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馨一動不動在牆頭上站著,把我嚇一跳。


    “雨馨…”我往回走了兩步,“你在看什麽?”


    “嗯?阿冷…”


    “怎麽了?”


    “我看到…”


    “看到什麽?”我心裏一緊。


    雨馨抬起胳膊,指著遠處,低聲說,“我看到好像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子…”


    “東西?”我一捏拳頭,全身都繃了起來,“什麽東西?”


    “不知道…”


    我踮起腳,看向雨馨手指的方位,黑乎乎的一片,沒看到有什麽東西。


    “你確定不是眼花?”


    雨馨搖了搖頭。


    “你看到的…是人還是個什麽?”


    “我沒看清楚…”


    我吸了口氣,閉起眼睛,凝神感應村長家這座宅院四近的氣場,沒感覺到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存在。不過,這村上有不幹淨的東西,是可以肯定的,隻是不知道那東西平常的時候隱藏在村子的哪個位置…


    “先不管那是個什麽了,我們先找村長死亡的線索。”


    “嗯…”


    雨馨從牆上跳下來,靠在我旁邊,兩個人一步一步的朝屋子走去。屋門是鎖著的,但並不結實,我命雨馨掀著厚厚的門簾,退後幾步,‘砰’一腳就把門給踹開了。


    屋裏的火爐早已熄滅,冷森森的。把向風的手機掏出來照著,我心裏暗自祈禱,如果村長真是在家裏吃的萬金山給他的‘壯陽藥’,希望可以讓我們找到‘藥渣’之類的東西。通過‘藥渣’,我們應該就可以知道萬金山往村長身上所施的到底是個什麽術,然後,我們再想辦法證明村長不是被我們給打死的,而是死於萬金山之手…


    這樣想著,我看向屋子正中的桌子,目光落在桌子正中的茶壺上。我和雨馨初到村長家時,村長就是用這隻壺給我們衝的水。我把手機交給雨馨,提起茶壺晃了晃,裏麵有水。


    剛打開蓋子,我就聞到撲鼻一股芬芳,把壺裏的茶水倒在地上,我捏了幾根茶葉放在鼻子端聞了聞,然後放在手機光下一看,是極品毛尖…我心裏罵道,這個老混蛋真狡猾,自己喝極品毛尖,家裏來了客人卻喝普通茶葉。


    我把茶葉倒在地上,撥弄來撥弄去,沒找到什麽藥渣。然後我又翻弄門後的雜物,也是什麽都沒有,不由皺起了眉頭。


    “阿冷你別急,我們再到屋子別的地方找找看。”雨馨安慰我說。


    “嗯…”我衝她笑了笑。


    來到村長的臥房。床頭,被子,衣櫃,箱子,我們翻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


    “雨馨你有沒發現奇怪的地方?”我說道。


    “奇怪的地方?”雨馨看著我。


    我指指衣櫃和箱子,“這裏麵沒有一樣值錢的東西,也沒有村長茶壺裏泡的那種毛尖,你不覺得奇怪嗎?”


    聽我這樣一說,雨馨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說,村長把值錢的東西,藏在了其它地方?”


    “沒錯…”我沉思道,“雨馨你想,對於村長這樣的人來說,壯陽藥跟茶葉兩種東西,哪種東西更重要?”


    “當然是壯陽藥。”雨馨‘哼’了一聲,“何止是村長,對於所有男人都一樣,也包括你。話說,你幹嘛要這樣問?”


    我笑了笑,“你想啊,這老鬼連個毛尖都珍而重之的另藏起來,萬金山給他帶來的壯陽藥,哪怕跟他說隻是一次的分量。但我想,這老鬼可能舍不得一次性吃完,而是珍藏起來,留著多享受幾次…”


    “有道理,不過…”雨馨歪頭看著我,“你是不是用的換位思考法?如果把你換成村長,你會這麽幹,對不對?”


    “嗬嗬…”我臉上一熱,笑道,“我哪有你想的那麽齷齪…”


    雨馨用手在自己臉上刮可刮,“嘖嘖,被我說破了吧。”


    “好了…”我朝窗外望了一眼,“時間不多,我們抓緊找找,我想,村長藏東西的地方應該就在這家裏。萬金山個老王八千算萬算,自以為布置的天衣無縫,但他卻忽視了村長個老淫蟲的本性…”


    村長家的屋子是水泥地麵,連條縫也沒有,沒法藏東西。我和雨馨便來到了院子裏,可是,在院子裏找了一圈,也是什麽都沒找到。


    “看樣子,村長沒把東西藏在家裏,可能藏在了外麵…”雨馨嘟囔說。


    我搖頭不答,目光一瞥,落在那豬圈上。


    “來…”我手一揮。


    “你的意思是,村長把值錢的好東西都藏在了豬圈裏?”雨馨驚訝的問。


    “這可說不準。”我聳了聳肩膀,“這個老混蛋啥事兒幹不出來?…”


