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柳芝陪伴在柳天歌身邊,跟他去給祖宗還有死去的娘親上香祭拜。


    第二天,也就是離開的前一天清晨,柳芝一腳踹開江野的房門,大大咧咧的走了進去。


    “江野,走,陪我出去逛逛。”


    房間內,此時江野並沒有修煉,而是盤膝而坐,看著窗外在發呆。


    聽到柳芝整出來的動靜,他這才回過神來。


    “就我跟你去嗎?”


    “對。”


    “好,那走吧。”


    江野點點頭,幹脆利落的起身。


    從青蓮院走到柳府大門的這段時間,柳芝總是忍不住回頭張望,確認池清真的沒有出現打擾他們,她這才放下心來。


    這徒弟控至少還是說話算數的。


    清晨的陽光和煦,微風清涼,拂過她臉頰,揚起一縷青絲。


    氣候十分宜人。


    兩人一起久違的並肩而走,穿過一條條青石古路。


    即使這段路已經走了成千上萬次,但跟江野在一起的時候,沿路風光都仿佛有所不同,柳芝覺得很是愜意。


    走出柳府後,兩個人十分悠閑的瞎逛。


    沒有什麽目的,沒有什麽方向,走到哪就是哪。


    聚散城的街道十分繁華,吃的喝的玩的用的,這裏都有。


    街道兩旁的商鋪都大開門,顯露出商鋪之中所出售的事物,姑娘們在胭脂店進進出出,一群鶯鶯燕燕嘰嘰喳喳。


    孩子們在大街上相互追逐打鬧,撞到行人後,又不免被行人一頓訓斥。


    這時候他們就會耷拉著腦袋,老老實實挨訓,直到訓斥他們的人離開後,他們又馬上繼續相互追逐。


    清脆的童音回蕩在街上,路過人們看到這群活潑的孩子,就又會不自覺聯想到以前的自己小時候的模樣,忍不住會失笑搖頭。


    即將離家的時候,再看看周圍已經很熟悉的街景,此時仿佛又變得陌生了起來。


    明明都一樣,但又感覺有什麽不一樣了。


    江野有著自己的思緒,柳芝也有自己的憂愁。


    “江野。”


    “嗯?”


    正在走神的江野下意識的嗯了一聲,疑惑轉頭。


    在他轉頭的時候,柳芝的拳頭已經狠狠的捶在了他的腰子上。


    雖然不痛,但這一舉動也成功把江野的魂給拉了回來。


    “跟女孩子逛街的時候,心裏麵想別的女人可是一種很過分的行為!”


    柳芝揚了揚拳頭,氣呼呼的說道。


    這副可愛的模樣讓江野忍不住揚起嘴角。


    他笑著彈了一下柳芝的額頭,開口說道:“行,不想那麽多,今天就好好的陪你逛。”


    “這還差不多。”


    “對了,今天怎麽突然想拉我出來逛街?”


    “因為我明天就要離開了。”


    “嗯?”


    江野停下腳步,神色有些詫異的看著柳芝:“你要去哪?”


    柳芝俏皮的說道:“不告訴你,怎麽了,舍不得我?”


    “我的病已經好了,反正要不了多久你也會離開這裏。”


    “我才不會讓你先對我說再見,我要先離開你,要先做那個開口說再見的人!”


    她揚起笑臉,得意洋洋的說著。


    隻是她的眼睛一直凝視著江野的眼睛,似乎是想要看出他此時的想法。


    江野被柳芝灼灼的目光給刺得挪開了視線,他說出了自己的祝福:“那我就先祝你前程似錦,以後讓我們在頂峰相會。”


    “......好。”


    柳芝低下頭,眼中神色暗了下來,笑著點點頭。


    他知道,自己想聽的不是這這句話。


    很快,這件事就被好像被她拋之腦後似的,再次神采奕奕起來。


    她拉著江野的手,跟以前剛見麵的時候一樣,拉著他這裏瞅瞅,那裏看看。


    看到什麽想要的,兩人又輪流上陣殺價。


    下午的時候,他們來到那一間芝野點心鋪,兩人十分默契的開了張。


    就好像一覺起來,明天還是跟今天一樣,不曾改變。


    兩人坐在店內,聊著各自的打算。


    江野說等到她走之後,過幾天也會離開這裏,在中州大陸四處遊曆。


    柳芝說她離開這裏後,會去不朽閣,開始努力修行,爭取早日成為名震一方的大佬。


    她還說要是江野被欺負了可以來找她,再給她點時間,到時候她肯定已經能上天攬星辰,下海擒蛟龍了。


    聊著聊著,不知不自覺時間已經來到傍晚。


    橘紅色的夕陽,將世界染成了橘紅色調。


    他們離開店鋪,關好店門。


    柳芝拿了一把鑰匙,江野也拿了一把鑰匙,隻是兩人都知道估計他們以後都不會再來這間店鋪了。


    柳芝還不想回去那麽快,於是她走上風雨橋,坐在橋欄上,蕩著雙腿,麵帶微笑遠眺落日下的街道美景。


    江野依靠在橋欄上,陪她一起看著這一幕。


    柳芝側頭垂眸看了江野一眼。


    夕陽餘暉將這男人的身影籠罩住,這樣看著總感覺他有些不真實。


    就好像幻像般,一碰就會消失。


    她很喜歡江野被落霞染紅的臉,就好像這一刻他也在自己心動一般。


    隻是......


    “江野,我喜歡你,能成為我以後的伴侶嗎?”


    柳芝眼神平靜的看向遠方,輕聲說道。


    那語氣,不像是在告白,而是好像在聊普通的家常一般。


    十分平淡。


    江野轉過頭,有些驚訝的看她。


    但其實他也早有所察覺。


    沉思片刻,他在心中問自己喜不喜歡柳芝。


    答案是喜歡的。


    他喜歡柳芝活潑的性格,喜歡她這個人,並不是那種愛人之間的喜歡,而是朋友之間的喜歡。


    於是,他搖了搖頭。


    “是嗎......真遺憾啊。”


    柳芝隻是遺憾,沒有意外。


    周圍的光線漸漸變暗,夕陽逐漸沉淪。


    她眼中的光芒也漸漸的黯淡。


    “好了。”


    她從橋欄上跳下,拍了拍屁股。


    “想想也是,你隻是路過我的世界而已,是我傻乎乎的想要往你那裏湊,想要進入你的世界。”


    “是我有些貪心了。”


    柳芝輕聲呢喃著,沒有哭也沒有追問為什麽。


    這一段感情就這樣夕陽沉入地平線一般,平靜的落下了帷幕。


    若有所待便是人生,若有所遺也是人生


    但至少自己勇敢的說出了口。


    “那能抱一下我嗎?”


    這一次江野沒有拒絕,點點頭,輕輕的抱住柳芝。


    兩人身軀接觸的時候,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溫暖。


    “江野你知道為什麽喜歡你嗎?”


    “不知道吧,但我也不想告訴你了。”


    柳芝沒有等江野回答,自顧自的說著:“江野,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隻是很遺憾,先走進你心裏的不是我。”


    “我也很好奇要怎樣才能夠闖入你的心,不過現在就這樣吧,我相信以後還會有見麵的機會。”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人生又何處不相逢。”


    夕陽最終還是沉入地平線,擁抱帶來的溫暖最後也會隨著兩人的分開一點點消失。


    但是月亮會升起來。


    它會照亮兩人的身影,照亮他們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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