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這麽一問,那人頓時一愣。我心說,不給他點兒顏色看來他是不會說的。我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扭到了背後,往上輕輕一掀,那人便殺豬一樣怪叫。


    “是不是你埋的,說實話!”


    “哎呦,是!是!”


    我‘哼’的一聲放開手,“骨頭從哪裏弄來的?”


    那人說,骨頭是他從郊區的老墳裏挖出來的,因為跟那燒雞店裏的人打架,為了報複,所以埋在了店門口。


    “真的還是假的?!”我眼睛一瞪。


    那人嚇得一縮脖子,“大哥,借我十個膽兒也不敢騙你啊!”


    我心說,這人可能沒說實話,不過,他既然承認那骨頭是他埋的了,至於那骨頭的來源也不是很重要。我板著臉訓斥了兩人一番,讓他們兩個以後不可以再訛詐人,更不能用一些歪門邪道的手段阻礙別人做生意,兩個人頭點的像雞啄米一樣。


    賣佛珠的那人猛拍我馬屁,說聽我一席話簡直勝讀十年書,然後各種誇我長的帥,身手好。


    這種人我見多了,不耐煩的站在一旁擺弄手機。可是,隨著那人馬屁越拍越離譜,我心說這小子肯定在打什麽歪主意。果然,我這個念頭剛落,他便說道,大哥,你不是要買佛珠嗎,我住處有上等的印度檀香木佛珠,你如果想要,就跟我們過去,按最低價賣給你。


    “是嗎?”我不動聲色的問。


    “那肯定,正宗印度老山檀香木,我通過熟人弄來的,寺廟裏開過光的。兄弟我佩服你的為人,算是交個朋友,半價賣給你,相當於半賣半送…”


    我心說,這小子不知道打什麽歪主意,反正我也沒事幹,跟他過去看看也行,看他玩兒什麽把戲。我裝做聽信了他的話,跟二人朝他們住處走去。一路上,就聽二人對我又吹又捧,越走越偏,一直來到一處老式的大雜院。


    一進院子,賣佛珠的那人衝賣花的那人道,你陪大哥在院子裏等會兒,我去拿佛珠。


    我站在那裏四處打量,還沒看完一圈,那人便提著鋼管帶著兩個壯漢衝了出來。緊接著,我身後賣花的那人‘咣啷’一下關住了院門。隨後,賣佛珠的那人喊了一嗓子,從其他屋子裏又衝出幾個壯漢。


    我冷冷一笑,“你不是帶我來看佛珠的麽?”


    “佛珠?”那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玉皇大帝戴的珠子也保佑不了你,不出點血,你今天別想走出這大門!”


    我之前沒完全顯露身手,這人可能認為我不過打架厲害點而已,踢了二人一個措手不及。此刻我赤手空拳,他們人多手上還有鋼管,可能認為我打架再厲害也對付不了這麽多人。賣佛珠的那人一揮手,幾個人便吼叫著用鋼管朝我身上掄過來。我側身閃過一隻鋼管,抬腳踢倒其中一人,來到賣佛珠那人的手叉車前,從箱子裏撈起一把佛珠,劈頭蓋臉砸了過去。


    這時候,忽然一個人叫道,“住,住手!”


    緊接著,一個人拄著拐,睡眼惺忪的從屋裏走了出來。我一看,竟然是那磕巴嘴。


    “老大,你睡醒了?”賣佛珠的指了指我,“這小子找茬,欠揍!”


    “嗯,欠,欠揍。”


    磕巴嘴一邊說,一邊來到那賣佛珠的跟前,一拐杖打在了他屁股上。那人嚇得‘騰’一下蹦了起來,叫道,老大,我說的是這小子欠揍,不是我!


    “就是你,你欠揍!還不都快把鋼管都扔,扔了!”


    那些人麵麵相覷,扔掉鋼管。磕巴嘴指了指我,叫,叫冷哥!…


    原來,這些人都是一夥兒的,磕巴嘴是他們的老大,今天剛出院。上次被我教訓過以後,磕巴嘴徹底服了。把我讓進屋裏以後,賣佛珠的那人連連向我賠不是,磕巴嘴硬要留我喝酒吃飯,我便給小晴打了個電話說我不過去了。


    喝了兩碗茶,磕巴嘴叫的菜還沒送來,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六點了,天已全黑,外麵雨漸漸下的大了起來。我心裏十分疑惑,不知道偷文物的那人會不會落網。


    正胡思亂想著,手機響了起來,我一看,是周局長打過來的。


    “周叔。”


    “怎麽又是你,小白還沒回來嗎?”


