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叔說的沒錯,這件事的確夠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到我聽他講了這麽多,頭頭是道,絲絲入扣,完全找不出漏洞,可我還是不大敢相信這是真的。但如果說這是他編的故事,他深更半夜把我帶到這兒,就為了編個故事給我聽?怎麽想也不可能。再者,他的思維跟邏輯,得強大到什麽程度,才能把故事編的這麽圓?…


    “嗬嗬…”楊叔笑了笑,“小冷還是不相信,是嗎?”


    “不是我不相信,而是…”我看著他,咬了下嘴唇,說道,“楊叔,其實並不像你剛才說的你已經死了,所謂的死,隻是那時候你自己認為的。你沒死,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當初在那個山體塌方那裏,你被那塊石頭砸暈,醒來以後,高啟恩的記憶,‘植入’進了你的身體裏。真正死去的人,是那個高啟恩,而不是你…”


    “也可以這麽認為。”楊叔說,“總之,我現在就是兩個人。”


    “那…”我想了想,說道,“好,就像你說的,你現在是兩個人。”


    “嗯。”


    “剛才,你是以楊叔的身份,給我講述的那些事。”


    “對。”


    “現在,我要你以高啟恩的身份,告訴我一些事。”


    “你想知道什麽?”楊叔問。


    “你現在不是楊叔,是高啟恩?”我反問他。


    “嗯,我是高啟恩…”


    我心裏麵既駭異,又感覺此情此景有點滑稽,定了定神,說道,“好,那我讓你告訴我,在你們大明朝那個時候,你認識那個叫楊顯聖的嗎?”


    “認識。”


    “哦?真的?”


    “真的。”


    “那麽…後麵楊顯聖死去若幹年之後,他的楊家後人遭難,你真的去過四川?”


    “去過,就是我,讓那些楊家族人避難,搬離的老家…”


    “那…”我捏捏拳頭,看著他,沉聲道,“那你告訴我,楊老爺子他們,是不是就是當年那些楊家人的後人?”


    “你推測的沒錯,正是他們…”


    “果然…果然就是…”我喃喃道。


    “當初我帶著他們離開四川…”楊叔說道,“去了黃河邊我的家鄉高家村,在高家村待了幾天之後,他們就往北去了,居住在了現在的,楊書明家縣城那個地方,當年那裏不是縣城,隻是個村子。他們走後,由於擔心那些冉民會找過去報複,我詐死,命我的一個心腹,弄了個假墓,在村後的山那裏,墓裏麵葬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我。這件事,除了我那個心腹以外,誰也不知道。當時,發喪之類,場麵搞的挺大,高家人都以為我死了,他們不會想到,他們世代所守護的那座高大人墓,不過隻是一座假墓。”


    “原來是這樣…”


    之前我一直都很疑惑,高啟恩既然並沒有死,那高家村那座祖墳是怎麽來的?墳墓裏的那具,被狐狸叼走頭顱的骨骸又是誰的?原來,真相是這樣的…


    “那你詐死之後呢?去了哪裏?”我問。


    “我沒走很遠,就隱居躲藏在了村西那裏。因為治理水患有功,當年我告老還鄉的時候,皇帝禦賜了我不少財物,足夠我吃喝花用的。隱居在村西那裏的時候,每隔一段時間,我就過河采買些米麵之類的東西。其餘的時間,我便在村西的荒野裏四處遊蕩,尋找大禹當年隱居的那個地方。依靠借取品性不端的惡人的陽壽,我活了不少年。就那樣,一直到了大明嘉靖年間,我找到了大禹當年修建的那座廟,為表紀念,在那座廟的上方,我修建了一座狐仙廟…”


    “等等…”我打斷他,“你從哪裏找人,幫你修的那座廟?”


    “高家村。”


    “高…高家村?”


    “不錯,當時,距離我詐死,已經過去了挺多年了。高家村凡是認識我的人,病死的病死,老死的老死。我改變裝束,引用化名,前去村裏,沒有人知道,我就是高啟恩。我謊稱自己是一個樂善好施的商人,願意出資,以他們高家村當年那個高啟恩大人的名義,修建一座狐仙廟在村西那裏,保佑村裏風調雨順,人丁興旺,他們自然二話都沒的說。我出錢物,他們出人力,很容易就把那廟給建成了。廟建成以後,表麵上,那些村民去廟裏是拜狐仙,而實際上,我是借香火,來祭底下的那座大禹廟…”


    “原來是這樣…那是,大明嘉靖六年,對吧?”


