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都記下了。”元初雪點了下頭,卻又有些不放心,臉上紅了紅,支吾了半天才道,“太監是受過宮刑的,雖有沒割幹淨的,但下孽,為何不找幾個侍衛過來?”


    她年紀不大,又是養在深閨裏的,對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十分地懵懂,後來因為要進宮伴駕,她義父元宗良才找了幾個教習嬤嬤來,專門調術,將來好伺候尉遲夙,她學得仔細,所以很清楚,太監去勢的那裏便是成事的關鍵,若是沒有了,或是不齊全,有心無力的又如何成事?


    毓秀聽了她的話,卻陰惻惻地露出一道笑容來,悄聲道,“小姐有所不知,太監手黑,是最會作|踐人的,要論起花樣兒來,可比侍衛狠多了……”她說著,又在元初雪耳邊詳詳細細地描述了一番,元初雪到底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一愣之下,“啊”了一聲,嚇得三魂七魄都移了位。當下也不敢再問了


    毓秀傳完了話,出了西配殿,便徑直去了素秀住的屋子,見裏麵亮著燈,她便直接拍門喊人,“素秀,開門。”


    素秀正在屋裏收拾,聽見毓秀在叫她,心跳地嗵嗵的,當下抱著頭蹲在角落裏,縮著脖兒閉上了眼,假裝沒聽見。


    見她不肯開門見人,毓秀也不著急,隻淡淡地道,“我也沒什麽事,隻不過,前幾日我去看了你爹娘,他們托我送了樣東西給你,你瞧過之後,就什麽都明白了……”


    咯吱……


    話音未落,屋門便打開了,素秀臉色慘白得嚇人,手在袖中緊緊握成拳頭,看著她,仿佛在看著一尾毒蛇,聲音有些顫抖,“你把我爹娘怎麽樣了?”


    毓秀並不回答她的問題,跟著她進了屋,便將一個匣子擱在了桌上,冷笑著,用手指輕輕地敲了敲。


    素秀打開那匣子一看,刹那間,睜圓了眸子,雪白的纖指微微痙|攣著,仿佛經受著極大的驚恐般,身上的溫度從腳趾開始一點點地變涼,上下牙扣得哢哢作響。


    那匣子裏竟是兩根手指,血|淋淋地擱在白緞子上!


    毓秀冷冷笑了笑,厲厲盯著她,“素秀,你也別怪我心狠手辣,我也是奉命行事,你放心,你爹娘隻是少了根手指,目前還算安全,隻要你聽話,我自會放了他們。”


    素秀聽得氣煞,咬了咬牙,猛然激動起來,“我已經出|賣了娘娘,把那布塊交給了你,你還想要我做什麽?”


    “很簡單。”毓秀逼近一步,字字清晰地說,“今晚亥時,你悄悄打開後麵的小門,將幾個太監領到你家娘娘的寢殿,再將殿門從外麵鎖好了,這隻是小事罷了,相信你能做得到。”


    素秀聽了,嚇得魂飛天外,心裏明白,他們這回真要衝若兒下手了!


    擔負著淫|亂與詛|咒的罪名,就算是皇上的寵|愛再盛,若兒也難逃一死了!


    她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又是憤怒又是心慌,堅決不肯做,頭搖得撥浪鼓一樣,“陷害娘娘,那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如果皇上知道了……”


    毓秀趕緊“噓”了一聲,沉下臉道,“有公主殿下在,你怕什麽?叫你做什麽,你做就是了!否則,你就等著給你爹娘收屍吧!”


    “你……”素秀周身輕顫,給她最後那一句話一震,像給雷劈似的說不話來,仿佛是落入陷阱的小獸,再沒了逃生的可能,過了半晌,終究是低了頭,“我聽你的就是了……”


    毓秀達到了目的,娉娉婷婷地回去複命了。


    而正殿那邊,若兒才用了晚膳,正要去看芳芹,卻見冬杏進來稟道,“娘娘,元小姐來了。”


    若兒皺了皺眉,心想,這元初雪該不會是來找她算賬的吧?


    不過,如今有尉遲夙給她撐腰,她自是有恃無恐,說話也有三分底氣,誰找她算賬,她都不怕!


    不多時,便見夏竹攙扶著元初雪走了進來,因臉上出了紅疹,她為了遮醜,便白刷刷地塗了厚厚一層宮粉,濃妝之下全沒了往日大家小姐的高雅端莊,倒像是個粉墨登場的優伶戲子!


    讓若兒不敢相信的是,一進殿,她竟和從前一樣謙卑著蹲身一福,笑臉喚了若兒一聲,“姐姐。”


    既然她假裝沒事,那若兒也隻能陪著她演戲,也給了她一個笑臉,“妹妹身上可好些了?昨兒早上的事,妹妹可別覺得委屈才好!”


    元初雪聽了這話,笑容便漸漸勉強,眼中有恨意一閃而逝,卻還能維持如常模樣,溫溫柔柔道,“姐姐一心為我,我豈會不知道?哪兒會覺得委屈呢!”


    說話間,兩人坐了下來,若兒叫宮人沏上了茶,端來了時鮮糕點。


    元初雪端起茶輕抿,瞧見若兒手腕上的銜珠金鳳釧,心中酸意更甚,這副釧子,她是知道的,那是先皇後的遺物,隻有皇後才有資格佩戴!


