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兩位隊長,弗萊婭和麗莎隨即從後麵的小隊中跑了過來。三位隊長都站在在崔爾的麵前,隊員都停在原地,靜候這位指揮者的訓示。


    崔爾看著三位疑惑的隊長,用無聲的手勢說:“祭祀團有祭祀團的任務,我們有我們的任務。”


    接著,她讓所有小隊長出列,發出出發以來的第一個命令:“所有小隊長,領著你的小隊。按照事前分配給你們的路線清掃外城。集合哨聲響起之後,無論是否已經完成任務,必須在五分鍾之內返回。弗萊婭、瑪塔、麗莎,你們三個人的小隊留下。和我一起守住這條要道。不允許一個人通過,聽清楚沒有?”


    三個人垂首應諾。接下來,命令被傳到每個小隊,所有隊員心情激蕩,在內心為她們的第一場戰役歡呼雀躍。各個小隊無聲的分開,按照早已劃分的區域,沿著一條條岔路,往各條小道散開了去。


    現在,高高的鍛爐上隻剩下三個小隊長以及她們的隊伍,已經崔爾。她們居高臨下,背靠深淵,俯視著整個外城。


    在壯麗高聳的岩石天花板之下,是矮人繁榮又雜亂的外城。


    他們來的地方是商業區,現在一片寂靜。生活區中倒是有處傳來嘈雜的餘韻。最熱鬧的矮人的酒館,此刻早已打烊,有些醉酒的矮人被老板扔了出來,躺在了酒館的門口,發出了喃喃的囈語和難懂的夢話。分割兩大區域的是橫隔與城市之中的岩漿流。它順著鍛爐一路奔流而下,生活區和商業區的之間的道路完全被摧毀,就連生活區中的一些道路都被岩漿衝垮,灼熱的岩漿順著街道一路衝刷著沿街的民居,那裏此刻依然散發著灼熱的氣息,帶來讓人不適的高溫。從城市的高處居高臨下的看來,矮人收到的災害比地圖中描繪的要慘烈多。


    即使是散播出去的小隊,也不得不小心的繞開那些岩漿肆虐過的區域。


    那陷入沉默的是生活區,在經曆了一天辛勤的勞作之後,此刻絕大部分人都已經進入了夢鄉,完全沒有想過他們將會麵臨什麽樣的災難。


    站在這居高臨下的位置,可以洞察整個城市的動態。一些突擊隊隊員遇到了巡邏隊。這些巡邏隊立刻展開了激烈的反擊,他們舉起錘子、匕首以及護盾,反抗者襲擊者的毒刃和火球。但是,在施法者和戰士們的聯手之下,他們的反抗如冰雪遇到陽光一般很快消融了。


    先是城市中響起了隱約的慘叫聲和低沉的哀嚎聲,回聲在低矮的城市中顯得模糊。這是不夠敏捷的殺手,讓受害人發出了臨死前的掙紮。接著有打鬥的聲音出現,並不明顯,且一觸即止。在鍛爐處聽來,隻有模糊的聲音回蕩在空闊的空間中,最後消失在回音中。


    崔爾就站在最高處,仔仔細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遙遙望去,前方很快陷入一片地獄當中。不時有戰鬥和呼救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那張手繪的地圖和眼前的真實漸漸重合起來。


    雖然這群新兵們有點吵鬧,尚未學會如何在絕對的安靜中進行掃蕩。但是,總體來說,團長交代的這份活,她們完成的不錯。學員的個人素質挺高,小隊之間的配合也不錯,各種職業都發揮了大部分的優勢。目前為止,尚未遇到到上能夠攔住他們的困難。


    或許在未來,這些小隊中的一些人能成為祭祀團的一員。


    動蕩的城市中,不斷有漏網之魚向鍛爐逃了過來,他們或是發現此處格外寧靜,或是聰明又忠心的臣民要去支援國王。大多零零碎碎構不成威脅,最外層的戰士們手起刀落,很快就結果了他們。


    隨著各個小隊進入城市越來越深,騷動的範圍越來越廣,各處亮起了點點火苗。整個外城似乎都醒了過來。整個城市剛剛從噩夢中驚醒,卻發現現實比噩夢還要淒慘。


    “為什麽要殺光他們?”突然,一個突兀的疑問打斷了所有人欣賞眼前的美景。他的語調幹巴巴,仿佛嘴巴中含著生鏽的鐵塊。


    崔爾回過頭來看著疑問的發出者,她隊伍中的一位男性。


    崔爾還記得他的名字,哈裏斯,隊長瑪塔的弟弟,瑪塔在下午特意把他調到自己的隊伍。


    而瑪塔此時又驚又怒,她在聽到這個疑問那一霎那心中一沉。這正是她極力想避免的,她本想著如果把哈裏斯調到自己的隊伍,或許會避免他的不幸。她在之前的祈禱中已經看到了危險的兆頭,她的和他的。


    然而,現在這個兆頭已經被他自己給坐實了。難以想象這樣的哈裏斯在格鬥武塔中是如何生存下來的。


    麵對瑪塔灼熱的目光,哈裏斯並未低下頭去。這是第一次他沒有屈服與瑪塔的重壓之下。他的目光堅定又軟弱,直視著此刻的領導者,崔爾,又重複了一次他的問題,語調中帶著難以言喻的痛苦和迷茫,仿佛提出這個問題已經用完了全部的勇氣:“我們為什麽要屠殺他們?”


