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眉鼠眼男恨不得地上有個縫鑽進去,低聲道:“還不是你這混蛋!”


    “什麽?你竟然說南漠城的人沒道德,欺負外地人?”尚誌禦又提了提嗓門。


    賊眉鼠眼男看到周圍人臉現怒氣,個個摩拳擦掌,眼看就要上前動手教訓人的樣子,急忙爭辯道:“我是說是你這個混蛋欺騙了我!”


    “什麽,你竟然如此的侮辱我?在南漠城,誰不知本公子俠義仁心、急公好義。你這不僅僅是侮辱我,你還侮辱我南漠城的父老鄉親。我南漠城父老何止萬萬,你竟然會懷疑他們的眼光,你這是對正義的踐踏,對真理的粗暴否定,對人們智慧的極端懷疑。走,我們去見官,我就不信,你一個人想挑戰整個南漠城,還能完好的離開。要不治你個大不敬之罪,我們南漠所有人的姓倒過來寫。”


    說著,尚誌禦就要拉著他去見官,周圍的人也是蠢蠢欲動,想要見識一下尚家公子如何來懲治這個外地人,一起上來幫忙。賊眉鼠眼男慌了,急忙躲到尚誌禦身後,迅速在他耳邊說道:“我服了,大哥,你就放過我吧!南漠城我再也不敢來了!”


    尚誌禦一麵催促人上前捉拿賊眉鼠眼男,一麵偷偷的對他說道:“其實,這矛和盾,我家還有二代產品,質量保證,價格公道,還有售後服務呢,你看……”


    “我買,我買還不行嗎?”


    “其實有十萬套,另外還有十萬正在製造,你看……”


    “我買,我買還不行嗎?我什麽都聽你的,隻要你能讓我安全離開南漠城。”


    “口說無憑,丫頭!”丫頭趕緊走上前來,手拿筆墨紙硯。


    丫頭就是這點好,一旦是牽扯到銀子的時候,無論是需要什麽,她都能馬上把你需要的東西拿來。盡管有時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需要的東西正好就出現在身邊。


    簽字畫押後,尚誌禦心滿意足的拿起寫好的文書,吹了吹墨,小心的折好放入袖中。伸手在賊眉鼠眼男肩上重重的拍了兩下,說道:“放心吧,在這南漠城,還沒有誰敢欺負我的客人。”


    說完就帶著丫頭揚長而去,隻留下賊眉鼠眼男一個人傻傻的站在那裏,欲哭無淚。


    “禦哥哥,你就不怕他不認帳?”小丫頭不解的問。


    “哼!陳家的人若是連這點都輸不起,那才是我們更大的勝利!”說著,尚誌禦從袖中掏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物件,非金非玉,上麵刻了一個“陳”字,看起來厚重無比。


    能有這種東西的,除了天啟皇朝陳家外,再不會作他想,而且隻有陳家的核心子弟才能有這種身份證明!


    陳家與尚家還有尚誌禦母族劉家,同樣為天啟皇朝五族之一,家主陳重,號稱“中天侯”!坐鎮四方一心五城中的“一心”。


    陳家以“禮”入世,當今天下無事,世道盛行讀書禮易樂春秋,陳家入世之法最合當今之勢,所以,近多年來,雖然各家並不承認,但陳家隱隱有五族之首之勢。


    “既然這樣,他們非買不可,那我們為什麽還給他售後服務什麽的,一經售出,概不退貨,豈不是更好?”小丫頭又繼續追問道。


    尚誌禦一幅看白癡——小丫頭很惱怒——看年輕人的眼神,許久,才慢悠悠的道:“隻要他們不著急,武器出了問題,我們大可放他個十年八年。我們急什麽?我們不急,他們就等著唄!他們若是再去別人家去買,那之前的銀子不是白花了嗎?要想不白花,就得到我們這修,修不是不再收銀子了嗎!多省啊!隻是要想及時修好,我們是加時的,是要收辛苦費的。不給?行啊!等著吧!這叫細水長流,這一次一次又一次,這得賺多少銀子啊!”


    尚誌禦說著說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聽的小丫頭一臉的鄙視,又是一臉的興奮,好象白花花的銀票鋪天而來。


    尚家廂房,尚燁執筆而立,雙目緊閉。


    四周陷入一片寂靜,百丈外的忙碌家仆,也不知受何影響,靜止不動,保持著剛剛的姿勢,就算是天空中飛過的小鳥也停在半空中,蟲鳴聲消去不聞,就像是時間靜止了一樣。


    突然,尚燁微睜,一道金光在他眼中一閃而逝,一種含而不發的氣勢凝固在手中的筆中,似有沉睡的洪荒凶獸正要醒來,破筆而出,化為真正的凶獸!


    尚燁提筆飛舞,淩空而畫,似是觸動了某種律動,受此影響的人們也都跟著一起起舞,又各有不同,有人舞的如山,有人舞的似海,有人舞的如山林般生機勃勃,就連鳥蟲也不能避免,隨律而舞。不到片刻,在尚燁眼前一片山河隱隱約約就要淩空而現,氣勢如虹,似要衝破某種界線。但是,似乎卻受到眼前世界的擠壓,始終難以顯化。雙方角逐,不過刹那間,形勢就發生逆轉,尚燁手中之筆倏地崩碎,化為塵埃,一種危險的預感在人心中滋生,起舞的人舞的開始有些淩亂。


    尚燁眼光一閃,似是下了某種決心。咬破手指在山河之上用鮮血畫出一道人形的血影,隻見那血影似是拿起一隻筆,向山河一筆畫去,山河頓時從中斷開。


    一筆斷山河!


    山河後力無繼,就失去了繼續爭鋒的可能,安分了下來,化為一幅山河圖從空飄落。尚燁接住此畫,但見畫上山勢巍峨,水勢浩蕩,林木如海,但是卻似乎有一道無底深淵將其分開,上空似有一個虛影鎮壓著這一切。


    尚燁臉色蒼白,精神萎靡,就像是大病了場。


    尚燁輕撫此畫,不由沉醉其中,他感覺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聯係,在自己與此畫之間產生,越來越緊密。尚燁似乎很滿意,但似乎又覺得又有不足之處。直到感到遠處有人朝這裏走來,才輕試了一把汗。將畫輕輕一推,掛在堂上。


    四周起舞的人才停下來,一個個眼神迷茫,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怎麽自己會在這麽個位置,又怎麽會是這麽個可笑的姿勢。不過他們也不敢多言,做為仆人自然有做為仆人的覺悟,這些人哪一個不是玲瓏通透的?就算有幾個傻人,也知道言多必失,不該問的自然不會問,不該說的自然不會說。


    沒有聾子的耳朵,也必須有啞巴的嘴巴!


    尚燁看到尚誌禦慢慢走進屋內後,見他眼睛盯著山河圖,甚至連招呼也沒有打一個。心中有點不悅,這小子,越來越目中無人。但也更多的是自豪,兒子失神的原因是他的畫,他從來沒有如此暢快淋漓過,其結果就是今日有感而發,凝成這樣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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