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料的不錯,這裏應該連通著南邊那條河,因為天氣太冷,水就凝固成冰了。”師父說。


    我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隻是不明白是用怎樣一種方式同河連通的。冰層的正中有個大窟窿,正是先前那口鍾所在的位置,被雪給堵住了。可能有人會問,既然坑裏有那麽多雪,那院子裏的雪豈不是很厚?那個院子殘破不堪,四麵透風,雪落在地麵上,被風一吹,都會往低窪的地方湧。


    隨著我和師父掏出冰窟窿裏的雪,一根黑黑的石柱顯露出來,四方四棱,似乎是釘在那裏的,用手去推,紋絲不動。那石柱的四周隱約刻有什麽東西。師父用手摸了一圈,突然說道,糟糕!


    隨後,師父一邊掐指計算著什麽,一邊不時抬頭看看天空。雖然我極度好奇,卻也不敢開口詢問,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過了片刻,師父‘呼啦’一下站了起來,把我嚇了一跳。


    師父看了看表,“冷兒,王老板的兒子在市裏哪家醫院?”


    我撓頭想了想,告訴了師父。


    “他媳婦的娘家呢,在哪裏?”


    “這個…我不知道…”


    “算了,我自己去找。”說著,師父就往上走。


    “怎麽了師父?”我急忙問。


    “幸好來的還算及時,他們的命數就要到頭了,王老板的老婆和兒子都活不過今晚,必須趕在子時之前把他們帶到這處宅院裏來。”師父說,“我現在沒工夫跟你解釋,冷兒,你守在這裏等我,如果我下午沒回來,你要是出去買吃的就把我這個包帶上,裏麵裝的都是法器,晚上用的到,扔在這院子裏別有個什麽閃失…”


    師父走了好一會兒,我才從混混沌沌中醒過來。我學著師父,也去摸冰窟窿裏的那根石柱,依稀辨得,那石柱上刻得好像是日幹之類的文字,隻是字體十分古怪,我隻辨認出一個‘庚’字,其它的就辨不出來了。心裏暗想,我的本事和師父相比還是差的太遠。


    天越來越陰,冷風一陣接著一陣,不斷灌進院子。我實在熬不住,隻得去前晚待的那個倉庫裏避寒。那倉庫的角落裏散落著不少木材,我點起火堆,好一會兒才把凍僵的腳烤暖。


    師父這一去,果然到下午還沒回,三點多鍾時,我餓的實在受不住了,決定去買吃的。從倉庫裏出來,我忽然記起師父的囑托,掉頭回去取出那隻大提包。


    天空堆滿層層的鉛雲,寒風肆虐,吹得路旁的樹搖搖晃晃,我感覺骨頭縫裏都在打冷顫,使勁裹了裹棉襖,搖搖晃晃朝附近的鎮子走去。


    來到鎮上,我轉悠了一圈找到一家小飯館,點了份炒餅和一份熱湯。一陣狼吞虎咽,風卷殘雲之後,冷餓頓消。


    看看時間還不到五點,離子時還早,我點上一支煙,一邊抽一邊和那飯館的老板閑聊。聊著聊著,終於聊到了那座老宅子。


    老板說那宅子荒廢好多年了,他小時候經常和小夥伴去那裏玩。那些房子常年風吹雨淋,有的都快塌了,前些年,有個小孩兒被一塊掉落的磚頭砸成了白癡,之後就沒人再去了。


    “你問那宅子幹嘛?”老板問。


    “啊?”我一愣,“沒啥,我剛才從那裏路過,隨便問問。”


    “哦哦,我以為你想買呢,那宅子據說被一個磚窯老板買下來了…”


    我笑道:“你看我像那麽有錢的人麽?行了,時候不早了,我走了…”


    結完帳我剛要起身,那飯館的門一下子開了,冷風‘呼呼’的灌了進來。一個小夥計急忙去關門,忽然間,就聽‘咣當’一下子,店裏靠牆一隻神甕上的觀音像掉了下來。


    老板嚇了一跳,急忙衝過去撿起觀音像,檢查後發現沒有摔壞,用布小心翼翼的擦了又擦,不停的念阿彌陀佛。


    冷風使得飯館內的氣溫驟降,上麵的燈泡搖晃了好久才停下來。


    “小東啊。”老板朝夥計喊道,“今天晚上不做生意了,你把那些洗好的菜弄過來,等下我們關了門燉火鍋吃。”


    “好嘞。”


    一聽燉火鍋,那小夥計答應的特別爽快。


    老板回過頭,見我還愣愣的站著,說道:“今年的天氣怪的很,這麽早就下雪,這才幾天就下了兩場。剛才那觀音像掉下來不吉利,今晚不營業了,唉,生意難做啊…”


    我也覺得剛才那陣風來的怪異,觀音像是鎮宅的東西,掉下來確實不吉利。心想,難道是我們剛才說話時無意中衝撞了什麽?…


    果然,我從飯館裏一出來就感覺不對勁。我經曆過很多常人難以想象的事,跟不幹淨的東西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當時那種感覺告訴我,我被某種‘東西’給盯上了。


    冬天的天黑的很快,才五點多鍾,夜幕就拉開了。如果不是漫山遍野的雪,已經伸手不見五指,刺骨的冷風‘嗷嗷’怪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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