    而據她所知,這釧子最初是太宗皇帝賜給皇後韓姌的,傳說韓姌氣質如蘭,才華比仙,是太宗皇帝一生中最愛的女人,太宗皇帝耗費巨資為韓姌建了座高入霄漢的高台,取名“姌台”,韓姌每夜都會在高台上為太宗皇帝舞上一曲,兩人鸞鳳和鳴,如膠似漆。


    可誰曾想,韓姌最終卻從高台上跳了下去,婉轉娥眉,香消玉殞,那天恰巧是七夕佳節,高台上隻有太宗皇帝和韓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沒有人知道。此後,‘姌台’被封,荒廢百年,據說常有冤鬼作祟,被視為不祥之地。


    ‘姌台’有沒有鬼,她不知道,不過,她卻聽義父說過,皇帝表哥十五歲那年,因著好奇,便拿下了‘姌台’的封條,一個人進去看了看,也不知他看見了什麽,出來後便得了一場大病,睡在床上,不省人事,渾身火炭一般,滿口亂說胡話,說‘姌台’裏有天上的小仙女,,將來要娶小仙女做皇後。


    公主表姐因厭惡此無稽之談,便再次封了‘姌台’,但從此以後,關於‘姌台’有鬼的流言卻傳得更加離譜,她不止一次聽見有宮人在私底下偷偷議論,說皇帝表哥是瞧見了韓姌的冤魂……


    她想得入了迷,半晌才回過神來,方記起自己來這裏目的,忙側頭望了身邊的夏竹一眼,那夏竹便提了食盒近前,她親自打開了食盒,拿出一個包得嚴嚴實實的紫砂煲,倒了一碗湯水出來,那瑩白的瓷碗中,熱氣騰騰冒起,湯汁裏浸了蓮子,白果和紅棗,一股甜香撲鼻。


    她將湯碗推過去給若兒,微微一笑道,“姐姐待我好,我也沒什麽好回報的,隻親手剝了蓮子,做了一碗甜湯過來,當點心吃最好,望姐姐不要嫌棄,往後還望姐姐多提點著。”


    若兒看了看那碗湯,笑了笑,“妹妹,恐怕姐姐隻能心領你的心意了,方才晚膳,我多吃了一點兒東西,這會兒實在是吃不下了。”


    元初雪有些失望,卻不死心,於是直接問道,“莫非姐姐是怕有毒?”她忙又倒出了一碗,自己先飲了一口,才道,“瞧,我已經試過了,姐姐就嚐一口吧!”


    若兒知道這元初雪沒那麽好打發,猶豫了片刻,她眸中微含了一點笑意,忽然端了那碗湯飲了一口,仿佛是吃下去了,然而不沾分毫,隨即讚道,“沒想到妹妹廚藝這樣了得,的確入口留香呢!”


    見她吃了,元初雪神色間很有些興|奮,心怦怦亂跳著,幾欲破胸而出,連話都說得十分生硬,“這有什麽,姐姐既喜歡,我便常常做了給你送來,也不算什麽麻煩事……”


    “那倒要辛苦妹妹了。”


    若兒擱下碗,旋即綻開一個如鮮花般的笑容,又與她周旋了幾句,她見天色不早了,正要起身告辭,卻忽聽外頭腳步聲雜遝,跟著,便是冬杏進來稟報,說是皇上到了!


    這會兒神武殿那邊正是宴到隆時,尉遲夙怎麽可能抽身回來?若兒和元初雪皆是一驚,倉促間未及多想,隻好迎了出去,兩人盈盈下拜,“參見皇上。”


    “起來吧。”尉遲夙看來飲了不少酒,身上還帶著陣陣蜜酒的香味兒,臉有微微的紅潤,帶了慵懶的笑容,一把將若兒扶了起來,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體貼地問,“朕命人燉給你的湯,可飲了?”


    半醺狀的尉遲夙看起來別有一番誘|惑的魅|力,比之素日的精悍霸道,竟平添了幾分柔情,眉梢飛揚,眼裏含滿了碎星,當真是俊美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若兒如受蠱|惑般地點頭,隻怔怔地望著他,在衣襟上蹭了蹭手心的薄汗,小聲道,“這個時辰回來,是宮宴散了嗎?”


    他的手臂緊緊環住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輕輕笑道,“還沒呢,朕想著你,便先回來看看,一會兒還要過去的……”


    他的聲音極盡溫柔,若四月的暖風,鑽入她的耳內,將她纏繞包裹,她心跳如雷,臉紅得滴出血來,也不敢看他的眼睛,隻稍稍與他拉開些距離,提醒他元初雪還在呢!


    他這才鬆開了她,轉臉向元初雪溫和地一笑,“朕今日事忙,也沒去看你,你好些了嗎?用了太醫的藥,身上疹子消了嗎?”


    “吃了藥已經好多了,多謝表哥關懷。”元初雪表麵嬌羞一笑,心裏卻恨不得把若兒剝皮抽筋,心想,果然表姐說得不錯,這就是個妖|孽,專門禍害男人的狐|媚子!皇帝表哥在女|色上很是冷淡,哪曾有過這等柔情?還不是被這妖|孽迷了心竅!


    作者有話要說:留言太冷清了,大家要是方便就撒個花吧,撒個花吧,撒個花吧,撒個花吧,撒個花吧,撒個花吧!


    前兩日入v,更新了一萬多字,然後就有點卡文了,速度慢了下來,非常抱歉,這兩天會堅持日更,謝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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