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浩答應教族裏其他娃娃的事情,一家人都沒什麽意見,反倒為他高興,畢竟自己家既長了臉麵又得了好處。


    中午的飯菜明顯比昨天好,許是為了慶祝的緣故,將族長他們帶來的菜做了盆野菜燉魚,雖然在他看來味道實在不怎麽樣,既清淡又沒什麽油水,隻是勝在夠鮮,但一家人卻吃得很開心。


    吃過飯,父親又要上地裏幹活,卻被敖浩給拉扯住:“孩兒有一物要獻給爹爹。”


    “哦?”敖父有些驚訝,起先也沒見兒子有什麽物件啊,那把叫做鐮刀的自己已經在用了,倒是順手,難道還有什麽好東西。


    你道是何物?卻是敖浩那雙鞋。剛才他看見父親脫鞋上榻,想起來自己那雙解放鞋,反正自己現在也穿不上,不如給父親穿反倒方便。


    敖父拿過來一瞧,看這樣式莫非是雙鞋,鞋麵花花綠綠,最奇怪的是鞋底也不知道是什麽做的,黑不溜秋還有些凸起的疙瘩。


    兩個姐姐也圍在那看新奇,三姐是打醬油的,二姐卻仔細的觀察樣式和布料,若有所得。


    敖浩又開始扯謊:“爹爹,這是我師父以前穿過的鞋子,上山走路不打滑,如今也用不上了,正好爹爹跟師父一般高大,先穿著看看。”


    敖父依著指點,將鞋子換上,略小了點,又鬆了鬆鞋帶這才算合腳,走了幾步,雖然有些咯腳卻也比自己那雙麻鞋舒適得多了。


    “不錯,很是舒適!”敖父感歎道。


    “還有些師父的衣服,爹爹也一並拿去穿了吧。”既然鞋子被接受了,敖浩索性大甩賣。


    “那個就算了,怪模怪樣的。”敖父麵有難色,他早就看見曬在外頭的幾件衣服,哪裏不知道兒子說的是什麽,可那衣服他不敢穿啊。


    敖浩暗笑父親有眼不識金鑲玉,可也知道他是好麵子,怕穿出去被人笑話,隻得作罷。


    父親又去地裏幹活,走的時候腳步輕快了許多,本來敖浩想跟著去,卻被父親拒絕了。


    敖浩帶著三姐準備去將牙刷做出來,在院子裏找了許久,終於找到根合適的竹子,用柴刀取了靠近根部的一節,削成牙刷柄的模樣,每個角都弄成圓的,並盡量弄得光滑一些。


    在上麵打眼在他看來倒是簡單,可是怎麽將鬃毛植入上去卻是個難題,太鬆了,沒用幾下就掉毛可不成,還有家中沒有養豬,去哪裏弄鬃毛也成了問題。


    敖浩蹲在地上冥思苦想,小玉不知道弟弟要做什麽,見他犯難也乖乖的蹲在他旁邊,用樹枝在地上練習字母。


    必須先有鬃毛,這樣才好實驗,可是鬃毛除了用豬毛還可以用什麽?敖浩想起以前家裏洗衣用的刷子,那是用棕毛做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太粗了點?他決定退而求其次,隻能先試試看了。


    領著三姐去找棕樹,好在也不難找,爬上去拔下兩片棕衣來,回到家指揮著三姐與自己將棕絲一根根分出來幾十根,撿棕絲細嫩的那一頭取十幾厘米。


    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動了手敖浩才知道,要在這竹子上打小眼才是真的困難,本來按他的想法是用燒紅的鐵絲烙孔,家中鐵器倒是有,卻是大件,要說細小的,縫衣針也太小了,他頓時一籌莫展。


    不過他也知道,古代定然有鑽孔的東西,隻是他還沒想到罷了,木有辦法,敖浩隻能求助現場觀眾:“三姐,家中可有細小一些的鑽孔物件?”


    三姐歪著頭想了想,恍然道:“不知道阿姐納鞋的錐子行不行?”


    經三姐這麽一說,敖浩也想起來了,古代有“頭懸梁,錐刺股”的說法,可歎自己對古代不熟悉,在古代的尋常物件自己卻怎麽也想不到,忙讓三姐去取了過來。


    一頭尖尖,一頭四方,嗬,這不是根棺材釘嗎?仔細再看卻比棺材釘細小些,加了木手柄,倒是稱手。在牙刷柄裝刷毛的那頭費勁的鑽了兩排小孔,一排五個小眼,他倒想弄密集點,可他辦不到。


    把棕絲一根根的穿進去直到穿滿為止,然後使勁往下一拽,由於這棕絲本身就是一頭粗細,這麽一來,每束棕絲就緊緊的被卡住,確認都拽不動之後將多餘的部分削掉,又修剪一番。


    總算是完成了自己來到大唐的第一個“發明”,仔細的打量這把牙刷,很有現代牙刷的樣子,就是刷頭大了點,還有那暴露的兩排孔有些礙眼,要是用膠再粘上一層竹片就好了。


    不過有現在這樣子敖浩也很滿意了,他把牙刷放到嘴裏試著刷牙,感覺還不錯,嗯,以後再做個鬃毛的。


    接著又一口氣做了四把牙刷,外加兩把大板刷,為什麽多做一把牙刷,當然是給姐夫的禮物。


    晚上的時候兩小又開始向父親和二姐獻寶,又仔細的告訴這兩種物件的用處。


    父親試了試高興的說:“這物件不錯,比嚼那柳枝條兒強多了。”


    可二姐的話卻讓敖浩倍受打擊:“早聽說富貴人家有這麽個物件,卻沒見過,原來是這個樣子。”


