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極長的陰暗巷子內,兩道矯健的身影正不斷追逐著,從外觀上來看,雙方都是有本事在身上的,不僅步伐極快,且輕功水平都達到了蜻蜓點水的境界。


    “媽的,身法還挺快,小爺追這麽久都追不上!”


    此時,叼著煙的我已經是全力在飛奔了,可無論怎麽加速,麵前的人影竟總能拉開距離,導致想抓又抓不到,抓不到嘛,卻近在眼前,就是給你一種隻能看,不能碰的感覺。


    “弟馬,他好像有傷在身,雖然速度很快,但沿路卻在不斷滲血!”


    從剛剛就一直在觀察的蟒天龍終於是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首先,對方肯定是個高手,這不單單指會操控煞氣,而是指基本功和硬手段。


    “看到了,先追上人再說,這家夥簡直是個怪物,明明都受傷了,居然還能爆發出如此恐怖的速度,不過按照我的推斷,他應該是用了某些秘法才能達到這般速度,而這種秘法的代價一定很大。”


    我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在搞什麽鬼,但自從被蟒天龍在酒店的地下層發現後就開始一路狂奔逃跑,中途一句話也沒說,就是單純的跑,而且跑的方向非常有規律,似乎是在往某個地方。


    漸漸的,我們接連衝出了巷子,緊接著,便很快沒入了人群中,渝州的街頭人來人往的,但卻絲毫無法阻擋我們兩個的步伐。


    “照這個情況,他的血究竟夠不夠流的?”


    不斷躲避著沿路撲來的行人,我眼中也逐漸開始湧現出了凝重之色,因為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但就是不知道哪裏不對。


    是哪個節點出問題了嗎?可能是,但又可能不是,有點亂,此刻的我沒法冷靜下來思考,高速移動的過程中,大腦的精力會被集中到眼前所看到的事物上,壓根沒法分散其餘精力去思索問題。


    約莫十幾分鍾,我就順著對方的身影來到了一處類似於廟口的地方,這裏的空氣中滿是香燭的氣味,說實話,聞習慣的人可能會覺得安神寧靜,但聞不習慣的,或者說,這種情況已經不能說是讓人安神了,反倒是刺鼻異常,聞多了喉嚨鼻子不舒服會咳嗽。


    “你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我?難道,我想報仇也有錯嗎?”


    就在我剛點燃一根煙,並準備四處找尋對方的身影時,後者卻是不請自來,隻見一個身穿黑色襯衫,且左臂處正不斷滲血的胡茬男人緩緩走出。


    報仇?


    聽聞此話,我頓時就察覺到事情好像不簡單。


    “你要報什麽仇?”


    看著對方的樣子,我隱約感覺其內心似乎並不是一個壞人,當然,每個人的評判標準不同,我隻遵從自己的選擇和判斷。


    聞言,胡茬男人先是沉默了片刻,接著竟是突然淒涼一笑:“你是那女人派來的吧?我實話告訴你吧,她並非善類,換句話來說,你不應該追出來的。”


    “你....艸,這是一個局?”


    此時,我好像意識到了什麽。


    “陳九陽是吧,南北兩派的江湖都開始有你的傳聞了,大家都尊稱你一聲九爺,今日一見,果然氣宇不凡,論本事,我不如你,甚至大部分人都不如你,論武功,或許我可以小勝兩招,但也僅此而已,時間差不多了,事情應該也成了,我的任務完成了,了無遺憾,出手吧!”


    從胡茬男人的臉上,我看不出一絲的畏懼,對方仿佛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即使在麵對我時,依舊是顯得無比淡然。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我想聽實話,其餘的事情可以慢慢談。”


    我並沒有去搭理對方這宛如小醜般的滑稽表演,隻是叼著煙,眼神平靜的望著其所在的位置。


    聞言,胡茬男人頓時就愣住,但很快,就見他臉色痛苦的捂著腹部,僅幾息間,鮮血便不斷溢出,並順著指縫緩緩蔓延開來。


    “喂,看你的樣子好像快不行了,有什麽廢話最好趕緊說,報仇究竟是怎麽回事?”


    胡茬男人的情況應該是受了非常嚴重的貫穿傷,而且之前應該是處理過,但現在傷口又崩開了,所以才導致鮮血抑製不住的流出。


    話音剛落,就聽胡茬男人朝我咧嘴笑道:“我女兒才五歲,一個五歲的孩子都還沒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就失去了雙眼,你說,這是不是很殘忍?”


    “接著說。”


    我沒有選擇去接對方的話茬,因為這不是重點。


    “九爺,我實話告訴你吧,林月如,是個蛇蠍心腸,手段歹毒的女人,這些年,她一直在幫魏氏企業幹著人體器官販賣的地下交易,我的女兒,也慘遭毒手,被生生挖去了雙眼,終生沒法重見光明!”


    講到末尾,胡茬男人的情緒突然間就爆發了。


    “不錯的故事,所以,這就是你報仇的理由嗎?”


    聽完,我先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接著便隨手將煙頭給丟在了地上。


    “難道這些都不夠真誠嗎?”


    見我一臉淡然的模樣,胡茬男人的眼神頓時湧現出一絲愕然之色。


    真誠?這個詞對我來講還是太奢侈了,尤其是江湖,講真誠的人很少,因為他們都很虛偽,不講真誠的也很少,因為他們全都死掉了。


    “嗯,廢話講完了就行,今天到此為止,我沒有見過你,你也沒見過我,剛剛講的如果一字不差,且全是真話,你女兒的問題改天可以來找我,聯係方式在這上麵,治不治得好不清楚,起碼有希望。”


    重新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香煙叼進嘴裏後,我先是將自己的手機號碼丟給了對方,旋即便迅速轉身離開。


    “希.....希望嗎?秀秀,爸爸好像真的找到一個願意幫忙的人了!”


    撿起紙條的那一刻,胡茬男人就發現了夾在後麵的符紙,那是一張金色的符籙,光是拿著,就讓人感到莫名的心安。


    半個時辰後


    當回到酒店時,我迎麵就看到了滿臉著急的柳清煙,後者正在原地不斷把弄著文王鼓,嘴裏也不知道在念叨什麽,但看得出來,其眼神帶有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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