    “沒有。”


    “行吧,我說他表哥,你算的也真準,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偷文物掛件的那人落網了。”


    “真的?”我‘騰’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周局長告訴我說,其實警方下午已經鎖定偷文物掛件的那嫌疑人了,因為隻是懷疑,還沒確定,因此,周局長打電話過去問時沒告訴他。現在那人已經被捕,交待說那掛件確實是他潛進文物庫裏麵偷的,至於那人的身份,是一家公司的經理。


    “警方是怎麽懷疑那人的?”我問道。


    周局長說,警方認為,偷文物那人之所以放著其他珍貴文物不偷單單隻偷那一個黃花梨木掛件,肯定是有原因的。那掛件是文革時被紅衛兵收繳上來的,他們便追查那掛件的來源,結果查出那掛件原本是那經理家的,隻是現在已經屬於國家了。於是警方就懷疑,偷掛件的很有可能是那經理…至於他的動機,以及作案的詳情經過,周局長說還在審問之中。


    “那掛件現在應該已經物歸原主,交還你們文物局了吧。”我問道。


    “當然。”


    周局長說公安局專門派了一個幹警送過去的,我就問我能不能過去看看,周局長猶豫了一下,說最好等白小姐回來了一起過去,我暗罵一聲老色鬼…


    掛掉電話,我一回頭,隻見那些混混大眼瞪小眼看著我。


    “怎麽了?”我疑惑道。


    “冷,冷哥。”那磕巴嘴吞了口唾沫,“該不會要抓,抓我們吧?”


    “抓你們幹嘛?”


    “我聽你一口一個公,公安局啥啥啥的…”


    我簡直哭笑不得,說你們是不是被公安局的抓怕了?以後少幹傷天害理的事,做點正經小生意,沒人會抓你們。正說著,飯店送菜過來了,吆五喝六開吃開喝。這幫混混雖然都不是什麽好人,倒也蠻講義氣。我胡亂吃了點菜,喝了兩杯酒,便推說有事要走,磕巴嘴便讓賣佛珠的那人送我,還說以後有用的著他們的地方打個招呼。我心說,我能有什麽事用的到你們,難道讓你們幫我敲詐勒索麽?沒想到的是,我後麵還真有事用到了他們,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打車來到文物局,隻見周局長正等在辦公室裏,見白小姐沒來,頗有些失望,但還是帶我去了文物庫,我終於見到了那黃花梨木掛件。見到那掛件,我不由吃了一驚,隻見那東西四方四棱,大約十五厘米見方,古色古香,一看就是個老物件兒。雖然上方有個圓孔,看起來很像是掛在屋牆上辟邪用的東西,但我可以百分百肯定,這東西絕對不是辟邪掛件。因為,它上麵雕刻著一隻獸頭,張著大嘴,猙獰醜惡,令人一看就頭發發麻,後背涼颼颼的。


    周局長告訴我說,這隻掛件之所以收藏在文物庫,除了因為黃花梨木比較名貴以外,還有就是這東西有些年頭了,專家說上麵這隻獸頭可能是某種圖騰,有一定的研究價值。可是,有專家對照各種資料,始終沒研究出這究竟是一種什麽圖騰,隻得不了了之,將它束之高閣了。


    周局長說,之前他們隻知道這掛件是文革時被紅衛兵收繳上來的,但具體是從哪裏收繳來的,一直不清楚。現在就好辦了,由於掛件被偷,警方神通廣大查出了它的來源,後麵審問被抓的那經理,或許能從他口中得知掛件上刻的到底是個什麽圖騰…


    從文物局出來已經很晚了,雨水斜飛,街上冷冷清清的。我躲在電話亭底下避雨,好半天才攔下一輛的士,上車走沒多久,我忽然感覺手機好像響了,掏出一看,屏幕亮著,但並沒有來電顯示。我心裏突然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聯想到上次白小姐莫名奇妙的撞劫,那種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了起來。如果說白小姐在醫院沾到了邪氣,可是,為什麽那麽多人,偏偏隻有她沾到邪氣,衝撞了劫數?據她說,她那天打飯回來,遠遠的朝鬧事的人群看過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這些天,她一直在努力回憶那天見到的那人是誰,可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我呆呆的看著窗玻璃上蜿蜒而下的雨水,忽然,五行雨水就像張開的五爪一樣,‘刷’一下滑了下來。我心裏一驚,腦子裏突然出現白小姐的影像,影像裏,有一隻黑黑的手朝她伸了過去…


    糟糕!我心裏產生一個強烈的念頭,白小姐根本就不是無意間沾到邪氣所以撞劫的,而是有人要害她!…


    我心裏‘咯噔’一下子,是什麽人要害她?她今天出去到底是做什麽?我隨小晴去她店鋪吃飯,法器,起局的東西,什麽都沒帶,隻裝了一疊符紙。這種不是遭遇突發事件,因此沒法隨機擇數卜測吉凶。


    “師傅,麻煩你開快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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