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搬到外婆的村子後,果然就不再有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老媽就更不願意回祖屋了,我和老爹是經常要回祖屋看望奶奶的。


    我們搬走後,奶奶就搬到了老媽的房間,原來東麵的房間就用來堆放雜物了,我總是替奶奶擔心,因為據大爹說,奶奶搬進去,奇怪的事情仍然在發生著,地麵上的血跡,怪手印,甚至奶奶跟我們說,她半夜時常還會有夢靨,總覺得自己被什麽壓著,有意識卻怎麽也起不來。


    大爹是極力反對奶奶搬到那間房間的,可是奶奶卻認為那是老爺子的意思,大爹不能擺花相壇,但是大爹肯定那不是老爺子的原因,我也覺得不是老爺子,老爺子走的時候並沒有什麽遺願沒有完成了,而且老爺子不會嚇唬我們,更不會讓奶奶有夢靨,可是她老人家始終認為那是老爺子,家裏又有誰敢強扭她的意思呢,大爹見房子裏雖然有怪事,卻不危及奶奶的姓名,也就不再反對了,隻是自己留心點就行了。


    說實話老爺子死的時候,我並不覺得悲傷,或者說我還根本不懂悲傷。在我的記憶裏,老爺子的印象很模糊,老爹說老爺子喜歡抱著我躺在藤椅上曬太陽,那時候我總會往老爺子灰色的中山裝口袋裏翻找從供銷社換來的冰糖。


    奶奶要比老爺子小十歲,和老媽完全是兩樣的性格,她是一個瘦小但精煉的女人。老爺子從廣西逃回來後就癱在床上了,那時的大爹才七歲,奶奶要養活三個孩子和一個男人,好在老爺子在村子裏德高望重,沒有誰敢趁機來找麻煩。不過家裏還是會經常挨餓。老爹可能食物緊缺,有一次野狼從紅虎山下來拖村子裏的家豬,奶奶拿了一把砍柴的鐮刀就衝出去戳死了一隻野狼,老爹常常和我說那隻野狼足足讓家裏過上了一個月的富裕勝過。


    我們搬走的十幾年裏,村子裏“四”字輩的老花相都相繼去世了,輩分最高的就是大爹的“桂”字輩的了,我的兩個堂哥都考上了中專,那個年代中專很吃香,工作時間早,還分配工作,所以很多人都會放棄大學選擇中專,後來我的兩個堂兄都是三十幾歲自考考上博士的。我很佩服他們,我隻是一個初中畢業生,還是隻用上一年的那種。十四歲畢業後我就每天呆在院子裏看一些風水玄學的書籍,我的兩個堂兄已經不可能從事盜鬥了,我的老爹自己就是一個老花相,又何況那個年代對大學也不怎麽重視,所以老爹也不管我,或許我身上流淌的血液終究引領著我要探索地下的世界吧。


    我十八歲的時候,有一天中午大爹很焦急的來我家找我老爹,他們兩輕輕說了兩句,老爹就很匆忙得跟著大爹出去了,臨走前老爹囑咐我把老媽從菜地裏叫回來在家裏守著,後來等到深夜,老爹才回來叫我們鎖好門趕回祖屋,我才知道當天早晨祖母死了


    回到祖屋的時候已經淩晨了,有些奇怪,村裏的“桂”字輩花相基本都來了,就算是守夜也是兒孫守,其他的世伯是完全不用守夜的。


    進了靈堂後,我呆在了門口,大爹在奶奶的靈床前已經擺好了花相壇,老爹讓老媽到西邊的房間去,大媽二媽也都在裏麵等著。


    大爹看到我們到了,就對門口說了句,“人齊了,都進來吧”。世伯們也都進來了,我這時才發現靈堂裏沒有小孩和女人,我茫然得看了一眼老爹,想知道怎麽回事,就聽到老爹輕聲命令我“站好了”。我就小心的站在旁邊看著老爹。


    這種感覺很奇怪,至親的奶奶死了,在趕來的路上我就已經醞釀著怎樣洶湧澎湃了,可是當你跨進大門剛準備放聲大哭時,就被眼前莫名其妙的事情驚住了。就好像你中了五百萬,興奮得衝回家裏,卻發現每個人都在舔自己的腳丫子一樣。


    大爹的花相壇擺的很簡單,不像電影裏放的道家的神壇那麽複雜,就是在一張桌子上擺了一個空酒壇,一個黑驢蹄子,和一張用黑狗血泡過的魚網。


    大爹沒有起咒,也沒有用八卦和桃木劍,世伯們好像都很會意,大爹和老爹拿了魚網鋪在了門口,村北的老油條,把那個酒壇放到了魚網上,大爹把酒壇口的布撕開,不知道往裏撒了什麽,至於黑驢蹄子一直放在桌子上,不知道用來幹嘛的,世伯們忙好了又都站了回來,誰也沒說話,都認真得盯著門口。我小心得蹩到了老爹旁邊問為什麽大爹要擺花相壇,老爹簡單得回答了句“這不是花相壇”就命令我不要吵鬧。


    西邊的燈早已經熄滅了,估計老媽他們累得不行已經睡下了。我站了兩三個小時也已經很累了,眼神早就不在門口逗留了,我剛想蹩出去解個手,剛摸到門口,突然門梁上一個東西從我眼前筆直得掉入了酒壇子裏,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門口的老油條飛快得躥了出來,用魚網裹起了酒壇子,世伯們好想突然都放鬆了起來,老油條朝著大爹吼了一句“他娘的,終於逮到了”老爹他們迅速得圍了上去,我的尿意都被驚回去了,我也立刻圍了上去,不圍還好,一圍我的尿又要被嚇出來了。


    “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麽”老油條罵了起來,我看到他捧著酒壇的雙手明顯在不停得發抖。


    大爹他們也都麵麵相覷,我真不知道怎麽形容這個東西的外貌,他的眼珠血紅,紅得可以反射出一種光,就像你在黑夜裏看貓的眼睛一樣,不過貓的那種眼睛是反射月亮的光,而它的眼睛卻在放射著血紅的光。它的身上有兩大快腐爛的地方,就像埋在地下腐爛的屍體一樣,但是卻一點臭味也沒有…


    我實在是不敢在看下去了,忙回頭幹嘔了幾聲。


    突然酒壇從老油條手上摔了下來,大媽似乎被吵醒了出來看這邊怎麽回事。剛走到的門口就驚叫了一聲,我對這驚叫聲完全沒準備,剛準備問老爹又發生了什麽,就發現世伯們都盯著房梁一動不動,我順著他們的目光抬頭看著房梁,呆住了,好像有一股暖流瞬間從我跨部流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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