:“既然身子不好,還請什麽安?平日多走動走動就是了,回去歇著吧。”


    她立即跪拜,元燁又說帶她在宮裏轉轉,寒暄兩句,這才告退。


    禦花園寒風凜冽,顧子衿抽著鼻子,實在不願走動,元燁卻是非扯著她四處轉轉。無人的地方,他幾乎是拖著她整個人的,冬日裏,禦花園能有什麽看頭,子衿懶得動,身上也難受,隻在後麵捶他踢他打他,可打在他的身上就像是玩鬧一樣。


    誰知為什麽非要繞著禦花園走,還走了兩圈。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為什麽了,剛才那些妃嬪當中,沒見許貴妃的身影,沈君煜和許青衣也進宮了,元燁扯著她在禦花園走了兩圈,正遇見他二人從那邊走過來。


    前一日,她才剛剛荒唐地‘逼迫’沈君煜,已覺得好生無趣,此時再見,心酸難忍。再怎麽,也回不到從前,平白惹得兩人難過,當真是沒有意思。


    她轉頭就走,元燁卻是一把扯住她,強行從後麵擁住她。


    那邊沈君煜走得很快,許青衣落後幾步,幾乎小跑:“夫君等等我!”


    他走近,熟悉的皂角味道若有若無,也許是一邊鼻子氣息不通,顧子衿一時沒忍住,連打了三個噴嚏。


    元燁則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帕子來把她口鼻都蓋住了:“叫你不要出來走,非要走,本王就沒見這有什麽好看的……”


    ……


    顧子衿差點被他悶死!


    沈君煜可也是沒想到會遇見他們兩個,臉色頓時變了。


    四目相對,他也是瞬間移開目光,對著元燁禮了一禮,停駐片刻,等許青衣到了近前,相攜而去。


    顧子衿隻多看了一眼,雙眼立即被他袖口覆住。


    她用力將他推開,抓了帕子自己擦鼻涕,元燁卻是看著沈君煜的背影,臉色陰晴不定。子衿被他這麽一悶,隻覺得頭更暈,恨不得將他撲倒也是按地上捂死算了!


    她在他身後憤恨地踢了他小腿一腳,可因是病著力氣不佳。


    他轉身,伸手摸著她的額頭:“哦,還有點熱。”


    才知道她還發著熱啊!


    一早上非要帶著她進宮,美其名曰給她長長臉,昨晚燒得迷迷糊糊,他叫了大夫來,說是受了風寒,可是下了猛藥,不知給她灌了什麽東西,苦得她才喝了一口差點吐出來。


    他哪裏是想照顧她,分明是想害死她!


    她咬緊了牙關,後來暈乎乎的,半晌又聽見他怒斥小四的聲音,更是惱他,誰想到他直接拖鞋上床,抱了她就啃,他呼吸灼熱,也是勁頭大了點,撕咬著她的唇瓣。


    她自然啟唇,因為病痛想說我都這樣了你還折騰我麽,卻是剛開口,他唇又來,一口苦藥直接灌入口中,勉強咽了下去。


    顧子衿是嗆得眼淚都出來了,元燁就著他的口水可是足足灌了她一大碗湯藥,又苦又澀,她起先還很粗魯,到後麵是逐漸的溫柔,她也不是小孩子,知道是為了給她吃藥,到底是忍了,甚至還心存感激。


    可惜她感激得太早了,他屏退了所有人,竟然是不顧她發著熱,捂上大被子與她求-歡,當然,她哪裏有說不的力氣,也是被他折騰了半宿。


    或許是那些湯藥起了作用,或許是他帶領著她出了太多的汗,總之,在她昏昏沉沉睡著以後,體溫是真的降了下來,在他懷裏睡個好覺。


    病人就應該好生歇著,養著。


    可他哪裏去管那些,正如現在,才剛剛摸了她的額頭說還有點熱,卻立即又換了個話題,問她:“怎麽樣?比起沈君煜,本王如何?”


    她惱著他,自然沒有好態度:殿下生來尊貴,自然無人可比!”


    剛才那夫妻才走過,他將此歸納為顧子衿對許家小姐的醋意,不禁皺眉。


    若不親眼看一看,他還當真想象不出她看一個人的目光,也能那樣溫柔。


    毅然轉身,元燁大步走了出去,也就五六步遠,再回頭,發現他的小嬌妻還站在原地,她臉上紅撲撲的,抱著雙臂似乎很冷的模樣。


    他壓下心頭怒意,隻得又走回來,二話不說一把將她抱起。


    顧子衿一拳捶在他的肩頭,卻被他抱得更緊。


    也許真是被他折騰得狠了,她這一病就是好幾日反複高燒。


    等到顧子青禮佛回來,才剛見好轉。


    齊王府的大門被拍得咣咣的,元燁得了消息,剛出前堂,太子府的侍衛隊護著顧子青就已經到了跟前。


    她甚至還是在寺廟的裝扮,一身青衫。


    全身並無半分的飾品,可她目光咄咄,眸色銳利,揚手就打在他的臉上,啪地一聲。


    “我妹妹在哪裏?”


