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白屏如的表情是淡漠的,可是蕭瀾最後說得三個字卻像是撥動了她心中的什麽東西一般,她微微愣住,看著蕭瀾笑了起來:“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會這麽稱呼我。”


    在這種節骨眼,蕭瀾也不想再說些什麽煽情的話,也不指望煽情的話能改變什麽。可是看著白屏如的表情,她還是說道:“不管怎麽說,我們都是親人。”


    豈料,白屏如的笑容卻變得諷刺起來,眼角微微上挑,拔高了尾音:“親人?你當真以為你,是人?”


    蕭瀾如遭雷擊一般的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白屏如這句話的意思。


    白屏如也不打算再怎麽解釋,迅速結出一個手印,嘴中說道:“我早就說過,有些事情你永遠都不要知道的好。”


    彌漫在四周的血霧重新開始朝著白屏如蜂擁而去,蘊含著狂暴能量的旋風緩緩成型,要將四周的一切盡皆吞噬過去。


    蕭瀾死死拉住莫迎的手才保證自己不會被旋風卷走,可是她很快就意識到這不過是無用的掙紮,不僅是她,就連莫迎都被旋風卷得有些鬆動。


    “蕭瀾,念血咒。”就在這時,莫迎卻在她耳邊說道。


    蕭瀾聽到這句話先是茫然了一下,繼而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還是照做,果斷鬆開莫迎的手,擺出手印念出了咒語。


    血咒名為血咒,自然是要以血為引的,雖然現在蕭瀾用不了自己的血,但這個結界中就又足夠的血液給她調用。


    血咒的威力顯然十分巨大,很快就與白屏如的旋風形成了爭奪之勢,兩方勢力相持不下,似是勢均力敵。


    白屏如很顯然沒有料到蕭瀾還有這麽一招,眼中寒光一閃,雙手揮舞,加大了陣法的力量。


    這裏畢竟是白屏如擺下的結界,這周圍的血霧也是白屏如以自身的力量祭出來的,所以蕭瀾縱然有強大咒法相助,也漸漸落了下風。


    眼見得平衡再度被打破,莫迎瞅準時機,卻也結了一個手印,居然將雙方的力量全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兩種不同的力量在一處結合,其中醞釀出的劇烈的衝突,任誰都承受不住!


    “莫迎!”蕭瀾心神俱裂,聲音都不自覺的變得奸細。她想立即終止血咒,一切卻都已經晚了。


    白屏如見莫迎這麽做,也是大驚失色,手印急轉,自己卻依舊不受控製的超著莫迎靠近。


    莫迎閉上雙眼,右手朝虛空一指,便將蕭瀾和三七撇出了結界之外,而他自己和白屏如卻永遠留在了結界之中。


    魂魄重新回歸身體,甚至還沒有完全適應,蕭瀾趴在地上,望著結界的方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她就是爬也要爬回結界,她不能放任莫迎獨自在那種地方。


    一寸寸的挪動雙腿朝結界爬去,哪怕雙手擦在地上磨破了皮她都渾然不覺。三米,兩米,一米,就快了。


    然而就在蕭瀾那雙血跡斑斕的手即將碰到結界的時候,回應她的卻是一陣劇烈的爆炸聲。


    赤色的結界自內部毀了,無數的怨靈在哀嚎聲中化為虛無,碎石瓦礫四散飛去,爆炸擴散到整個文書路,甚至連路邊的行人車輛都沒能幸免,受到了波及。


    蕭瀾離爆炸最近,受到的影響反而最小。她的身體在倒飛出去,可她卻感受不到疼痛。在漫天的紅光之中,她在一點點地尋找莫迎的影子。


    三七可以自那麽多怨靈中找到慕容嫣,那她是不是也能看到莫迎?


    紅光漸漸散了,灰塵漸漸落定,藍天白雲重現於視野之中,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鈍鈍地落地,五髒六腑就像被甩了出來,血水自額頭蜿蜒而下,終究流過眼睛模糊了視線。蕭瀾木然的半張著嘴躺在地上,鼻子酸澀地連呼吸都被滯住。


    就這樣結束了?


    意識裏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噗的一聲碎了,而後整個世界都黑了,沒有一丁點兒光亮。


    蕭瀾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離開那個地方,也不知道是自己是怎麽離開的。再次在醫院醒過來的時候,坐在身邊的是沈安喬。


    這些天的事情就像是浮雲一般匆匆掠過,沒有給沈安喬帶來任何影響。他依舊一身儒雅,暖暖一笑能化開不少寒冰。


    他削了一隻蘋果,掛著自己特有的笑容,把它遞給蕭瀾:“你醒了。”


    脖子還有些僵硬,手指也怎麽靈活。蕭瀾看了一眼沈安喬的蘋果之後,轉過頭看向了病房裏掛著的一個電視。


    電視開著,裏麵正放著一則新聞。女主播的聲音正職業化地報道:“近日東城文書路發生一起重大爆炸,已造成一人死亡十人受傷,事故原因不明,還在調查之中。接下來,讓我們看下一條新聞……”