    瑪塔那一瞬間真想抽出腰間的鞭子,給哈裏斯一擊,結束他長久的痛苦,也結束自己的。


    但是她不能,崔爾才是領導者。在她做出處置之前,沒有人可以插手。


    所有人盯著執拗的哈裏斯,在遠處傳來壓抑的慘叫聲中,陷入了奇怪的沉默。


    弗萊婭挑了挑眉。


    另一位隊長麗莎仿佛從未認識一般的打量了哈裏斯,繼而打量著瑪塔。其他的隊員更加驚訝,仿佛怪物一般的盯著這位膽敢擅自開口的男性戰士。


    崔爾輕笑著向他走近了兩步。


    瑪塔剛想說些什麽,來挽回這不可避免的結局。突然弗萊婭搶先開口了,她笑著對崔爾說:“副團長大人,我想他的意思是我們能不能抓些俘虜?”


    麗莎也接口到:“是啊。早就聽說祭祀團戰功赫赫,每一次都能帶回大量的奴隸。”現在學院的學員們是一個整體,無論她是否樂意,她都必須站在隊長的這邊。既然弗萊婭開口了,她也隻好順水推舟。如果副團長要殺了戰士的話,她也已經盡力。如果副團長大人不計較的話,戴爾文就欠了她一個人情。


    幸好,崔爾並沒有打算追究戰士擅自開口的責任。從和這群學員認識以來,她一直表現的難以置信的和藹。


    她隻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的下屬,然後回答道:“我們一貫隻留下礦工和部分女性_奴隸,沒用的廢物不會帶回去。”


    她話音剛落,仿佛應和她的話語,城市的南麵響起了一聲巨大的爆炸,三位隊長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震驚。這正是祭祀團前去的方向。難道她們遇到了激烈的抵抗?


    不該是這樣,一切明明進展的很順利。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轉移了。


    唯有瑪塔無暇多想,隻警告看了看哈裏斯,示意他閉上他的嘴巴。不要再給他自己帶來毀滅。


    哈裏斯木訥的低下頭去,他的心在痛苦和自責中被撕裂成了兩半。眼前的一切都提醒他,他所自我催眠的不過是假象。赤_裸裸的真相以最惡意的方式展現在他的麵前。悔恨和絕望令他再也無法說出任何話來。


    他的眉頭緊皺,薄唇緊緊的抿在一起,形成毫無血色的白色。


    崔爾悠閑的站在一旁,諸位下屬的反應盡收眼底。她不緊不慢的說道:“不用擔心,隻是祭祀團炸開了矮人國王的大門而已。”


    所有人立刻精神一震,灼灼的眼光同時看向崔爾。到現在為止她們隻是被動服從這位副團長的命令,這位大人還是第一次對她們解釋戰略布局相關的話題。


    崔爾抿嘴一笑,她實在是個非常和藹的人:“矮人最強大的力量都在王宮內,守衛著他們的國王。矮人國王的力量,守衛著他們的國王。我們攻破的矮人城市不下數十個,隻要打下了國王的王宮,矮人的城市就算陷落了。但是這群矮子真的很舍得給自己的大本營用材料,精金、秘銀就像不要錢的一樣熔鑄在防衛設施上。外城的大門隻是第一道防線,還有王宮的大門更加堅固。你們以為之前看到的大門真的是青銅鑄造的?矮人們給其中熔鑄了各種合金。一般的魔法根本無法打開。剛剛你們聽到的聲音就是祭祀團好幾位高階祭祀合作施法。”


    果然,她話音一落,立刻從內城的方向傳來連綿不絕的慘叫和吼聲。


    仿佛內城也在一刹那驚醒了過來。


    從這個位置根本看不清發生了什麽,但是可以想象的見發生了什麽樣一邊倒的戰鬥。一麵是剛剛從睡夢中驚醒的戰士,未著鎧甲。另外一方是身經百戰的軍隊,屠殺著目光所及的生靈。


    但是,學員們卻沒有時間遐想那遠處發生的戰鬥。


    不遠處一隊礦工從酒館的方向衝了過來。他們本來醉倒在酒館中,一覺醒來卻發現城市燃起了火焰,黑暗精靈的殺手逼近了眼前。這些礦工都是身強力壯,兼人多勢眾。他們仗著熟悉環境,從酒館殺出來之後,發現整個城市都陷入了混亂,就商量著先去護衛國王。要去內城,鍛爐是必經之地。


    崔爾看著接著街道的遮掩,向她們逼近的一夥人。


    她打了個呼哨,讓諸位隊員打起精神來。無需她提醒,所有人的精神都被敵人調動了起來。


    然而,眼前的這些礦工們並不是問題的所在。在黑暗中還潛伏者更加麻煩的敵人。她的目光始終不離城市的一片區域。在不斷閃耀的火光和爆炸之中,那裏依然是一片純粹的安靜。在她的記憶中,那裏是由小隊長崔莉所負責的區域。


    她不再觀察,吩咐道:“瑪塔,帶著你的人和我來。”她在原地設下了一個傳送陣。又吩咐其他兩位隊長道:“攔住這群矮子,礦工留下活口。”


    說罷,她從懷中掏出釘頭錘,縱身一躍,憑借著凹凸不平的外壁,從十米多高的鍛爐上跳了下來。


    稍後還有一章更新,補昨天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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