    “……”


    元燁側臉微紅,其實他隻要一側身就能躲開她這一巴掌。‘


    可惜也不知怎麽的,鬼使神差的,竟然沒有動。


    眼前女子怒火衝天,顯然是才得知妹妹被搶親到齊王府的事情,他伸指抹去唇邊微麻的觸感,揚起點嘲諷的笑意來:“太子妃娘娘這是在找誰?”


    顧子青咬唇,知道他這是在提醒她冒牌的身份,不由憤恨:“顧子衿在哪裏?”


    他這才滿意地側身:“自然是在本王的內院,請。”


    顧子衿是睡得足足的,這兩天她自己吃藥,元燁倒沒胡鬧,每天晚上回來時候也離得他老遠,偶爾來回翻滾,早上起來時候必定是滾了他那邊去,可迷迷糊糊睜眼時候,也必定是他起床早朝時候,從不驚動她。


    他早出晚歸,似乎在準備賑災雲糧的事情,她從不過問,隻盼著他快點走,自己好自在些。


    顧子青走到床邊時候,子衿還在發呆,她坐在床邊,手裏還拿了一本書,仰著臉看著她待到眼前,才驚喜地低呼了一聲。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嗯……”


    顧子青抬頭看著元燁,子衿立即意識到他還在場,很多話都不方便當他的麵講,於是她看著他,對著他揚眉:“請殿下出去以後幫我關下房門好麽?”


    元燁下意識移動了下步子,隨即反應過來。


    想也是她們姐妹有貼己話要說,他頓足片刻,隨即大步走了出去。


    屋內再沒有別人,顧子衿姐妹相擁,子青挨著她的肩頭一對眼淚就滾落了下來:“對不起子衿,姐姐對不起你。”


    她從小就是這樣,極其愛哭。


    顧子衿呼了口氣,靠在她的肩頭上麵:“你又怎麽對不起我了?”


    小時候,子青總是淘氣,母親一向懶得仔細盤問,直接罰了兩個人,她最常說的就是這樣的話,彼時她嘟著小嘴,圓圓的小臉上麵全是討好和小心翼翼。


    而此時,二人均已成年。


    顧子青說出這樣的話來卻全是自責,她在寺院靜思七日也並非一無所獲。


    清晨的古鍾敲響之際,總是最清醒。


    國恨家仇,不過都是過眼煙雲。


    她現在隻有顧子衿一個親人了,倘若若是再有什麽不測,可還怎麽活。


    顧子衿低聲說道:“你別胡思亂想,他也沒怎麽我,大概是男人的本性,就是征服-欲而已,過了這陣新鮮勁,估計就忘了,我好吃好喝的,隻看著南邊覆滅就好,其餘的,以後再說。”


    子青搖頭,卻是抵住她的額頭:“你仔細聽著,我走之前曾聽過三言兩句,太子也是主戰的,齊王不過是北邊磨礪的一把刀,你留在他身邊太過危險,他不日就要去賑災,據說是每年都要北上的,到時候我送你出城。”


    顧子衿卻是搖頭:“要想走我早就走了,你在這裏卻讓我去哪裏?自古以來的戲碼都是這樣的,棄一個保一個,我不願意,要走就一起走。”


    子青猶豫片刻,抹了把眼淚:“好!那咱們就一起走!”


    送走冒牌太子妃之後,已經晌午,顧子衿難得起來走動,小四和春竹一直跟著她,偶爾笑談,能見其心情大好。院子裏麵有新在外麵買來的貓兒,原來她都不屑一顧的,這會兒卻也見蹲著地上逗弄著玩。


    回頭也不知和春竹說了什麽,眉眼間都是笑意。


    自從前兩日在她病的時候和她行了房-事以後,她輕易也不肯開口和他說話,更別說給他個好臉色了,元燁站了窗邊,在開著的一點窗格處看著她的身影。


    老孫才抱了賬本過來,在他身後幾乎抱團是囉哩囉嗦:“殿下誒我說殿下誒,這麽冷的天兒怎麽還開窗啊!可別像咱們王妃似得你看病了多少時日……”


    說著伸手一撈長杆,木窗立即關合得嚴嚴實實。


    元燁撩袍坐好,卻是淡淡一瞥:“掃興。”


    從小伺候到大的,老孫再糊塗也不至於連他這點別扭也看不真切,他趕緊又將窗子開了個小口,可惜再看過去,院內已經沒有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上課去了,前麵怎麽的也得改改,等我有時間的。


    晚上回來盡量再更一章,當然我說盡量,也別抱太大希望。


    謝謝你們體諒我,最近實在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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