    喉嚨有些梗塞,蕭瀾看著新聞裏一閃而逝的文書路的畫麵,眼前開始模糊。


    “善後工作做的很好,不要放在心上。”沈安喬貼心地替蕭瀾戴上眼鏡,低聲說道。


    哪怕有了眼鏡,視線也沒有清楚多少。蕭瀾掙紮著想坐起身,卻被全身的酸痛刺激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慢點。”沈安喬伸手托住蕭瀾的腰,把她扶坐起來以後,又替她蓋上了被子。


    “莫迎呢?”蕭瀾終究是開了口問出這個問題。喉嚨裏的幹澀讓她的聲音聽起來都老了好多歲一般,沙沙啞啞的十分不舒服。


    沈安喬替她掖被角的手頓了一下,而後站起身來替她倒了一杯水:“先把你自己的身體養好?”


    “小……白屏如呢?”蕭瀾卻連看不都看一眼沈安喬倒過來的水,固執的抬起頭問道。


    杯中的水晃了一晃,好在沒有灑出來。沈安喬將水送到了蕭瀾的唇邊:“先喝點水潤潤嗓子。”


    嘴唇半張,微熱的白開水順著喉嚨流下去,連日來的幹澀確實得到了一點緩解。喉嚨才好了一點點,蕭瀾就依舊堅持不懈地問道:“三七呢?”


    直到問道這個問題,沈安喬才開始正麵回答:“三七倒沒什麽大問題,隻受了一點皮外傷,現在還在寵物醫院接受治療。”


    “你的意思就是他們倆出了大問題?”蕭瀾的眼神幾乎失去了焦距,隻是呆呆望著某一處。


    沈安喬幾不可查的歎了一口氣:“剛才新聞裏提到那一死……是白屏如。”


    眼瞼微微顫抖,指尖握成了拳頭,蕭瀾已經說不出任何話。是啊,那一死是白屏如,莫迎卻連死去的資格都沒有。


    “李睿知道了嗎?”良久之後,蕭瀾才聽見自己問道。


    沈安喬輕輕“嗯”了一聲。


    “帶我去看看。”蕭瀾說道。


    “什麽?”沈安喬剛開始沒有聽清。


    “我說……帶我去文書路看看。”蕭瀾拔高了聲音,聲調都是顫抖的。


    “不行,醫生說你醒了之後還需要靜養……”


    不等沈安喬把話說完,蕭瀾就已經自顧自掀開了被子,想下到地上。可是她的雙腿根本就不受她的控製,無法準備收到來自大腦的指令。


    傾身栽倒在病房的地板上,蕭瀾看不看一眼摔得烏青的雙掌,隻是一個勁的喃喃自語:“我要去看看。”


    沈安喬被蕭瀾嚇了一跳,連忙把她扶起來,不停地安撫她的情緒:“好,我們一起去看看,你先等我。”


    在和醫院協調之中,蕭瀾終究是得以坐著輪椅出了門。脖子上裹著厚厚的圍巾,腿上趕著毛毯,蕭瀾就這樣一路任由沈安喬推著,去了麵目全非的文書路。


    畢竟已經過了兩天,文書路由第一救援時間的熱鬧重新變得冷清,現場除了工作人員以外,隻有無處過冬的老鴉在淒淒叫著。


    蕭瀾和沈安喬都被攔在了文書路被破壞的最嚴重的那條巷子之外,他們是非工作人員,沒辦法靠得太近。


    “這裏平靜地真不像是發生過一場災難的地方。”蕭瀾看著路邊一隻在啄食什麽的烏鴉,開口說道。


    “所有的東西,其實已經被檢查的差不多了。”沈安喬接口。


    蕭瀾沒有再說什麽,隻是任由沈安喬推著,沿著路往前走。直到在下一個路口處,看到坐在路邊的那個人,他們才停下。


    鏡片的邊緣碎掉了一塊,滿臉的胡渣沒有清理,大衣上布滿了灰塵。才幾天沒有見過而已,蕭瀾卻差點把李睿認成了流落街頭的流浪漢。


    “小姨夫。”蕭瀾來到李睿身邊,喊了他一聲。


    李睿僵硬地抬了一下頭,似是覺得陽光有些刺眼般的眯了眯眼睛,盯著蕭瀾打量了半天,才慢慢地拖長了聲音:“蕭瀾啊……”


    蕭瀾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他們說小如死了……嗬嗬……你說小如怎麽會死呢,她是一個那麽強大的人……”李睿絮絮地說著,不知不覺間,兩行清亮的眼淚卻爬過布滿灰塵的臉頰,畫出兩道顯而易見的溝壑。


    作者有話要說:請相信我,我是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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