    “對,廟碑上刻有日期,還有我的名字…”


    我心說,這個高啟恩夠聰明,巧妙的就把自己的名字刻廟碑上了,而且還誰都不起疑心,他不是說了嗎,以高啟恩大人的名義建廟…


    “再後麵,我終於找到了大禹當年隱居的那間石室,打通以後,由於那裏麵空氣汙濁,我便打算等空氣置換的差不多了再進去。於是就出來在外麵等著,把工具也帶了出來,結果,進去的時候,工具留在了外麵,導致我被活埋進了裏麵,無法脫困出來…”


    “然後,你就施法令自己假死,身體不腐,直到多年以後,萬金山把你挖了出來,對嗎?”我問。


    “沒錯。出來蘇醒以後,我曾回到那地方,在我當年放工具的那位置挖,挖到了,不過,工具早就鏽的不成樣子了…”


    我心說,這簡直就是現實版穿越。


    “接上了,全部都接上了…”我說道,“看來,你沒有撒謊,也沒有編故事,你的的確確就是高啟恩,可是,有一個問題我想不明白。”


    “什麽問題?”


    “為什麽你會找上楊叔,把你的記憶,‘植入’在他身上?”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我隻記得,萬金山把我打暈,燒了,之後怎樣,我就不知道了。直到聽了萬金山的講述,我的這些記憶片段串起來,意識到自己是誰以後,才完全複蘇。”


    “那你和楊叔的記憶,不會有衝突麽?比如搞混之類?”


    “不會,因為完全沒有交集點,這是兩種毫不相同的記憶,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


    “匪夷所思,確實太匪夷所思了,這簡直…”我撓了撓頭,“簡直…人家都是借屍還魂,您老這是什麽?借活人還魂?”我忍不住哭笑道,“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嗬嗬,我也不清楚…”


    “行了行了…”我擺手道,“你別用這種方式跟我說話,我實在受不了,你還是變回楊叔吧,我給你定位,從今往後,你還是楊叔,具有高啟恩記憶跟本事的楊叔…”


    楊叔‘嘿嘿’一笑,恢複了原本那種滑稽模樣,“他奶奶的,你說怎麽給我定位,我就怎麽定位啊?行吧,念在你先前以為我死了,總算還擠出幾滴眼淚,並不是完全沒有良心的份上,我就聽你的…”


    “我沒良心?”我拍著自己胸口,“我魂都差點嚇沒了好嗎?張口就來個,楊書軍埋在這裏,把我嚇得…”


    “他奶奶的,不把你嚇一下,驚一下,我要是嬉皮笑臉跟你說這些,你會相信是真的嗎?”


    “也對哦。”


    “再說了,當初在那冉民之地,大叔我費那麽大勁救了你小子,你就那樣把我攆出去淋雨了,後麵你們又是吃肉,又是喝湯,我幹饞著,也不知叫叫我,我就想看看,你小子是不是沒良心…”


    “嘿嘿…”我笑了笑,“我的錯,我的錯,可我就算把頭皮想破,也想不到那就是你啊…好了,不管怎麽說,楊叔你沒死就行。”


    “大叔我怎會死?我還等著你以後寫書,讓你讀者請我吃飯呢,就你肚裏那二兩墨水,還沒貓尿多,我等著看,看你到時候能寫出什麽來。”


    “嗬嗬…”


    我笑了笑,心說,我就快陪著晨星一起死了,還有什麽以後寫書?想到晨星,我心裏一痛…


    “行了,不扯閑了。”楊叔說道,“正事要緊,太行山裏那些楊家人,還等著我們去解救呢,走吧小冷,回去休息一會兒,天亮我們就出發…”


    回去的路上,楊叔說,就像之前說的,由於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先不讓師父他們知道,免得影響到正事,到時看情況再說。不管他到底是高啟恩還是楊書軍,反正都是好人,楊叔臉皮就是厚…


    第二天一早,吃了些雨馨和晨星聯手煮的稀飯,我們就出發了。楊叔看起來跟之前一樣,跟小晴兩個鬥嘴扯閑找樂,我不禁懷疑,昨晚的一切有沒有發生過。


    考慮到雨馨父親說不定會帶人設伏對付我們,劫這巫師,我們這些人,不是每個都有身手,比如楊老爺子跟小晴,一旦遇到危險,說不定有個什麽閃失。師父本不打算帶他們去,但楊老爺子說,救的是他們楊家人,他不去不行,小晴說,她爸去她也去,不能把她一個人扔下,沒辦法,隻能把兩人都帶上。


    這次進山,目的地很明確,而且我們又熟識路徑。一路上,沒遇到任何阻礙,中午,我們來到去年跟那個張所長去找那村子時,所走的那個山間公路。順著路道,我們來到當時停車的那地方,找地方把車停了,眾人拿了東西,從車上下來,往山裏進發而去,等待我們的,會是什麽呢…


    (大家五一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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