    敖浩不得不感歎,古人的智慧不可小瞧啊,原本以為牙刷是自己的“發明”,卻原來早就有了。


    這其實怪不得敖浩,現代中國誤以為牙刷是外國人發明的人大有人在,豈不知最早的牙刷雛形可以追溯到秦朝,就是考古出土的外形比較精致的牙刷也可以追溯到唐宋。古代有很多東西從中國出去旅遊一圈回來,變了點樣子現代國人就不認識了,反倒以為是別人家先發明的,這不得不說是種悲哀。


    “四郎,此物難做否?若是不難,多做幾個讓爹爹拿到集市,定能賣得幾個錢。”二姐仔細端詳一番,有了計較。


    咦,二姐你好有商業天賦,怎麽和我想的一樣。難得二姐能想到這層,敖浩忙不迭的道:“不難,不難,若有稱手的工具還能做得小巧精致一些,奈何家中沒有養豬。”


    “怎的和豬扯上關係?”父親和二姐大是奇怪,望著敖浩想聽解釋。


    “這物件我叫做牙刷,本就要用豬鬃來做才能用著舒適,牙也刷得更加幹淨,棕絲容易折斷,不如豬鬃有韌性。”敖浩一邊解釋,一邊呲牙咧嘴的把自己那口潔白的牙齒亮給大家看,就他那口牙齒剛剛才長出來不幾天,當然整齊幹淨。


    “爹爹,二姐請看,若是把這孔眼鑽得小一些,則可以多植入一排的鬃毛,再有這裏如果用魚膠粘上一塊竹片,就能更加牢固,而且外麵絕對看不到這些小孔。”看父親有些意動,敖浩講解更加仔細。


    末了敖浩得意對父親說:“此事由孩兒來做,再研究一番,不幾日便能做得更為精巧,定能買個好價錢。”


    不料父親聽到敖浩這麽說卻臉色一變,微怒斥責道:“四郎,你豈能做這下等營生,給自家做幾個用用卻罷了,有這時光不如多做點學問,此事休得再提。”他還指望敖浩以後出人頭地,給自家光宗耀祖,又怎麽可能讓他自甘下賤,與那下等的工匠商人為伍。


    敖浩作為一個現代人,學的是人人平等的觀念,所以並不會看輕工匠和商人。況且這牙刷人人都可使用,雖然本小利微,卻有個長遠的計較,的確是個上好的來錢門路。他本就想改變家中的貧困景象,有這門財路哪能輕易的就放棄,聽父親這麽說,敖浩便待理論。


    就在此時,二姐衝敖浩打了個眼色,伸手將他扒拉到一旁,拉著父親的衣袖勸解道:“爹爹還請息怒,莫要氣壞了自己,四郎年紀還小,還不曉事哩。”


    經二姐這一說,敖父的臉色略有緩和。


    “爹爹,依女兒說四郎也是看家中困頓,想為家裏出份力也就是心太急罷了,”二姐看父親的臉色有所好轉,繼續幫敖浩說話,輕聲細語的對父親道:“主意倒是不錯,隻是這事情哪是我們自家就做得下的,要不我們找族裏那有手藝的一起來做這買賣,定下契約,一切由他們出麵,爹爹你看如此可好?”


    敖父也明白,女兒雖然是在幫兒子說話,但這話也是在理,不說家中的吃喝用度,就說兒子以後要用的筆墨紙硯也是筆不小的花費,女兒這辦法倒是行得通,把自家摘了出來卻不怕別人閑話。


    敖父稍微思量了一下,無奈道:“罷了,我去把族長請來商量一下。”


    說完瞪了敖浩一眼,轉身出了門。


    等父親一離開,二姐立馬拉過敖浩的手,帶到一旁,嚴厲的批評起來:“四郎,你好不曉事,就算想為家裏出力,可你一讀書人怎的要去做那工商的買賣,沒得作踐了自己,惹爹爹生氣。”


    這時候敖浩早意識自己觸及到一個很嚴肅的話題,剛剛要不是得到姐姐的解圍,還真不知道會怎麽樣,被姐姐一通批評也不敢頂嘴,垂著頭做乖寶寶狀。


    “好了,事情過去就算了,以後再想做什麽事先來跟姐姐商量一下,別又惹爹爹不高興了。”雖然敖浩才來這個家不幾日,二姐卻著實將他看得挺重,見他一副認錯的樣子,心頭一軟,摸著他的頭語重心長的道:“你也別怪爹爹,這也是為你好,以四郎的才學日後考個秀才不在話下,斷不可與那工商一類,也省的被人看輕。”


    敖浩明白是怎麽回事了,自己在現代習慣了,隻是卻沒想到封建社會的等級觀念有這麽嚴重,咦,不對呀,我什麽時候說要考科舉了?開什麽玩笑,去了那不就成了去秀下限了,文言文這可玩不轉,寫白話那跟丟人有什麽區別?


    心裏是這麽想的,可等到抬頭看見二姐期盼的表情,話到嘴邊硬是被敖浩給吞了回去,算了,這事以後再想辦法吧。


    “二姐,我懂了。”敖浩聲音有些沙啞。


    二姐將右手一揮,微笑著道:“好了,你去和阿玉做伴,姐姐做飯去了。”


    敖浩回到桌子旁看見三姐還在那發愣呢,垂首低眉的坐在那,雙手捏著衣角來回的搓動,好像剛才犯錯的是她一般,唉,也不知道三姐是不是天然呆,怎麽就這麽會賣萌呢?


    敖浩也在旁邊坐下,用手指輕輕磕了幾下三姐前的桌麵,她抬起頭緊張的左右瞄了幾眼,細聲細氣的問敖浩:“爹爹沒生氣了?”


    “沒事了。”敖浩有些無語。


    “四郎,你還沒給我講精靈王國的故事。”一聽說父親不生氣了,她立刻活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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