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來的?”我心裏一動,“從哪兒偷來的?科研所麽?”


    “什麽科研所?”那男人目光茫然的看著我。


    向風想要開口,我衝他一伸手,對那男人道,“從哪兒偷的,怎麽偷的,詳細說說。”


    那男人告訴我們說,他和他老婆結婚十多年了,一直都沒有孩子。剛結婚第二個年頭的時候,去醫院檢查,說是他老婆沒有生育能力。兩口子一合計,決定到時候領養一個孩子,或者花錢買一個。可是,幾年過去,這個願望一直都沒實現。


    這一天,他們鎮上來了個雲遊的野算命先生,思子心切的兩夫婦,將那先生請到家中,希望他給算算,他們兩口子什麽時候能有孩子。從這男人的描述來看,那先生無非就是一個江湖騙子,海侃神吹一通之後,那先生告訴這男人說,如果想要孩子的話,他必須要往南走。


    這男人對那先生的話信以為真,從那以後,經常出了家門往南,後麵做鋼材生意,也是從南邊進貨。一晃,又是幾年過去了,那算命先生的話並沒有應驗,這男人一直沒遇到自己的孩子,漸漸也就死心了,直到前段時間的一天…


    這一天,這男人出遠門,進了一批鋼材,準備拉回來,賣給鎮上的五金廠。回來的半道上,遇到前麵路段發生嚴重車禍,道路被封,隻得繞行,這男人便往西駛上一條磕磕絆絆的土路。傍晚時,他來到一個小鎮上,算算離家還有挺遠的路程,照這個行進速度,要開一夜的車,這男人決定在這鎮子上吃點東西,歇歇腳再走。來到鎮上一家小飯館,這男人心說,這單生意能賺不少錢,可以犒勞犒勞自己,反正走的偏路,大半夜路上沒車,也沒人查,喝點酒不要緊,於是便點了兩個炒菜,一盤豬頭肉,並且叫了一瓶酒。


    吃飽喝足,這男人心滿意足走出飯館,發動車出了鎮子。夜漸深,酒的後勁一陣陣湧上來,這男人開著車,就感覺前麵的路在來回的晃悠。晃悠來晃悠去,忽然,這男人發現自己迷路了,也不知這是開到了哪裏。往前開了一會兒,把車停住,從車上下來抽了支煙,被冷風一吹,這男人感覺自己清醒了許多。起身朝四下裏望去,隻見前方遠處隱約像是有個村子,他決定去那村子裏找人問問路,便發動車,搖搖晃晃朝那村子駛去。來到村中,隻見這是一個偏僻而又落後的村莊,麵積挺大,房子都是那種六七十年代建的老式瓦房,外牆上繪有各種斑斑駁駁的標語。


    轉了一圈,家家戶戶一片漆黑,村民都早已睡下了,敲門叫醒別人問路,感覺不是很好。來到村後一條小路,這男人把車停下,正不知該怎麽辦時,忽然間,他發現遠處一片樹林裏,隱約有燈光透出來。


    這男人心裏一喜,從車上下來,沿著小路朝那樹林走去。來到林前,那燈光忽然不見了。這男人一驚,酒醒了一大半,風‘嗚嗚’吹,像鬼哭一樣,林子裏的樹‘咯叭咯叭’的響,這男人心裏惴惴的,心說,難道遇到鬼了不成?正打算轉身回去時,他一低頭,隻見小路來到這裏,打了個彎,繞林子而去。


    低頭仔細分辨,他發現這條小路上有車輪碾軋的痕跡,心裏想,說不定,這林子後麵有人家,至於先前看到的那燈光,不是撞鬼,而是從林後的人家裏透出來的。這樣想著,他順著小路,繞過樹林,果然看到一座宅院。


    眼前這座宅院很新,很氣派,高牆紅門,和村子裏那些建築相比,這宅院無異於皇宮了。見院門開著條縫,這男人認為宅主應該沒睡,決定進去問問路。推門來到院中,一片漆黑,這男人猶豫著,來到正屋門前,正準備敲門時,突然,他聽到偏房裏隱隱約約有嬰兒哭聲透出來。


    被一種莫名的力量吸引著,他來到偏房門前,輕輕一推,門便開了。來到屋裏,他嗅到一種奇怪的氣味兒。掏出打火機打燃一照,隻見屋角一張小床,床上鋪著床被子,中間隆起的地方一動一動的。


    他的心在腔子裏‘砰砰’打鼓,來到床前,隻見那被子的樣式很怪,被麵上繪著一種奇特的圖案。猶豫了片刻,他伸手抓起被子角,緩緩往後掀。


    那被子手感很柔軟,一點也不重,可不知為什麽,往上掀卻十分費力,似乎那床具有吸力,把被子給吸住了似的。費了好大勁,終於把被子掀開,隻見床上蜷縮著一個小小的嬰兒…


    “然後,你就把那嬰兒抱回車裏,帶回自己家來了,對嗎?”我問。


    “嗯。”這男人說,“我想兒子都快想瘋了,當時腦子一熱,感覺那孩子是老天爺賜給我的。我脫掉外套,把那孩子裹起來,抱著從那宅子裏跑出去,回到車裏,發動車就跑,東拐西拐的,一直跑到天亮,我才摸清方向,一直往北,總算找到路回來了。”


