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麗把禮物往他桌上一放,嬌俏地笑道:“段總,今天是你爸爸的生日,你可別告訴我,你忘記買禮物了哦。喏,這個禮物我幫你準備好了,你看看滿意不滿意?”


    “我還真的忘記買禮物了。一大早打電話到酒店訂了包廂,卻把買禮物的事兒給忘記了。不過,對了,你怎麽知道今天是我爸的生日?”他看了一眼辦公桌上的禮物,口氣中頗有些感動。他自己都快忘記的事情,她竟然還這麽細心地替他記著。


    如果換做程諾,她連今天是什麽日子都不記得了吧。他一早就給打她電話,要告訴她晚上吃飯的事情。可是,她的電話直到剛才才接通。她真是一個大忙人!忙得什麽都不記得,隻記得她的工作。


    他不自覺地嘴角浮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你忘記了呀。前段時間我幫你填寫過一份調查表呢。”徐雅麗俏鼻子一皺,微笑道。


    她來到他的身邊,目光落在落地窗外的g市鳥瞰景色。原來,站在至高點俯瞰眾生,是這麽一種極大的優越感啊!什麽時候,她才能和他名正言順地並肩站在這裏,一起俯瞰窗外的風景?


    “哦。原來如此。你這禮物花了多少錢?我給你錢。”他正要踱回到辦公桌去取錢。手臂卻被她一把扯住,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飄入鼻端。


    他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卻聽得她甜美的聲音鑽入耳裏,“逸謙,這可是我的一份心意,哪裏能用錢來衡量呢。”


    兩個人的呼吸近在咫尺,若有若無的香水味擾亂著他的心緒。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穩下了心緒,裝作去看桌上的禮物。“這個包裝一看就挺不錯的。你肯定花了不少錢吧。這樣吧,下次我請你吃頓飯,以表示感謝。”


    徐雅麗本來因為他閃躲的表情有些受挫,可聽他這麽一說,心中又冒起了希望,“謝謝段總的邀約哦。我會記得的。對了,市裏企業家協會今天剛發了通知,今年年中會議說是在麗江舉行。”


    “哦?是嗎?麗江太遠了吧。我怕沒有時間。”他皺眉回答。


    徐雅麗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但她不死心,繼續爭取,“我看到了會議日程安排,上麵有一項議題說是由本年度優秀企業家分享經驗。不知道有沒有安排你。”


    “陳會長昨天給我打過電話,讓我準備準備經驗分享。原來就說的是這事兒啊。我可能去不了。雅麗,你和王副總去吧。”


    他當然明白徐雅麗的心思,但是他這邊還沒有離婚,他不允許自己婚內出軌。婚內出軌行為,曾經是他深惡痛絕的。


    “你又讓我去說服陳會長嗎?那我盡力試試看吧。如果,他不同意讓王副總替你,那我也沒轍。”她裝作不在意地看了他一眼,這才扭動著水蛇般的腰身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她深深懂得一個道理,男人不能逼迫得太緊。她必須要給他騰出一定的空間和時間。但是,她會想辦法促成他的離婚的。


    那天他喝醉了,他拉著她的手訴說,妻子偷偷背著他吃避孕藥,不願意給他生孩子。他不想要繼續那段受挫的婚姻。她隻用等待良機促成他們這對怨偶離婚,不就可以了嗎?


    段逸謙望著她妙曼的身姿從辦公室裏消失,空氣了仿佛還留下了她的淡淡的香水味。這是一種極致魅惑的香水味道。聞時似有若無,香氣卻經久不散。仿佛她那雙勾人魂魄的雙眼,更像她雙眼裏時不時向他流露出來的情yu。


    突然,他的心中浮上一陣心煩氣躁。


    ~~~~~


    下午五點整,段逸謙的車準時出現在醫院的側門。


    程諾還沒有出現。他給她撥了個電話,她說馬上到。


    程諾扶著腦外科的周老醫生上了公交車後,楞在公交站,陷入了沉思。


    周老醫生剛才一番話,給了重生後的她,帶來了深深的震撼。


    周老醫生本來是第一醫院腦外科技術最好的醫生。可是,他時運不濟。和他同期的兩個腦外科醫生,一個是院長家的親戚,另一個是實力派海歸。他為了競爭副院長職位,憑借精湛的醫術,和百折不撓的努力,接了一場又一場高難度的手術。


