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石頭住在村子裏有數幾間瓦房的其中一座,雖然是瓦房,但也十分潦倒破敗。那‘強娃子’住的地方還有院牆的,雖然是籬笆做的,大石頭家連院牆都沒有。其實,在山區,瓦房不如窯洞住著舒坦,窯洞冬暖夏涼,瓦房夏天被太陽曬的透透的,冬天到處漏風。


    來到門前,張所長像先前那樣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這一次,屋裏沒有呻吟聲。夜已經很深了,想必大石頭應該已經睡下了。


    “踢門還是叫門嘞?”張所長輕聲征詢我道。


    我想了想,說道,“叫門吧,我來叫。”


    張所長點點頭,為了以防萬一,抽出槍站在了我身後。


    “阿冷。”白小姐輕聲道。


    “嗯?”


    “小心一點。”


    “放心吧。”


    我沉下心,緩緩敲響了門。


    不一會兒,屋裏傳出大石頭的聲音,“誰啊?”


    “我,開下門。”


    很快亮起了燈光,緊接著,‘吱呀’一聲,大石頭打開門。看到我們,愣了愣。


    “你們這是…”


    他的表情雖有些疑惑,但看不出什麽異樣。


    “屋裏說吧。”我沉聲道。


    來到屋裏,隻見正中是一張供桌,上麵擺著遺像以及供品。那遺像其實是一張畫工非常粗糙的老頭兒的肖像素描。畫裏的老頭兒眼角下垂,一副苦相,應該就是大石頭的爹了。


    我把來意講了一遍,問那大石頭道,“那‘強娃子’的生辰八字,你有沒有告訴過其他人?”


    大石頭撓了撓頭,我目光像電一樣,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這是關鍵,用邪術害‘強娃子’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把你爹的屍體養成邪煞的人。”


    “要說的話,是有一個人知道。”


    “誰?”我和張所長異口同聲的問。


    “俺爹…”


    我和張所長失望的對視了一眼。


    “俺那天跟‘強娃子’相親回到家,跟俺爹說過他的生辰,俺爹那時侯身子骨還硬嘞,現在,唉,人說沒就沒嘞…”


    我們又跟大石頭詢問了一番,根本沒問出什麽有用的線索,隻得失望而回。


    “小冷啊,現在怎麽辦嘞?”張所長問。


    我望了望黑黑的夜空,搖了搖頭。


    “這他奶奶的奇了怪了。”張所長,“你說,會是誰把那大石頭的爹養成你所說的那什麽邪…邪怪?”


    我繼續搖頭。


    “唉,我那兩個兄弟沒幾天能活動嘞…是不是找不到那邪怪,他們就得死?”


    這一次,我點了點頭。


    “如果害那‘強娃子’的就是養邪怪的人…”張所長道,“那人又知道‘強娃子’的八字,不是大石頭,難道是大石頭的爹?難道是大石頭的爹自己把自己養成了邪怪?真他奶奶的…”


    我突然全身一震,“張叔,你剛才說什麽?”


    “啊?”張所長一愣“我說,真他奶奶的。”


    “前麵一句。”


    “前麵一句?”張所長摳了摳後腦勺,“我說,那大石頭的爹自己把自己養成了邪怪…”


    自己養自己…我突然間想到,楊書軍當初告訴我們說,他們家族的人在死後如果不燒掉,就會變成具有意識的邪煞,這個村裏住著的都是他們家族的後人,他們在死後都沒火化,而是停屍七天就土葬了。但那些死人都沒有變成邪煞,可能就是跟那顆牙齒有關。


    大石頭爹死後放進廟裏的那天晚上,牙齒被‘強娃子’給偷走了,莫非…


    我的眼前出現一副毛骨悚然的畫麵…那天晚上,‘強娃子’偷走了牙齒,忘了鎖門,他前腳走沒一會兒,黑漆漆的廟裏,那具死屍緩緩坐了起來,之後,那‘死屍’像人一樣來到廟外,鎖上廟門,不知所蹤…或許,我們一直苦苦尋找的養邪煞的人,其實就是那死屍自己,他變成了一個具有意識的怪物,埋伏在兩個民警押送古水村村長的半道上,救走了那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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