    “孩子抱回來之後呢?”我問。


    這男人說,那孩子抱回來,看起來跟普通孩子沒什麽區別,會哭會鬧,衝奶粉喂他也吃,就是一點,按說,嬰兒都是長的很快的,可是,這麽些天了,那孩子看起來一點也沒長。本來兩夫婦沒育兒經驗,偷來的孩子,生怕別人來找,一時半時的不敢讓鎮上的人知道,這男人聽說小孩子晚上也要喂的,於是定了鬧鍾,可不知道為什麽,每晚都醒不來,第二天一早起來,見那孩子正安安穩穩的睡覺,也就沒當回事了。


    “你當初所看到的,蓋著那孩子的那床被子上的圖案,是什麽樣子的?”向風想了想,問道。


    “總之…”這男人比劃了比劃,撓撓頭,“我也記不清了,喝了那麽多酒,再加上當時心慌意亂的。”


    “如果。”向風說,“讓你現在帶我們去你當初發現孩子的那座宅子,你還能找到那地方嗎?”


    “找不到。”這男人攤了攤手,“孩子抱回來的第五天,我心裏不安生,想去探探丟孩子的那家什麽反應,可是,我根本不記得路,怎麽找都沒找到那地方。”


    “你當初喝酒的那個鎮子的位置,你應該記得吧?”我問。


    “那我記得,隻是,鎮名我不知道…”


    這男人連比劃加說,把他當初走的哪條路線到的那個鎮子,給我們描述了一遍。


    “兩位基哥…”


    “什麽兩位基哥?”我眉頭一皺。


    “哦不對,兩位帥哥。”


    “嗯,怎麽了?”


    “那孩子,剛才怎麽會自己從被窩裏跳出來?”這男人戰戰兢兢問。


    “那根本不是什麽孩子,而是一隻妖怪。”


    “妖怪?”


    “嗯。”


    具體那孩子是個什麽玩意兒,我也不知道,隻能用‘妖怪’代稱。


    向風問過這男人和他老婆的生辰八字,起局給他們量了一下命,命格沒變動,這說明,那孩子沒害這兩夫婦,隻是把這裏當作它的棲身之處。至於這兩夫婦之所以滿臉黑氣,是由於家裏原本有那孩子的原因。


    臨走前,我們往這男人家裏裏外外貼了不少符紙,並且囑咐他們兩夫婦,關於那孩子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阿風你怎麽看。”來到外麵,我問。


    “我感覺…”向風凝望著遠天,“這男人沒說謊。”


    “那照這麽說,他所發現的那地方,是樊通天的老巢,樊通天之所以跑到這鎮上,是為了找那孩子?”我問。


    向風沉思不答。


    那孩子被向風用孤虛神符炸掉了一條腿,不知躲去了哪裏。這天晚上,我們守候在趙老板的廠區以及物料區,沒等到它,那樊通天也沒現身。


    第二天一早,魏妞妞和小圖圖買來早餐。我和向風相對著坐在魏妞妞的辦公室裏,一邊吃,一邊商量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我覺得…”我喝了口粥,咂巴咂巴嘴,“我們兩個分頭行動。”


    “怎麽分頭行動?”向風問。


    “你留在這鎮子上,尋找那‘小妖怪’,守候樊通天。我呢,我就去找找偷孩子那男人所說的那宅子,看是不是樊通天的老巢。”


    向風想了想,點頭說,“也好,不過,讓雨馨跟你一起去吧,她身手好,可以助你。”


    “行,我也給你指派個賢內助。”我笑了笑,打了個響指,“圖圖,進來。”


    “怎麽啦?”小圖圖推門而入。


    我指指向風,“風大帥哥的飲食起居就交給你了。”


    “好呀好呀。”


    “先聲明,如果餓瘦了,我用圖釘把你釘在牆上哦。”


    小圖圖嘴一撅,“你敢,我讓妞妞把你搓成冷麵…”


    我給雨馨打了個電話,雨馨他們已經從市裏回師父家了。


    “楊叔怎麽樣?”我問。


    “沒事了,喝了兩大碗粥,帶小狐去逮野兔子了,說中午給我們加餐。”


    “嘿,這個老沒出息的,好了傷疤忘了疼,雨馨你開車過來吧,我的車留給阿風用,我去鎮子口等你…”


    掛掉電話,把我的動向匯報給晨星以後,我便出了廠子朝鎮口走去。小孩子們都已經放寒假了,在大街上跑來跑去放著鞭炮,聞著火藥味兒,迎著刺骨的冷風,依稀似乎感覺到了‘年’的氣息。


    來到鎮口,我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往地上一蹲,搓搓凍的通紅的耳朵,點上一支煙,沒多久,便等到了雨馨。


    把車停穩,雨馨打開車門走下來衝我一笑。


    “阿冷。”


    “嗯?”


    “師父讓我帶了一種法器給你。”


    我眼睛一亮,“什麽法器。”


    “在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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