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什麽?玄奘並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四大部洲中,南瞻部洲人的平均壽命最短,隻有百歲,並且多數人基本活不到一百歲,就中途死亡。其他三洲,壽命短者可活二百五十歲,壽命長者可活千歲,除非被殺死,不會中途夭折於病痛。


    “這也算是知識吧?可是新曆不過五百年,這知識又是從哪裏傳出來的呢?”


    玄奘總是愛這樣跟自己較勁。


    他十八歲的時候,心裏就想著,以後做一個幸福的智者,在海邊建一所房子,從此柴米油鹽,知識作伴,麵朝大海,春暖花開。這不是他原創的,而是一種曆史正文中稱為現代詩的‘知識’。他拿過來其中一首,覺得有意思,就改了一下,雖然有些似是而非。可是誰在乎呢?


    玄奘下了金山,摸了摸胸口一本薄薄的小冊子。他跟誰都沒有說過,有一天,他發現智者們所掌握的‘知識’都來源一個叫佛祖的人。他不知道佛祖是什麽人,也許是一個很厲害的智者吧。胸口的小冊子就是佛祖寫的,隻有一萬來個字,大概是說人應該如何認識世界的。從小冊子上來看,他覺得這個叫佛祖的家夥更像一個無所事事的神棍。他從來不相信什麽因果,什麽來生。更不會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來生去信仰一個不知道真假的存在。他更相信腳下的路,以及路上的所見所聞。


    “似乎是古代的宗教,可是又好像有所不同。”


    但是不管怎麽樣,佛的概念,已經漸漸的深入人心了。


    “可是佛又是什麽呢?是一種超自然的物種?還是精神力量?可惜我掌握的知識太少了。”


    金山以東,就是唐部落,應該說是唐部落的中心。唐部落大概有近百萬人口,部落的這一代首領叫李世民。玄奘下了金山的第一站就是這裏。他雖然是個‘智者’,可是戰鬥能力基本為零,不想死的話,還是找幾個人跟自己結伴而行最好。


    他希望能在生養自己的部落裏,找到幾個誌同道合的夥伴,在短暫的人生之中去追尋點東西。不然他自己一人一旦走出部落的防禦圈,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變異的怪物撕成碎片。


    部落的西側,乃是那些異能者常去的地方。他們經常組成一個個的小團隊,走出部落的防禦圈,去擊殺那些強大的異獸,從而獲得他們的血肉,筋骨等材料。這些材料一來可以賣給部落,二來也可以製成各種裝備。而且異能者要想取得進步,使異能更加強大,實力更加出眾,必須要經過生死磨礪。並且一旦異能強大到一定程度,會使人的壽命,大幅度的增加。


    玄奘也來到了這裏,笑吟吟的立著一個木牌,上麵寫著一行大字:世界那麽大,我想去看看!下麵一行小字:誠招異能者數名陪我遊走天下,價格麵議。


    這辦法有些蠢,除了精神不正常的人,估計沒人願意搭理他。但是玄奘卻覺得很好,因為這世界太可怕了,出了部落的防禦圈,基本上每天都遊走在生死一線間。若是短時間還好,可是他畢竟是要去尋找曆史正文和古代科技的,少說也要十來年的時間,神經正常一點的都受不了。


    他在這裏站了多久呢?日出,日落,日出,日落。


    太陽第七次落山的時候,終於有一個人走到他跟前。


    “光頭小子,你這樣是招不到人的。”那人好心的說道。


    玄奘微笑著點點頭,不以為意的說道:“招的到。”


    “為什麽你招的到?沒人願意帶一個拖油瓶走出防禦圈哪怕一天的,更何況還是遊走天下?”那人耐心的勸解道。


    “總有人會願意的。”


    “神經病!”那人覺得玄奘可能是個傻子,罵了一聲之後,轉身走了。


    玄奘看著那人漸漸遠去的身影,忽然笑了一下,輕聲說道:“的確是神經病。”


    第七天晚上的時候,玄奘還是在原地靜立不動,天空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但是他身上仿佛有一層看不見的罩子一般,沒有一滴雨落在身上。七天不吃不喝,一動不動,玄奘依舊顯得精神很好。


    大雨中遠遠地走過來兩個壯漢,看樣子是對兄弟。兩人路過玄奘身邊時,有些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然後看到了他身邊的木牌。


    “價格麵議?多少錢?”


    “5塊錢一天。”玄奘身上隻有五塊錢了,本來有六塊錢,可是做牌子的時候被坑了一塊錢。紙幣,大概是這群遺忘了曆史的人類能記住的最好的一件事了吧。


    五塊錢相當於什麽呢?一頓豐盛的晚飯,相當於一件簡陋的異獸皮甲。


    兩個壯漢思考一番,忽然笑了。


    “我叫陸人甲!”


    “我叫陸人乙!”


    玄奘一聽也笑了:“你們可以叫我玄奘。”


    “什麽時候出發?”


    “現在。”


    ...


    ...


    玄奘帶著陸人甲和陸人乙,一路上沒做任何耽擱,直接出了部落防禦圈。所謂的部落防禦圈,是一個部落,數百年來跟異獸搏鬥,死傷無數之後,跟異獸默認的部落範圍的最外圍。一旦出了這個距離,意味著將不再受到部落的保護。


    他不相信兩人,原因就是兩人太像了。從行為到舉止、長相的像。他知道這世上有雙胞胎,但是他不相信世上有完全一樣的兩枚樹葉。他覺得這兩人就好像唐部落裏的鐵匠鋪打造的刀劍一樣。一樣的材料,一樣的模具,做出來的兩把劍,一模一樣。


    “可就算如此,兩把劍也是有細微差別的。而這兩人,一模一樣。”


    玄奘心裏想著,感覺到背後兩人一模一樣的腳步聲,節奏和落地的力道都不差分毫。他停了下來,笑著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像的雙胞胎呢。”兩人並沒有回話,而是對著玄奘露出了一模一樣的笑容。


    世上未知的事情太多了,也許很多時候你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在別人看來就是少見多怪。


    玄奘安慰了自己一句,再一次邁開腳步。沒有既定的目標,也沒有前進的方向,選了一個看起來最順眼的方向,一頭紮進夜色之中,陸人兄弟二人立刻跟在了後麵。


    一路向西,玄奘此刻還不知道,他接下來將開始的是一種怎樣驚心動魄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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