    移開柵欄,我一彎腰,走進豬圈,隻見兩頭大花豬正首尾相接,並排趴在簷子底下靠牆的麥秸上呼呼大睡。我命雨馨折了根樹枝給我,戳向其中一頭的屁股。連戳好幾下,那豬一邊翹頭擺尾一邊蹬腿兒,‘哼哼’好幾下才爬起來,另一頭豬被驚醒,也爬了起來。兩頭豬抖著身子,‘喔喔’的順著斜坡走下豬糞池子。


    掀開被豬煨的熱乎乎的麥秸,手機熒光照射下,一塊微微凸起的石板呈現在我眼前…臥槽,村長個老混蛋還真幹的出來,他真把值錢的東西藏在了豬圈裏!…


    掀開石板,眼前出現一個黑乎乎的地窖,窖壁上立著一架供於攀爬的,小小的梯子。順著梯子一級級來到地窖底下,我感覺下麵空間挺大,掏出手機一照,眼前的景象令我目瞪口呆…


    隻見這地窖底下的空間大概半間屋子大小,十分幹燥,靠牆壘疊著一捆一捆的鈔票。此外,還有各種金銀首飾,古董瓷器,茶葉名酒…等等,令人目不暇接,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地下寶庫…我沒工夫細看每一樣,急切的尋找像‘壯陽藥’的東西…目光掃來掃去,忽然,落在靠牆的一個銀紙包上…


    那銀紙包很小,鼓囊囊的,跟這地窖裏的各種‘寶貝’比起來,顯得格格不入…我的心在腔子裏‘撲騰撲騰’的跳,莫非,導致村長突然死亡的,就是這個東西?…這樣想著,我的手不由有些顫抖,把那銀紙包拿起來顛了顛,感覺很輕,小心翼翼打開,我看到一小塊肉乎乎的東西…


    “萬金山給村長吃的,可能就是這個。”我說道。


    向風一言不發,把這東西拿起來,湊在燈光底下看。


    “能不能看出這是個什麽?”我問。


    向風不答,把那東西放在羅盤跟前測了測,指針出現輕微的擺動,然後,向風又放在鼻子邊聞了聞,這才說道,“人肉。”


    “人…”我胃裏一陣難受,差點沒吐出來。


    “如果我料的不錯…”向風用兩根手指捏著那東西,衝我晃了晃,“這是萬金山的肉…”


    “萬金…”


    我張大嘴巴,突然之間好像有點明白了,這是一種自殘傷人的邪術。南洋那邊流行降頭術,降頭術裏最厲害的一種,叫做飛頭降,真正的飛頭降,不是像電影裏演的那樣,腦袋從脖子上飛下來,跑去咬死對方,然後再飛回來,而據說是降頭師用自殘的方式自己用刀把腦袋割下來,一旦那腦袋飛去殺死對方以後,降頭師自己也會死,這是個同歸無盡的辦法,除非有刻骨的仇恨,降頭師是不會用的…


    眼下,萬金山從自己身上割下一塊肉,哄騙村長說是‘壯陽藥’令他吃下,也是一種通過自殘的方式害人的邪術。隻不過,他這種邪術比較低級,被害人隻有被狂揍並且出血,才會因術發而死。萬金山算計著村長要被我們揍,所以對他施這種術,來個一石二鳥。如果他要害的不是村長,而是其他人,這術就沒用,並且多此一舉了,大家想,他施術先把肉割給對方吃,然後再派人去揍對方,不是多此一舉麽?…所以說,萬金山這術法很低級,但用於同時對付村長和我們,卻是高明之極了…


    人肉是不能壯陽的,我想,萬金山應該是怕村長起疑心,所以往肉裏加入了壯陽的東西。話說回來,萬金山個老王八為了對付村長和我們,居然不惜硬生生從自己身上割一塊肉下來,也夠狠的,可惜,他萬萬沒有想到,村長個老混蛋沒舍得一次性吃完,留了一小塊,珍藏在了地窖裏…這就是我先前跟雨馨所說的,萬金山的破綻,眼下被我們找到了…


    “機關算盡太聰明,必然會掉進自己所設的機關裏。”我冷笑一聲,“現在村長死了,沒有了蠱惑村民的帶頭人,我想,這些村民應該不會再像那晚一樣那麽齊心,那麽難對付了。有萬金山的肉在手上,不怕他個老小子不認賬。”


    “而且,現在我們有三個人。”雨馨衝我一嘟嘴,“你別想再逞英雄了…”


    我‘嗬嗬’一笑,目光一瞥,隻見那女老師正抱胸坐在床上,目不轉睛看著我,兩隻眼睛水汪汪的…我心說,她幹嘛這種眼神兒,莫非看上我了?…我止住笑容,望向窗外,隻見遠天已經隱隱約約有了亮光。


    “雨馨,看下幾點了。”


    雨馨看了看時間,“就快六點了。”


    “天馬上就快亮了。”我看了看地上村長的屍體,冷冷的道,“到了跟萬金山算總賬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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