    他在醫術方麵贏得了病人及病人家屬的一致好評。可是,就是因為他工作太過於拚命,他在一次長達十六小時的開顱手術中,因站立時間過久,他的小腿靜脈爆裂。


    和副院長職位無緣不說,更是永遠地離開了手術台。


    他是程諾來第一醫院實習時遇到的最好的前輩,六年前的他意氣奮發,卻沒有想到落到了這樣的下場。


    程諾心底很難過。同時,她也陷入了對今後出路的思考。重活一世,這一輩子,她到底該怎麽做,才能不枉費老天爺讓她重生一次的眷顧啊。


    正這樣想著,段逸謙的電話又催了過來。她梳理了一下想法,朝段逸謙的車走去。


    程諾坐上車,沉默像往常一樣在二人之間彌漫。


    段逸謙平時並不是多話的人,他見她上車後,就默然地開著車。她靜靜地坐在一旁副駕駛座,目光轉到了車窗外擁堵的車輛上去。


    不久前的上輩子的今天下午,她也是被段逸謙帶回家。她因致命性過敏,沒有去成今天晚上公公的生日宴。


    她依稀記得,生日宴後,段逸謙第二天早上五點才回家。然後,他八點又出門,說是要去麗江參加企業家協會的頒獎典禮。


    她當時因為自己錯過競選演講懊惱不已,而且已經習慣了他的早出晚歸,所以當時並沒當成一回事兒。


    可是,前後聯想到最近他異常的舉動,還有下午收到的陌生的短信,她覺得自己是不是該要和他談談呢。


    兩個人工作都忙,結婚大半年,真正交心的談話好像一次都沒有。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這次婚姻,到底會走向何方。不過,上輩子已經有答案了。最後,他們還是離婚不是?


    離婚這兩個字跳出腦際。她忽然想起她的父親來。上輩子,父親就是因為她的離婚而引發了心髒病的突發。她連父親最後一麵都沒有見上啊!


    她連忙拿起手機,給爸爸撥個電話,電話響了很久,還沒有人接,她握著手機的手微微有些發抖,難道爸爸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


    正這麽想著,手機響起,是父親的電話。她一下子就接了起來,電話那頭立即傳來父親慈愛的聲音,“諾諾,不好意思啊,爸爸剛才在陽台上給花兒澆水呢。你今天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啊。”


    聽到父親這句半調侃似的聲音,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她的確好像很久沒有給爸爸打過電話了。平時總是推說自己工作忙。


    最近又趕上醫院競選考試和演講,更是忙得天昏地暗。好像自己總是有借口不給他電話,不去看望他。她體會過“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滋味,所以,她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好好地孝敬他老人家,好好地陪他安享晚年。


    腦中的念頭雖然這樣想,可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麽一句話,“爸,我想你了。”此時此刻,仿佛千言萬語都是多餘。


    有些哽咽的聲音,立即引起了電話那頭程父的質疑,“諾諾,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呀?”他很久很久沒有聽到女兒這麽動情地對他來這麽一句話。隔了多久?那好像要追溯到她去d市醫科大學學習那會兒吧。


    他記得,從小到大都表現得堅強的女兒,在d市醫科大學學習的半年,給他打過兩次電話。那兩次電話,她都仿佛極力地克製著某種情緒。在他慈愛的追問下,她最後隻說了句:“老爸,我想你了。”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今天,這又是怎麽回事?難道是競選結果不如人意?他想到這兒,連忙放緩聲音,安慰女兒:“諾諾,人的一生中會遇到很多個挫折。一次挫折不代表什麽。你永遠記住,你是爸爸最愛的女兒。無論遇到事情,千萬不要憋在心裏,一定要跟爸爸多聊聊,知道不?”


    程諾聽出父親語氣裏寬慰她的意味,她知道父親肯定誤會了,“爸,無論競選能不能選上,我都不在乎了。明天是周末了,我想和逸謙一起過去看看您呢。”


    程父驚愕與驚喜交替間,連聲說好,又囑咐了女兒要注意休息之類的,這才掛了電話。


    程諾掛了電話,轉過頭,正看到段逸謙用疑惑的眼睛看著她。她這才想起什麽,她還沒有征得他的同意,就擅自定下了明天的事情。


    “那個,我剛才,還沒有征得你的同意,就跟我爸說,明天一起過去看他。你,明天有沒有其他安排?”她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語氣跟他說話。太親昵顯得矯情,太疏離又覺得刻意。然後,隻得選擇用淡淡的口氣,既不親昵,也不疏離。


    “本來明天有其他安排的。不過,既然陪你去看爸,我就推了那個事情吧。”不知道為什麽,他脫口而出的回答完全不受他大腦的控製。他自己也沒有弄清楚,為什麽他明明要告訴她,明天他要飛麗江開會的。難道,是她剛才不經意的真情流露,戳中了他的內心嗎?


    程諾朝他報以感激的微笑,“謝謝你。”


    下一秒,她迅速地把頭轉向車窗一側,眼眶裏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剛才,她聽到父親聲音的那一刻,聽到父親安慰她的一番話語,她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她這輩子不要被工作牽著鼻子走。她要回歸家庭,家庭為主,工作為輔。


    都說人在生死一瞬間的大徹大悟會徹底改變一個人的想法。更何況,是她這個曾經死過一次的人呢。她會倍加珍惜美好的生活。


    想明白了這些,她抬起手背拭去眼淚,轉頭對段逸謙微笑地說道:“逸謙,我忙著準備競選的演講,忘給咱爸買禮物了。要不一會兒你在花園飯店旁的銀泰大廈停一下,我去給咱爸買件禮物。


    段逸謙顯然楞了一下,她這個平時很少注意這些人情往來,活得好像一座孤島的女人,竟然也會想到要給他爸買東西。可是,怎麽就突然改變了?難道,她嗅出了什麽不尋常的氣息?


    “好的。不過,時間比較緊。十分鍾之內要搞定。”他佯裝淡然地說道,內心的想法被他掩飾起來。


    “ok。”程諾調皮地做了一個手勢。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她就是一個具體行動者。無論這場婚姻最後結局會如何,至少她努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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